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短篇小甜文推荐?
“别.…”铜镜前,姜舒洛在他怀中求饶着。
可换来的却是,他更为浓烈有力的回应,直至欢畅淋漓,才将她放开。
谢岑川有个秘密,自从一年前他及冠后就夜夜梦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面容娇媚,性子娇憨,在梦中任他欺负。
他从不是重欲的人,甚至厌恶女色,可碰到她却全然破了戒。
只是他私下寻遍京城,并未寻到人,就在谢岑川已经接受小姑娘是梦中神女的时候,她出现了。
原来她一直藏在姜府的后院,还是他侄子的未婚妻。
谢岑川捏紧指尖的白玉,轻抬脚步走到她面前。
“姜四姑娘?"
“……嗯。"
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姜舒洛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今日穿了件烟粉色的齐胸襦裙,胸前勒得鼓鼓的,谢岑川收回眼,落在她脸上。
见惯了小姑娘素面娇嫩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上妆。
青眉如黛,眼波含情,樱唇被贝齿咬着落下两道痕迹。
谢岑川脚步微动,指尖蓦然攥紧,他竟想上前将小姑娘的唇掰开,将自己的手指覆上去。
“信物可带了?”
“带了的。”
姜舒洛没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冷得厉害,抖着手从领口扯出一块白玉。
白软轻颤,谢岑川眸底墨色暗涌,须臾间又被他重重压下。
“给。”
谢岑川伸出手,小姑娘娇嫩的柔荑落在他掌心,谢岑川心头一动,捏住了她指尖。
姜舒洛猛然抬起头,水润杏眼含着惊惶。
他就这样可怕?
谢岑川不耐看到她慌乱无措的模样,眉心皱紧,脸色看着更冷了。
姜舒洛身子抖了抖,梦里的对象是未婚夫小叔就已经足够可怕,他脾气还这样坏。
若知道自己夜夜梦到他,会不会气得想掐死她。
姜舒洛要吓哭了。
哎,到底是年纪小,胆子也小。
掌心的温度提醒谢岑川,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他梦中的人,他松开手,将另一块玉放在她手中,“此后谢廷书与姜四姑娘,再无关系。”
花厅里吹进来一缕风,男人早已消失在门外,主仆两人站了许久,等外面人都散开,紫竹才敢大声说话。
“呼!这谢家三爷可真吓人!"
姜舒洛赞同的点头,金钗上的流苏晃啊晃,钗尾的雀儿都像活过来一样。
只是一瞬她就苦了脸。
“我……我腿麻了。"
刚才面对谢岑川她吓破胆,动都不敢动,双腿酸软无力。
紫竹连忙搀住她,“我扶着姑娘。"
她并不觉得自家姑娘害怕是什么难堪的事。
谢家三爷和传闻中一样,冷面无情能止小儿啼哭,姑娘不怕才奇怪。
更何况谢家派他来退亲,简直就是在打姑娘的脸。
姑娘在姜府的日子本就艰难,日后可要怎么办。
紫竹愁的嘴巴发苦,“要不再去求求大太太.……”
姜舒洛知道紫竹要说什么,截过了她的话茬。
“求她做什么,亲事是谢家要退的,大伯母也没有办法,而且退亲也挺好的。”
若是等她嫁进去,洞房夜梦到其他男人,那男人还是丈夫的小叔,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要死了。
或是避开了最糟的情况,姜舒洛的心胸豁然开朗,身上也有了力气,就又觉得肚子饿了。
“今日午膳吃什么?昨日那道舒洛蓉鱼片不错,也不知今日有没有。”
紫竹还沉浸在姑娘被退亲的悲痛中,她家姑娘心是真大,这种情况都没忘记吃。
紫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待会儿去厨房看看。”
姜舒洛被退亲,在姜家的待遇就更差了。
还好二房的院子只有她和紫竹,关起门来旁人的话也传不到她耳中。
只要能吃饱饭,姜舒洛并不在意旁人说她什么。
夏夜凉爽,她看了会书就到了睡觉的时辰。
姜舒洛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紫竹端来一碗安神汤,见她这样脸上尽是担忧。
“姑娘夜夜惊梦的毛病合该让大夫来看看的。"
之前还盼着姑娘嫁到谢家能请大夫,现在退了亲她的打算就落空了。
姜舒洛现在听不得这个梦字,接过紫竹手中的安神汤几口喝完。
“不是什么大毛病,或许日后就好了。"
“要真这样就好了。"
姜舒洛心大,紫竹却不敢懈怠,她看着姜舒洛将安神汤喝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
“姑娘早点睡,睡熟了就不做梦了。"
“嗯。"
安神汤的药效上来,很快姜舒洛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可是今晚,她还是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是姜府的花厅,她依然是白日那身装扮。
只是整个人趴在谢岑川的怀里,手心还覆在他的胸膛上...
刚入夏,京城就已热了起来。
姜家二房的院子早早熏了香,丫鬟白杏匆匆跨入院门,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姑娘可醒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但还是惊扰了床帐后的人。
只见那白色纱帐掀起一角,伸出一只圆润白皙的小脚,朝着外面晃了晃。
白杏知道这是自家姑娘醒来了,遂上前撩开纱帐。
姜舒洛素手掩着唇打着哈欠,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青色的小衣,鼓起的弧度饶是女子都忍不住吞一吞口水。
再看那张脸,尚且稚嫩的面容已初显媚意,慵懒的姿态更是让人禁不住酥到骨子里。
白杏低下头不敢多看,拿起衣服伺候她起身。
“姑娘这样困,可是昨夜又做梦了?”
自从去年及笄,姑娘就夜夜惊梦,每次醒来身上都像水洗过一般,面容更是娇媚的不成样子。
姜舒洛的哈欠就这样哽在喉中,昨夜的缱绻仿佛还在眼前,就连腰间都似残留着男人掌心的灼热。
她红着脸含糊应了一声,索性白杏急着给她穿衣,没发现她的羞意。
“谢家来人了,大太太让您过去呢。”
小丫鬟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意,“姑娘及笄已满一年,谢家这次来定是说大公子跟姑娘成亲的事。”
她手巧,伺候姜舒洛穿完衣后,又给她挽了个仙螺髻,发髻簪了支金钗,钗尾是只金雀咬着红珠,下坠流苏,动作间轻轻摇曳,越发衬得姜舒洛明媚动人。
白杏仔细给她上完妆,姜舒洛眯着眼困得都要睡过去,她眼尾用青黛稍稍勾勒,姑娘家的娇憨掩去了些媚意。
看着她这副心大的模样,白杏又好笑又心疼。
自家姑娘年仅五岁就失了双亲,大房亲厚不足,除非年节平日见都不见姑娘一眼,姜老夫人更是个不管事的,院门一关自顾礼佛,哪管姑娘受了多少委屈。
白杏心里堵着一口气,还好姑娘自小就跟谢家大公子定了亲,谢家风头渐盛,等姑娘嫁进去,看谁还敢小看她。
白杏越想越是这个理,说起谢家来语气万分亲昵。
“我听大房的王妈妈说,大公子已经在朝中担了职务了,就算日后不承爵前途也是不可限量,而且谢家还有三爷呢,大公子这位小叔叔可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掌管了金吾卫,可是天子座下第一人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好似那谢家已经是囊中之物,殊不知姜舒洛眯蒙着眼,一句也没听进去。
昨夜她被那梦里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天亮才睡熟,这会儿脑子正混沌得很,半边身子压在白杏身上,浑似那没骨头的人儿一样。
白杏说得口都干了,但也知晓自家姑娘的性子,叹了口气扶住她。
“姑娘没有助力,日后嫁进谢家定要笼络住大公子的心才行。”
“一定要嫁人吗?”
