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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夜店就遇见了自己的初恋，他从清纯校草变成了街边混混......
我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江野是在夜店。当初身为年级第一的他如今染了一头金发将酒瓶砸在了我面前，对我说。
“找小哥哥陪酒？”
“老子陪到你哭。”
1.
所有人都知道我谈过一段很惨的恋爱。
和校草暧昧了一个月之后，校草当着全班的面说我是狗，被全班孤立到了高考。
后来我痛改前非，在高二那年选择了走了艺考，逃离了班级，直接考到了北京，却在三里屯遇到了校草.....
江野叼着一根烟，染着一头金发，将小偷的头按在了地上，看着我。
“他偷了你什么？”
我看到他的时候，一眼便认出来他是江野了，愣了一下.....
“吓傻了？怎么哑巴了？”
不过他好像没认出我来。
江野微微皱眉，看着面前呆滞的女孩，将烟按在了小偷的手上，小偷爆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
“糖....”
“他偷了我一包糖.....”
我看着江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年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野愣了一下，从小偷的口袋里拿出包装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
“大白兔奶糖？”
“嗯.......”
我从江野的手里立刻抽回了奶糖，护在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江野身边的混混也开始调笑着。
“野哥，我怎么记得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前女友也喜欢吃大白兔啊？”
周围爆发出了极其刺耳的笑声，我听着那些话，把头压得更低了。
江野的目光停滞着，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那一刻，时间过得异常难熬，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好怕他认出我来。
可我又好期待他认出我，认出当初那个被他甩掉的女孩，如今减了肥，考上了最好的艺术院校，追求者一大堆。
良久，江野收回清冷的目光，淡淡的一句。
“不是。”
“她没这么瘦。”
话音刚落，江野便转身离开。
而我留在原地，死死地抓住了糖的包装袋，五味杂陈。
果然还是没认出我来......
2.
江野离开之后，带着我来玩的闺蜜刚从厕所回来，看着我脚边的一滩血，吓得不行。
“小棾，你没事儿吧？”
“不会是例假来了吧？”
我摇了摇头。
“那血是刚刚来向我搭讪的人的.....”
路鹿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你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居然这么暴力，把人家都打出血了！”
“不不不是我打的.....”
“是那个人帮我。”
我指了指江野，他就坐在对面的卡座，淡淡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看。
在江野看向我的时候，我又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其实刚刚那个不是小偷，是我等路鹿的时候来搭讪的人。
我第一次来夜店，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裙装口袋，我直接后退了好几步，放在口袋的几颗奶糖居然被他拿了出来。
那个人以狡黠的目光笑着看着我。
“小妹妹，和哥哥喝一杯，哥哥把糖还给你。”
我正手足无措。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江野就带着人冲过来把他打趴下了。
路鹿拉了拉我的胳膊肘，笑着说。
“可以啊你，老板都为你出手了，不愧是你。”
“老....老板？”
“是啊，江野是这家夜店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这儿才开了三个月不到，老板又帅又年轻，看上去也没比咱大多少。”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江野家里有钱，长得又帅，成绩也好，高中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只是发生了那次事情之后，我便和他断了联系，我去参加艺考之后，更是没了他的消息，没想到他来了北京，更没想到他居然还开了夜店....
“他比你小。”
我缓缓开口。
我与江野同龄，路鹿为了艺考复读了两年，比应届生大了两岁。
“你怎么知道？”
路鹿快要惊掉下巴。
“他不会就是你那个校草前......”
前任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整，就被我打断了。
“他没认出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有莫名的沮丧。
路鹿盯着江野一直唏嘘着。
“你是不是认错了？江野怎么看上去也是不爱学习的主儿，他怎么可能是年级第一....”
我没认错。
同样的容颜，同样的姓名，连他刚刚那样冰冷的目光，也与当时他站在全班面前说我就是条狗的目光，也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还是失落。
“那也不对啊，你这样一个大美女，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路鹿还是不相信。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笑着说。
“我之前有140斤呢。”
3.
我身上的校服被涂上了血红的颜料，我咬着牙站在讲台面前，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所谓的同学们都笑着看向我。
他们的笑，是讥笑。
“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对着那群传谣言的女生。
我哭得撕心裂肺，但我得到的依旧是只有嘲笑声....
“你们快看，肥猪哭的时候更恶心了哎。”
“是啊哈哈哈哈哈她身上的肉都在抖....”
