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特别的重生文?

发布时间:
2024-08-14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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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重生十次后,我在学校放飞自我。

我强吻竹马,解他的校服,摔他的眼镜,砸他的作业。

反正等我下次重生,他压根儿不记得我干过这些。

然而再次重生,他黑着脸将我拖出去。

“什么意思啊何杳杳,亲完人不认账是吧?”


《困住我的那一天》

1

我有一个特异功能。

每次死掉之后,都会奇迹般回到这一天的早晨。

原本我每次重生后都会失去记忆,直到有一次放学,陆是也踹了我自行车一脚。

天杀的陆是也,一天不招惹我就闲得慌。

但托他的福,我那一次福至心灵,脑中忽然涌出无数之前重生的记忆,并意识到:

——我其实一直在重复同一天的生活。

2012年12月20日。

我总是死在这一天,然后重生。

2

意识到这件事后,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格外无趣。

我开始习惯我会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去,然后再次醒来,像手机游戏里总会咬到自己尾巴的贪吃蛇。

我不是没有试过改变,比如在家待着不去上学。

但我毕竟只是个平凡的高中生。

每当我想这样做,我妈就会及时出现,教我做人。

第11次重生,早晨5:40,我决定赖床。

5:45,我妈掀开我的被子,气壮山河地吼叫。

“何杳杳,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高三生?再不起床,老娘掀了你的脑壳儿!”

有一种压制,叫血脉压制。

我的肌肉记忆让我对吼叫迅速做出反应,不但执行了起床命令,还给了我大脑一耳光。

回过神来,我已经一如往常地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

我早说了,我改不动。

3

今天是个阴天,整片天空都泛着灰。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陆是也骑着车从身后追上来,熟练地用手拍了拍我的车铃。

“早啊何杳杳。”

我瞥他一眼,回:“早。”

他嘴上叼着一袋草莓牛奶,一边单手骑车,一边用另一只手伸出一个手指。

“有奖竞猜!香菇和橙子在街上遇见,香菇要橙子死,橙子就死了,为什么?”

“因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我翻了个白眼,“陆是也,你还嫌天不够冷吗?”

陆是也,让我深受其害的青梅竹马。

从小热爱冷笑话,堪称一座行走的冰山。

我对他的冷笑话敬谢不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一次次的重生里,只有他每天早上的冷笑话会改变。

枯燥的重生消磨了我对生活的兴趣,顺带着陆是也的冷笑话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要不今天少骂他两句好了。

陆是也没让我如愿。

这次的他得寸进尺,神神秘秘地俯身过来。

“那你见过愤怒的独角兽吗?”

我皱起眉,没懂:“什么独角兽?”

陆是也煞有其事地在校服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角形状的手工折纸。

下一秒,他郑重地将那个角贴在了我的头顶。

“喏,现在你就是愤怒的独角兽。”

一阵安静后,我忍无可忍地爆出尖叫。

“……陆是也!!!你找死!!!”

他骑着车飞快逃走,不忘背对着我挥挥手。

4

我把脑袋上的折纸扯下来,胡乱塞进了书包的夹缝。

陆是也欠揍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从小和他住对门,一路厮打着长大,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

和自幼循规蹈矩的我不同,陆是也极度自信、极度任性,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气的是,还都能做成。

任何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莫名增加几分可信度。

——明明他嘴里都没几句实话。

这样的人,偏偏生了副很具有欺骗性的无辜长相。

清俊白净,挺鼻薄唇,笑起来会露出两个酒窝一颗虎牙,热烈又招摇。

一双眼睛尤其漂亮,看狗都深情。

我闺蜜陈诗常说,对着陆是也这张脸,她能够原谅他任何愚蠢行为。

预备铃打过一遍,我挂着书包从后门溜进教室。

班主任老蒋还没来,陈诗拍拍我的肩,刚要说话,被我轻描淡写地打断。

“三角换元。”

“……我还没问呢?”

