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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警察打来电话：「萧女士您好，程逸的妈妈和妹妹吃了你送过去的猫粮罐头，食物中毒了，你带上购买时的发票，来一趟警察局。」
我稀里糊涂答应下来，一脸懵逼。
1
爸妈正在庄园的温泉酒店里惬意泡着，我只说程逸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看我焦急，妈妈担忧地问：「什么事儿啊这么急着叫你过去？」
爸爸把酒杯放在托盘上，不高兴地接话：「管他什么事儿呢，他们家真麻烦。要我说啊，我们潇潇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这么一家难伺候的。」
我勉强笑了笑：「别担心，解决完我就回来，接着陪您俩消遣。」
管家开车送我去机场，途中我打电话给程逸，许久都无人接听。
我心中焦急，电话里警察也没有说太清楚，我满腹疑惑。
猫是我养了三年的布偶，因为家里决定出去度假一周，原本要把猫寄养在熟悉的宠物店里，程逸的妈妈非说寄养费太贵了，要放她家去。
程逸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米米照顾得好好的，程逸的妹妹程欢也说她很喜欢米米，我便把米米送去了他们家。
连带着米米平日里吃的猫粮和罐头、爬架猫窝等等一起。
可是警察说他们家吃了猫粮罐头食物中毒了？
这是给猫吃的不是给人吃的啊，况且这些罐头配料都很干净，除了味道可能不符合人类的口味，怎么也不该让人吃中毒了啊。
2
头等舱连着Wi-Fi，我发消息给家里的管家，把送去程家的猫食品单子列出来，发票也准备好。
管家带着我要的东西，在机场接到我，我们一起去了警局。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安慰傅叔：「没事的，就是配合调查一下。对了傅叔，这件事您先别告诉我爸妈，我自己能处理的。」
傅叔担忧着应下。
到了警局，我报了打电话给我的警察名字，很快便有人走向了我。
「您好，是萧女士吗？」
我急忙迎上去，把我手中的一沓发票交给他：「警官您好，这是您要的发票。程逸他们一家怎么样了？」
警官面容冷硬，看不出表情，但言语间隐约有对我的宽慰：「是医院报的警，我们到达医院时，程逸先生说是吃了猫罐头之后突然出现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的症状。目前医院还在检查，我们请您来也只是配合一下调查，您不用太紧张。」
我点点头，向他表示感谢：「那警官，我可以先去医院看看他们吗？」
程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心中的焦虑一步步攀升。
警官送我出门，告诉我有进展会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3
到了医院，和前台核对好信息后，我找到了程逸一家所在的病房。
程逸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他妈妈和妹妹也在旁边病床上躺着。
我坐在程逸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心中充满了自责。
自责我明知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放心地把昂贵的猫罐头送去了他家。
可程逸为什么不拦着点呢？
我不由长叹一口气，现在也并不能确定是猫罐头的问题，还是等医院和警察局的通知吧。
程逸的手突然动了动，我急忙看向他。
睫毛颤动几次后，程逸睁开了眼。
眼里仿佛还残留着洗胃的痛苦，和一丝茫然。
看到我，程逸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强撑着坐起来，声音沙哑地指责我：「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家寄这些有毒的罐头？！」
我人傻了。
啊？
鲜少被指责的经历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心只想为米米和她的口粮罐头证明：「这个罐头不可能有毒的，米米都吃了这么久了也没事啊……」
