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追妻火葬场的小说?
我爱了周宴词八年。
最后说的是,“周宴词,我们散了吧!”
我醒来后,刷到黎舒的微博,是我为了哄周宴词开心堆的雪人。
他倒在雪地里我不曾丝毫动容,错过就是离别。
直到看我开心的在雪地里重新堆起雪人,
周宴词紧张地问我:“他是谁?
1
今天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也是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看着现在还有些颤动的门,
我已经想象得到,他现在正在焦急的赶到机场。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看着外面的大雪,手上端着咖啡杯,细细回想我与周宴词的过往。
这三年就像是一场梦。
我是刚毕业那年和周宴词在一起的。
只是我没想到,在一起是周宴词提出来的。
周宴词大学有女朋友,在一起四年,我早就知道了。
他应该算是学校的明星人物。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总能传到我的耳朵里。
“哎哎哎,你听说了没,周宴词分手了。”舍友八卦的顶了顶我的肩膀。
“啊?”我很诧异。
周宴词的女朋友黎舒我是知道的,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纯澈的鹿眼,脸颊上还有两个小梨涡。
可以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和周宴词是学校的一对招牌。
而且我还知道,周宴词对待她就像对待珍宝一般,十分护短。
周宴词求爱成功还有我的一份力,那个时候,他想跟黎舒搭上话,就找到我经常给黎舒送东西,
我自然是万分不愿意接这份苦差事的,但是耐不住是周宴词,他说我们是一个高中,理应互相帮助。
虽然是帮忙,但我其实没有见过几次黎舒,每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总是冷冰冰的说声感谢,这大概就是女神的高冷吧。
我在旁边偷偷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那个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
为了避免周宴词总是找我,经常在咖啡店待着。
在学校里面,也害怕见到黎舒,就像是害怕直面自己卑微不堪的心思。
黎舒的光芒足以盖过所有人。
我有时候也想,周宴词那样好的人,和黎舒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2
周宴词大概也是后面发现我总是躲着他,不愿意干这份差事。
后面没有再找过我。
我既乐得清静,又时不时会觉得很失落。
我是高二的时候见到周宴词,那是一场车祸。
我耳朵被震的听不见声音,
嘴里面只能勉强喊着:“爸爸——”
“妈妈——”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头痛欲裂。
突然我感觉到身上一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看到了这个把我抱起来的男人,周宴词。
随即意识消散,晕过去了。
爸爸离开了,我们家一落千丈,搬进了一个小房子。
母亲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变故,总会拉着我一起去寺庙祈福。
在家里也设置了一个小祭台,每天晚上都要祈祷。
她之前一直是家庭主妇,现在还要照顾我和弟弟,一家的收入成了问题。
只是弟弟的病,他常年住院,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大伯他们一直帮衬。
而我凭借着自己的舞蹈,包括已经取得最高等级的证书,在舞蹈比赛中获国家一等奖在教辅机构上一上辅导课,勉强有一些收入。
“蒋老师?你又来教舞蹈了?”是一个完全和周宴词不同的长相,他是这个机构的钢琴老师,叫向斯年,我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你今天也有课?”我明明注意到今天没有钢琴课。
“临时调的。”
我看过他弹钢琴,他的皮肤白净细腻,充满健康的光泽,眉毛修长而浓密,手指修长纤细,动作间充满了绅士的风度和细致入微的关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在各种时间段碰到他,
现在也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他帮我推开门,示意我先进去。
我干巴巴的说:“谢谢!”