姜舒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开口。
她早晨醒来喜欢喝一盏蜜水,这会儿嗓音也如那蜜一般,甜得入耳。
白杏的心一下就软了,“自然是要嫁人的,不然姑娘日后孤苦无依,难道要去道观里当姑子?”
姜舒洛嘟囔了一句,“当姑子也没什么不好。”
她每晚做那样荒唐的梦,成亲才要糟。
只是这话跟白杏也不能说。
倒是白杏见她这幅娇憨可爱的模样放下了心,自家姑娘媚色倾城,性子又娇憨可人,只要那谢大公子不瞎,定会喜欢她。
白杏满怀信心扶着姜舒洛进了大房的院子,却被姜大太太口中的消息砸得眼晕。
“谢......谢家要退亲?怎么会?”
姜大太太严氏睨了堂中人一眼,此时姜舒洛已经站直了身子,低垂着头手指绞着衣带,不知在想什么,但看模样是极可怜的。
严氏心里此时畅快的很,二房这个孤女生得比大房的姑娘好看就罢了,攀的亲事也惹人羡,还好那谢家明智跟她退了亲。
只是姜舒洛被退亲,姜家其她姑娘的名声也要受影响,尤其是她的亲生女儿姜瑶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想到这,严氏又看她不顺眼了。
姜舒洛对严氏的心思一无所知,她这会儿困意消了,肚子就饿了,脑子里酱水鸭、蜜汁肘子、板栗鸡的乱想一通。
这些好菜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她才能吃上,所以每次饿极时脑子就忍不住想。
谢大公子于她而言还不如盘蜜汁肘子吸引人,退亲自然在她心中掀不起波澜。
白杏的话严氏没搭理,倒是她旁边的婆子接过了话头。
这人看着眼生,出口才知身份。
“我家老太太从立春就缠绵病榻,京城的大夫不知看了多少,就连宫里的太医都请遍了,可一直没好,上月世子夫人请了泓济寺的圆光大师,这一看可不得了......”
她说话抑扬顿挫,跟说书一样,就连白杏都被她勾住了情绪。
可婆子悄悄看向堂中,小姑娘依然低着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婆子深吸一口气,打的腹稿差点忘记,顶着白杏和严氏的目光将剩下的话说完。
“原来啊,我家大公子跟姜四姑娘八字不合,硬要结亲恐怕会危害亲人,我家大公子是个孝顺的,听到大师的话不顾世人非议要来退亲,这事本是谢家做得不对,但老太太年事已高,谢家上下不敢怠慢,只能对不住姜四姑娘。
不过世子夫人说了,当初谢家下的聘礼姜家不必退,除此之外,谢家再赔偿姜四姑娘二成,姜四姑娘意下如何?”
婆子的话看似是商量,实则已经下了决定,跟谢家比起来,姜家这个忠勇伯府已经是没落贵族,谢家愿意赔偿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严氏心中恼火,面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藏着火气怒瞪着姜舒洛。
姜舒洛这会儿才回过神,刚才她差点就想起板栗鸡的味道了。
“哦,那就退吧。”
小姑娘甜腻的嗓音说着轻飘飘的话,好似说吃饭那样简单,将婆子剩下的威胁警告都堵在了口中。
婆子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她肥厚的手掌压着胸口,沉声道,“那麻烦姜四姑娘将信物换回来,我家三爷已经在贵府花厅里等着了。”
谢家这幅迫不及待退亲的模样让严氏侧目,若是她的瑶儿,她拼尽力气也要闹上一场。
可如今退亲的是姜舒洛,严氏气归气,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思。
“去吧。”
姜舒洛屈膝行礼,搭着白杏的手走了出去。
花厅离这不远,周围都是大房的人,白杏心里再气也不敢这会儿说话给自家姑娘惹麻烦。
她气鼓鼓的,一路无话,姜舒洛想着退完亲就去吃午膳,脚步走得很快,几步路就到了花厅。
今日天气正好,蔷薇月季开得绚烂,铺满了整片花墙。
花厅中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脚踩金色祥云纹靴,黑色的官服衬得他气势威严,还未见其貌,就隐隐感受到寒气。
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逆着光姜舒洛看清他的相貌。
只见他斜眉入鬓,眸如电闪,丰神俊美的脸上透着冷意,双手垂在身侧,右手还夹着块白玉细细摩挲。
姜舒洛盯着那双手,腿软的厉害,昨夜他也是这样摩挲着她的腰腹,让她在梦里哭了半宿。
姜舒洛捏着白杏的手,不敢再踏进去。
造孽啊,她梦中的男人,怎么活了!
第2章 小叔
谢岑川早已等得不耐烦。
今日退亲本不该他来,谢玉璋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说姜四姑娘貌丑不堪,性子懦弱上不得台面,死缠烂打要退亲。
可真到要退亲送还信物的时候,他又不敢来了。
花厅外的月季开得绚烂,不少从墙外探出头来,花香腻人,谢岑川心头越发烦躁。
只是那丝烦躁在看到姜舒洛后骤然变成惊诧。
谢岑川有个秘密,自从一年前他及冠后就夜夜梦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面容娇媚,性子娇憨,在梦中任他欺负。
他从不是重欲的人,甚至厌恶女色,可碰到她却全然破了戒。
只是他私下寻遍京城,并未寻到人,就在谢岑川已经接受小姑娘是梦中神女的时候,她出现了。
原来她一直藏在姜府的后院,还是他侄子的未婚妻。
谢岑川捏紧指尖的白玉,轻抬脚步走到她面前。
“姜四姑娘?”
“......嗯。”
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姜舒洛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今日穿了件烟粉色的齐胸襦裙,胸前勒得鼓鼓的,谢岑川收回眼,落在她脸上。
见惯了小姑娘素面娇嫩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上妆。
青眉如黛,眼波含情,樱唇被贝齿咬着落下两道痕迹。
谢岑川脚步微动,指尖蓦然攥紧,他竟想上前将小姑娘的唇掰开,将自己的手指覆上去。
“信物可带了?”
“带了的。”
姜舒洛没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冷得厉害,抖着手从领口扯出一块白玉。
白软轻颤,谢岑川眸底墨色暗涌,须臾间又被他重重压下。
“给。”
谢岑川伸出手,小姑娘娇嫩的柔荑落在他掌心,谢岑川心头一动,捏住了她指尖。
姜舒洛猛然抬起头,水润杏眼含着惊惶。
他就这样可怕?
谢岑川不耐看到她慌乱无措的模样,眉心皱紧,脸色看着更冷了。
姜舒洛身子抖了抖,春/梦对象是未婚夫小叔就已经足够可怕,他脾气还这样坏,若知道自己夜夜意/淫他,会不会气得想掐死她。
姜舒洛要吓哭了。
哎,到底是年纪小,胆子也小。
掌心的温度提醒谢岑川,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他梦中的人,他松开手,将另一块玉放在她手中,“此后谢玉璋与姜四姑娘,再无关系。”
花厅里吹进来一缕风,男人早已消失在门外,主仆两人站了许久,等外面人都散开,白杏才敢大声说话。
“呼!这谢家三爷可真吓人!”
姜舒洛赞同的点头,金钗上的流苏晃啊晃,钗尾的雀儿都像活过来一样。
只是一瞬她就苦了脸。
“我......我腿麻了。”
刚才面对谢岑川她吓破胆,动都不敢动,双腿酸软无力。
白杏连忙搀住她,“我扶着姑娘。”
她并不觉得自家姑娘害怕是什么难堪的事,谢家三爷和传闻中一样,冷面无情能止小儿啼哭,姑娘不怕才奇怪。
更何况谢家派他来退亲,简直就是在打姑娘的脸。
姑娘在姜府的日子本就艰难,日后可要怎么办。
白杏愁的嘴巴发苦,“要不再去求求大太太......”