程逸打断我，声音充满怒火：「猫能和人比吗？能和我妈比吗？能比我妹的身体还重要吗？！」
我正想开口，旁边程逸的母亲被我们的争论声吵醒，虚弱无力地伸手想要握住程逸。
程逸急忙侧过身，抓住他妈妈：「妈，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我：「萧潇，向我妈道歉！」
我一脑门问号，但也好声好气地向他们解释：「阿姨，我知道您在医院受苦了，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猫罐头引起您一家人食物中毒……」
程逸妈妈坐起身，哭喊着拍着床板：「真是造孽啊，不是你的罐头害我们中毒还能是什么？！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我们老程家真是造孽啊！」
我从没见过这种架势，尖锐的哭闹声狠狠敲击着我的耳膜。
还好护士推开了门：「你们这房间在吵什么呢？别的病人不要休息了？」
看到我，护士问了一句：「是155病床的家属吗？过来把费用缴了。」
我急忙拿着包，跟着护士走了。
路上，我问护士：「姐姐，他们三个真的是猫罐头引起的中毒吗？」
护士看着我，像看着傻子一样：「他们吃的那猫罐头，贵的要命，又没过保质期，怎么可能吃中毒？我们检查了他们胃里洗出来的食物残渣，多半啊，是他们吃了什么隔夜剩菜。具体的我也不能说，你等警局通知吧。」
我松了口气。
4
我能理解程逸和他妈妈现在的心情，可是只要警察叔叔证明，不是我的猫罐头的问题，这些矛盾就能迎刃而解了。
我打电话给傅叔，让家里送来了煮好的白粥。
我拎着粥，在病房外看到了熟悉的警察叔叔。
看我进来，警察让我也坐下听听。
「经过医院和我们的调查，最终认定你们一家三口中毒的原因是食用了有毒的商陆果实，和猫罐头没有直接关系。采摘野果也要当心啊，没见过的不认识的怎么能送进嘴里呢？」
被警察一顿批评，程逸妈妈涨红了脸。
把事情讲清楚后，警察便离开了。
我终于放下了心。
程逸低着头，愧疚地向我道歉：「对不起啊，潇潇，我之前误会了你，对你讲话态度也很差，你能原谅我吗？」
我帮他盖上被子，握住他的手：「你啊，就是太心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我们以后再提。」
程逸妈妈也不情不愿地向我道了歉。
他妈妈一直如此，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以后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是程逸，又不是他妈妈。
我向程逸要了钥匙，准备把米米接回家。
关上门的一霎那，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程欢透过门窗的眼神里，竟有一些怨毒。
我摇摇头，甩开这些荒唐的想法。
5
事实证明，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推开程逸家门前，我还在哼着歌，想着这件事又让我和程逸的感情更进一步，婚礼也能尽快提上日程。
可是打开门见到米米的一瞬间，我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米米缩在沙发底，被我叫出来时，原本蓬松柔软的毛毛都脏到打绺，圆圆的肚子也瘦了一大圈，水汪汪的蓝眼睛，委屈地盯着我，直往我怀里窜。
米米的三层豪华猫窝，我翻遍了他家八十平米的地盘，也没有找到。
我送来的一大箱玩具，所剩无几。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标着米米各种用品的价格。
猜也能猜到，我出去度假的这几天，他们一家人恐怕是把能卖的都卖了，连米米的饭都自己吃了。
我的血液急速上涌，气得浑身颤抖，心中的怒火在看到米米脖子上的红色血痕时，达到了顶点。
6
也许是年轻，抵抗力好，程欢最先出了院。
我主动提出带程欢出去逛街，花钱消灾。
程逸的妈妈使了个眼色，程欢便喜笑颜开地拿着包准备出门。
程逸叮嘱我：「潇潇，不要太破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知道啦，你就安心养病吧。」
我开着红色911带程欢去了德基广场。
在车上，程欢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和艳羡。
「潇潇姐，这是你的车啊？」
我看了眼红绿灯，随口回答：「是呀。」
「这么好的车，怎么之前不见你开呀？」