“听说她还喜欢江野呢，要不要脸啊。”
“听说她还传过贺软的谣言，真贱啊。”
多么恶毒肮脏的字眼，在教室的早课上爆发着，班主任还没来，我站在讲台上，泪如雨下。
明明传谣言的是她们，骂人的是她们，可在这时把所有的锅扣在了我头上，我这人天生受不了委屈。
“明明骂贺软的是你！”
全班的人都愣住了，那个带头的女生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很快，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那边。
因为她更好看些.....
“你看，谁信你啊，别泼脏水给我。”
女生翻了个白眼，压下了慌张的神情。
我却更加崩溃了.....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传来了极其嘲讽的一声。
“狗咬狗呗。”
是江野。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掷向了他。
他穿着一身白净的修身校服出现在人群中，还是那样耀眼，可他面上那样冰冷的目光，鄙夷的神情，眼神中不可掩盖的厌恶，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了我的心脏。
连他也不相信我。
就在一周前，他甚至还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吃早饭，会刮着鼻子，笑着对我说。
“你笑起来真甜。”
在换座位的时候，他还会拉着我的手委屈巴巴地说舍不得我这个同桌。
在我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是他挡在了我的面前帮我出气。
但这一次，他认为是我错了.....
因为关系到了贺软。
当所有人指责我的时候，我可以忍受，我可以去反驳....
但是江野站在了我的对立面的时候，仿佛那一刻，我的世界都崩塌了。
原来大家说江野喜欢贺软，是真的。
在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忽然止住了，我不想那么脆弱地在他面前哭。
我像是定在了讲台上一样，等班主任来。
那期间，所有人的嘲笑声唏嘘声我都听着受着.....
我对上了江野的目光，他的眼里是厌恶，而贺软，趴在桌上哭，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与有众多安慰贺软的人相比，我的孤立无援显得可笑.....
班主任一来，我就转班了。
高二那年，我破天荒地选择了艺考，想起高一时被班里嘲笑的时光，我咬着牙减了50斤，苦练专业。
通过艺考，考到了北京，成为了我所在那个省的艺考状元。
而江野，似乎就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4.
离开夜店的时候，路鹿早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被男朋友接走了。
我站在门外，冰冷的风刮在脸上，觉得恍然，脑海里似乎还在回忆着高中那段黑暗时光。
那似乎成了我这辈子无法抹去的一个伤口。
淡淡的烟味拉回了我的思绪，身后传来很熟悉的一声。
“没人接你？”
低沉的沙哑的声音极具有磁性，是江野。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见他叼着烟站在我的身边。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他的眼眸处留下一片阴影，更显深邃。
他的金发也闪着淡淡的光，比起高中时期的清冷，他的身上多了戾气和痞气。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我的目光几乎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有人接....”
“滴滴打车？”
“你怎么知道？！”
“那辆出租车的左转向灯都快闪爆了。”
江野笑着看向我，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我这才注意到出租车早就来了，刚刚完全被江野吸引了。
我慌忙地走下夜店前的台阶，坐上了出租车。
在关门的刹那，江野用脚卡在了车内，敲了敲我的车窗，他微微俯下身子，拿出手机微信界面朝着我扬了扬。
“加个微信呗，我叫江野。”
他恣意地扬起一丝笑，露出了标志性的大白牙，额前的碎发蹭到了我的面颊，淡淡的烟草味一瞬间包围了我。
我有些恍然。
要知道高中的时候，我为了加江野的QQ，把全班的人都加了一遍才敢向他发出好友申请，现在，居然是他主动问我要微信....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行不？”
看着面前女孩长久的沉默，江野微微皱眉，目光似乎暗了不少。
司机也有些着急了。
“小姑娘，快点吧，这里是违停路段，停车超过五分钟是要罚款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把手机拿出来，扫了江野的二维码。
司机师傅也是耳朵尖，刚听到滴的一声刚加上便直接开车走了，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了下去。江野的聊天框上，他又把自己的名字打了一遍，问我的备注.......
我愣了好久，根本不知道该回什么。
他没认出我来，如果我现在发“顾棾”两个字过去，他一定吓得删了我.....