对方只是一笑而过,然后去了别的教室。
我没有时间多想。
在机构带了半年,弟弟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就重新回学校了。
之后也没有再见过向斯年。
妈妈也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办理的休学也结束了。
这个学期就是高三,这种冲刺阶段,一点也不能马虎。
去学校第一天,我就发现周宴词也在这个班。
心理喜滋滋的。
我当面找到他道了谢,对方只是无意的摆摆手。
“换做任何人都会帮忙的。”
从那之后,长达五年的暗恋就开始了。
3
“今天我需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做点吃的。”
我看着他穿着那件雪白的衬衣,十分挺括手腕处松松挽起,黑色的领带也十分夺目。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买的,他穿的这件,是我上半年特意为他生日所定制,
包括一些行为习惯,走路的姿态我都发给了厂家。
确保完美无虞。
我看着他的脸,即使在一起三年,也忍不住夸他好看,高挺的鼻梁上是金丝边的眼镜,藏在镜片下的双眸深邃莫测,完美的下颌线透着十足的贵气。
“嗯?”他看我没回答,转头看着我。
“你去吧。”我回过神,淡淡的答道。
黎舒已经回来第十天了,他想去又怎么拦得住他呢。
我后面才知道,黎舒是他的白月光,很早之前就认识。
听说以前两家是邻居,后面搬家之后再也没了联系。
上大学之后,他们重逢才最终修成了一段正果。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正果。
我呢喃的嚼着这几个字。
毕业之后,我还是继续追求舞蹈上的造诣。
进了中国歌剧舞剧院。
和周宴词在一起之后,他从来没有过问这些事。
我在舞剧院一路上都很顺利。
毕业第一年凭借独舞《桃花笺》获得第7届“桃李杯”奖项。
同年主演舞剧《镜花水月》,
第二年凭借独舞《独上兰舟》获得第8届“桃李杯”舞蹈奖项。
之后又先后获得第7届全国电视舞蹈大赛最佳演员奖和第8届全国舞蹈比赛单双三组表演二等奖。
第三年在第11届首尔国际舞蹈比赛 上获得成年组表演金奖。同年主演的舞蹈剧场《此时此刻》获得第10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奖。
还有《愿》所得的中国舞蹈“荷花奖”现代舞奖。
而现在我已经是舞蹈剧场的制作人了。
从我毕业之后,先后斩获国内的大奖,一度拿奖拿到手软,走到现在的位置。
周宴词睡眠不好,吃的也总是很讲究。
我总会按时下班,回来给他做饭,
经常在周宴词已经睡下之后,我还要去舞蹈室练习四个小时。
外界早已经传言蒋寄书是舞蹈天才,就连我的同事都咂舌,
从不加班练习,每次都等着回家和男朋友待在一起,还能拿这么多奖。
这么好的天赋,让人嫉妒。
我每次听到都笑笑不说话。
天赋就像天花板,人努力到极致,才有可能碰到天赋这面天花板。
我不加班,是因为我想让周宴词无论何时回家都能有感受到温暖。
想让他吃上最新鲜,最合口的饭菜。
我磨蹭虎口上的薄茧,都叫铁杵磨成针,怎么人心这么久也捂不暖···
4
黎舒回来第20天。
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周宴词了。
我总感觉什么东西要离我而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申请了年假,这种状态不适合教学。
我准备收拾一下房子的东西,坐在这儿只会让我胡思乱想。
这本纪念册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也有制作纪念册的习惯,这是出车祸之后的事。
我会把很多事情都记录下来,才能让我感觉真正的在生活。
我长吁了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小舒,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我看着他画上的两个人,女子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容甜蜜。
突然我鼻子一酸,几乎是强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黎舒总是穿着长长的白裙子,黑色的长发垂落到腰间。
原来这样高冷的女神也是会露出这么温馨的笑容。
他们之间看似离得那么远,却又近在咫尺,插不进一根针。
我的手在颤抖,心底那股酸涩,怎么也压不住。
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秘密。
我继续往后翻,
“小舒,我很想你。”
“小舒,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小舒,我真的很爱你。”
“小舒——”
一个一个小舒不断地跳进我的脑海,
我摸了摸眼眶,咸湿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僵硬地坐在原地,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唯一的支撑都要断掉了。
哪怕只是看这本笔记,我也能体会到周宴词多么思念她。
这种思念下,我如同一个摇尾乞怜的畜生,她一出现,我的人生就显得黯淡无光。
刚在一起那段时间,周宴词总会喝的酩酊大醉,
我每次把他接回家,他在被窝里面都会埋在我的怀里叫“小书。”
一声一声的说着这些撩人的情话。
“小书——小舒?”
他总是会经常这样叫我的名字,有时候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嘴里也是叫的“小舒——”
所以,从来都是她,是吗?