姜舒洛知道白杏要说什么,截过了她的话茬。
“求她做什么,亲事是谢家要退的,大伯母也没有办法,而且退亲也挺好的。”
若是等她嫁进去,洞房夜梦到其他男人,那男人还是丈夫的小叔,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要死了。
或是避开了最糟的情况,姜舒洛的心胸豁然开朗,身上也有了力气,就又觉得肚子饿了。
“今日午膳吃什么?昨日那道舒洛蓉鱼片不错,也不知今日有没有。”
“啊?”
白杏还沉浸在姑娘被退亲的悲痛中,她家姑娘心是真大,这种情况都没忘记吃。
白杏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待会儿去厨房看看。”
“嗯,要早点去,不然又要吃剩饭了。”
“婢子晓得的。”
......
谢岑川回到府中,还没踏进三房的院子就被谢玉璋拦住了去路。
两人虽说是叔侄,其实年纪只差了四岁,可这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谢岑川沉稳不似同龄人,而谢玉璋又过分跳脱,此时他朝着谢岑川挤眉弄眼抓耳挠腮。
“小叔可见到那姜四了,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相貌丑陋胆小如鼠?”
谢岑川以前并不觉得这个侄子活泼跳脱有什么错,但此时看他却有些不顺眼。
“像什么样子!”
“小叔您还没回我呢。”
平日谢玉璋最怕自己小叔,但这会儿好奇战胜了恐惧,缠着他非要求个结果。
谢岑川眼尾压了压,没让谢玉璋看清他眸底的情绪。
“嗯。”
她容貌不丑,但胆子确是小,自己倒也没骗人。
“哼!我就知道,还好退了亲,不然就要娶这丑八怪了,多谢小叔替我走这一趟。”
“不用。”
谢玉璋觉得今日自家小叔难得好说话,心中的感激就更深了。
“小叔,姜四的信物呢?”
“断了。”
没等他说完,谢岑川就摊开掌心,白玉从中间断成两半。
谢玉璋垮下脸,“怎么会?”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意,“算了,反正都退亲了,这信物也没用了,小叔扔了吧。”
摆脱了跟姜舒洛的亲事,谢玉璋俨然像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
谢岑川闻言并未说话,只是那掌心又重新合上。
白玉被小姑娘随身佩戴,上面还残留着小姑娘的温香,他不自觉攥紧。
......
姜舒洛被退亲,在姜家的待遇就更差了。
还好二房的院子只有她和白杏,关起门来旁人的话也传不到她耳中。
只要能吃饱饭,姜舒洛并不在意旁人说她什么。
夏夜凉爽,她看了会书就到了睡觉的时辰。
姜舒洛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白杏端来一碗安神汤,见她这样脸上尽是担忧。
“姑娘夜夜惊梦的毛病合该让大夫来看看的。”
之前还盼着姑娘嫁到谢家能请大夫,现在退了亲她的打算就落空了。
姜舒洛现在听不得这个梦字,接过白杏手中的安神汤几口喝完。
“不是什么大毛病,或许日后就好了。”
“要真这样就好了。”
姜舒洛心大,白杏却不敢懈怠,她看着姜舒洛将安神汤喝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
“姑娘早点睡,睡熟了就不做梦了。”
“嗯。”
安神汤的药效上来,很快姜舒洛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可是今晚,她还是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是姜府的花厅,她依然是白日那身装扮,只是整个人趴在谢岑川的怀里,手心还覆在他的胸膛上。
第3章 娇花
“爷可是要睡了?”
谢岑川用完晚膳就命下人铺床,以往他都会在书房待到半夜,这会儿外面天光还大亮,实在是反常。
“嗯。”
谢岑川身子微僵,梳洗过的发尾带着潮湿,或许是下人眼中的疑惑太明显,他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今日累了。”
“是了,爷每日办差实在辛苦,是该好好休息。”
下人不疑有他,铺好床就退出去,还小心帮他关好门。
躺在床上,谢岑川闭上眼,想着小姑娘的样子,逼自己入睡。
梦里的花厅和现实中一样,只是月季繁茂的花苞堆满了半间屋子,两人就躺在这堆花丛中。
姜舒洛在上,谢岑川在下。
谢岑川睁开眼就看到小姑娘娇媚的脸。
“谢三爷?”
姜舒洛素手按着男人的胸膛,声音怯生生的。
以前不知他的身份,她可以随意与他相处。
如今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人,性子还那样冷淡,她就害怕了。
小姑娘乖乖软软的趴在他怀里,几朵月季在她身后绽放,衬得她越发娇媚。
谢岑川喉头一痒,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前贴了贴。
虽是梦中,可触感却很真实,甚至谢岑川还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香味。
花枝伸出来,有朵月季落在她脸颊,小姑娘面若舒洛蓉,被那月季衬得宛如花妖。
谢岑川眸色渐深,指腹碾着花瓣在她唇上晕染出绯色。
他白日时就想这样做了。
她的唇那样软,比这花瓣还要娇嫩,引得人想要蹂躏。
姜舒洛吓坏了。
明明梦中更过分的都做过,可那会儿她不知道谢岑川的身份,自然不怕他。
但如今知道他是谢玉璋的小叔,白日时还对她冷着脸,晚上却入梦来欺负她。
姜舒洛小性子上来,张嘴咬了他一口。
但她那力气跟猫儿一样,指腹被她牙磨着,不疼还带着痒,谢岑川往里探了探,抵着她的舌,几滴涎水从嘴边落下,姜舒洛眼神微怔,杏眼如小鹿般惊慌,挣扎着将他推开。
梦境倏然转为黑暗,谢岑川睁开眼,将手伸到眼前,黑暗中死死盯着。
上一瞬他还抱着小姑娘,下一瞬怀里就空了。
他就这样可怕,现实中怕他就罢了,就连梦里也开始抗拒他。
......
“姑娘,要不我去求大太太给您找个大夫吧,总这样不是法子。”
白杏进门就看到姜舒洛围着被子,神情恹恹的坐在床上。
原本娇艳的面容也像打了蔫的花苞一样,憔悴的很。
“嗯。”
姜舒洛小脑袋点了点,松了口。
她竟然咬了他。
太可怕了。
她实在不想再梦到谢岑川了。
大房。
昨日姜瑶和姜琳出去逛街,错过了谢家退亲的热闹,这会儿两人依偎在严氏身边,表情颇为遗憾。
“早知道昨日就不出门了,也不知道谢家是怎么羞辱她的,而且竟然还是谢家三爷来退亲,姜舒洛何德何能!”
明明是坏事,姜瑶眼圈却要嫉妒红了。
毕竟那可是谢岑川啊,平日哪能见得到,姜舒洛还真是好运气!
姜家两房总共四个小辈,姜瑶是姜大太太亲生的女儿,行二,上面还有个哥哥姜琦。
姜琦早早娶妻,妻子是严氏的娘家侄女,他在外地做知县,无召不得回京。
姜瑶比姜舒洛大了一岁,今年已经十七。
严氏对这唯一的女儿很是宠爱,还没及笄就给她相看人家,只是如今姜府没落,姜家大爷虽然袭了爵,但忠勇伯府也只剩个空壳子。
他在翰林院挂了个闲差,平日上朝都排不上号。
姜瑶的亲事高不成低不就,又有姜舒洛的亲事在上面压着,严氏憋着劲要给女儿挑个更好的。
可京城除了王公贵族,哪个能比得过谢家,姜瑶就这样蹉跎了。
再说姜琳,她只比姜瑶小几个月,是姜大爷的妾室所出。
严氏善妒,姜家大爷后院只有这一个妾室,还是严氏的陪嫁侍女,所以姜琳从小就是姜瑶的小跟班,对她唯首是瞻。
听到姜瑶的话,姜琳附和道,“谢家三爷那样的人物自然看不上姜舒洛,倒是二姐跟他很是相配。”
“琳儿莫要打趣我!”