我有气无力地把书包砸在桌上,把书一本一本地从里面拿出来:“你不就是想问昨天数学作业里的圆锥曲线大题吗?”

“是没错,但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没说话。

她拍了拍脑袋:“见了鬼了。”

想了想,她又问:“那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古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

“可以啊杳杳,我以为你只知道读书,完全不关心这些呢!”

我不置可否。

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2012年12月21日。

因为在这一天重生太多次,我几乎对所有人的行动倒背如流。

虽然会因为我的行动和反应的不同,让后续事件产生一定偏移,但大体还是可以预料的。

不好预料的,是我死亡的时间和方式。

我的死亡总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我没在意陈诗惊骇的神色,反正等我下一次醒来,她就会忘记这件事。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别想了,赶紧去把题目补上,今天上课老蒋要抽查呢。”

她半信半疑地回了座位。

早自修的铃声打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

陆是也坐在讲台旁的位置,侧身看着窗外。

又装高手。无语。

稀薄的亮光落在他那张去哪儿都畅通无阻的脸上,莫名有种流行的言情小说味儿,配着利落的银框眼镜,漂亮得甚至有点攻击性。

明明他跟其他人一样,都穿着锦中丑不拉几的厚厚冬季校服。

必须承认,有些人披麻袋都好看。

我腹诽了一句,收回目光。

天气虽然冷,但教室没有装空调。

所幸教室人多,把窗户一关,也算温暖,只是挤满纷纷扰扰的人味儿。

教室的内外温差让窗玻璃上都浮满湿淋淋的雾气,陈旧的日光灯晕出绵绵的白光。

这样的光景,我也已经看了无数遍。

锦中是小镇子的重点高中,没钱给学生教室装空调,提倡那种不眠不休的死读书。

领导们最津津乐道的要么是上一届哪位学长为了不浪费读书时间,带八个馒头在教室学一天;要么是哪个同届的优等生,为了多读点书,晚自习下课后还借着走廊的灯光学到十二点。

在小镇孩子的认知里,读书或许也没有出路,但不读书,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只要没学死,就往死里学”。

很残忍的一句话,放在小镇高三生身上,却瞬间就变得合理起来。

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我的时间已经停止了。

不会有高考,不会有录取,不会有未来。

走神的功夫,班主任踱进教室,手里拿着一捧百合花。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

……之前他明明没有拿过百合花来教室。

还没来得及思考,百合花香已经冲进了鼻腔。

那一刹那,我的心脏一阵痉挛。

这次是……花香诱发的心脏抽搐?

剧烈的疼痛击垮了我,下一秒,我脱力地滚在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心脏像被锤子重击,我听见身边同学惊慌失措的声音,和陈诗没出息的哭腔。

“老师!”

“快喊救护车……”

“杳杳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恍惚感觉有个熟悉的人握住了我的手。

随后,我的痛苦像被稀释的蜂蜜,一点一点涣散、清冽、温暖。

嘴唇被柔软覆上,生涩地停在一触即分的位置,我却莫名感受到一股认真而凝重的力量。

残存的理智让我拼命想要睁开眼,但毫无作用。

我失去意识,沉沉地陷入黑暗。

5

再醒来时,我又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5:30分,楼下传来我妈早起“砰砰乓乓”的响声。

我头痛地坐起来。

开玩笑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最近几次死的时间好像变得比之前不稳定很多。

这是我死得最快的一次。

每次都是这样。

即便我吸取上次的教训,试图避开上一次的死亡原因,新的意外也会像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接着出现。

我按下葫芦浮起瓢,根本没办法。

尽管我不会死,但依然会感受到痛苦。

不管是撞死、摔死、噎死还是猝死,死前的痛苦一点都不会因为我能重生减少、。

我真的有点崩溃了。

我妈走进房间,看见我直挺挺地坐着,顿时一脸莫名。

“怎么就起了?”