从来都没有我。
有的是长裙,是飘逸的黑发,是一样的名字,唯独没有我自己。
我一点一点翻开看,他和黎舒的点点滴滴。
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饭,为黎舒准备的第一次生日,大学四年,他们的所有都汇聚在这本纪念册上。
我早已经泪流满面,翻到了最后一页。
“如果是你就好了。”
如果是你?
那我算什么。
五年内如同一个舔狗,兼顾家庭和事业,身体早已经溃不成军。
就在现在,告诉我如果是黎舒和你在一起那多好。
你必会感恩戴德,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出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怔怔的看着,心中仿佛缺了一块,茫然没有实感。
既然你爱她,为什么又非要来招惹我。
5
大四周宴词和黎舒分手了。
黎舒要去德国亚琛工业大学进修建筑学,周宴词不想让她去。
两人意见不合,黎舒提出分手。
只有我知道当时周宴词多么伤心。
原来十分傲气的周宴词也会站在大雨里,这雨就像是有力量,将他骨子里的骄傲一寸又一寸的浇息。
看着这般载着黎舒飞走的飞机。
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的阻难,他一定会跟着去。
大概是吸引力法则,我总是能无时无刻不关注周宴词,
也知道他是有多么爱黎舒。
那段时间的周宴词是我陪着度过。
经常喝的不省人事,需要他朋友给我打电话把他从酒吧捡回来。
包括吃饭,买衣服,没有了黎舒,他好像就已经没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我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潦倒的样子,他从来都是光芒万丈。
黎舒离开后的半年,也许是周宴词常常和我一起吃饭。
在雪天他跟我表白了。
他说要和我在一起。
我忘记那天的情形,但是我好像是一路被他牵着手回家。
我和这个暗恋了五年的人在一起了。
我的整个青春啊,
全部是他。
应该是闪闪发光的样子,现在只剩一地枯黄的残叶。
7
我是从地上醒来的,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地上了。
只是觉得脑袋很疼,我看着窗外的大雪。熬了一碗姜汤,这三年把我的厨艺也升了好几个台阶。
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想起周宴词。
我摇摇头,强制自己不想他,打开手机翻看微博。
黎舒的动态。
看到她近几年取得的成绩,还是十分的耀眼。
黎舒白月光称号是名副其实,她不是标准答案,她就是试卷本身,任何答案都以她为标准。
一个光芒万丈的人。
也许我这么拼命的学舞蹈,就是想比的上她,能有资格站在周宴词的身边吧。
我对黎舒是嫉妒的,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刷新了一下,看到了黎舒的新动态,
配上了一张图片,是一个雪娃娃。
我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的肚子里面翻腾,我对着垃圾桶,又什么也没吐出来。
这是在一起第一年我和周宴词一起堆的雪娃娃,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就撒娇让他陪我堆雪人。
鼻子是草莓,眼睛用的葡萄,头顶上插着一个小风车,耳朵用的白色小蘑菇,还从地上捡来了两片绿色树叶做衣领。
能把雪娃娃堆的这么好看,是我偷偷一个人在雪地学了好几天的成果。
来往的邻居问我怎么每天都堆雪人。
我笑笑不说话,只有好心人注意到我手上的冻伤还提醒我注意身体。
我看着面前可爱的两个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他果然笑了,他开心,我的世界都亮起来了。
周宴词,你喜欢她就喜欢她,你为什么要来恶心我。
为什么?
“那我算什么呢?”
我一直做的都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我无论怎么拼命,怎么寻求你的关注,
周宴词,你是不是永远都看不见?
站在镜子前面,看着我苍白的脸色。
在腰间的长发,穿着白色的长裙。
这是周宴词买给我的睡裙。
我每次回家都会穿上,他赞美我穿这条裙子是最好看的。
我不疑有他,因他喜欢我便常在家穿。
这是黎舒最爱的打扮。
我不喜欢这种素色,我喜欢张扬个性的颜色,靓丽的色彩会让人心情变好。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是吗?”
我指尖轻颤着,小心翼翼的脱掉这身衣服,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我付出的三年就像是一个笑话,
我多么认真就有多么失败。
周宴词和蒋寄书,多么般配的一对名字啊。
我高中就时不时默默想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
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宴词回来了。
他总是这样,在准备拒绝的时候给一颗定心丸。
8
“你这是干什么?”周宴词看着我手里的行李箱撇眉。
“出去住一段时间。”
“去哪儿?”
