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究竟要有多狠才会成功?
我们初中有个体育老师,只要发现校园霸凌,二话不说就会把打人的学生揍得爬不起来,他万万没想到,管这些闲事会改变他和几个孩子的一生。
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新来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也就20多岁,长得高大帅气,但是几乎没笑过,对同学非常严厉。
他头一次去学校的时候,还没人知道他是新的体育老师。一进学校大门,他就发现有三个男生,把一个瘦弱的男生挤在院墙一角,使劲地打着那个瘦弱男生的头。
瘦弱的男生抱着头,一声不吭,更不敢有任何反抗。
这个老师见状,马上走到旁边,大喝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三个男生回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书包就准备离开。
他又立刻挡在三个男生面前,瞪着满是愤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了句:
“打了他几巴掌,就打自己几巴掌。”
三个男生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没有动静,为首的一个最壮的男生回答:“他偷我们的东西……”
声音明显带着些颤抖。
“啪!”不等这个男生把话说完,他就伸手打了男生一巴掌:
“他要是偷了你们的东西,我也揍他,但是这一巴掌,是打你们三个欺负一个的!说!他是不是真的偷了你们的东西!”
“没有……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另一个男生小声说道,一边说,一边打起了自己的脸,旁边那个男生也赶紧学着打起自己的脸。
那个被打得瘦弱的男生似乎更害怕了,蜷缩着身子低头站在那里,依旧一声不吭。
这个老师默默走到他身边,默默把他拉到那几个男生面前,就那么让他抬起头看着那几个男生扇自己的脸。
几分钟之后,他才让几个男生停下来,然后俯下身子,盯着最前面那个壮男生的眼睛,继续冷着脸说:
“再有任何人打他,不管是不是你们的人,我都只打你,加倍替他打,你知道有多疼的。”
现在换成那个壮男生蜷缩着身子,不停地点头,听到他说了那句“回去吧”之后,就赶紧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瘦弱的男生看着他,表情特别激动,话都说不出来,他什么都没说,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也说了句“回去吧”。
当全校大会上校长介绍他是三个年级的体育老师时,除了那四个男生,没人把他当回事。
在那个只有几百人的农村中学,以往的体育老师大多是把体育课当作放松课,让同学自己在操场上随意玩耍,很少开展什么教学活动。
这似乎成了当时所有人默认的体育课形式,哪怕是校长偶尔代体育课,也是这样。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男老师一来,第一次上课就训练了一整节的高抬腿时,不少学生开始抱怨。
但他根本不理会,第二次上课又让全体学生长跑了二十多里路,他也跟在旁边一起跑。
为此,他去了没几天,就成了各个年级普遍反感的对象。
因为他姓包,虽长得白白净净,但是整天黑着脸,所以不少人都开始私下里悄悄给他起了个“黑老包”的绰号。
而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包老师似乎对校园霸凌有种没来由的厌恶,和其他老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理方法不同,只要他见到有学生受欺负,特别是那些穷的、瘦的、内向的学生,必定一管到底。
无论那些打人者的借口多么冠冕堂皇,他都会给他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打自己,一个是他替被打者打他们。
最初那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会传出,某个爱欺负人的小霸王被包老师揍得爬不起来的消息,这听来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他去了学校一个月之后,全校就没再见过霸凌现象。
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有些从小就作恶多端,哪会那么轻易就被降服,他们开始在校外拦那些不敢反抗的同学。
记得我们隔壁班里有个男生,学习特别好,几乎每次都是他们班的第一名,但他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一直跟着奶奶,性格很内向,平时走路都喜欢贴着墙根。
因为老师提到成绩时,总是拿他当榜样,批评那几个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小混混。
几个小混混只要一遇到他,就会拦住他捉弄半天,因为见识到了体育老师的厉害,他们也不再打他,就是捉弄他。
这事被其他同学报告给了体育老师。
没多久,我们的体育课就多了一个项目——打沙袋。
沙袋是包老师自制的, 越是瘦弱的,越是性格内向的,越是有过被欺负经历的,他要求打沙袋的次数越多。
一个同学在打着的时候,他就带领其他同学在旁边激情四射地呐喊助威:
“加油!打它!把全身的力气用上来!某某某,你是最强的!某某某,你是我们的英雄!打得漂亮!把它打散架!”
不管做哪项运动,他都会在前面提着几个学生的名字,提得最多的,就是那些被欺负过的学生。
只要一上体育课,他总是在嘶吼着说话,好像有用不完的热情。
“不管别人怎么教,在我的体育课上,你们必须拼尽所有力量,把自己的身体练强大!我不管你们学习好不好,哪怕你的成绩是一摊烂泥,也要给我把身体练好!你的身体强了!壮了!就不会被任何人踩在脚下!你身体强壮之后,不但恶人会怕你,连困难都怕你!”