程欢摸着真皮座垫，试探道。
我笑了笑，没接话。
平时出门有司机，哪里用得着我开。
我带着程欢扫荡了一圈，为自己刷了几个包包，给她买了条宝格丽的玫瑰金项链。
SA满面笑容递给她。
程欢摸着项链吊坠上镶嵌的钻石和珍珠，小心翼翼地开口：「这......这么贵的项链，真送给我啊？」
我站上扶梯，目光轻轻扫过她羡慕到嫉妒的表情，漫不经心：「两三万而已，不算贵。」
「以后和你哥哥结婚了，姐姐给你买更好的。」
程欢的笑容快要咧到嘴角了。
笑吧，笑大声点。
过段时间，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程欢登时就带上了那条项链。
回到病房，我借口出去洗些水果。
刚关上门，就听到程欢小声询问：「哥，潇潇姐家里很有钱吗？」
程逸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家里，应该还行吧？不太富裕，也还算过得去。」
程欢疑惑了：「可她刚买的那几个包，少说二十万了，这条两三万的项链，说送我就送我了......」
程逸妈妈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她：「什么？！你这条项链这么贵？！」
达到了我的目的，我满意地离开了，没有再听下去。
别惊讶，以后我还会「送」你更贵的。
7
我把水果送回病房后，程逸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了楼梯间。
「潇潇，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啊？」
程逸紧紧盯着我，表情严肃。
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嘛，他们就是普通退休员工呀，你忘记啦？」
「别骗我了，普通员工哪来的这么多钱？」
「就不能是我自己赚的吗？」我歪着头，玩笑道。
程逸的眼色暗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每个月多少工资，潇潇，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应该对我坦白些。」
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平时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没瞒过他，才让他对我的收入情况了如指掌。
只是父母从小教我财不外露的道理，我才存了几分防备心，只告诉他我自己的收入情况。
现在看来，父母的话不无道理。
我站直了身体，直视着他。
「其实，我这次休假回家，就是因为我父母他们......」
「中彩票啦！」
我跳进他怀里，捧着他的脸，高兴地回答他。
「中了一大笔钱呢，他们分了三分之一给我，我现在是个小富婆啦，你可要抓紧我。」
程逸愣了几秒，随即脸上漫上喜色，抱着我转了两圈。
8
程逸妈妈出院后，我请他们去了一家人均三四千的西餐厅。
显然，程逸把我家中彩票的事情告诉了他妈妈。
他妈妈对我无比热情，完全不复之前冷眼指责的模样。
服务生端上了醒好的红酒，他妈妈忙不迭接过，为我满上。
「来来来，潇潇啊，阿姨谢谢你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我们，阿姨跟你碰一杯！」
我有些为难。
程逸拦下了他妈妈倒酒的手：「妈，人红酒没倒这么满的。」
他妈妈僵住了。
周围人也因她的大嗓门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我毫不在意，端起酒杯：「阿姨，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杯酒我敬您！」
他妈妈顺势下了台阶，笑容更满意了几分。
饭至中途，程欢打量着我的包，小牛皮的材质加上香奈儿的标识，一下子俘获了她的心。
「潇潇姐，你这个包包，真好看呀。」
我读懂了她语气中的渴望，便也含着笑意：「喜欢呀？喜欢的话改天姐姐送你一个一样的。」
程欢乐开了花。
程逸和他妈妈对视一眼。
他妈妈斟酌着开口：「潇潇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和你父母见个面呢？」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
什么叫我年纪不小了？