“你别管。”
我现在对周宴词没有一点好脾气,作势就要拉着行李箱离开。
“等等,你穿这么薄。”他进屋去了。
我没理他,走到楼下,准备先回家。
“等等。”周宴词跟下来把衣服披在我的肩上,还给我递上一块儿吐词。
“你应该还没吃饭,拿上这个先垫一垫。”
我看了看手上的吐司,贴心给夹心抹上了一层花生酱。
我皱了皱眉,不懂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回来干什么?”不陪着白月光,倒是来找我这个替身。
“明天不是要去祈福吗?”
我闻言一怔,我自然知道明天要祈福。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回来。
这个习惯还是我母亲带我的,弟弟身体不好,爸爸又出了事故。
那段时间我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明,母亲便拉着我去古观音禅寺祈福。
听说神佛不喜贪之人,秉承月满则缺,水漫则溢的观点。
我总会在那棵许愿树下许下两个愿望。
一般人都是三个愿望,我只许两个,成功率一定大大增加。
我每年都会去一次。
和周宴词在一起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我离开了,随手将吐司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先去看一下弟弟蒋思润,他的神色已经好很多,现在在美术机构交小孩子美术。
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手上还拿着行李箱,被看到又得担心。
他们不赞成我和周宴词在一起,
也许早就能察觉到他并不爱我吧。
我找了个酒店先住下,其实我名下有一套房子,当时买来应急的,还没装修,是个毛坯房,现在只能在酒店先凑活一下了。
去古观音禅寺要爬一段山路,每一步台阶都是心诚的体现。
我没管周宴词,独自去了。
刚走到山下,就看到周宴词站在路边,高挑的身上有微微的寒意。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眼眸漆黑,有点生气。
“啊?”
我打开手机,已经没电了。
昨天走的时候忘拿充电器了,我分不清是自己忘记还是故意没电,不想理这个男人。
下雪天,我走的很慢,周宴词就跟在我身后。
我又想起我们相处的这三年,明明过得很开心。
虽然他不怎么说话,多数时候沉默,但我总会逗他开心。
哪像现在这样,马上到山顶。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我突然嘴里有点酸涩。
这段感情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
也只有我一个人溃不成军。
我烧完了香。
走到许愿树前面,双手合十。
周宴词不信这个,每次他都在旁边站着静静地等我。
他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马上过来。”飞快地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他看了我几眼,嘴巴一张一合,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眼神中还有些无奈与愧疚。
我不为所动,原来成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挑了挑眉,轻声说道,“你去吧。”
“小书,黎舒出车祸了,交警给我打电话了,我要过去一趟。”周宴词朝着我解释道。
“你等等我。”说完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大雪越下越大,我不想在等了。
这一场雪也要过去了,如此寒彻骨髓的季节我不想再给你机会了。
9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周宴词去古观音禅寺的时候,
我双手合十:“一愿神听我愿,祭祀祈福,百病皆消。”
“二愿神听我愿,三餐四季,与他相守。”
第二年他也陪着我来:“一愿神听我愿,祭祀祈福,百病皆消。”
“二愿神听我愿,寻得良人,日暮思归”
这一次。我重新站在许愿树下,
双手合十:“一愿神听我愿,祭祀祈福,百病皆消。”
“二愿神听我愿,此去经年,到此为止。”
我回到酒店,又回了一趟周宴词的家,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手机,微信电话拉黑,离开回家。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那我还有家人的陪伴。
我给他们商量着去江南,
其实我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江南小镇上比较湿润,适宜蒋思润养病。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我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对于我的建议,他们丝毫没有异议。
趁着我休了年假,在四天之内我们就搬家去了江南。
很多东西都没要,等过去重新置办,这三年我也存了不少钱。
只是我没想到搬家可以遇到认识的人。
“向斯年?”我看着他的脸。
对方转过头来,真的是向斯年。
他的笑容是暖暖的,帅气的脸轮廓分明,我确认没看错。
“蒋老师?”他看着我也很惊喜,看着我大包小包的行李。
“你这是搬家?刚搬过来?”
