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追妻火葬场的文?
家宴上,沈见川再次提出将我们的婚期延迟。
一向为我撑腰的沈母难得没有发火。
她只是叹了口气,转向沈父道:“我们离婚吧”。
沈父被惊得半天才回过神:“他不结婚,为什么我要离婚?”
沈母的目光略过我:“今时彼日,触景生情。”
1
还有3个月就到了我和沈见川的婚礼,可在早饭上,沈见川再次提出了延期。
不等我反驳,沈母撂下碗筷不悦开口:
“毕业时你说要等熟悉公司,公司上手了你要等海外项目落地。”
“现在你又什么理由?你俩都快30了!”
看到沈见川移来的眼神,我慌乱地低下头,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嘲讽。
沈见川沉默着,沈父出来打哈哈。
“行啦,让孩子自己决定吧,就不能好好吃顿饭。”
我抬起头看沈母的脸色。
沈母目光平静,缓缓吐出一口气,“离婚吧。”
沈父边夹菜边笑道:“儿子还没结婚呢,哪来的离婚。”
沈母平静地站起身,“我说的是我和你,离婚吧。”
2
书房里的声音并不避讳我们,我和沈见川像谈判一样面对面坐着。
“玟惠,我们结婚快30年了,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沈父一改往日的平和,诧异得嗓门大了三分。
沈母只是平静回道:“我看到见川给清清带的那杯奶茶。”
“什么奶茶?”
我看向茶几上那杯没人动的奶茶,想到了下午的事。
拜托沈见川帮我带联名奶茶时,我还特意搜了下奶茶店和他开会地方的距离。
看见步行也就4分钟我才把截图发了过去。
“见川,回来时候帮我带这杯奶茶。”
“我想要的徽章只有这家店有了。”
“(俏皮鬼脸)”
过了一个多小时,沈见川才回复:“嗯。”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却不是我要的牌子。
见我只是看着并不接,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出来的急忘了,顺路买了,你不是想喝吗?”
“我想要的不是奶茶,是徽章呀!”
沈见川有点不耐烦,放下奶茶拿出手机:“什么破徽章拿钱买一个不就好了。”
看他皱着眉上下扒拉手机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追在沈见川身后快十年,好没意思。
思绪跟着书房的声音飘回脑袋,“就因为一杯奶茶置气,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沈见川看着我,声音冷淡:
“你也会为了这么无足轻重的小事,闹这么大?”
3
翻来覆去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只剩下最后沈母一句:“明天我会起草离婚说明。”
沈母在我心里一向冷静强大,年轻时和沈父共同创业,铁血手腕。
生下沈见川后,倾心照拂,事无巨细。
沈见川的优秀,沈家的稳固在我看来沈母功不可没。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离开呢?
我苦涩一笑,还担心别人呢,最该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如果沈母离婚,沈家唯一一个支持我和沈见川结婚的盟友就没了。
沈父作壁上观,要是沈见川带了个姑娘回来,怕是第二天我就会被扫地出门。
毕竟我和沈见川的关系,甚至都还不是男女朋友。
4
我是沈母选中的儿媳妇,大学的时候就带到沈家培养。
沈见川和我是同一届的校友,我的导师引荐我和沈母认识。
一顿饭的功夫,我就被摸得底透。
沈家独子,不考虑与人联姻。
沈见川需要的是有名校光环,足够漂亮的伴侣。
优秀,却不要比沈见川还优秀的合作伙伴。
最好没什么人脉,这样既有良好的基因传宗接代,也不会翅膀太硬脱离掌控。
于是,我出现了。
曾经我也年少傲气,华清大学为我的生活带来无尽的畅想。
可当我父亲重病后才明白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钱可以买命。
一天3万的ICU压垮了我对未来的梦。
当我得知这么多年的学费也来自于沈氏的资助时,我从心底里想抱住这棵大树。
况且喜欢上沈见川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成绩好、个子高、长得还帅,在人才济济的华清大学里依旧亮的耀眼。
那种富家子弟的运筹帷幄,是普通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彼时,我还不是被豪门相中的儿媳妇,和沈见川同在经济学社团。