你儿子连个戒指都不舍得买给我，还想和我父母见面？
越生气，我越笑得温柔。
「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呀，我父母他们都退休了，什么时间都可以的。」
他妈妈迫不及待：「明天......」
我打住她的话头：「不过阿姨啊，说起来，我们家米米的猫用品怎么都不见了啊？我上次去您家，怎么也没找到。」
他妈妈表情僵住，像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问出这件事。
程逸在桌下拽了拽她的手。
他妈妈很快调整好表情，眼珠子一转，一脸气愤：「潇潇啊，你不知道，老小区的治安就是不好！我们家啊，进了贼了！那贼专捡着米米的东西偷啊，他也是个识货的，知道米米的东西贵......」
我心中嗤笑，不养猫的人怎么知道猫咪用品有多贵？
还甩锅给小偷。
就他们家那三瓜俩枣，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捂得严严实实，还能招来小偷？
我面露担忧：「啊，原来是这样。没伤着你们吧？」
程欢接过话：「没有没有，就偷了东西就走了。」
我又接着问：「报警了吗？警察给回执了吗？不行的话把回执给我，我让我爸爸去帮着处理，他有认识的人。」
他妈妈急忙摆摆手：「这点小事，哪值得报警呀。不是都说，我们要节约警力，不给警察添麻烦嘛。」
我心中冷笑，真让你遭了贼，恐怕你喊得比谁都大声。
我叉了块牛排，细嚼慢咽后放下叉子，看着他妈妈，表情真挚。
「阿姨，您看，要不这样，我爸爸在这边给我买了套房，我想着反正以后我们也是要住在一起的，要不您和欢欢就先搬过来，我们一起住，省的您家里再遭小偷了，我和程逸也担心呀。」
他妈妈像是被彩票砸中了头，满面笑容：「那感情好呀，阿姨也想跟你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呢。」
「事不宜迟，我看不如就明天吧？」
9
傅叔给我发来了消息：「小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入住。」
我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新房。
二百七十平米的大平层，坐落在城市中心。
周边是繁华的街区，富贵气息一览无余。
程逸妈妈张大嘴巴惊叹：「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程欢瞟了我一眼，娇嗔着接话：「什么钱不钱的，多俗呀。潇潇姐这是爱我哥，捎带着对我们也好呢。」
他妈妈便笑着挽过我的手：「你们俩好好在一起，妈就开心了。」
这是已经把自己摆到了女主人的位子上了，我心中冷笑。
摆的好啊，就是要你「不见外」。
程逸已经挨个房间慢慢看过去了。
他指着空间最大的那间，高兴地喊他妈妈进去：「妈，你看这间，这落地窗这么大，还带一个小阳台，一个卫生间，你就住这里呗。」
他妈妈显然很满意，笑得合不拢嘴：「那怎么好意思呀，我听潇潇安排。」
程逸推着她坐上床垫感受一下，抱着臂，像一个全款买房的成功人士：「潇潇都听我的，妈你就放心住着。」
我靠在门口，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附和道：「是呀，您就安心住着吧。我爸爸彩票中了那么多钱，这间屋子就是专门为您设计的呀。」
「您放心，这里的安保系统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绝对不会有小偷进来。」
程欢在身后大呼小叫：「潇潇姐，这些都是你的裙子啊，可真好看。」
我抬腿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那间满满当当的二十平米的衣帽间。
我挽着她的胳膊，亲密地向她介绍：「是呀，我常穿的衣服我就先带过来挂上了。你看这里，有个小机关，推开里边儿是包包，你之前说很喜欢的包包就在这里放着。右边靠墙这个柜子是首饰盒，我的手链呀项链呀耳环呀都在这里放着。」
我一把拉开柜门，璀璨闪耀的光芒迷住了她的眼。
我随手挑出一条钻石手链，玫瑰金链条上镶嵌着小巧的蝴蝶，温柔顶光落下，熠熠生辉，勾人心弦。
「送你啦，欢欢。」
10
米米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我爸妈每天都去看她，一脸心疼，又有些生气。
「你看中的那家都是什么人啊，把米米搞成这样。」