姜瑶捂着脸嗔了姜琳一眼,可仔细看过去,她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势在必得。
姜琳的话让严氏也有些意动。
“琳儿说得没错,若瑶儿嫁给谢岑川,咱们姜家也能更进一步。”
以前姜舒洛跟谢玉璋有婚约,严氏不敢想,现在谢家退了亲,她自然就没了顾虑。
“谢家刚送来帖子,三日后举办赏荷宴,如今谢家简在帝心,他办宴会谢家定会捧场,到时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争取让谢三爷看上你。”
说着,严氏从身边婆子手里拿出几张名帖递给姜瑶姐妹二人。
“怎么是三张?”两人都有些惊讶。
“谢家也请了姜舒洛。”严氏答道。
“请她做什么?她刚被退亲,名声都坏完了,去谢家出丑吗?”
姜瑶嘟着嘴很是不满,她可不想被姜舒洛连累。
“这赏荷宴是谢大姑娘主办的,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她的名声,最是个面面俱到的,既然邀请姜府的姑娘,自然不会漏了姜舒洛。
我儿放心,姜舒洛被谢家厌弃,已不足为惧。”
知女莫若母,严氏自然知道姜瑶在想什么。
姜舒洛那张媚色倾城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不然她也不会关她十多年了,就怕谢大公子见了动春心。
但如今亲事已退,就算谢大公子想反悔,世子夫人也会拼死拦着他。
毕竟这亲事退的不光彩。
姜舒洛无依无靠,身后没有助力,日后只能做妾,哪里配做她女儿的阻力。
姜瑶被严氏说服,转怒为喜,“娘说得对,她才不配我上心呢,去参加宴会也好,姜舒洛从未出门见过人,她那胆小如鼠的性子肯定会被人嫌弃。”
只要想到姜舒洛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姜瑶就兴奋的不行。
这宴会,姜舒洛必须参加!
几个裁缝娘子来了二房,给姜舒洛量体裁衣。
“王妈妈,这是要做什么?”
二房还从未来过这么多人,白杏有些警惕。
王妈妈轻蔑的哼了一声,“太太心善,允四姑娘去参加谢家的宴会,这不,还让人给四姑娘置办新衣呢。”
“宴会?我家姑娘也能去?”
白杏又喜又忧,喜的是她家姑娘终于能出门,说不定这次出去还有机会去药堂找大夫看看魇症。
但忧的是,自家姑娘刚被谢家退亲,外面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呢,姑娘性子这样软,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白杏又发愁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锦绣坊的衣服可不便宜,若不是为了去谢家,四姑娘可没有机会穿这样的好料子。”
王妈妈语气讥讽,她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看着一旁看书的小姑娘。
四姑娘美则美矣,可性子实在上不得台面,日后也是个做妾的玩意儿。
她撇撇嘴,眼神越发鄙夷。
姜舒洛后知后觉抬起头,知道这婆子是在嘲讽她,她倒不觉得难受,反正她们的轻视厌弃也不能让她少块肉。
姜舒洛揉揉脖子,将看了大半的书阖上,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香谱,这些年她不知翻了多少遍,书上的香方都已经倒背如流,只是从没上手做过。
她手痒的很。
赏荷宴姜舒洛不感兴趣,但她想出门买香料。
想到这,姜舒洛心头意动,对着白杏说道,“那就去吧。”
第4章 宴会
三日很快就过去。
临出门时大房才送来锦绣坊做好的衣裙,白杏看着这件暗绿色样式老气的衣服垮了脸。
“这怎么能穿出门?”
她们姑娘又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穿上得老十岁。
王妈妈嘴角的得意都快压不住,“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外面等着呢,四姑娘快换上吧。”
白杏再傻也看出大房的恶意了,她气得眼圈发红,心里为自家姑娘感到委屈,只想将这裙子丢在王妈妈脸上。
姜舒洛拉住她,面上并没有被欺负的愤怒。
“我知道了,劳烦王妈妈在外面等一会儿。”
王妈妈对她识相的态度很是受用,“那四姑娘可得快点,万一耽误了宴会,您可担待不起。”
她趾高气昂的出去,白杏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好了,快换衣服吧。”
姜舒洛也看不惯王妈妈狗仗人势的模样,但时辰已经不早,再拖下去说不定真要耽搁了。
白杏一脸为难,“姑娘真要穿这个?”
她都后悔让姑娘答应参加宴会了。
夏衫轻薄,这件衣服是上下两件,姜舒洛果断将上衫扔掉,吩咐白杏,“将我那件素色的盘扣外衫拿来。”
姜舒洛的话一出,白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暗绿色虽然老气,但跟素色一搭却恰到好处,衬得肤色也白。
果然,姜舒洛换上以后,白杏满眼惊艳。
“哼!姑娘天生丽质,大太太还想让姑娘出丑,姑娘非得艳压全场不可!”
她还想给姜舒洛化个明媚的妆,被姜舒洛拦住。
“这样就好。”
她刚被退了亲,太过张扬只会引来更多非议。
白杏明白她的顾虑,只是有些可惜,不过看着姜舒洛素颜就已经倾城的脸,心气顺了。
她家姑娘这副模样,是怎么也低调不了的。
果不其然,等姜舒洛上了大房的马车,姜瑶和姜琳眼中的嫉妒压都压不住。
尤其是姜瑶,恨不得将姜舒洛那张面皮扒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你怎么不穿锦绣坊的衣服?”
面对姜瑶的质问,姜舒洛一脸无辜,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穿了呀。”
“上衫呢?”
姜舒洛眨了眨眼,“太丑了。”
“你!”
姜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当然知道那上衫丑,这花色样式还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哪想到姜舒洛根本不穿。
她怎么敢!
“你以为耍些小聪明谢大公子就能看上你,我劝你还是少做梦,谢家既然退亲就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
“哦。”
姜舒洛不懂姜瑶这样气急败坏的原因,她不穿那上衫单纯是觉得丑罢了,谢大公子喜不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喜欢谢玉璋的。
姜府的马车在谢家门外停下,姜瑶拉着姜琳先下了车,把姜舒洛落在后面。
原本今日她是想让姜舒洛出丑,可姜舒洛没上钩,一身素衫绿裙娇嫩的仿佛池塘中刚发出的幼荷,把她和姜琳比成了土包子丑八怪。
姜瑶心里怄得不行,已经后悔带姜舒洛来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今日谢家举宴,京城叫得上号的人家都来了,姜舒洛一下马车就引来无数目光。
“跟着姜瑶来的,难道是姜家的姑娘?”
“姜家不就姜瑶跟姜琳嘛,还有哪个姑娘?”
“你忘了二房,谢家大公子可刚退亲。”
“你说她是姜四?嗬!”
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只是那眼神太过明显,都存着看好戏的心思。
白杏跟着姜舒洛被关在姜家内宅十几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脚步有些虚,下意识看向姜舒洛。
她原以为自家姑娘性子绵软,此时应该被吓破胆,可不想姜舒洛一脸平静,根本没将众人的眼神放在心上,只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是了,她家姑娘好不容易才能出趟门,京城的景色都看不够,哪里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白杏腰板一下子就挺直了,她家姑娘都不怕,她怕什么。
谢家门口有接引的小丫鬟,姜舒洛主仆和其他人一同进去,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这一路自然少不了打量。
“不是说姜四姑娘相貌丑陋胆小如鼠,怎么跟传言中的不符?”