百般犹豫之下，我打了几个字。
“极品小学生。”
“？”
江野几乎是秒回了一个问号。
“骂我还是你复姓极品？”
“我一般都给网友这个备注。”
我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
“网友？”
江野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刚见完面帮过忙的人居然算网友。
“我们估计日后不会见面了。”
“这么肯定？”
我回复一句，江野问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热情，明明刚刚在夜店里抓小偷的时候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肯定。”
我既然知道这家夜店是江野开的，就绝对不会光顾第二次。
“6”
最后以江野单扣一个6结尾，我便不再回复了。
我不知道江野此刻是什么心情，大概率也是无语的。
我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回想自己和江野的那段时光，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拽很冷的人，只是在高中的时候，他以优异的成绩伪装自己，但和我一起玩的时候会暴露本性。
高一下学期的某节生物课，生物老师请了假，就让身为生物课代表的江野带着同学们自己去生物实验室里做些简单实验，都是上节课学过的实验，只需要动手操作就好了。
江野将同学们带进实验室之后，单独把我带回了教室里。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还没关机的电脑和一个待机的屏幕，我看着江野拿出了他的个人U盘，插在了教室的电脑主机上。
我瞪大了眼睛。
“不...不去上课吗？”
“那实验简单得很，也不会考，不用去浪费时间。”
江野这意思是，他把其他同学都撂在了实验室里吗？
我看着江野打开了电脑，操作着他的U盘文件。
“你要干什么？”
从不敢违抗老师命令的我，哪里旷过课啊。
更何况班主任早就警告过不允许滥用教室的电脑了，江野这分明就是在禁区横跳。
江野笑着看着我。
“给你看点好玩的。”
说着，他反锁了教室的门窗，拉上了所有窗户的窗帘，整个教室陷入了幽暗的环境之中。
江野打开了U盘里最大的那个文件夹，带着我一起看了他U盘里收藏的B站机械科普视频。
那几乎是他从小到大搜罗的有趣的机械科普，每个视频都只有五六分钟左右，讲述得生动有趣，我也看入了迷。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江野的梦想是成为研究微机电系统的研究员。
直到下课前五分钟，江野才谨慎地将U盘拔了出来，将教室里的所有装置都恢复了原样，带着我假装去上了个厕所，和同学们一起从生物实验室回来了。
后来班主任自然是发现了有人私自用教室的电脑，但怎么也没有怀疑到江野的头上，最后怪罪在了爱玩的几个差生身上。
我和江野之间的相处一直说不清道不明，他总是会主动带着我去了解他喜欢的事物，会打探我的爱好，甚至会有意无意之间的肢体接触，可是他从未说过喜欢我，只是我一直把他当作是我的初恋，至于他对我的看法，我也不太了解。
只是在后来，我转班过后，删了那个班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听说骂贺软的人终于被揪了出来，那个爱传谣言的女生也骂了其他人，终于露出了马脚，关于我的骂声才渐渐停止。
江野也几乎找了我身边所有的朋友来跟我说，他对不起我，我因为自尊心，没接受他的道歉。
后来，我吃饭的时候总是能在二楼食堂看见他，那也是之前我俩经常约饭的位置，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只是轻轻略过，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他骂我是狗的神情。
再后来，我便离开学校去艺考了。
思绪几乎被微信提示音拉回，我刚好到了家，打开手机，江野刚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晚安，小学生。”
5.
那次夜店事件过后，我就真的再也没和江野见过面。
他也很识趣地一条消息都没发。
我本以为我和他在北京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直到我们学校和北航的一次项目合作。
那是一条院校CP的短视频拍摄，我扮演的是我校的形象，和北航的形象代表分别在两个学校的校区拍一段互动抖音视频。
拍摄刚刚进入中场，就听到科研实验室那边传来极其刺耳的一句。
“野哥，刚麻花点你名呢，你咋没到啊，我学你说话嗓子都夹细了。”
“我这不是来了？”
江野单手背着电脑包，一头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尤为显眼，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挎着那个人的肩膀优哉游哉地从镜头面前走过。
拍摄人员有些着急了。
“同学，我们在拍摄，你可以走快点吗？”
江野这人天生反骨，越催他，他就越慢。
他微微转过身子，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有少许的惊诧划过眼底，但很快就消失了。
江野笑着向我打招呼。
“嗨，小学生。”
和我一起拍摄短视频的男主角陆衍愣了一下，看着我。
“你们认识啊，顾.....”
当陆衍快要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尴尬地笑着。
“认识.....”
