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意难平的虐文?
【意中欢】
一
按着先皇遗诏,我要嫁给景王爷,阿姊要嫁给皇上。
圣旨送到将军府的当晚,阿姊喝的醉醺醺的,她说,她早就和景王爷两情相悦。
我看不得阿姊伤心,便偷偷摸摸跑到年轻的新皇面前跪下,说我心悦他,爱他爱的日日思之如狂,求他让我嫁给他。
可那时,我只知道阿姊和景王爷情投意合,却不知,皇上也爱阿姊。
可最后,我还是嫁给了皇上,成了当今皇后。
二
国丧刚过,我就偷偷溜进了皇宫。
顾忱意正坐在金黄的龙椅上批折子,屋子里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旁边窗户开着,阳光透进来,照的顾忱意温柔又好看。
我嘿嘿一笑,发狠的揉了两下眼睛,直到揉的眼睛红彤彤的,才哭喊着冲出去,一下子扑倒在顾忱意面前。
他显然吓了一跳,手里的折子都掉了:“秦穗岁,你这是干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寝食难安,日夜难寐,我要嫁给你!”我梗着脖子,满脸无赖的撒泼打滚。
顾忱意一下子愣住了,他近乎于惊恐的睁圆了眼睛,许久都没说话。
我想这一刻,我是能理解他的。
我爹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可他和我娘就生了我和阿姊两个。
我和阿姊是双胞胎姐妹,但我们从小性子就不一样。
阿姊喜静,温柔贤淑。
我喜动,直到现在及笄了,还和假小子一样,日日厮混在阿爹的军营里,整日走马射箭。
京城素有我的威名,他们都说,日后谁娶了我这母老虎,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生怕他畏惧我的悍名,又连忙举着手保证:“你放心,嫁给你之后,我绝不再整日舞枪弄棒,皇上,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
顾忱意的表情依旧惊恐,但我自小便是撒泼的一把好手,我硬生生在他殿外跪了三个日夜,跪的他闭门不出,跪的我爹娘以泪洗面,到最后,跪的我阿姊也跟着我一起跪他,求他娶我。
阿姊跪了两个时辰,顾忱意终于开门了。
他看着阿姊虚弱奄奄一息的脸,忽然认真的询问她:“你当真要我娶秦穗岁吗?”
阿姊脸色苍白的如同纸片一样,闻言,她笑的满足,她说:“陛下,臣女所求,不过岁岁称心如意。”
”陛下,我与岁岁本就是双胎姐妹,容貌相近,陛下娶我还是娶岁岁,本就是差不多的,难得岁岁如此喜欢一个人,求陛下成全!”
顾忱意看了阿姊好久,终于转身回了大殿。
他让我们回去,次日后,宫里就有了顾忱意娶我的旨意。
阿姊高兴坏了,我也高兴。
出嫁前,阿姊再三和我确认:“岁岁,你当真喜欢皇上?”
我打小性格就古怪,一直都不会好好说话,阿姊问我,我就呛她:“怎么啦,就因着我性子像个男人,我就不能喜欢男人啦?”
不知为何,当着阿姊的面,我说不出喜欢顾忱意的话。
阿姊对我的性子习以为常,笑着过来打我。
我和她闹起来,但我不知道,我的幸福,也就戛然停在了这一刻。
二
我,阿姊,顾忱意和景王爷,我们四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顾忱意温柔稳重,没什么帝王的架子,所以我一直不怕他。
但洞房花烛夜那晚,他却喝的醉醺醺的,他发狠的掐着我的脖子,双目赤红,一遍遍问我:“秦穗岁,你喜欢朕什么?”