“我记得这传言当初是从宋三口中传出来的,他一个外男又没见过姜四姑娘,怎么会知道她相貌?”有人提出质疑。
“宋三?是不是尚书府林大姑娘林雪燕的表兄?”
“正是他。”
“那就对了,林雪燕喜欢谢玉璋不是秘密,但谢玉璋跟姜四有婚约,这京城谁不知谢大公子是个颜控,她让人放出姜四貌丑的传言,谢玉璋不退亲才怪。”
说话的这人是工部侍郎的女儿许蕴,她跟林雪燕素来不和,对林雪燕做的事很是看不上。
“可姜四生得这样美,谢玉璋见了肯定会后悔的,林雪燕做这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了同伴的话许蕴冷嗤,“谢玉璋后悔有什么用,世子夫人又不会后悔,这自打脸的事谢家可做不出来。”
同伴心有戚戚,“可惜这位姜四姑娘了。”
本就是孤女无依无靠,若能嫁到谢家后半辈子还能衣食无忧,如今被退亲世家贵族自然看不上她,日后也就只能给人做妾了。
不过可惜归可惜,更多人心里是幸灾乐祸。
姜舒洛媚色倾城又如何,没有好的家世,她就是狼群中的绵羊,谁都能咬一口。
谢家的园子很大,谢老太爷是当朝太医,因着救驾有功被先帝赐了免死金牌,如今虽已致仕但每逢宫宴皇上都会派人来请。
再加上谢大姑娘谢婵,一手针灸术缓解太后头疾,太后离不开她,三天两头召她进宫。
若不是皇上年纪大了,而太子年纪又尚小,谢婵早就入宫了。
作为京城贵女第一人,不少人私下将她和谢岑川配作一对,毕竟两人家世相当,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只是谢岑川直态度淡淡,并未对谢婵表现出不同,原本看好两人的不少都打消了念头。
姜舒洛一进园子,贵女们嬉笑的声音倏然安静了片刻。
姜瑶姜琳围着几个贵女不知在说什么,其中一个长相明艳的少女扭头恶狠狠瞪了姜舒洛一眼,语气轻蔑道。
“谢姐姐心肠还真好,什么人都邀请,却不知有些人心里都是算计,一门心思想要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第5章 刁难
谢家的园子里聚了京城大半的贵女,按着家世由前往后排。
忠勇伯府没落已久,姜舒洛又是二房的孤女,只轮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园子里摆着一条长桌,上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点心,供贵女们享用。
但能来参加谢家宴会的,哪个不是家里受宠的,自然看不上这几盘点心。
可姜舒洛不一样。
姜家二爷生前是个闲散文人,全靠家底过日子,而姜舒洛的生母秋娘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听说当初嫁给二爷时只带了一箱子烂书,连份看得过去的嫁妆都没有。
若不是姜二爷要死要活非要娶她,姜老夫人根本不会让她进门。
不过就算进了门,姜老夫人对这个二儿媳也很是不喜,连带着跟姜舒洛也亲昵不起来,不然也不会在二房夫妻亡故后锁上院门自顾礼佛,根本不管大房的人如何苛待姜舒洛。
林雪燕当众发作时,姜舒洛正对着面前的荷花酥吞口水。
也不知谢家是请的哪家的厨子,这荷花酥炸得分外诱人,花瓣层层叠叠似活得一般,中间的花心应是包的豆沙,甜香味传入鼻息,姜舒洛终于忍不住伸手了。
“姜四!”
林雪燕指桑骂槐讥讽一通,换个人都得羞的钻地缝了,可姜舒洛倒好,不仅不在意,还有心思吃点心。
林雪燕快被气死了。
她陡然大声,姜舒洛被吓得身子一抖,立马将手缩回去。
小姑娘素颜稚嫩,她年纪在这群贵女中虽不是最小的,但因常年关在内宅,不通人情,倒比其他贵女多了天真。
此时她表情懵懂,望向林雪燕的眼神带着疑惑,好似在问这陌生贵女为何大声叫她。
见林雪燕盯着她身前的荷花酥,姜舒洛恍然。
“......这个是不能吃吗?”
“噗!”
许蕴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姜四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
有许蕴在先,园子里陆陆续续传来笑声,林雪燕恼羞成怒,“闭嘴!不许笑!”
可这又不是林家,自然没人听她的。
林雪燕恨上了姜舒洛,连带着也恨上了姜瑶姜琳。
周围贵女的嘲笑声不绝于耳,她涨红着脸狠狠推了姜瑶一把。
“不愧是一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待在这吗,还不滚去你应待的地方!”
姜瑶被推的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姜琳在身后扶了她一把。
她不像姜舒洛,从小就在恶意中长大,别人讨厌她为难她,她只觉得习以为常,并不会因此难堪伤心。
但姜瑶不一样。
她好不容易巴结上林雪燕,凭着说姜舒洛坏话讨她欢心,在上流贵女圈子挤进去半只脚,然而还不等站稳,就因迁怒被赶出去。
姜瑶不敢生林雪燕的气,彻底记恨上了姜舒洛。
这个贱人,就该被一直关着才行!
“好了,湖边已经布置好了,大家过去赏荷吧。”
谢大姑娘出来打圆场,园子里安静下来。
林雪燕怒瞪了姜舒洛一眼,跟着谢婵去了园心湖。
两人离得远,姜舒洛并未直观感受到她的怒气,她这会儿正可惜荷花酥吃不上了。
哎,也不知那湖边有没有。
小姑娘的心思太过浅显,都写在脸上,许蕴看的好笑,主动上前与她交谈。
“姜四姑娘喜欢吃点心?”
姜舒洛察觉到身边有人,扭头就看到一张圆满福气的脸,笑起来嘴边还有个梨涡,看了就让人欢喜。
她很少感受到善意,但能感觉到许蕴是真心跟她交谈。
姜舒洛点点头,声音绵软,“喜欢的。”
“我家厨子做点心一绝,比谢家的还要好吃,我请你去吃?”
比谢家的还要好吃,那得多好吃?
姜舒洛想象不出来,她觉得谢家的点心就极好吃了,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尝。
“我......我出不去。”
她当然想吃,可姜大太太不许她出门,今日若不是谢家下的帖子,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呢。
许蕴被她娇软可爱的样子萌化了,没忍住上前捏了她一把,小姑娘脸颊尚还带着婴儿肥,手感果然很好。
“我给你下帖子。”
小姑娘的眼神倏地亮了,许蕴脸上的笑意渐深。
“我叫许蕴,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女,比你虚长两岁,你可以叫我一声蕴姐姐。”
“蕴姐姐。”
姜舒洛虽然行四,但姜家大房那两位不欺负她就好了,实在算不上姐姐,许蕴还是第一个想和她交好的人。
“乖。”
这边两人亲昵的模样让姜瑶咬碎了牙,姜舒洛凭什么,凭什么惹怒了林雪燕却还像没事人一样,谢大娘子为她解围就罢了,许蕴还主动跟她亲近。
“这个贱人!”
看到姜瑶气得发抖的模样,姜琳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二姐莫要气,这许大姑娘不一定是真心要与她相交,毕竟她和林大姑娘一直不对付,许蕴越是亲近姜舒洛,林大姑娘就会越恨她。”
“你说得对!”