团建徒步,社长临时更换难度较高、没人走过的路线。
刚好赶上暴雨,山体湿滑,我不小心脱离队伍。
手机没有信号,手电也不知所踪,我扭伤了脚,对着越来越黑的天绝望痛哭。
是沈见川找到了我,背着我走到了山下。
我趴在他温热的背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
之后见面就是在沈家,以新世纪旧婚约的尴尬身份。
沈见川没有喜欢的人,但他也不喜欢我。
从排斥我到接受我,仅用了一个晚上。
我们之间因为那雨夜产生的一点暧昧,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总是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意气风发地打球,慷慨激昂地辩论。
耳边充斥着女孩们不加掩饰的表白。
沈见川每次都会牵起我的手宣示主权,但女孩们转身离去后,又迅速放开。
我揣着心中懵懂的爱恋,按照沈家儿媳的样子学习管理,从职员开始跟着做项目。
无论是导师还是同学,都不吝对我的夸赞。
后来,一向严苛的沈母都点了头。
当我毕业后在沈氏拿下第一个项目时,沈母第一次提出结婚。
我期待地看向沈见川,可他只是扭过脸拒绝。
23岁的我想可能还不够吧。
但后来我回忆了很久,沈见川从来都没有和我告白过。
有人说过,不明不白开始的关系,总会不清不楚地结束。
一语成谶。
5
沈母和沈父聊完离婚财产分割后就走了。
临走时沈母对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沈家的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刚离婚的花甲董事,不满婚约的豪门总裁,还有我这个空有名头的外人。
我想我可能也要走了。
但是丰城的房子不好找,我划拉着手机,许久才承认我舍不得离开。
沈见川没说让我走,我就厚着脸皮继续住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沈家死气沉沉的气氛是因为过于严肃的母亲造成的。
当沈母真的离开我才发现,沈家父子才是一潭死水。
沈母能把他们父子撩起涟漪,才是不容易。
沈见川接手沈父的生意,沈家两代新旧意见向左,只要他们一起吃饭,必定吵得不欢而散。
沈母不在,我自知没身份调节,只能由着他们各行各事。
没到一周,沈父先给沈母打了电话。
听着电话的“嘟”音,很难联系到前几天叫着死活不想见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玟惠,我的降压药在哪里?”
“你人在哪里?”
“家。”
“家里的在床头右手边第二个抽屉,车上的在中间的格子里,公司的在刘秘手上。”
“……”
“喂?还有什么事吗?”
“没……谢谢啊。”
沈母利落地挂了电话,沈父久久看着手机出神。
沈家父子疏离冷漠,沈母与我一样追在他们父子身后照料。
也许是少年夫妻老来相伴,沈母和沈父比我和沈见川多了很多默契与珍惜。
只是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沈母日日心酸失落,夜夜委屈落泪换来的。
“叮”沈父连忙打开语音,不小心按成了外放。
“沈廷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事别来打扰我。”
这边沈见川也开始和沈母诉苦,我在一旁难得看他有了点孩子气的模样。
他和母亲诉说着父亲的专制和无法沟通,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认可。
他说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回音。
“喂?妈?您还在听吗?”
“你又不是孩子了,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和人沟通吗?”
说完,挂断了电话。
是啊,以往沈见川父子相左的意见,最后都会被沈母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案。
就算必须选择一边,沈母都会说服另一边。
有时候我都佩服沈母可以游走在这两尊高冷的神左右。
可曾经沈见川是怎么说沈母的呢?
“妈,我自己的婚事我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您不出去工作,看不到我们压力有多大。”
“您别总和爸计较,他那么忙,忘了点小事不是很正常吗?”
“好啦妈,这个方案的重点我可以把握,您不用操心。”
可凭什么他们父子的事是大事,女人家的就是小事呢?
大事小事的界定,是由男人说了算的吗?