这人酒品真的差。
但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想让阿姊幸福。
所以我一拳打晕了顾忱意。
第二天他抱着脑袋醒来,我笑眯眯的盯着他,学着出嫁前阿娘教我的,掐着嗓子黏腻腻的叫他夫君。
顾忱意大概被我恶心到了,他沉着脸不说话,他也不让我帮他更衣,便兀自叫了大太监瑾安过来。
瑾安服侍他穿上明黄色的龙袍,我也乐得自在,喜滋滋的换了自己的衣服。
先皇太后去的早,我随顾忱意祭见了祖宗,回来,就看到阿姊和景王爷来宫里给我们行礼。
阿姊得偿所愿,显得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健康红润。
景王爷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拉丝,我拉着阿姊的手嘲笑他俩,惹的阿姊又要恼我才作罢。
顾忱意在一旁看着,脸色臭的要死。
我也不开心,我阿姊的大好日子,他甩什么脸子?
但他是皇上,我也干不得什么,送走阿姊,我准备回去补觉,却不成想起身拂倒了他桌上的青玉瓷盏。
顾忱意一下子怒了。
他我禁足,要我抄百遍《女德》。
我不服,但我想我是他妻子,他是皇上,又刚死了爹,我让着他。
禁足的日子不好受,我也不喜欢写字。
只单单是一遍《女德》,我就写了两日。
后来我终于坐不住,让人拿了我的长枪,虎虎生风的在院子里舞了一通之后,这才觉得浑身舒畅。
但我没想到顾忱意会在这个时候来。
他脸色很差,质问我说不是答应他以后不舞刀弄枪了吗?
我纠正他:“不是不舞刀弄枪,是不日日舞刀弄枪,我喜欢这个,我不会放弃的。”
哪知道,他听了脸色更差,甚至,他昔日那双温柔的眼眸中,还带上了浓浓的厌恶。
他的语气近乎恶毒,语气满是讥讽:“你一直都这么自私自利,朕早该知道!”
说完,他拂袖而去。
我愣住。
从小到大,每次府里府外的大夫来给阿姊瞧病,都会说,是我在娘胎里抢了阿姊的养分,阿姊才会如此体弱多病。
年幼时我不懂事,瞧上了什么便一定要抢到手,阿姊总是让着我。
直到后来明白事理,我的性子才慢慢收敛。
但那时候,我也已经恶名在外。
也不怪顾忱意讨厌我,如今,我毕竟是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
我叹气,苦哈哈的收了兵器,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抄完百遍《女德》。
期间,顾忱意出了初一十五,从未主动来看过我。
便是来了,他也从不碰我。
我写完的书稿,他看了一眼就轻飘飘的丢进了火里。
我看着他越来越陌生的脸,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但我忍了。
三
阿姊在中秋前后有了身孕,我开心坏了,按着祖制赏了好多东西给阿姊,又掺了我的小金库。
摸着阿姊和往常一般无二的肚子,我觉得神奇。
这里,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景王爷对阿姊很好,阿姊的身子越来越好了,她又有了不少精力来唠叨我:“你和皇上怎么样?听说皇上不常来你宫里?”
我听了脸色淡淡的,阿姊又教育我:“嫁了人就不要再和以前一样任性,你现在是皇后,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皇上年轻,你得早早抓住皇上的心,让他也喜欢你,再给他生个孩子……”
阿姊以前不会说这些,她总是很害羞的。
可不过是半年的功夫,阿姊就变得和母亲一般无二。
可能是她也要成为母亲的缘故吧。
回到宫里,我时常这么感慨,但顾忱意今晚又喝酒了,他疯疯癫癫的,想知阴狠的野狼一般盯着我,像洞房花烛夜那晚一样掐我的脖子。
但这次我没有把他打晕过去。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我虽然愚钝,但那一瞬间,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所以,我脱口而出:“皇上,你是不是喜欢我阿姊?”
不然为何每次听到阿姊的消息,他都喝得酩酊大醉?