“如果身体强和成绩强只能选一样,我的学生!你们!必须先选身体强!身体强了才有能力让成绩强!跟着我上课,你们到期末考试体能不达标,我给你体育零分!没有任何借口!”
这是他几乎每次上课都要强调一遍的话。
上包老师的课,似乎总能带给人用不完的能量,每节体育课下来,都觉得一身汗水中充满了强者的味道。
半个学期下来,我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练出了肌肉。
他家就住在学校附近,一到周末,他还喜欢组织几个学生去他家里玩,有男生有女生,依然是主要邀请那些性格内向的,留守的,单亲的,曾受过欺负的。
我和班里的一个女生经常去,十几个人往往把他家的小屋挤得满满的,每次都是他带着男生玩,他妹妹带着女生玩。
在他家里,我们见识到了农村孩子从来没见过的各种经典名著,眼花缭乱的锻炼器材,还有叫不出名的种种乐器。
印象中包老师的妹妹还有个长长的话筒,她笑称是包老师给她手工制作的“减压筒”。
无论多大的声音喊进去,旁边的人都听着很小,因为里面安装了消音的东西,只要一去那里,我们就会争着用它大喊大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包老师喜欢弹奏乐器,她妹妹就教我们唱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知道原来音乐也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非常神奇的东西。
他还借给我们看书,但是条件就是必须写一篇读后感,他妹妹有一本厚厚的读后感,原来她借包老师的书看,也是同样的条件。
周末时候的包老师,和体育课上的包老师,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慢慢地,我们三个年级中那些原本内向、敏感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初中生,变得身体强壮又活力满满,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向黑暗的生命中,忽然被凿开一个出口,阳光一点点照射进来,过去的阴霾一扫而散。
他告诉我们,身体强壮的人,内心才有更多力量,被人恶意欺负时,不用费一句口舌,只需要拼了命地狠狠还回去,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第一次欺负就变成最后一次,永远不要怕别人再一次找麻烦,不用怕打坏打伤,不用怕对方的家长,他会给我们收底,他会处理所有后续问题,包括钱的问题,因为我们是他的学生。
谁也无法想象,这些话,给了我们当时那些弱势学生多大的鼓舞。
有一次,一个自小体弱多病的男生,在放学路上面对那几个更高年级男生的欺负,一激动拿起手边的砖头,一下子砸在了其中一个男生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所有人都吓坏了,包括那个体弱多病的男生。
有人马上通知了校长,校长和几个老师找到他们,把被打的男生送去医院,另外几个人留在了学校,并要通知家长。
体弱多病的男生吓得大哭,一边哭一边叫着包老师,包老师听说这事之后,也立刻赶了过去,和校长说是他教那个男生这样做的,不需要找家长。
然后,被打那个男生的爸爸,是在乡里做官的,人都没出面,就直接报了警,包老师一直说是他教男生的,所以把他带走了。
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后,他才被放了出来,听说还赔了被打男生的钱。
事后那个多病男生的爸爸也知道这事了,拿着钱去还给包老师,但他坚决不收。
对了,被放出来之后,包老师一见到多病的男生,就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赞他做得对,一点错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就是该这样做。
后来我们毕业,听说包老师在学校里还是这种作风,但是一直被其他老师排挤,教学生涯过得并不好。
每次一回到老家,我们这些同学都喜欢都他家里看望他,有次说起来这些事,才知道他小时候就因为没有妈妈,被同学整天欺负,然后他的体育老师鼓励他多锻炼,还帮他联系专门的体育学校,毕业后又去当了兵,在这些过程中,他一次次体验到身体强壮和马上加倍反击的重要性。
所以,当他从军队出来之后,就申请回到老家的中学做体育老师。
几年后我们那个中学倒闭,他也离开了那里,自己办了个武校,然后在各个乡镇都开了分校,因为他一直都在贯彻通过强身健体反击霸凌的理念,总能把一些相对弱势的学生培养得自信自强,所以口碑越来越好。
前几年,又得到当地教育部门的认可,升级成了公立的学校,开设的科目也丰富了很多。
而他曾在那几年挽救过的几个学生,也都从自卑懦弱的隐形人,变成信念无比强大的人,在各行各业都有不同的成就。
其中那个贴墙角走的内向男生,如今已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他还帮助包老师处理过一起同行恶意竞争陷害的案件。
在我们的眼里,包老师也是成功的,更是值得我们感谢一生的。
他的教育让我们明白,要想让自己的人生过得光鲜亮丽,过得畅快淋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面对别人的欺负时,必须要足够狠,人要先能保护好自己,才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去学习、去工作、去处理别的事情。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将会永远被困在牢笼中,更别提享受和创造人生了。
希望每一个人都能遇见像包老师这样的良师,希望每个人都能成为像包老师这样勇敢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