我爸爸更是吹胡子瞪眼威胁我：「听老傅说你还给他们买房了，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蛋！」
我妈妈轻轻拍他一下：「怎么说话的！我相信潇潇有她自己的打算。」
我抱着米米，挠挠米米的脸颊，看她眯着眼睛享受地蹭我的手，指尖柔软又温暖的感触，让我想起她遭遇的事情就一阵后怕。
我爸爸说的对，一个男人，独立时表现出来的也许只是表象，和原生家庭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真实面孔。
程逸高低也是个双一流院校出身，平日里相处起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可他和他家里人在一起时，做出的那些事，让人大开眼界。
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抠门也就算了，对小动物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没什么成就，要在一只猫身上找优越感。
还有这点慷他人之慨的大男子主义虚荣心。
绝对要不得。
11
下班后，我时常带着程逸妈妈出去逛街。
她总是趁我看手机，引着我去黄金柜台，看那些动辄三四十克的古法手镯。
柜姐捧着她，恭敬地为她试戴，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
她便也傲慢起来，端上了富家太太的气势，颐指气使：「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柜姐顺着她的目光，拿出了那款五十来克的花丝手镯：「夫人，您眼光真好呀。」
「这款手镯做工精巧，戴在您手上，很显贵气，又不会太过沉闷老气，再合适不过了。」
柜姐显然很懂她，哄的她眉开眼笑，大手一挥：「给我包起来。」
柜姐的笑容更真实几分：「您看怎么付款呢？」
她突然捂着肚子：「潇潇啊，我这突然肚子好疼，我去个卫生间，你在这里等等我啊，我很快回来。」
转头就走。
柜姐愣住了。
我看着她大步走开，消失在拐角的身影，讽刺一笑：「刷我的卡吧，麻烦你了。」
柜姐恍然大悟，欲言又止：「您家这是......」
我收回目光，轻声笑了笑：「没办法，孝敬老人嘛。」
12
当晚，程逸他妈妈便戴着她的大金镯子，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跟老姐妹们挨个打视频。
「老姐姐啊，你手上这个镯子是真的不？」
他妈妈抬起头，眉毛飞扬：「那可不，足足五十六克呢。」
「哎呦，五十六克可了不得啊，老姐姐家这是发财了？」
他妈妈得意洋洋：「哪能啊，还是老大程逸有本事，娶了个有钱老婆。」
「有钱媳妇可不好相处吧？」
「怎么会，可孝敬我了。你瞧瞧这大屋子，专门给我设计的。镯子也是她自己给我买的。没办法，谁叫她喜欢我儿子呢，可不得好好对我。」
我靠在门边，嘴角勾起，悄声离开。
之后有一天，我加班，没能按约定好的带她出去。
她便语气惋惜：「哎呀，潇潇啊，你看这，那个镯子我看中好久了，日思夜想啊，买不到手我都睡不着觉啊，那销售也说就剩这一个了，今天不去的话会不会......」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桌面，对面的老爸听到她这番言论，气得脸都红了，开口就要骂，被我赶紧拦下。
「那这样吧阿姨，我房间抽屉里有一部我的备用手机，密码是程逸的生日，手机银行里也有钱，您带着去商场逛逛，刷我的卡就行。」
他妈妈连声赞叹我懂事。
我亲爸憋屈得满屋子乱转。
听到我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用手对着我指指点点：「你你你你看你找的好婆家！王家那儿子，家里比不上咱但人也够帅，他妈妈也是你妈妈亲自认证过的好相处。李家那小孩，清华本科哈佛读博，哪里配不上你？你非要找这么一家子！」
我按下他的手指：「你别急，我现在跟他掰了，米米受过的伤怎么办？」
伤害再大，再气愤，没有相关法律给他们惩罚，也是白搭。
米米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我绝对不允许她白受罪。
我调出我卧室里的监控，看着他妈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到处翻找一通，连床头柜上随手放着的项链都要捡起来咬一口看看是不是金的。