我忽然就绷不住了。

“妈,我今天会死。”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加重语气。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今天会死,”我抬头无助地望着她,“我一直在重复同一天的生活,一直在死……我好痛。”

我妈停滞了很久,最后,狐疑地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没发烧啊,”她喃喃着,神色浮起一丝不耐烦,“你又耍什么花招?”

“我没……”

“你上次考了年级第一,这次可不一定,”她冷声道,“高考都没考完呢,想用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偷懒?”

我早该想到的。

心脏像是被踩碎的玻璃,骤然泛出雪花般的裂纹,分崩离析。

我深吸一口气,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收起全部情绪。

“……没什么,”我说,“我去上学了。”

6

天气一如既往的阴。

我故意将自行车骑得很慢,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注定的死亡与重生。

陆是也又一次从身后追了上来。

“早啊何杳杳。”

我没理他。

他将脑袋探到我前头,又喊了一遍:“何杳杳?”

电光石火间,我心里疯狂涌出烦躁的情绪。

我没理他,只是加快速度,把他甩在身后。

我没注意到,身后的陆是也忽然变得凝重的目光。

7

为了避免百合花的影响,我这一次带了口罩上学。

走近教室前,我将口罩戴在脸上。

和陈诗进行完惯常对话后,班主任又端着百合花走了进来。

我举起手。

“老师,”我说,“我百合花过敏,可能会诱发心脏痉挛,您可以将花拿出去吗?”

老蒋错愕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连忙点头,将花拿了出去。

上午过得风平浪静。

语文早读、数学、物理、英语、化学,然后又是数学。

我听得兴致缺缺。

同样的内容,我已经听过十几遍。

到了午饭时间,我和陈诗一起去食堂吃饭。

锦中的食堂不大,上下两层。一层是炒菜,二层的菜则会稍微新颖一些,因此有的老师图方便也会选择在二层吃。

陈诗会去二层。

果不其然,她笑盈盈地挽过我的手。

“我们今天去二楼吃小火锅吧!我请你!”

我点点头。

吃个饭而已,总不能吃死人。

事实证明我错了。

饭吃到一半,我身边的位置上忽然站起一个男人。

我嘴巴里的牛肉还没咽下去,身体就被一把拽起来。

冰冷的刀抵在我的脖子上,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锐利。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你别过来!”他对着他面前的人吼叫,“既然你要跟我分手,那我就杀了你的学生!”

我困难地把牛肉咽下去,然后定睛看了看他对着说话的人。

隔壁班的语文老师。

我模模糊糊想起了这男的是谁。

隔壁班语文老师的男朋友,我在老师办公室见过。

学生里讨论说,他精神不太正常。

不是大哥,你讲讲道理啊,我不是她学生。

8

大哥显然不听我解释。

刀在我脖子处抵得我更紧,我根本开不了口。

陈诗被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哗哗往下流。

我的眼角因为疼痛泛出泪水,陈诗的神态更慌,拉着身边的人不住说着什么。

依稀听见是“她都哭了,她要难过死了,你们快救救她”。

我很想跟她解释,我这是生理性泪水,就像被辣椒辣出眼泪一样,和难过没什么关系。

双方僵持不下。

我闲着没事扫视了一圈,意外地看见陆是也站在不远处。

他不是一向不在学校吃饭吗?

他双唇紧抿,拳也攥得死紧,似乎随时都准备要冲过来。

隔壁班语文老师看起来也慌了,她一边靠近,一边试图安抚挟持者。

“好,好,我不跟你分手,你先放开她。”

“你骗我,”男人在我头顶絮絮叨叨,“你又在骗我,你总在骗我!”

下一秒,我的心脏一阵刺痛。

匕首没入我的胸膛,血液喷射而出。

我的脑子里开始跑走马灯。

老师说得还真没错。

静脉血是暗红色,动脉血是鲜红色。

耳边的尖叫声逐渐远去。

我闭上眼睛,放弃挣扎。

那股力量再次托住了我。

这一次,我认出了那个气味。

那是陆是也。

他在和我接吻。

9

我受够了。

床边的闹钟显示5:40。

我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妈推门进来。

“何杳杳,你起了吗?”