被姜琳这么一点拨,姜瑶很快就想通了。
姜舒洛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有什么值得许蕴交好的,还不是是为了跟林雪燕作对,让她不痛快。
姜舒洛夹在其中就是个活靶子,白白惹了更多嫉恨。
“哼!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让她好过,走,咱们去湖边,今日我定要让这小贱人出丑,日后再也不敢出门才行!”
此时贵女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湖边,因着今日谢家的人可能会来,众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将压箱底的衣服穿上,就盼着谢大公子或者谢三爷能看上她们。
“三爷今日真的会来吗,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大家也只是猜测,再说谢家三爷哪里会看得上我们,倒是大公子那还有点希望。”
贵女们窃窃私语,说到谢大公子不少人看向了姜舒洛。
许蕴被叫走,湖边只剩她和白杏主仆二人,此时姜舒洛正看着湖中的荷花出神,脑中想着安神香的香方,准备回府路上找机会去买原料。
众人说话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听到谢家三爷的名字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谢岑川......也会来吗?
“姑娘?”
姜舒洛的惊慌落在白杏眼中,她小声唤了她一声。
姜舒洛回过神,强压住惊慌,“我没事。”
她不怕,谢岑川不知她做梦意/淫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嗯,她不怕!
不远处的姜瑶姜琳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是算计,“走,我们过去。”
第6章 落水
姜舒洛主仆待在角落里,注意她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谢婵,跟林雪燕等人说话时,眼神时不时瞥向院门处。
“谢姐姐可是在看三爷来没来?”
林雪燕是个藏不住话的,见谢婵眼神缥缈,笑着打趣她。
谢婵表情微凝,眼中闪过不快,但很快恢复如常,“自然要等人到齐了才能开宴。”
“是了,还是谢姐姐想得周到,就是不知三爷今日有没有空,还有谢玉璋,我都好几日没见他了。”
林雪燕嘟着嘴,她今日本还想着让谢玉璋看看姜舒洛有多丑呢,哪想到姜四长得这样美,把一园子的贵女全比下去了,她这会儿也说不清到底想不想谢玉璋来了。
“姑娘,三爷来了。”
谢婵的婢女说了一声,原本嘈杂的湖边倏然安静了下来。
此时姜瑶姜琳姐妹也走到了姜舒洛身边。
谢岑川今日穿得依然是一身黑衣,他性子冷淡,又偏爱黑色,愈发显得不易亲近。
只是谢岑川的身份摆在这,多得是想要扑上去的贵女,更何况他长相丰神俊美,京城无人能出其右。
院门离湖中心有很长一段路,倒是姜舒洛角落偏僻挨着院门,谢岑川进来她就看到了。
梦里她敢胆大咬他,可到了现实中姜舒洛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拉着白杏的袖子,竭力往她身后躲,盼着谢岑川别看到她。
可她不知,她太耀眼,谢岑川进门眼神就锁定了她。
见到小姑娘怕极他的模样,谢岑川的眉眼一下子就压下来。
他生气了!
谢岑川身散发出冷气,不仅姜舒洛发现了,姜瑶离得近,也立马感受到了。
她兴奋的攥紧拳头,看着姜舒洛突然开口。
“四妹妹,你的帕子掉了。”
“我没有......”
姜舒洛下意识反驳,她今日出门得急,根本没来得及带帕子。
只是抬头看到姜瑶充满恶意的眼神,还有周围针落可闻的静谧,她心头一凉。
姜瑶是故意的。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贵女哪个不是奔着谢岑川跟谢玉璋来的,她的身份本就尴尬,姜瑶这样一喊,倒像是她故意使小动作引起谢岑川注意一样。
姜舒洛捏紧了白杏的袖子,眼圈气得发红。
她不是第一次被姜瑶欺负,可从未像今日这样生气过。
谢岑川是她心中的隐秘,他们在梦中做尽亲密的事,可现实中也不过才见两面而已。
姜舒洛怕他,想躲着他,根本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不是我的帕子!”
小姑娘声音里夹着哭腔,眼神却极倔强,谢岑川冷硬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这样软的性子,一定是受了大委屈,才会这样生气。
谢岑川转身居高临下睨了姜瑶一眼,将姜瑶脸上的得意吓得瞬间消散。
“三爷......我......我看着帕子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二姑娘说谎!我家姑娘今日根本就没带帕子!”
白杏也气急了,梗着脖子替姜舒洛辩驳。
姜瑶想出口骂她,但谢岑川的冷眼盯着,姜瑶耸了耸脖子有些心虚。
“反正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不是她的是谁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周围的贵女们也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姜瑶想要陷害姜舒洛呢。
这姜家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一家人都能背刺。
不过看到姜舒洛娇媚的脸,她们又将那几分同情咽了下去。
这样的容貌,不知谢三爷会不会留意。
众人屏着呼吸看向谢岑川,却见谢岑川从姜瑶身上收回眼神,抬腿往湖中心走,看都没看姜舒洛一眼。
满园子的贵女都放下心来,她们就说,谢家三爷向来不近女色,冷漠无情,怎么会因为姜舒洛有几分姿色就注意她。
只是众人不知,谢岑川衣袖间的手已经紧紧攥住。
“小门小户就是事多,谢姐姐你下次可别再请她们了,不够丢人的。”
林雪燕一脸鄙夷,很是看不上姜家姐妹,完全忘了姜舒洛等人能来还是她撺掇的谢婵下帖子。
谢婵没回话,只是那脸色并不好看。
还好接下来的宴会进行顺利,谢岑川坐在主位,谢婵坐在他身边,两人俨然一对璧人。
姜舒洛依然坐在角落里,她耷拉着头,神情郁郁。
白杏知道自家姑娘被冤枉了不高兴,遂变着花样哄她。
“等回了府婢子给姑娘做桃花糕可好?”
她跟厨房的何妈妈关系不错,可以偷偷用会小厨房,姑娘平日不开心的时候吃到点心就开心了。
姜舒洛绞了绞手指,勉强扯出点笑意,“嗯。”
姜瑶一直盯着这边,见姜舒洛笑了,她差点把指甲掐断。
刚才没算计到她,还连累自己被谢岑川瞪了,姜瑶心中的嫉恨达到顶峰。
正好这会儿谢婵起身,邀贵女们一同赏荷。
谢家的宅子极大,光这园心湖就占了数十亩地。
说起来这本不是谢家的宅院,上一任主人是叶家。
叶老太医跟谢老太爷同是先帝在时的太医,只不过叶老太医触怒圣颜被满门抄斩,此后叶家的宅子就归给了谢家。
而叶老太医死后,谢老太爷一路高升,凭借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在京城人人敬重。
谢婵跟谢岑川介绍着湖中的荷花,谢岑川时不时应一声,态度冷淡。
他这会儿正惦记着小姑娘,她胆子那样小,也不知刚才哭了没有。
“这株并蒂莲已经开了百年,听祖父说先帝就极喜欢,每逢花开都会来看一眼......”
众人走到那株并蒂莲处,谢婵温声说着。
并蒂莲就在姜舒洛旁边,谢婵说时她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姜瑶见她离湖边极近,眼神亮了亮。
她们这边是个死角,旁边又有姜琳挡着,再加上众人的目光都在谢婵那,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
姜瑶伸手猛地推了姜舒洛一把,小姑娘身子摇晃,不受控制的落入湖水中。
“嘭!”
“落水了,我家姑娘落水了!”
白杏声音惊惶,打断了园子里的安静。
这湖水极深,姜舒洛不会凫水,腥凉的湖水灌入口鼻,她挥着手胡乱挣扎着,身子不断往下沉。
谢婵眼中浮现一抹怒气,自己好不容易能和谢岑川说上话,却被这姜四打断好几回,她压着怒火,沉声唤侍卫,“快救人!”