随后走到我说的抽屉前，找出手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靠在转椅上，百无聊赖地转圈圈。
我爹在桌前兢兢业业地看计划书。
我的手机不停地传来短信提示声。
我爹一把摔了手中的纸册：「声音给我关了，烦不烦呐不干活净捣乱。」
我拿起手机，嚯，全都是银行发来的余额变动提醒。
粗略一算，短短俩小时，刷掉了我快二十万。
我又算了算累计金额，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手机。
13
回到家时，程逸正捏着厚厚一沓刮刮乐，拿着钥匙一张一张刮。
我换好鞋，走到他面前，惊讶道：「这么多啊。」
前几天我偶尔在客厅垃圾桶看到几张彩票，但当时也没太在意。
程逸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刮刮乐不太靠谱啊，潇潇，咱爸爸之前买的是什么彩票啊？」
我心中惊讶这意外之喜，面上却沉吟：「我也不太清楚，改天帮你问问。」
程逸不放心地叮嘱我：「你千万记得啊，说不定我也能刮出个几千万。」
我笑着抱住他：「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回到卧室，还没来得及关门，程欢便走了过来。
「潇潇姐，我能进来吗？」
「当然能呀，快进来。」
看她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我大方地主动问她：「是有什么事情吗？姐姐能帮你的肯定帮。」
程欢眉开眼笑：「我们有个同学聚会快要举办了，我就是想着我之前跟潇潇姐说的那款很喜欢的包，能不能借我两天呀？」
她嘴上说着借，可眼底的试探有着明目张胆的贪婪。
我想起那时我说送她一个，可我现在有了更好的打算。
我状似为难：「啊，那个青蛙包是吧，我记得的，之前打算直接送给你的，但我有个朋友她也很喜欢，我想了想还是送给她吧。」
看到她掩饰不住的狰狞面色，我又转口道：「不过还是可以借你背两天的。」
「我也很久没用过了，最近也不用。」我又补充两句，意有所指。
程欢才勉强露出个笑脸：「谢谢潇潇姐。」
14
程欢同学会的那天，还借走了我一条高定。
她在衣帽间翻腾了很久，几乎要把所有的裙子都试过一遍。
这个摸摸材质，那个看看吊牌。
我皱了皱眉，随手拿起一条不是那么喜欢的裙子递给她。
「这条吧，我觉得这条很衬你。前两天品牌刚送来的，小十万呢。」
程欢便兴高采烈地接过，在身上比划两下：「我也觉得我穿这条很好看。」
我嘴角勾起。
同学会后好几天，程欢才在我的催促下不甘不愿地还回了那个包包。
递给我时，她的眼神躲闪。
「潇潇姐，我背这个包很爱惜的，应该没有弄坏吧。」
她试探着。
我随手翻了翻，看到包里原有的东西不见了，笑容更真实几分：「嗯，没弄坏的。弄坏了也没事，我们是一家人嘛。」
她又高兴起来。
我也高兴起来。
差不多了，是时候了。
15
几天后我回家时，遇到了楼下的住户。
她正在和楼里管家说着什么，表情气愤。
我正要路过，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闺女啊，我住在你楼下，你认识我不？」
我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听她要说什么。
「你们家里老人喜欢打麻将，我能理解，但也不能这个点还在打啊？姑娘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去敲门，还骂我们自私，把我们赶出来了。现在倒好，打着麻将放着歌，哪有这样的呀？」
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我更疑惑了，心中又不免生出一丝期待。
我安抚了楼下的阿姨，保证我一定会解决，转身上了电梯。
我倒要看看，他们在我家里作什么妖。
为了保险起见，我给傅叔打了个电话。
刚出电梯，震耳欲聋的「好运来」震得我心跳加速。
我皱着眉打开了门。
好家伙。
烟雾缭绕，男的女的抽烟的喝酒的嗑瓜子的。
程逸他妈妈和一群人坐在餐桌旁，翘着脚，撸起袖子，牌一推：「胡了！」
脚下全是瓜子皮、坚果壳。
茶几上更是一片凌乱。
会员店里买来的零食、水果、熟食全都被拆封，小孩子穿着鞋踩在我的沙发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
给投影仪配的两个音响此刻最大音量播放着「好运来」。
程欢的房间门紧闭。
程逸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一张一张对着彩票号码。