“是啊。这边比较适合我弟弟休养。”我看着他笑笑。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个熟人总是好的。
“我就住在这旁边,有需要随时叫我。”他伸手了指旁边的这栋房子。
没想到就在隔壁,现在成邻居了。
向斯年找了家他熟悉的搬家公司,直接就把家里收拾成拎包入住了。
这次搬家倒也没有很麻烦。
“一起吃饭?”向斯年看向我。
“好啊。”
我问了问向斯年的近况,也聊了聊当年在舞蹈机构的事情。
才知道当年他也出现了一些事故,就没有在那边待了。
其实当时一直想去我学校找我。
毕竟当时他一个人在那边,也就觉得我还比较投缘。
我把这当作是个场面话,向斯年性格阳光温暖,走到那里应该都不缺投缘的人。
10
“你现在已经是十分出名的舞蹈家了!”向斯年很赞叹。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也是很出名的钢琴家了啊!”
其实我看到过几次向斯年的名字,他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第三钢琴协奏曲都出圈了。
时刻在微博热搜上霸屏。
“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花生酱。”
“啊?”我惊讶的看着向斯年。
“你也不吃花生酱?”
“我也对花生酱过敏,每次吃都无法呼吸。”向斯年无奈的笑道。
虽然只是对一种东西过敏,但是向斯年也不能吃花生酱,我就好像找到了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特别在吃上也是一样忌口。
向斯年便成了我的饭搭子。
慢慢的也越聊越多,可能同样是艺术相关的。
舒服的聊天是一种馈赠。
向斯年总能和我一起聊到点儿上,这和我们吃花生酱过敏不谋而合。
志趣相投的人很少,更何况向斯年总有一种魔力。
他总是用很认真的眼神听你说话,即使观点有所不同也会以开放包容的心态来看待事情。
若是我力争,他也只会笑着看着我点点头不说话。
我已经快忘记周宴词了。
大概是因为我从忧心周宴词为什么还记不住我对花生酱过敏,到有人和我一样进饭店问忌口,异口同声不要花生酱,两人再相视一笑。
也许是因为黎舒回来的前几天,他兴致勃勃要给我做一顿饭。
当时在厨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幸福。
然后等他端上桌一碗花生酱拌云吞,我的幸福就烟消云散了。
在一起三年不知道我对花生酱过敏,严重会休克。
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我对他的表达欲很强,他总是很沉默。
我都快忘了有回应是怎样一种感觉。
向斯年应该是发现我的情绪不太对了。
邀请我去他的教学机构看看小孩。
我看到很多小朋友,好像又回到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但也是那段时光,让我找到自己的方向。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地板上,温柔的清风——
向斯年朝着我笑了一下走到钢琴面前坐下来, 十指修长,在琴键上自由自在地移动跳跃,便发出连续的美妙的旋律。
这音乐如同缕缕暖阳,像潮水般地奔涌而出,神妙的旋律回响在教室的上空。
也许是一个舞者天生对于音乐的敏感。我以右足为轴,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头发在温暖的斜阳中飘散,已经全身心投入到韵律中。
11
不知谁偷拍到了这段视频,发到网上,顿时掀起一场不小的热潮。
网上多了很多帖子和热搜,
#知名舞蹈家蒋寄书*
#天赋少女蒋寄书✖天赋少年向斯年
#舞蹈家✖音乐家
#郎才女貌
······
等等诸如此类。
一时间我的单位和个人受到的邀约都十分火爆。
我拒绝了很多主办方的邀约,主动申请了江南分部舞蹈培训基地。
也许是天赋的名声太响亮,剧院倒是很快就同意这个提案了。
只不过需要在等上几天。
冬雾弥漫,冷风席卷而来,抬头看天地一片素白。
刚出门就有一个不速之客。
周宴词站在雪地里等我,手上还端着一杯我最喜欢的咖啡。
我从他的反方向走开,突然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
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声音像是哽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
“小书,你都去哪儿了?”
“你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哪里都找不到你。你到底想干嘛?”
他红着眼眶,声音低沉,话下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呼之欲出。
“我想干嘛?”