“起了,”我机械地坐起来,“我马上就去上学,妈妈。”

上学路上的风景一如既往地无趣。

甚至连路边树梢上挂下的蜘蛛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身后有刺耳的自行车刹车减速声,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是谁。

我将脚蹬一甩,翻身踩在地面。

“下车。”

陆是也愣愣地停下来:“欸?”

“我说下车!”

被我没来由的怒气吓到,陆是也犹豫地听话下了车。

校门前的路上学生来来往往,都穿着红白相间的布口袋式校服。

我和陆是也,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两个。

“上锁。”我又道。

陆是也乖乖照做。

我握过他的手腕,径自将他拖去了附近拐弯的小巷。

他发出惊疑的声音。

“等等等等……你做什么?”

我不作声,只将手腕攥得更紧。

走到死胡同,我用力将他按在墙上。

“你凭什么亲我?”

他眨眨眼,显得非常困惑,半天憋出一个“啊?”

除我之外的人根本不会有之前循环的记忆。

但我不在乎。

反正没有人站在我身边,没有人知道我承受着什么,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

我需要发泄。

“我问你为什么亲我!”我大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认不出你?老娘从小到大跟你连洗发水沐浴露都是两家一起批发买的!你从小找我茬还不够,我快死了你都不放过我!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惹我生气?你就不能……不能……”

不能对我好点吗?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去。

积攒了无数次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流一样倾泻而出,堵住我的咽喉。

我说不下去了。

明明我是知道的。

这不是陆是也的错,我情绪崩溃的源头根本不是陆是也。

他是无辜的。

而且,现在的他没有之前的记忆,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现在在他眼里一定像个疯子。

但疯都疯了,索性更疯一点。

没等陆是也反应过来,我拽下他的卫衣领口,踮起脚尖,重重咬上去。

10

九十九次重生摧毁了我的心理防线,让我成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熟悉的陌生人。

也让我破罐破摔,暴露了我多年来的秘密与自尊。

我喜欢陆是也。

只不过我一直拒绝承认这一点。

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陆是也呢?

有很多词能用来形容他,比如灿烂、热烈、耀眼。

又比如,自由。

他喜欢喝草莓牛奶,喜欢吃草莓蛋糕,喜欢随随便便地消失又出现。

与他相比,我枯燥乏味得像数学卷子的第一道选择题。

简单、死板、一眼即知。

我是陆是也的反面。

虽然是发小兼邻居,但我和陆是也的情况完全不同。

父母离婚,妈妈一个人辛苦把我拉扯大。我不能忤逆她,更不愿意忤逆她。

因为我知道她很爱我。

为了养大我,她吃了很多苦。

爸爸早就建立了新家庭,妈妈却因为我,一直孤身一人苦苦支撑。

我不想她失望,所以一直拼尽全力,谨小慎微。

我考很多第一,每天熬到一点乃至两点,日复一日,不敢有一点懈怠。

因为我想看到我妈妈快乐。

陆是也家的情况则有些复杂。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意外去世,他被交付给叔叔家养大。

他的叔叔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基本没有时间分给他,也不大管教他。

或许是由于这个缘故,陆是也一向无拘无束,做起事来也总是出人意料。

前阵子的大考,我年级第一,陆是也年级第二。

年段前十名要在成绩墙上写格言,我写的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陆是也写的是:“广告位招租。”

他逃课、打架、做生意,游走在被家长们视为禁区的灰色地带,活得放肆又自由。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只知道身为高中生的我,远没有谈恋爱的时间和资格。

但如果我的人生注定停在这里,为什么不能放肆一次?