我的目光还不时地观察着江野，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认出我来。
江野只是挑了挑眉，恣意地。
“认识，我是她网友。”
他还特意咬重了网友这两个字，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
“野哥，你再不来就又要上课了！”
身边的兄弟提醒着江野，江野应了一声，便朝着实验室走去。
他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看了一眼陆衍，扬了扬拳头。
“你小子，好好拍。”
明明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但从江野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看着江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敢松开手，陆衍的嘴几乎被我按出了一道红痕，我瞪大了眼睛......
“抱抱抱歉哈.....”
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陆衍愣了一下。
“江野喜欢你？”
“不可能。”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一个男生真的喜欢一个女生，那他会当众骂她狗咬狗吗？
我想是不会的……
“这么肯定？他这种花花公子，其他女生被他看一眼都觉得被爱过，你怎么这么紧张？”
陆衍挑了挑眉，我听到他用花花公子这四个字形容江野的时候，愣了一下。
高中时候的我应该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江野居然成了滥情的代名词。
“不会是什么陈年旧情吧？”
陆衍还在逗着女孩，温润的眉眼处带着微微的笑意。
“别猜了，求你！”
我可怜巴巴地乞求着陆衍，他再这么说下去我可真是一条底裤都不剩了……
陆衍看着女孩为难的模样，不经意笑出了声。
“别怕，逗你呢。”
“你来之前我就听鹿姐说你单纯得不行，不可能和江野那种人扯上关系。”
“看你拍摄的时候太紧张了，缓和一下气氛。”
陆衍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我只听到了那一句。
“你不可能和江野那种人扯上关系。”
那种人。
哪种人？
莫名的失落……
6.
拍摄结束后，已经傍晚了，基本上是下课吃饭的时间。
这年头大学生都是干饭人，一响铃从教学楼里冲出来的都是丧尸。
工作人员急忙护着自己的拍摄器具，人潮穿梭而过，人群的拥挤让我有些站不住脚跟，几乎是被人流被迫带着往前走……
那种慌乱感和恐惧感是无法形容的，我害怕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
眩晕感缓缓地侵袭着我的心脏，我甚至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重心不稳……
就在我快摔倒的时候，有个人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拉向了他，熟悉的感觉又让我想起逃了生物实验课的某天。
他笑着说。
“腿这么软不怕摔啊？”
“小、学、生”
江野虽然是调笑的语气，但他手中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我算是站稳了脚跟。
看清楚是江野，我顿时慌了，狠狠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怎么每次见我都像是见鬼？”
“我很吓人？”
江野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
他灼热的目光投掷在了我的身上，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话。”
最后，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居然晕染上了一丝怒意。
我实在是没辙了，咬着牙。
“是。”
我给他肯定的回答。
江野愣住了，他大概是没想到从小被夸帅夸到大的他，在20岁还有长残吓到人的说法。
江野的嘴角抽搐着，陷入了该死的沉默。
“野哥，今天去你店里玩啊！”
江野的兄弟来找他，正好撞见这一幕。
“哟，这不是大白兔女士嘛”
他兄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让我很是不自在。
“滚。”
江野一个单音，直接吓得他原地撤退。
陆衍这个时候也刚刚赶到食堂，朝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朝着陆衍的方向走，却顿住了脚步，我裙子上的腰带被江野拉着。
他的指尖轻轻地缠绕在我的白色细腰带上，微微抬起眸子，颇有番无赖的感觉，目光轻轻地瞥了一眼陆衍。
“让他来，我请你们。”
声音有些冷，皮笑肉不笑。
我愣了一下，陆衍要是来了，那我是顾棾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不……不用了。”
“你很紧张？”
江野一语中的。
“没有。”
“撒谎。”
我话音一出口，直接被江野驳回了。
“我俩之前认识？”
江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都快停跳了……
我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也无法遮掩住我的心慌。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可就是害怕在此刻被江野认出来。
陆衍也发觉到了不对劲，朝着我走来。
几乎是双重的压力，一齐朝着我涌过来
我扯着自己的腰带，微微皱眉。
“不认识，松手。”
我有些着急，可江野却像是铁了心地要揪出些什么来。
“我觉得认识。”
他甚至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陆衍走过来的时候看着女孩的腰带被江泽肆意拽着，十分暧昧，但顾棾的神色很不好，更像是被逼无奈。
陆衍直接冲了过来，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来，用力过猛，我的腰带连着腰间的一块布料，被扯破了。
陆衍分明没注意到这些，怒视着江野。
“离她远点。”
“她和你不是一类人。”
江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几乎怒发冲冠的陆衍。
“哦。”
江野敷衍的一句，更像是嘲讽，眼底的不屑与薄凉是陆衍没想到的。
江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系在了女孩的腰间，遮挡住了破碎的地方。
在他靠近我的那一刻，微微俯下身子，淡淡的烟草味几乎是一瞬间包围了我，碎发蹭到了我的手臂，隔着单薄的衣衫，沙沙的痒意在我的心里蔓延。
他轻轻的一句。
“裙子链接转我，给你买条新的。”
我没有应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江野站起身，看向我的时候，神情温和了不少。
“听到没，小学生。”
“听到了……”
他看着我笑起来的那一刻，我完全愣住了。
仿佛脑海里浮现了无数次高中时候的江野，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冲锋衣，站在我身前帮我理论，转过身来却发现我是个泪失禁体质，笑容总会缓和许多，他好像总是会害怕吓到我。
一直都是如此。
当如此相似的感觉在我的神经中徘徊着的时候，我开始问自己。
他认出我了吗？
7.