我有点想笑的感觉,但是又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
“周宴词,我们散了吧。我不想喜欢你了。”
我说的每一个字犹如变成钝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切割,就这样给三年一个结束吧。
他抓着我,双唇紧抿,胸膛不收控制的剧烈起伏,双眸则渐渐泛红:
“一定要这样?就因为我没有陪你祈福?”
我没有见过周宴词这样,他从来只有一幅高岭之花的模样。
在一起三年,他在这段感情中何曾卑微过。
我看着他微微苦笑:“周宴词,多说无益。”我无力与你争辩,喜欢你已耗尽我所有力气。
也许是吧,也许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你的第一选择。
周宴词,我们再也不见。
我从他身边走过,你没有错,只是你爱的人不是我。
我会成全你,现在我给你体面,不过是想成全我这八年的青春。
我的眼泪蓄满眼眶,不敢让他看到。
只是走在转角周宴词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地蹲下身,双手环肩抱住自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宴词,你没有心。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宴词,我真的很认真的喜欢你了八年。
过往如同电影在脑子里面回望。
“阿宴,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阿宴,我陪你堆雪人吧!”
“阿宴,你喜欢吃我新学这个菜吗?”
“阿宴——”
是我太偏执了,为何要与你纠缠?
我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
我的手被搀扶住,抬头看见一张温柔的脸:
“向斯年?你怎么在这儿?”
“你刚走,我后脚就接到了舞剧院这边的演出邀请。”他无奈的笑笑。
走吧。
我没有回头,不知道周宴词突然跪倒在地,咖啡洒在地上,躺在冰天雪地里。
他嘴里还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小书——”
那天他回家,家里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
他以为对方是耍耍脾气,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
他安心的陪伴着黎舒,黎舒和他的专业有所相关,两人聊起天来更是投缘。
只是心里偶尔想起蒋寄书不在家,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他不敢回家,他心里总有些慌。
一个周之后他照常一开门就叫小舒,家里冷冰冰地,仿佛还能听到回声。
他翻开了每一个柜子,趴在床底下,沙发下面,他一定是疯了,沙发下面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12
向斯年带我去了甜品店,室内的暖气让我暖和不少。
我看着面前精致的蛋糕。
“今天你生日?”我好奇的问他。
“不是,吃点甜品心情好,我以前不想练琴了就这么干。”
我哑然。
以前心情不好我也会在甜品店待着,不能吃就坐着闻奶油的香气。
毕业之后白天在舞剧院,晚上回家给周宴词做饭,好久没吃过蛋糕。
周宴词不喜欢这个味道,我也为保持身材,三年没吃过了。
我今天偏偏不想克制。
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淡淡的奶香在唇齿间融化。
“真的很好吃。”我红着眼睛点头称赞道。
“蒋老师,你现在像一只小兔子。”向斯年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像周宴词眼眸总是很深沉。
向斯年的办法确实很管用,至少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心痛了。
“你什么时间演出啊?我也去看看。”
“25号,我可是在你的地盘独奏,你可一定要来。”
向斯年说的郑重其事,我咧着嘴笑,舞剧院可不是我的地盘。
“我一定会去的。”
我还是在酒店住着,周宴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那么多手机号,不停的给我发消息。
拉黑一个又换一个,消息轰炸弄得我心烦意乱,只好把手机关机。
睡了一个好觉,我害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把手机开机。
“小书,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后面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正准备放下手机,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尾号我记得,是周宴词的一个好哥们张青肃。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来接了。
“蒋姐,周总去找你了吗?他不见了?”我听到的声音很焦急。
“我没见过他,你们不要在给我打电话了。”正准备挂电话。
“他从医院逃走了,医生说他的病很严重。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麻烦你去见一见好吗?”周宴词曾经张青肃的重病母亲施以援手,从那之后,张青肃唯周宴词马首是瞻
“等我电话。”
我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他对我或者对张青肃这样的人施以过援手吧。
我去了古观音禅寺,事实上我也是赌一把,没想到真的在这里见到了周宴词,
他坐在我许愿的那棵树下,不过是两天不见,他的下颌都变尖了,脸色苍白,眼睛微黯的注视前方,显出无端的寂寥。
13
“周宴词。”我走近站在他前面。
“回去吧,周宴词,你生病了。”
“你怎么不叫我阿宴了?”