11

我一定是疯了。

我早就该疯了。

我颤颤地抓紧陆是也的衣袖,加深了这个吻。

陆是也显然没料到这个展开。

他像被石化一样,死死定在原地。

与此同时,我的心脏急剧跳动,我甚至怀疑下一秒我又会猝死在这里。

可惜没有。

数秒之后,我回过神,木然放开他。

陆是也依旧站着没动。

我低下头,后知后觉地想要逃避。

“……算了,”我小声说,“你就当我在发神经吧。”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转身要走。

后衣领却忽然被人扯住。

紧接着,我听见熟悉的懒散声音。

“亲完就跑,何杳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渣女呢?”

12

陆是也将我拽到身前,恢复一贯的从容,笑意松松。

“谁说我那时候是在亲你?”他慢悠悠地俯身,靠在我耳边,“我那是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你。”

他胡说。

我是被捅死的,需要什么人工呼吸。

但眼下显然有个更重要的信息。

我猛然睁大眼,回过头。

“你、你、你……”

“我、我、我,”他犯坏地学我说话,“我为了救你,牺牲我的初吻,心思纯洁,日月可鉴,你呢?你为什么亲我?”

我因为震惊哑了半天。

他居然记得。

这意思也就是说,他也在循环?

许久,我难以置信地反问:“你有之前的记忆?”

他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不要随便岔开话题,”他望着我,眼睛亮得惊人,“回答我,何杳杳,你为什么亲我?”

“是不是喜欢我?”

13

我慌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我退开几步,在大脑里飞快地搜寻对策。

“我不知道你……”

“哦,以为我不知道就欺负我?”

“不是……”

陆是也抱臂站在我对面,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端看着我怎么说。

大脑还没处理完,嘴已经自作主张地说话。

“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就是喜欢你行了吧。”

陆是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样啊……”

我的大脑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控制嘴巴想要找补:“不是……”

还没来得及多解释些什么,陆是也已经极为自然地扬声。

“好,那我们私奔。”

我看着陆是也阳光灿烂的脸,两眼一黑。

14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陆是也的电动车后座上。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毫无头绪。

“所以……”我问,“你真的也有之前循环时的记忆吗?”

陆是也给我扣上头盔,眯起眼睛。

“戴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扬扬眉:“你说的是哪一次?是你突然大叫一声在课上跑出去的那次,还是在课上和老蒋犟嘴,把他气得破口大骂那次?”

“……”我语塞,“我那是……我那是在尝试……”

我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不是说蝴蝶效应嘛……我想着,如果我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说不定能改变结果呢?”

陆是也毫不留情地嘲讽:“那你的‘不同寻常’还真是寻常啊,‘班长大人’。”

循规蹈矩了十八年,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叛逆。

我吃了瘪,不甘心地呛声:“那我能怎么办?”

他笑笑:“不是说了吗?我们私奔啊。”

“陆是也!”

“从来没逃过课吧?”他朗声道,“试试?”

他低下头,眼睛陷在天光阴影里,莫名有种成竹在胸的骄傲,让人想要相信他。

“我带你逃出去啊。”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这话就像是在承诺什么一般。

我硬梆梆地回:“……逃课是不良行为。”

“哦……”他装作一脸恍然大悟,“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哈?”

“我今天要带你做挺多不良行为的。”

“什……”

话没说完,陆是也已经干脆利落, 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呼啸的风中,我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事。

既然陆是也和我一样,一直有之前的记忆,为什么他一直表现得这么平静,从来没被时间循环逼疯?