可还不等侍卫过来,她身边的人就果断跳下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第7章 水中吻
姜舒洛怕水。
她七岁时就曾被姜瑶推进过水里,父母去世后,姜家就再也没人能庇护她,姜瑶的欺负也从偷偷变成明目张胆。
那天若不是姜琦恰好经过,她说不定就已经死了。
初夏的湖水冰凉,衣裙在水中漂浮遮住她的脸,姜舒洛的口鼻被掩住无法呼吸,胸口则闷得似要炸开。
姜舒洛胡乱挣扎着,可她越挣扎,衣裙贴得就越紧,眼中闪过一丝白光,她好像看到了爹娘。
‘爹娘是不是来接舒洛了,舒洛好累......’
如果活着这样难,那她还不如跟爹娘一起走。
姜舒洛渐渐松开手,任由湖水将她卷入其中。
“姜舒洛!”
就在她即将窒息崩溃之时,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双手。
男人的铁臂揽住她的腰,衣裙飘散上去,男人的掌心和她的纤腰贴在一起。
灼热,强劲,以及活的希望。
姜舒洛想要抓住他的手,可被衣裙闷住的窒息让她失去了大半力气,她连掀开衣裙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姑娘素手绵软,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像把自己都交给他。
谢岑川冷硬的心软成一汪水,从后擎住她腰肢,将小姑娘面上的裙子掀下来,也遮住了裙下的无限春光。
“姜舒洛,醒醒!”
谢岑川轻轻拍着她的脸,小姑娘因为窒息脸色发白,在水中显得格外可怜。
谢岑川唤了好几声姜舒洛都没有反应,他心里一急,也顾不得礼仪规矩,捏着她的下巴就将唇覆上去。
姜舒洛迷迷蒙蒙中忽觉唇上一软,有人掐住她的腰,又按住她的胸口,冰凉的湖水冲刷着她的眼睛,让她置身于黑暗中,无依无靠只能攀附着身前的东西。
谢岑川被她柔软的身子贴上来,手臂抱得更紧。
小姑娘的唇很甜很软,可他此时都顾不上。
“姜舒洛,醒醒!”
他继续唤着,启开她的唇将气渡过去,连续渡了几口小姑娘才终于有了反应。
水中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杏眼缓缓睁开。
姜舒洛知道有人在救自己,这是谢家的园子,谢婵自然不会放任她死在湖中。
只是她不知这人会是谢岑川。
男人紧紧抱着她,两人身子紧密贴在一起,甚至唇都是贴着的,姜舒洛还能感受到他微凉的舌尖。
她杏眼倏地睁大,脑中一片空白,重重咬了他一口。
他怎么能亲她!
而且还摸她那个地方!
姜舒洛完全没注意自己胆子有多大,她这会儿刚得救脑子尚未清醒,等看到男人黑了脸,姜舒洛才后知后觉。
她又咬他了!
谢岑川下水来救她,她却不知好歹的将人咬了。
姜舒洛手抓着他的衣襟,整个人瑟瑟发抖。
谢岑川不会气得将她再丢回湖里吧,他一定会掐死她的。
谢岑川确实生气了,但不是气姜舒洛咬他,而是每次见面,姜舒洛都怕极了他。
明明梦里他们那样亲密,可现实中小姑娘却对他敬而远之。
谢岑川说不住心头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气,想散却散不出来。
他黑沉着脸,姜舒洛忍不住嘴角一撇,谢家的仆妇游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姜舒洛毕竟是女子,顾忌着男女大防谢婵也不会真让侍卫来救她,只是仆妇们游过来时谢岑川已经把人救回来了。
谢家的仆妇们看着谢岑川黑沉的脸色,鼓起勇气游到两人面前,“三爷,将姜四姑娘给老奴们吧。”
谢岑川掐住姜舒洛纤腰的手一紧,心里很是不舍,但他知道,自己今日下水救人已经将小姑娘推到风口浪尖上,若还抱着她不放,岸上的那些人还不知怎么欺负她。
她胆子这样小,被欺负了也只会偷偷哭。
谢岑川放开手,看到仆妇们将姜舒洛稳稳接住才冷着脸转身回了岸上。
可他却不知,他这番压抑的冷面模样落在小姑娘眼中就成了嫌弃。
姜舒洛趴在仆妇们怀中,眼圈泛红。
她就知道谢岑川是讨厌她的。
园心湖里种满了荷花,水下发生的事都被遮掩住,谢岑川湿身上岸,贵女们盯着他的劲腰长腿眼神火热。
“以前觉得三爷冷冰冰的,没想到这样心善,早知道刚才我也跳下去了。”
哪里会让姜四占了便宜!
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就连谢婵都忍不住想了想。
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她是谢家贵女,自然不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要谢岑川,就会堂堂正正的嫁给他。
“三爷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我已经让下人们煮了姜茶。”
谢岑川略微点头,“有劳了。”
说完就从她身边掠过,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谢婵咬了咬唇,正好姜舒洛也被仆妇们带上岸,夏衫轻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她姣好的身形。
岸上的贵女们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姜四容貌倾城就罢了,身材也这样好,每分肉都长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真真是男子喜爱,女子艳羡。
想到刚才在水下谢岑川抱了她,贵女们酸的手中帕子都要绞烂了。
谢婵的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怒火,“还不带姜四姑娘下去换身衣裳!”
“是。”
仆妇们不敢怠慢,架着姜舒洛就赶紧走了。
姜瑶看着姜舒洛狼狈的模样捂着嘴偷笑,却不想谢婵凌厉的眼神望向她。
“姜二姑娘,我不管你们姜家姐妹有何龃龉,但这是谢家,奉劝你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
姜瑶脸上的笑意一顿,谢婵当众指责她,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可她一个破落户,自然不敢跟谢婵争执,只能强忍住难堪解释,“是姜舒洛不小心,我没拉住她,不信你问琳儿。”
姜琳被她拉扯进来,眼中闪过懊恼,但自己只是个庶女,不敢违背姜瑶的话,面对谢婵的冷脸只能附和点头。
“是......是姜舒洛自己掉下去的。”
蠢货!
谢婵心中郁气难发,不愿再看两人一眼。
等谢婵从身边走过,姜瑶身子一软,她知道自己今日是将谢婵得罪了。
不过姜舒洛也一样,当着京城贵女的面,她被谢岑川抱在怀中,已然是众人的眼中钉。
尤其是谢婵,比起自己,她相信这位谢大姑娘更恨姜舒洛。
她不好过,也绝不能让姜舒洛好过。
“难道是我来晚了,宴会怎么散了,还有,我三叔呢,难道没来?”
突然院门口传来一阵少年清亮的嗓音,林雪燕眼神一亮,提起裙摆就迎上去。
“还不是姜舒洛,大家都赏荷呢,她好端端掉进水里了,连累三爷下去救她。”
听到姜舒洛的名字,少年的脸上浮现一抹怒意与不自在。
“怎么又是她!”
林雪燕见他态度厌烦,心中藏不住的喜意,还好谢玉璋来晚了,不然看到姜舒洛的美貌肯定会心疼她。
如今正好,姜舒洛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掉进水里只会让谢玉璋对她更厌恶。
“估计是看到谢三爷在旁边,想引起三爷的注意吧。”
林雪燕毫无顾忌的抹黑姜舒洛,谢玉璋脸上的厌恶渐深。
还好自己跟她退亲了,不然这不知羞耻的女子就要嫁给他了。
“我去找三叔!”
“哎!谢玉璋!”