他抬眸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吸进这个漩涡。
他见我不说话,把手上的纪念册给我,这个纪念册还是我做的。里面有我们的每一张照片。
离开周宴词家的时候我都忘记了这个,不然我一定会一把火烧掉它。
我没接,只是生气的对他说:“周宴词,你醒醒,黎舒回来了。”你最喜欢的黎舒,她回来了。
“黎舒——”他的话卡在这里,不知道说什么。
“黎舒和我早就分开了,我和她——”
“周宴词,你不能在自欺欺人了。”
我不懂周宴词,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现在又为什么要对我穷追不舍。
我正想生气的走开,看到了黎舒,这是我们三年的第一次见面。
她还是那样好看,脸蛋莹白透粉,明眸皓齿。
她朝着周宴词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蒋小姐,这三年,谢谢你照顾他了,他性格有时候很幼稚。”黎舒笑着对我说。
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位长辈。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上次我出车祸了,阿宴说带我来这边祈福,很灵。我就来试试,他现在生病也可能来这边。”
“我是不信这个,不过既然阿宴信,我也愿意来试一试。”
原来是这样。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我看着古观音禅寺的正殿,也许神灵早就在冥冥之中告诉过我这一切。
周宴词喊了一声:“小书——”
“嗯”我反射性回应了一声,声音都消散在了风里。
“嗯,我在这里。”听到黎舒的回应,我强迫自己不回头,他的小舒另有其人。
我和黎舒没有什么矛盾,她除了人冷冰冰的也没什么。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又像是在大学一样。
所有人看,都觉得他们两个才是天作之合。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离开了周宴词的日子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过。
以前总害怕周宴词会离开自己,
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所有的喜好也都按照他来,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
现在过得倒是更加随心所欲。
如果向斯年这小子能少吃一点就更完美了。
这几天一起吃各种美食,她都怀疑自己已经长胖好几斤了。
14
我如约的看完了向斯年的独奏,完全沉浸在了琴声里。
他的琴声总是那样明朗而清澈,像是冷泉清清的流水,也会像一阵风,将人的思绪在现实与幻想之间穿梭。
大家都传言自己是舞蹈天才,那如同向斯年这般的应当是钢琴天才吧。
年纪轻轻就在克里夫兰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中获得第一名及肖邦特别奖,后面也成为库伯国际比赛的第一名,先后在钢琴一路上过关斩将。
“蒋老师,吃饭!”我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我无语。
真的不能在跟他一起吃了,我撇撇嘴,长胖了好几斤可怎么减。
正想着怎么婉拒,向斯年就走到我身边来了。
一双明亮眼神期待的看着我。
好吧,我控制自己少吃一点。
“今天外面又是大雪。”今年的雪格外的多啊。
我和向斯年吃了火锅,他美其名曰庆功宴。
“走,咱俩堆个雪人去。”
向斯年在窗户外面朝着我招招手。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我和向斯年合力,将雪堆起来,尽管带着手套,还是能感受到气温的凛冽。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分歧,我和向斯年转向了打雪仗,飘散的白雪散在身上。
“好了好了好了,雪人还没堆好呢!”我实在打不过向斯年,只能把注意力转移。
于是之后便老老实实开始堆雪人。
“小书——”我听着一愣。
周宴词站在旁边,他冷冷地看着我,从没见过我笑的如此开心。
周宴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两个人在雪地的场景。
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愠色,看着那个男人严重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那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他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有错综复杂的情绪翻涌。
“他是谁?”我看着周宴词脸上的怒气。
我正准备离开,周宴词就双手箍着我的肩膀,无法动弹。
“他是谁?你是不是出轨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和别人在一起,他的占有欲升腾起来,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过。
我看着周宴词冷笑:“出轨?”
周宴词大概是觉得我笑的太过讽刺,又把我抱进怀里:“小书,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我挣脱了周宴词的怀抱:“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
“还有,你发什么疯?”我嫌恶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像是难以置信。
面对周宴词这种莫名其妙的发疯,我实在懒得搭理。
我转头看向斯年:“我们走。”牵连了向斯年真是抱歉。
向斯年大概也是看出来了我们气氛不对,有意无意的挡住周宴词看我的目光。
没注意到周宴词的视线,他现在眼神就好像要把向斯年盯出一个洞。
15
后面几天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总是能在各个地方遇到周宴词,他不需要陪黎舒吗?