15

照理说,陆是也一个高中生,是不该骑电动车的。

但陆是也这个人,本来就是很难照理说的。

车速太快,我将头埋在陆是也背上。

冷风从我耳畔飞速掠过,刮得人有点疼,连带着耳朵也烫起来。

我的手放在他腰侧,进退两难。

风里模模糊糊响起他的话:“抓紧点,不然把你甩下去。”

又在骗人。

我故意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陆是也放慢车速,极为自然地忽然抽出一只手,在我手背握了握。

“再不抓紧点,我等会儿亲你。”

……他是懂怎么拿捏我的。

我忍气吞声地抱得紧了些。

陆是也笑得很开心。

工作日的冬日大街上空空荡荡,整个透着闲适的气息。

陆是也载着我,在堪称原始的朴素街道上恣意穿行。

锦镇是个十八线小镇,地处大山内的盆地,工农业发展缓慢,连马路上的红绿灯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

唯一值得称道的东西,就是教育。

锦中靠着将学生往死里逼的地狱式教育,这些年硬生生把升学率拉到几乎能与大城市平分秋色。

在外界看来,这是奇迹。

只有锦中的学生知道,这是用什么换来的。

我们没有夜晚,没有周末,没有节日。

唯一的娱乐活动校园文化节,三台晚会一减再减,从三台变成了一台。

如果没有时间循环,五天后本该是我最后一次看高中文艺汇演。

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这场文艺汇演。

抱着陆是也的手紧了紧,我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16

陆是也带我去了锦镇最高的山。

我很少运动,跟在他身后,上气不接下气才走到山顶。

“你带我来这儿有什么意义?”

陆是也三步并两步跨到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反问:“为什么非得有意义?”

我愣愣地说:“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拼图?”陆是也在草地上大喇喇地坐下,整张脸陷在落拓的天光里,“你总是想把拼图拼完,而且总是很有条理。先是四角,再是边缘,再到中间,你觉得拼图既然开始,就必须要全部拼完。”

他低下头,露出一个有点怀念的笑容。

“可我根本不在乎他拼不拼完,我只在乎这个过程里我开不开心。我看到哪两块合适,就拼在一起,根本不在乎顺序。如果有别的感兴趣的事情,我就把拼图丢到一边去。”

他偏头望向我。

“我只是想跟你在这坐着吹吹风。”

冬天,吹风。

陆是也的脑子没毛病吧?

我将信将疑地在他身边坐下来。

冬天的树大多光秃秃,草地干燥枯黄。

从没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做“没有意义”的事。

一直以来,我看对考试有用的书,做对未来有用的事,制定对我有用的计划。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我甚至不清楚,我配不配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我不爱吃白萝卜,闻到味道就会呕吐。

妈妈为了让我吃下去,就把白萝卜打成泥,混进米饭里。

她说:“吃白萝卜对身体好。”

我忍着不断涌上的恶心与痛苦,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于是她说:“你看,你就是矫情。”

我半夜在卫生间几乎将整个胃都吐出来,最后被送进医院。

医生说,我是过敏。

妈妈说:“哪有那么多过敏,就是小孩子挑食。”

亲戚送了狗肉过来,我说我不吃,妈妈嘴上答应,后脚却正常地端上餐桌。

她骗我那是羊肉,看着我开心地一口一口吃下去,问我好不好吃。

我说好吃。

她笑起来,疼爱地摸摸我的头。

“我就说了,你会喜欢吃的。”

我不能辜负她。

我生来亏欠她。

可我觉得好累、好痛、好窒息。

就像被人用绳子扯紧了咽喉,在无底深潭中,安静地一直下落。

17

“何杳杳。”

陆是也的声音将我拉回眼前。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吗?”我反应了一下,随后迟疑着回答,“考上好大学,有一个好工作,然后……”

然后什么呢?

我不知道。

梦想这个东西,太奢侈。

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活着就已经足够不容易,没有闲暇去考虑梦想。

梦想是大城市的有钱孩子才配考虑的问题。

陆是也打断了我。

“我不是问你妈妈给你的目标,”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我问的是,你想做什么?何杳杳真正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我停顿了好久,最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没劲。”

我不服气地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啊……”

陆是也的神色忽然变得遥远起来。

明明他就坐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根本无法抓住他。

半晌,他很认真地说:“想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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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上架需要暂时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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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