这次,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来我这里发疯。
顾忱意的酒好像一下子醒了,瑾安也一脸慌乱的盯着我。
我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连忙笑着去讨好他:“皇上,臣妾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
“秦穗岁。”顾忱意叫我。
我狗腿的贴上去,喊他“夫君”。
顾忱意厌恶的推开我,眼底全是冰冷:“皇后失言,掌嘴二十。”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挨打,和习武时的磕磕绊绊不同,打完之后我眼前阵阵发黑,耳中一片嗡鸣,与之伴随的,还有浓重的化不开的屈辱。
我抬头看他,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瞧不真切。
他的表情似乎很是快意,我莫名觉得惶恐,我问他:“臣妾说对了吗?”
但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了。
顾忱意出了气,转身离开。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淮安叹了口气,压着嗓子对我说:“皇上有心结,皇后娘娘,日后可别问这种问题了。”
我迷茫的抬头看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去宫里玩,我总是喜欢拉着这个貌美的小太监切磋,顾忱意和阿姊虽然骂我调皮,却从来都由着我。
如今他成了御前大太监,顾忱意当了皇帝,阿姊嫁为人妇,只有我还在年少时的那片花丛中看着他们,茫然无知,又自以为是。
可偏偏,这世上,早已物是人非。
我的脸肿的连笑一下都困难,我对他点头,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我大概,是做了错事。
阿姊幸福,但从小到大和阿姊一样纵容我的顾忱意不幸福。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不怪他生气。
四
我忽然畏惧见到顾忱意。
我想到那日我一遍遍求他娶我,我想到最后他的妥协。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想要阿姊开心,想要我顺心如意,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他也是个可怜人,但他还是雷打不动的初一十五到我宫里来,我俩和衣而卧,相顾无言。
宫里其实是个很压抑的地方,暗红的烛火映照在明黄的床帐上,巨大的阴影像是吞噬人的猛兽,浓重的沉香气熏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顾忱意在我身边睡得并不安稳,而我,总是盯着他紧皱的眉头,一瞧一整晚。
后宫太冷清了,我当皇后快有一年,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前朝爱操心的老臣子们坐不住,催着皇上选秀。
我对选秀没有什么意见,这事儿很快就张罗起来了。
阿姊月份大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强撑着身子来宫里看我。
两月不见,阿姊圆润了不少,她眉眼越发温柔,让人见之忘俗。
我听到门外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转头,就看到淮安低头站在阴影处,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顾忱意。
顾忱意面容痛苦,带着眷恋和无助。
我回头,心头一片茫然。
若非我横插一脚,顾忱意和阿姊,应该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可阿姊偏偏喜欢景王爷。
这世间的情爱我分不清楚,我只觉得愧疚,就像是年幼时抢夺本属于阿姊的东西,又像是现在,我为了成全一个人的幸福,亲手毁了另外一个人。
后宫不得习武,淮安偶尔会给我一些话本子解闷。
话本子里提到替身,我想着,选些面容性格如若阿姊一般的姑娘,顾忱意或许会高兴。
我兴奋的将我的念头告诉淮安,淮安抬头看我,语调轻柔:“若是说相似,娘娘才是最像景王妃的呀。”
“我不行的,我做不到和阿姊一样温柔。”我笑着挥手,淮安叹气,没有继续劝。
宫里来了年轻女孩子,原本沉闷的地界儿,似乎瞬间有了生机。
可原本该是顾忱意召幸宫中美人的时候,阿姊却进宫了。
顾忱意一如既往藏在暗处痴痴望着阿姊,只是这次,阿姊瞧见了他。
两人应当是说了些什么,顾忱意再回来的时候,竟对我温柔许多。
他握着我的手唤我的名字,问我可否愿与他共度余生。
我强忍着把人甩飞的冲动,问他:“你不怨恨我了吗?”
顾忱意沉默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和我翻脸,他忽然开口:“秦穗岁,你要做个好皇后,日后,要读书习字,万万不可再舞刀弄枪了。”
我侧头看他:“这样,你会开心些吗?”