回到本校后，江野的那句“我觉得认识”几乎快要把我逼疯。
这种心情真的让人煎熬，好想他认出我，又好怕他认出我……
但很快这种心情全被路鹿的一句话终结了。
“傻丫头，别想了！我都打听过了，江野现在有女朋友。”
路鹿气喘吁吁地跑进我的宿舍，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咽了咽口水，心情就像是一瞬间坠入了冰窟，明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现在再正常不过，可我就是觉得失落。
“与我无关……”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路鹿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姐们还是给你介绍其他人好了，等你们那什么CP视频一出来，这不得全校帅哥等你选，你顾棾的名字一定响彻本校。”
路鹿一副我闺蜜要发达了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了……
一旦cp视频发出来，江野就一定知道我是顾棾了……
不行！
我直接奔着北航的拍摄人员工作地去。
8.
幸好，还有一些工作人员留着。
我直接拦住了剪辑师的去路。
“视频发出来的时候可以不写我名字吗？”
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有些着急，气息有些不稳。
剪辑师第一眼还以为讨债的追上来了。
“啊？”
别的人放在学校官方视频账号下都是求着写本名，艾特个人账号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
“就是...我希望视频上传的时候，不希望网友知道我叫顾棾......”
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便没了后话。
剪辑师愣了好半天，还是没等到女孩的原因，最后只有私人原因这四个字结尾。
“哦哦好吧....”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我才放心。
刚准备离开，摄影棚外就传来了了很熟悉的声音。
“野哥，最近怎么不去店里了？”
“你这老板不坐店，店里销量都降低了，本投资人绝不允许亏本的买卖发生！”
很玩笑式的话语。
原来那家夜店是江野和同学共同创办的。
“懒得去。”
江野淡淡的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听到是江野，我忽然不太敢走出摄影棚了，顿住了脚步，听着棚外的聊天声。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啊，你这哪里是懒，你这分明就是有艳遇了。”
“可别瞒着哥们，你手机里那位顾棾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
明明……我给江野的备注不是顾棾……
“别否认啊，我上次还看你对着人家聊天框傻乐呢。”
江野轻哼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看着兄弟，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故弄玄虚的。
“想知道啊？”
语气之中居然带着一丝轻佻。
“说说说！”
江野眉眼弯弯，笑着看向身边的兄弟，眼底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兄弟想都没想直接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了一个单音。
“滚。”
话音刚落，兄弟直接跳了起来。
“你够了啊，今天说了两次滚了。”
“我心都要被你江野伤透了。”
兄弟故作委屈，娇柔扭捏，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江野勾了勾嘴角，可是眼底却没有笑意。
“你要是想......”
“今天也能听到第三次。”
兄弟被看穿了，便也不演了。
“好好好不装了，真服了你了，藏着掖着跟余情未了还追不回的前女友一样，婆婆妈妈逼逼赖赖的。”
兄弟持续吐槽着。
但当江野听到了前女友这三个字的时候，神情显然愣了一下。
这一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兄弟捕捉到了。
“woc，真被我说中了？！是前女友？！！”
“不是。”
江野否认了。
“笑死，野哥你别装了，否认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啊。”
兄弟笑着拍了拍江野的肩膀。
“真佩服你，手机里聊着个前女友，现实里还有个大白兔女士，嘶，不愧是你江野.....”