我想装作看不见他,他反倒是各种献殷勤。
我从医院出来又看到周宴词。
他盯着我手上的单子也没说话。
反倒是我忍无可忍:“周宴词,我们结束了。”
倒是周宴词当做是没听到:“你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着周宴词从我手里抢过去病历单。
你当然不知道,我长期的劳累早就让身体亏空。
我还记得一年前我莫名其妙晕倒,还是自己醒来之后去医院检查出慢性胃炎。
从那之后每三个月都要固定去医院检查。
周宴词,从来也没有在乎过。
我一把拿走他手上的病例。
他又要跟着我。
我停下脚步:“别逼我恨你。”
背后的身影顿了顿。
没有再跟上。
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
摇下车窗,发现是向斯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我挑了挑眉。
“上车。”
我也不知道向斯年怎么每次都能出现的那么及时。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向斯年就好了,那自己也不会在周宴词身上浪费这么久了。
后来一想,我和向斯年认识的也很早,从我在机构做老师开始。
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火花。
也许是当时,两个人都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心思在这上面。
也许是从火雾中见到周宴词那一刻我的目光就只停留在他的身上。
先后顺序很重要,及时止损也很重要。
“你怎么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巧合?”
我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向斯年的黑色短发被迎面而来的清风吹起,他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道:“难道这是冥冥之中天定的缘分。”
我盯着他说完这个话,和他一起大笑起来。
我后面再也没有见过周宴词了。
他大概是自觉理亏,也没有再骚扰过我。
只是他的好兄弟,还时不时给我发他的近况。
在我警告一次无效之后,我也拉黑了他的朋友。
我已不想在牵扯到周宴词的生活。
浪费的八年青春不短,但是我的人生还很长。
16
我在江南已经待了半年,
习惯了这边的气候和食物。
蒋思润的身体在江南养好了很多,他喜欢画画,现在也在学校上课成为了一名老师。
我在培训基地也挖掘到了很多有舞蹈天赋的宝藏。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对向斯年也越来越了解。
也知道他当年去机构是为了躲避他的爸妈,他的母亲很暴躁,不允许他沾染艺术,只想他好好学习。
当年他去机构就是为了偷偷练习钢琴。
后面离开也是因为被他母亲发现了。
从考试大学之后,他才能稍微有一点自由。
他现在在江南这边开了一家工作室。
这些年经营的不错,已经在全国都慢慢开起了连锁。
“走,散步去。”
向斯年养了一只阿拉斯加,每天晚上都得拉出去溜溜。
我刚出门就看到向斯年在门口等着我一起。
小狗对我很熟悉,刚一看到我就在我腿边吐着舌头打转。
我开心的摸了摸它的头。
向斯年今天很安静,这不像他。
“寄书。”向斯年郑重其事地叫了我一声。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嘴吐出来几个字:“我喜欢你。”
被人表白是欣喜的,我的心怦怦直跳。
“向斯年,我——”我没有说出来,我曾经对周宴词暗恋了五年,在一起了三年。
这些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一点一点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最后又学会怎么放下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知道什么是爱,但我被消磨了爱人的能力。
我懂得爱,却再也不敢爱。
大概是看我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向斯年又认真看着我说:“我告诉我喜欢你,并不一定是要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你,觉得你这人刚刚好,刚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从第一见面就这样觉得了。”
“我们之间有错过也有重逢。”
“但现在我们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如果你不敢朝我伸手,那就在原地等我,我会向你走100步,直到这样走到你的面前。”向斯年走到我的面前。
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下颌分明的线条,看着他双眸的清澈,目光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我转头看向阿拉斯加,它蹲坐在旁边,耳边响起向斯年的声音:
“若你想跟某人共度余生,那么余生越快开始越好。”
我回过头看着向斯年,眼眸中倒映出清澈的自己。
“再等等我。”
“好!”
温暖的夏日傍晚,微风吹拂着我们的发丝,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