6
沈母拉黑了他们父子,当他们发现无论通过什么方式都联系不到沈母时,这才开始慌了。
沈父没人约束,天天起早贪黑的钓鱼,差点错过公司重要会议。
贪吃油腻,不喜青菜,查出中度脂肪肝,降压药当补品吃。
沈见川见此只会皱眉,本是出于担心的劝阻之话,出口就变了味道。
父子俩在家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摔门摔碗。
沈见川在家不得安宁,到公司也鼻子不是鼻子,本着争口气让自己父亲刮目相看,带着项目组加班加点,一时间哀声连连。
其实沈见川没注意过,每次经过沈母指点后的方案,都容纳了沈母独到的见解。
她侧重的不止是品牌的调性,还有很多温情的寓意和人情。
一个行业领先的大品牌,即使是一马当先追求利益,但只要将用户放在心上,效果也会成百倍地放大。
从不将他人放在心上的沈总裁怎么会明白?
有胆子大的职员跑到我身边诉苦。
“禾禾姐,总裁最近怎么了啊,怎么火气这么大,我们都连着加班6天了,熬不住啊。”
我转头看向因为数据不好而焦头烂额的沈见川,不由得从心里佩服沈母为沈家的谋划。
她知道儿子的个性,用我去填补他缺失的那一块。
就像她曾经做的那样。
可是她好像成功了,但好像也失败了。
她用大半辈子完成了对沈父的填补,将沈氏建立在了一个不可同日而语的地位,并将任务交接到了我身上。
但毕竟我和沈见川还没有结婚,变数极大。
她怎么就突然忍不下去了呢?
是不是年少的回旋镖突然打中眉心,跨越几十年的委屈一日倾盆而下,再也没办法哄好自己了呢?
是年少失约的奶茶?
还是不被认可的付出?
是彼此互为婚姻中的过客?
还是相敬如宾的苦楚?
我也要几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这样一个男人过日子吗?
沈见川如高冷的神,站在别人三辈子都出不可及的高峰睥睨着我。
看着我为了摸到他,一步步往上爬。
只是偶尔回应,也是别人遥不可及的。
仅此而已吗?
我对着职员苦笑着摇头,“打工的牛马能怎么办呢?”
7
他们父子不知道,我能看到沈母的朋友圈。
是我从未见过的沈母,不,是温玟惠的样子。
在去往新疆的列车上与人开怀大笑,毫不顾忌地分享着食物,学习着维语。
晃晃悠悠地从冰冷的城市,到了水天一色的自然。
眼前的景物决定着心中的旷野。
身在高楼格子间,是没办法感受来自草原的风和沙漠的星海。
我想,玟惠此刻一定心神宁静。
乌鲁木齐的漂亮餐厅可真多,她举着小臂大的羊腿对着镜头肆意的笑,各色各样的民族披肩恨不得一天一条。
在喀纳斯看那碧绿的河流湖泊,抬头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峰峦叠翠,云海茫茫。
草原、雪山、沙漠、河流、蓝天、牛羊、雄鹰……
我看到篝火中,不苟言笑的玟惠披着红围巾,肆意地跳着新疆舞。
我竟不知她的舞跳得这么好,隔着屏幕,只觉得她的生命此刻才真正绽放。
她打卡了热门的草原,骑着马对着镜头开朗地挥手。
她说:
原以为冲破禁锢后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因此胆怯。
殊不知,禁锢背后是海天辽阔,万丈星河。
怪不得总有人害怕你不服管教,不被约束。
自由是人生的礼物。
生命得在旷野绽放。
不被束缚,何来剥夺。
没有剥夺,谁人享乐?
从新疆回来,玟惠投身于架子鼓俱乐部,还组建了自己的乐队。
镜头里踩着动感节奏点着头,咬着嘴唇敲着鼓的女人,很难和以前板着脸教育我力争上游的沈母联系在一起。
她从练习到上台不过一个月,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预示着她的成功。
我看着她含着热泪环视台下,突然想起我的人生好像也一直站在台下。
目送着沈见川登台,为他鼓掌。
那我呢?
是不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