我心中的怒火攀上顶峰，血液急速上涌，手指颤抖着「啪」一下关掉了大灯。
「怎么回事儿啊谁把灯关了？」
小孩叫嚷着，程逸的妈妈也在大声喊程逸看看。
程逸打开手机手电筒，扫过来，看到我站在门口的一瞬间，愣住了。
「你......你不是今晚不回家吗？」
我冷笑：「我不回家？我不回家就看着你们这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搞乱我的家？！」
一个陌生的阿姨不高兴地出声：「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啊，我们在自个儿家里打个麻将，你们一直上来嚷嚷，没有素质！」
沉默几秒，程逸打开大灯，尴尬地回答：「二姑，她是我老婆，萧潇。」
「谁是你老婆啊？！带着你们家这些人，滚出我的家！」
程逸妈妈面色涨红，指责我：「潇潇，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妈邀请亲戚们来咱们家转转，一起吃个饭，也没错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一家子，真是一窝出来的啊，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也不看看你儿子那点工资，买得起这里一间卫生间吗？」
「又穷又贪心，又要金镯子又要名牌包，开口前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啊？撑得起这点脸面吗？」
程逸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保镖已经控制住了他。
我回头，傅叔正站在我身后，一脸担忧。
一股酸涩涌上眼眶。
我深吸口气：「把他们全都扔出我的房子，报警。」
程欢听到声音，打开了门，看到程逸被押着，急忙跑过来。
「潇潇姐，你怎么这样啊？我哥可是你老公......」
「是个屁！」我还是没忍住，爆了粗。
「这个也扔出去。」我指了指程欢。
程逸他妈妈被推搡着出了门，越发臃肿的身子死死扒着墙哭号：「夭寿了，还没过门的媳妇就这么对我老婆子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么不孝顺的媳妇，谁家敢让她进门啊！还要扔老婆子出门，青天大老爷啊，您给评评理啊，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啊！」
一起上来的邻居和管家就在门外，其他户的邻居也来了许多。
大家指指点点：「这老婆子，晚上打麻将真吵死人了。」
「可不是，还没有爱心，我出去遛个狗还想踢狗一脚。」
「真不知道小区哪里来的这种人。」
「终于要走了，赶紧走吧，别回来了。」
听到周围人的声音，程逸他妈妈表情一僵，哭号声断了茬，像是被扼住脖颈的鸭子。
16
一起到了警局，我们被分开做了笔录。
隔着墙壁我都能听到程逸他妈妈的喊声。
警察处理这种家长里短显然很有耐心。
但我要报的，是刑事案件。
警官表情严肃，看着我拿出的一系列证据。
有房产证、装修账目条款、家具地毯等的购买发票，以及今晚房子里被损毁的墙面、地板、桌椅等照片。
有程逸他妈妈走进我房间，拿走我的手机，出去购物的视频录像，以及消费记录。
有他妈妈悄悄拿走我假装随意摆放在家中各处的值钱首饰的监控记录。
有我放进两条手链在被程欢借走的包包里，程欢还回来时只剩空包的监控记录。
她借过我许多东西，我会时不时放一两件首饰在里面。
大多数时候，她都自己拿走了。
这些证据我还没有理清，但确凿无误。
程逸他妈妈听到我要告她们盗窃时，傻了眼。
「她胡说啊警官，那些都是她送我的，我可没有偷......」
程欢也焦急地辩解：「就是嘛，她自愿送我的，怎么能说是我们盗窃呢？」
警官冷眼看着她：「你借走萧小姐的物品的确不算，但你擅自拿走处置萧小姐包中昂贵的首饰，属于盗窃。」
程欢的脸唰得白了。
在大厅见到程逸时，他一脸憔悴，胡茬遍布，眼圈青黑。
再不复从前约会时清朗儒雅的青年。
他显然已经从警官口中听到了他妹妹和母亲做的好事。
那没落下的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声音哀切：「潇潇，你放过她们吧，我们好歹情侣一场，她们无知者无罪啊......」
我甩开他的手：「这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吧。」