他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林雪燕本还想挽留呢,人就已经消失在院门外了。
许蕴听着这边的动静,眼中闪过几分鄙夷。
谢大公子跟他叔叔比真是差远了,也不知他日后见了姜舒洛的容貌会不会后悔。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戏了。
第8章 眼瞎
谢玉璋找到谢岑川时,谢岑川正要骑马回府。
“三叔!你怎么会去救姜四?”
谢岑川骑在马上,此时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只是头发还湿着,几缕湿发落在鬓边,愈发衬得他气势凌厉。
谢岑川居高临下的望着谢玉璋,语气淡淡,“不能救?”
谢玉璋还是很怕自己这个小叔叔的,他挠挠头,“不是不能,我是怕你被她缠上,三叔不知,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姑娘最会钻营了。”
他自顾说着,完全没发现谢岑川的黑沉了脸。
“有空去药铺买些枸杞补补。”
谢岑川放下话,转身骑着马离开,那马蹄猛地往后蹬,还扑了谢玉璋一身的泥。
谢玉璋噗噗将泥吐出来,没觉得自家小叔是故意的,只是对谢岑川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转头问小厮,“三叔让我买枸杞做什么,你知道枸杞的效用吗?”
小厮也挠挠头,“好像是......明目......”
“明目?难道是这几日我没休息好,三叔看出来了,你快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泛红了?”
说着谢玉璋就将头伸到小厮面前,小厮看着他清澈饱满的眼珠,心虚的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他怎么觉得三爷不是关心公子,而是骂他眼瞎呢。
不过这些编排主子的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压在了心底。
谢玉璋一脸感动,“三叔对我真好,除了爹娘也就三叔最疼我了。
所以,我一定不能让姜四缠上他!”
小厮:“......”
倒也不必如此。
......
姜舒洛几人到家时,下人已经去前院通知严氏。
她落水的消息还没传到严氏耳中,回府的马车上姜瑶一直对她冷嘲热讽,姜舒洛第一次冷了脸。
“瑶儿怎么样,见到谢家三爷了吗?”
几人刚进了屋,严氏就拉着姜瑶问道。
今日姜瑶精心打扮过,她相貌随了严氏,算是个小家碧玉,只是脸上的刻薄劲儿也和严氏如出一辙。
听严氏提到谢岑川,姜瑶恶狠狠的瞪了姜舒洛一眼。
“娘不如问问她,毕竟今日大家可都看见姜舒洛勾引三爷了。”
“怎么回事?”严氏拉长脸,问道。
白杏看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我家姑娘才不会勾引三爷,明明是二姑娘将我家姑娘推进湖中,三爷心善救了她,怎么到二姑娘口中就变成我家姑娘勾引三爷了?”
姜瑶表情傲慢,“我推她?你看见了?”
她当时站的位置是死角,就连白杏也没看到她推姜舒洛。
白杏被气得发抖,“反正我家姑娘绝对不会勾引三爷!”
“哼,那可说不定,她现在被谢家退亲,京城根本没人会娶她,趁此机会,她不得想办法攀上三爷?”
姜瑶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们主仆二人,一脸鄙夷。
姜舒洛攥紧了拳头,倔强的抬起头,“我不会!”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嫁给谢岑川。”
“你!”
姜舒洛将她心中的妄想说出来,姜瑶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好了。”严氏将人叫住。
女儿的性子严氏比谁都了解,姜舒洛应是不敢当众勾引谢岑川的,只是她这副长相太惹眼,最好还是继续关起来。
想到这,严氏看向姜舒洛。
“不该你惦记的别惦记,日后就待在院子里替你爹娘诵经祈福,别再出门丢人现眼了。”
......
“姑娘,大太太怎么能这样,您又不是故意要落水的,明明是二姑娘的错!”
回了二房的院子,白杏就忍不住抱怨。
“您好不容易能出次门,现在被困在院子里,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不出门也好。”
姜舒洛语气倒是平静,不出门就不会遇到谢岑川,接连两次见到他,姜舒洛从心里对他感到害怕。
就是可惜了她的香方,原本想买原料做安神香来点,或许能缓解她的魇症。
现在出不了门,自然也买不到了。
果然,晚上姜舒洛又做梦了。
这次梦中的场景是谢岑川的寝居。
她穿着白日那身衣裙跪伏在谢岑川的身上,如瀑的秀发披散下来扫在男人的脖颈处。
谢岑川闭着眼睛,应是睡熟了,姜舒洛屏住呼吸盯着他。
明明白日那样冷淡的人,睡着了面相却很柔和。
姜舒洛跪的腿都要麻了,谢岑川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恶从胆边生,伸出手戳向他的脸。
男人肤色白皙如玉,指腹落上去手感很好。
姜舒洛见他不醒,又大着胆子戳了好几次,最后整个人坐在他腰腹上,两只手捏着他脸上的软肉扯了扯。
“哼!你白日时可真凶!”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埋怨的话让她说出来都像撒娇一样。
谢岑川都要差点忍不住醒过来了。
或许是睡着的谢岑川太无害,姜舒洛将他当成了一个安静的诉说对象,说着姜瑶如何讨厌,大太太又是如何是非不分将她关在院子里,还说着谢岑川白日有多凶,多冷。
“你在水里都把我捏疼了。”她素手抚向腰间,娇媚的小脸微微皱起,看上去可怜极了。
“还有这里,现在还涨涨的。”
手从腰间移向胸前,姜舒洛低头看向那两处饱满,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睁开眼。
她这处儿长得实在是太大了。
她没见过别人的,但白杏的两个都不如她一个大。
平日多走两步路就累得忍不住喘,实在是累赘。
谢岑川的眼神也跟着望过去。
小姑娘手心拖着,一脸天真的说着抱怨的话,他身子都要涨了。
那处有多软他今日是感受到了,像朵宣软的棉花。
不,比棉花还要软。
谢岑川的眼神太过炙热,姜舒洛抬起头,正好和他触碰到一起。
她表情惊惶,猛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你不许看!”
谢岑川想说什么,梦境突然变得虚无,他醒过来,眼前一片昏暗。
小姑娘又被他吓跑了。
谢岑川身散发这冷气,寝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内室传来声响,下人被惊醒,过来问。
“爷,可是要起夜?”
里面静谧了片刻,复而传来谢岑川低沉压抑的声音。
“送些水来。”
下人表情一顿,三爷竟然要水?
难道是......他家三爷想女人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
而另一边的姜舒洛则是吓得半宿没睡着。
不仅现实中的谢岑川令人害怕,就连梦里的也变得那么吓人。
她一定不要出门了!
第9章 许蕴邀请
接下来的日子姜舒洛就窝在二房里看书。
香谱她已经看得差不多,现在开始看医书。
这些书都是母亲留给她的,姜舒洛不知母亲的身份,她也没见过外面的大夫,自然不知道这些医书的珍贵之处。
自她识字之后就翻这些书,虽然没实践过,可对书里的内容倒背如流。
只是医者不自医,她看完了一整箱子的医书也找不到自己做梦的原因。
或许她就是胆大妄想,贪图谢岑川的美色,才会夜夜在梦里意/淫他。
想到这,姜舒洛的脸有些热。
“姑娘,姑娘,许家来人了!”
白杏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手中还拿着个帖子,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许家姑娘请你去做客呢。”
“蕴姐姐?”
姜舒洛顾不得脸热了,杏眼圆瞪问她。
白杏连连点头,“正是许蕴姑娘。”
姜舒洛略微出神,之前在谢家许蕴是说过要请她做客不假,但那天发生那么多事,她的名声愈发不堪,姜舒洛本以为许蕴要远着她才对。
“大伯母那边怎么说?”
她要出门得严氏同意才行。
闻言白杏得意的轻哼一声,“姑娘可知许家来的是谁?那可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