顾忱意点头说:“会的。”
我望着他的眉眼,只觉得年少时那个温和善良的太子殿下又回来了。
我向他保证,日后一定会做个好皇后。
他脸上笑意朦胧,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便轻轻拥住我,红烛摇曳,他将我身上衣衫褪去,我下意识恼怒的要给他一拳,却在望进顾忱意深邃的眉眼中后徒生几分困惑。
淮安曾对我言语,说我与顾忱意此生已是夫妻。
他说顾忱意只是不甘心,他说要我多多劝解顾忱意,他说……年幼青梅竹马,顾忱意对我,并非无情。
阿姊也说过,顾忱意性格温和,吃软不吃硬,她要我不可十分强势,她说顾忱意终有一日会爱上我,她说,进了宫,人这一生,便不再属于自己了。
阿娘也在我耳边絮叨。
她说我自小就顽劣,她说若非是我,阿姊也不会常年多病,她说我与男子厮混,丢尽了家中名声,阿爹听了这话是一定要与阿娘吵架的。
我恍恍惚惚的看到阿爹又被阿娘抓花了脸赶出门去,阿爹委屈的不敢说话,只能抱着我骂阿娘是母老虎。
阿娘便让我和阿爹一起滚出去,阿爹不肯,阿娘便吵着要回娘家,这时候,阿爹才慌了,他连忙丢下我去哄阿娘。
我和阿爹一起罚跪在阿娘门口,阿爹对着我做鬼脸,要我体谅阿娘不容易。
我想,我都明白的。
但是我改不了爱玩的性子,所以,才一次次惹得阿娘生气,惹得阿爹和阿娘吵架……
那雕着厚重龙凤的窗户应该是没有关严,晚风吹的烛火不停摇曳,我察觉到了冷,忍不住缩进顾忱意怀里,顾忱意抱着我,下一刻,我便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我哭闹着踢打身上的人,朦朦胧胧里所有人的样子都变得扭曲狰狞,恍惚之中,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忱意阴沉地捂着自己的脸。
他贵为一朝天子,却被人甩了巴掌。
他自然是恼怒至极的,我泪眼朦胧的盯着他,就看到顾忱意忽然笑了起来。
再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捆绑在床榻之上,再也动弹不得。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活生生扯成了两半,鲜血流了半张床榻,任凭我如何哭求,顾忱意都如同疯了一般不曾停下。
我觉得,我大概是要死了。
五
我命硬。
那夜之后,我许久不曾见过顾忱意。
听闻,他宠幸了一位美人,生的很像阿姊,性子也像。
淮安来看我,叹息着告诉我:“娘娘,女子第一次,都是会疼些的……”
他声音很轻,像是心虚。
我问他:“阿姊也会这般痛吗?她身子不好,也不知是怎么熬过去的。”
淮安不说话了,他又拿了别的话本子给我,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有些懊恼,甚至后悔来到这里,我想出宫,我想像话本子里的侠女一样,一剑一马,恣意江湖。
我问淮安:“我这辈子,还能出去吗?”
淮安问我为什么要进宫,我叹了口气:“皇宫看起来,比景王府要大很多,我本以为,在宫里,会比在景王府自在。”
淮安双手插进袖子里,笑容温柔又怜悯:“娘娘不爱皇上吗?”
糟糕。
我心虚的不敢去看淮安。
是我说漏嘴了,这事若是让顾忱意知道,他大概又要疯一次。
毕竟当时,是我哭闹着说爱他,才同阿姊换了这场婚事。
好在淮安没多问我。
我实在是无聊,便缠着淮安放风筝给我瞧。
哪知道,好巧不巧,淮安的风筝,正好让顾忱意最近宠幸的芜美人瞧见。
她痴缠在顾忱意怀里要风筝,淮安在我身后低着头,我去看顾忱意,果然看到他沉着一张脸:“不是说要你好好读书吗?”
他觉得我功课不用功。
我闷声:“劳逸结合。”
他便被我气笑了:“你自小到大便喜欢偷懒耍滑!”