傅叔带着保镖在门口等着我，带我回家。
17
程逸在新房里等着我。
他给我打了许多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听。
只是告诉楼里管家，这家里的业主只有我一个人。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我爸爸便带着人去了那边。
连人带东西给丢了出来。
听傅叔说，我爹像个黑社会扛把子，恶狠狠地指着程逸，告诉他以后离我远点。
我急忙打电话给我爸：「爸你干嘛呀！」
我爹急了：「你还想维护他？！」
「维护啥呀，我给他们买的那些东西呢？！我还没整理出来呢！你这给扔出去了，我还得找回来算价钱，多麻烦呀！」
我爹恍然大悟，指挥保镖再把大包小包打开，挨个展示在视频里让我辨别。
小区里许多人来吃瓜，程逸站在一旁，脸色青白难看。
我扒着屏幕仔细辨认：「这个，这个留下，那个扔给他......」
手机上方弹出程逸的消息：「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随手回了条语音：「我留着你的好友是等着你还钱，不是等着你放屁。」
暂时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忙着呢这会儿，别添乱。
18
开庭前，还是被程逸在公司门口堵到了。
远远看到他等人还不忘刮刮乐，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他发现了。
几天不见，他的面相更恐怖了。
人也消瘦许多。
像一具没有生气的骷髅架子。
他也不对我放狠话了。
不住哀求我放过他们一家。
「我妈和妹妹最多就是贪心了点，可那也是把你当自己人了不是吗？她们没有坏心思的......」
我一丝怜悯也没有，站在台阶上俯视他：「你忘了米米了？我去医院给米米检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正花着米米的东西卖掉的钱心里美着呢？米米身上的伤不都是拜你们所赐？」
「再说了，我也没有坏心思啊，我还给她们吃给她们穿给她们住，她们可倒好，享受着这么优渥的条件，还要暗示我买东西给她们，不给买就偷，你不觉得可恨吗？」
我的表情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公司保安已经赶来了，抓着他就要丢去园区外。
程逸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你都是骗我的，你说爱我是骗我的，你说要跟我结婚也是骗我的......」
我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心想，我曾经爱他是真的，可我太后悔了。
我后悔没有早点听爸爸的话，看清这个人。
后悔把米米交给他，害米米受伤。
后悔浪费这么多时间、金钱、精力用来甩开这一家人。
19
开庭那天我没有出席，为了避开程逸再来找麻烦。
所有的证据我已经整理好提交。
我大致听律师讲了讲，她们涉及的金额能判到十年。
至于程逸。
我在后来的有天路过街边，借口的体彩店闹闹哄哄。
我爹拉着我去看热闹。
那熟悉的人影，正是程逸。
他手中大把大把的彩票，多半是一张未中。
他像一个赌徒般翻遍自己的每一个口袋，试图找出几块钱再买一张。
却被店员赶了出来。
他喊着：「你放我进去，我下一张肯定能中！」
店员一把推开他：「你可拉倒吧，欠多少钱了都，赶紧给人家还上再说。」
他骂骂咧咧走开后，我爹上去打听消息。
「你们店还给赊钱买彩票啊？」
那店员啐了一声：「哪能啊，他总吆喝着自己家里亲戚中了好几千万，他也有这样的运气，借了常来的老顾客好些钱，说中了给分成。结果呢，一毛都没中，还想着借。」
我爹摇着头走了回来。
又有些疑惑：「闺女儿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这人爱买彩票啊？」
「爹告诉你啊，但凡跟赌博沾上一点的男人都要不得，你听到没？」
我有些好笑，跟他解释了我骗他们一家买彩票发财的故事。
我爹一下子就笑了。
「哪有这么多好事儿啊。老子在工地里东奔西跑的时候他还在哪里吃奶呢。」
我也笑了。
抬头看到树叶间细碎的光影。
温柔的阳光洒在脸上。
终于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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