“真他妈渣。”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声音淡淡的。
“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口，兄弟瞪大了眼睛.....
“......啥？！”
江野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当他缓过来的时候，江野已经开口了。
“她以为我没认出她。”
江野说到她这个字眼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暧昧之余，居然会让人觉得甜蜜。
“你们玩的够花啊，要是人家小姑娘知道了那岂不是……”
兄弟正准备调侃呢，就对上了江野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江野死死地盯着他，压迫感顿时袭来，眼神冷得吓人。
“你最好是个哑巴。”
江野的声音有些冷，分明是不想让顾棾知道这些。
迫于淫威之下，兄弟狠狠地点了点头，用大拇指和食指抿成一条缝，做出把自己嘴缝上的动作，狠狠拿捏了。
而我站在摄影棚内，那些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江野........
早就认出我来了。
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无数的思绪在我脑海之中翻涌。
江野装作不认识我，是为了看着我像是个傻子一样地躲着他吗？
脑海中，他看着我笑着说“我觉得我们认识”的模样和几年前他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我说“狗咬狗”的神情渐渐重合。
我的心脏莫名地抽痛起来，呼吸甚至有些困难。
我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摄影棚的墙壁，冰冷的温度刺激着我的神经，可我心里翻涌的那些苦涩与难堪却愈演愈烈。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生出痛意。
在意识抽离之际，来电铃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刚打开手机，发现是路鹿打来的，刚挂断电话害怕吸引江野他们过来，耳边就落下那一句。
“大....大白兔女士！”
兄弟紧紧地抓住了江野的袖子，指着女孩，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刚提到人家呢，结果人直接站面前了......
江野，也愣在了原地，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起，逆着光的时候浑身散发着雅痞的气息，他的目光投掷在了女孩的身上，眸光微微闪烁着，带着些许慌张。
我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与讶异。
可是此刻，更害怕，更无措的是我。
江野微微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根本不敢听，不敢在这个空间再多呆一秒.....
落荒而逃。
我不敢回头，几乎是一股脑地冲回了学校，上一次那么想要逃离的感觉.....
还是在高一被孤立的时候。
江野和兄弟的那段对话，就像是烙印在了我的大脑里，一直叫嚣着。
莫名的不安与无措，在我心里蔓延着......
我好像被戏弄了。
9.
“顾棾。”
这是我逃回寝室后，江野给我发的第一条消息。
他直接打了我的全名，没有再遮遮掩掩。
长久的“正在输入中”。却在“顾棾”这两个字之后没了下文。
我点进了江野的聊天框，五味杂陈，按下了设置那一栏。
在即将点下删除的时候，“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终于消失了。
他只打了简单的四个字。
“不许删我。”
透过文字，我也可以感受到他命令式的语气。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我会做什么.....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觉得屈辱。
这些年来，明明被孤立的人是我，明明被谩骂的人是我.
明明我是受害者，可我为什么会害怕江野.......
我为什么害怕遇见他，为什么害怕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脏处不停地抽痛着，看着聊天框不知所措。
“对不起。”
这是江野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于那时被骂狗咬狗的我，还是对于此刻被欺骗的我....
我还是按下“删除好友”的按键，随即将手机扔在了一旁，不再看任何人的消息。
男生宿舍里，江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棾的聊天框，指尖已经按手机屏幕按得微微发白。
“野哥怎么这么紧张？”
舍友冷不丁问一句，兄弟根本不敢抬头，着急慌忙地去捂舍友的嘴。
“快闭嘴！多说一句，我命休矣！”
江野连头都不抬，消息旁那个鲜红的感叹号，眉头紧锁。
不多久，他拿着烟盒，直接走出了宿舍，脸黑得吓人。
舍友一脸懵逼，兄弟生无可恋，欲哭无泪。
“我死期将近，张三，我的全套奥特曼继承给你了......”
10.