我不爱读书,年幼时候没少用各种借口逃课,怪不得他这么说我。
我没的解释,只能低着头默不言语。
顾忱意收了我的风筝送给了芜美人,芜美人不敢要,柔柔弱弱的瞧我的脸色。
“朕给你的!”顾忱意格外恼怒,我对着芜美人点头,她这才收下风筝。
芜美人放风筝的地界儿和我读书的亭子只隔了几阶台阶,我握着笔,抬头看天上那本该属于我的风筝。
它摇摇晃晃的飞起来,飞过了高高的宫墙,飞在一片春光烂漫里,我瞧着高兴,便不再纠结风筝到底属于谁。
以前我放风筝,阿姊在一旁看着就很开心。
我希望她能亲自放飞风筝,阿姊总是拒绝。
以往我不明白,现在,我终于也懂了阿姊的感受。
只是我只顾着看风筝,没瞧见顾忱意呆呆的望向我的目光。
之后接连几天,顾忱意总是宿在我宫里。
我不愿,他便绑着我往死里折腾。
若是换成以前,我高低会一脚把他踢飞出去的,但日子久了,我总是觉得疲惫,慢慢的,也懒得搭理他了。
随他吧。
我若乖顺一些,他反倒觉得无味,没多久就离开了。
这宫里,死死的压着人的性子,当真是,无趣的紧。
六
不过,宫里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阿姊要生了。
我希望是个漂亮的女孩,到时候,我封她为郡主,让她当天底下最尊贵的小姑娘。
我问阿姊,阿姊却说,她希望这胎是个男孩。
男孩也好,可以让他习武,我在旁边瞧,说不准还能再摸一摸我的红缨枪。
我傻笑,阿姊望向我的肚子,对我道:“穗岁要争气,早日剩下嫡长子。”
我?
“我不想生孩子,皇帝后宫里的孩子,都要唤我一声母亲,一样的。”我对阿姊道:“宫里太闷了,我才不想让我的孩子天天呆在那里。”
阿姊笑着骂我,骂完之后又忽然问:“穗岁后悔了吗?”
后悔?
我笑不出来,也答不上来,阿姊望着我,忽然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我不懂阿姊想要说什么,只能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扶她。
阿姊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察觉到它母亲的难过,焦急的想要出来安慰它母亲。
阿姊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她紧紧盯着我几次开口,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说不出半个字。
“阿姊别怕,深呼吸……”我吓的头脑一片空白,门外的太医听到动静一股脑的涌进来,我被挤到了角落,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
阿姊这一胎艰难。
她身子本就不好,孩子又长的太好。
阿姊难产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一盆盆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阿姊的惨叫从大到小。
人参一根根的送进去,我却再也听不到阿姊的声音。
天黑了。
顾忱意从宫里赶来,他目眦欲裂的瞪我,抬手给了我一巴掌:“你对阿念说什么了!”
真疼。
他明明不习武,为何打人还是这般疼?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疲惫的瘫倒在阿姊门前。
我忽然觉得害怕,我怕阿姊挺不过来。
阿姊从小就对我好,阿娘每次罚我的时候,都是阿姊护着我。
阿姊给我做糕点,给我绣帕子,给我缝衣裳,就连洗脸擦手这种小事,阿姊都会温温柔柔的帮我做。
她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希望阿姊平安快乐,哪怕我死,我也不想阿姊死。
可门里一片寂静,接生婆仓皇的喊着:“孩子生了……王妃……王妃大出血了!”
我哭不出来了,眼前只剩下一片乌黑寂静。
顾忱意猛的踢开我冲进产房,又狼狈的被人拖出来。
他满脸怨恨的盯着我,像是只穷凶极恶的野兽:“秦穗岁!你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好好的会哭!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
阿姊死了。
留下了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是个世子,顾忱意亲自赐名,叫顾煜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