删了江野之后，我哭了很久，哭累了，睡着了。
陆衍来找我的时候，我刚醒，又梦到高中时候的江野了。
我抱着断了弦的吉他站在他的身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江野站在我的身前，朝着那个故意玩坏我吉他的小混混扬了扬拳头，声音很冷。
“一句话，道歉还是不道歉？”
他额前的黑发将他那双桃花眼衬托更加好看，可他愠怒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种邪气，一点也不像是年级第一的样子。
混混被江野的眼神吓到了，但依旧是不服输，咬着牙。
“老子没错....”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野的拳头便已经甩到他脸上了，直接给他打趴下了，嘴角还渗着血。
谁都没见过江野这个样子，混混刚想逃走，就被江野一把拽了回来。
“需要我问第二遍？”
“道歉......”
“我道歉还不行吗？”
混混欲哭无泪，走到我面前，刚准备给我鞠躬的时候，又被江野拦住了。
“到老师面前说。”
他清冷的声音砸在了混混的头顶，混混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他和江野是同学，经常逃学，要是被老师找，他爸妈肯定打死他。
混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聋了？”
来自江野的压迫感，他不得不从。
当着老师的面，混混又给我道了一遍歉。
整件事结束后，江野回过头来，却发现女孩眼睛红红的，分明是哭了很久。
他褪去刚刚那副凌厉凶狠的样子，眉眼都温和了许多，微微俯下身子，擦去女孩眼角的眼泪。
“还委屈呢？”
他好听的话音里带着笑意。
女孩摇摇头。
江野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那是害怕了？”
女孩默不作声。
江野却笑了出来。
“我在这儿呢。”
我是很典型的泪失禁体质，说两句就会掉眼泪的那种。
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江野站在我的面前，我好像可以不需要流泪，可以永远快乐。这些年，我一直思考当时他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我从没想出答案。
后来，我也从没原谅过那年骂我狗咬狗的江野。
可我喜欢他，一直喜欢到了现在，是事实。
我永远忘不掉挡在我身前，笑着对我说他在的江野。
“顾棾，你觉得怎么样？”
缠绵的思绪被陆衍的问题拉回，我抬起头。
陆衍朝我挥了挥。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应该是没听吧，你刚刚眼睛都没动过。”
陆衍吐槽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刚刚说团建呢！鹿姐请客，走走走。”
“不太想去....”
“不行，你今天可是主角。”
陆衍特意卖了个关子。
“怎么可以辜负鹿姐的一番好心呢是吧。”
11.
路鹿选择团建的地点居然是江野的酒吧。
我默默扶额，忘了告诉路鹿我刚说再也不踏入这里半步.....
路鹿一眼便看见了顾棾，直接拉着她坐在沙发的中央，周围围了一圈陌生的同学。
“你就是顾棾吧？好漂亮啊。”
“早就听说过你了....”
“要不要交个朋友？”
陌生人太过热情的靠近，反而让我有些不自在。
路鹿坐在一旁，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她大概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尴尬地笑笑点头，迟迟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在嘈杂的人群之中，我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江野。
他坐在吧台边，叼着一支烟，眸色凝重。
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这里一眼，只是冷冷地低着头。
江野的身边站了一对中年人，看上去像是江野的父母。
他们的眉头紧锁，眼里尽是厌恶，看着江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父亲上前一步，砸了江野面前的烟灰缸。
“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混混？！”
“我当年不让你报北京的学校，你偏要考过来！”
“不管着你，你就自甘堕落！！！”
“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怎么有你这种儿子？”
“你这种人，迟早......”
中年人的斥责声隔了这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野始终是保持着漠不关心的状态，就像没听见一样，但他听到“你这种人”的字眼的时候，微微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哪种人？”
他的眸光是那样冰冷，声音些许的沙哑，分明是喝酒了。
父亲只顾着一股脑地谩骂，根本没想到江野会回嘴，一下子愣住了。
江野依旧不依不饶。
“我是哪种人？”
父亲依旧是没说话，看着江野，目光有些闪躲.....
长久的沉默，引得酒吧里很多客人都投掷了目光过去，谁能有幸看见酒吧老板被自家父母骂这种热闹呢。
尴尬的气氛在店里蔓延着。
良久，江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熄灭了最后一根烟，站起身来。
“您二老还是回去吧。”
“这里不适合你们。”
江野说着就要走，父母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江野分明是察觉到了顿住了脚步，微微皱眉。
“也别再找过来了。”
“既然觉得我丢人。”
“就当我死北京了。”
话音落下，江野便离开了，没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