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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4-06-28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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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一条骚扰短信:

「宝宝好香好软,真想死在宝宝身上。」

「照片.jpg」

照片拍的是我的睡颜——吊带睡裙歪斜地挂在肩上,差一点就遮不住更私密的地带。

震惊之后,我拉黑了这个号码,然而过分的短信每天都会从不同的号码发来。

我决定报警。在报警前,我咨询了隔壁法学系高冷男神江逾白。

江逾白耐心地听完我的遭遇,热心地为我分析情况,最后得出结论——不能报警。

在他的帮助下,短信终于消失了。

为了感谢江逾白,我给他送早餐、在他生病时送药、最后成为情侣......

多年后,新婚之夜。

情迷意乱之时,江逾白从我颈间抬起斯文白净的脸,唇角带着餍足的笑:「宝宝,你好香好软。」

我抚摸着新郎头发的手瞬间顿住:?这话怎么该死的熟悉

1

作为一个母胎solo了二十年的苦逼大学生,我的校园生活相当枯燥。

吃饭、上课、睡觉、被抠导抓去打白工......

我正在食堂吃饭。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新短信。

;我叹了口气。

同学一般都用绿泡泡联系,能发短信的也只有我那个抠门得要死的导师了吧。

我哭丧着脸打开短信界面,却没有看到导师布置任务的长篇大论。

相反,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宝宝好会吃啊。」

我的动作顿住。

在反应过来之后,我瞬间触电般放下手里的爆浆芝士烤肠,皱着眉头开始环顾四周。

食堂里的学生们吵吵嚷嚷,并无异样。

见一切正常,我重新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并没有任何备注。

或许是发错了?

我正这么想着,又有新的信息发来。

陌生号码:「宝宝怎么不吃了?乖,吃给我看好不好。」

陌生号码:「好想把宝宝吃掉。」

我眉头情不自禁地皱起,忍不住语气恶劣地回复了一条短信:「你是在恶搞?还是你真的是个偷窥别人的死变态?」

发完这条信息,我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

不等对面回消息,我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

将手机放下,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重新开始吃饭,但下意识将刚才那根烤肠推远了些。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了几下。

我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拿起手机。

这次依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对面发来的是——

「照片.jpg」

可能是因为光线昏暗,照片拍得有些模糊。

照片里是一个女孩的睡颜。

女孩睡得香甜,吊带睡裙歪斜地挂在肩上,但凡镜头再往下移一寸,可能就会拍到更加冒犯的画面。

照片里睡得香甜的人,正是我。

陌生号码:「宝宝好香好软,真想死在宝宝身上。」

我用手死死捏着手机,指节都掐得发白。

嘈杂的食堂人声都在此刻褪去。

我抱着手臂,飞快地左右看了看周遭的人。

一想到这人群中,有人正如同窥伺猎物一般在窥伺我,我就浑身发凉。

我颤抖着手指,慌忙打字质问:

「你是谁?」

「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面回复得很快:

「我是宝宝的狗呀」

「宝宝好健忘。刚才明明已经说过了」

「我想把宝宝吃掉」

「还想舔宝贝的小x」

等到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第二个陌生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看着已经锁屏漆黑的手机屏幕,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心如擂鼓。

就在此时,人群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瘦男子正起身要走。

身边有两个男生在窃窃私语:「那就是法学院的院草江逾白?」

「是,听说人可高冷了。我舍友说他之前两年都在国外交流,今年大四才回来上课。」

「啧啧,我还听说他不仅是法学院第一,还修了计算机双学位呢。」

「牛人啊!」

......

我好奇地盯着江逾白。

远远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他肩宽腿长的优越身形,然后才是他斯文白净的面庞——长眉入鬓、瞳如点漆、高鼻深目,不得不说确实帅。

虽然这张脸确实不错,只不过气质冷冽非常,看起来很难以接近。

不过......江逾白?

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2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因为之前收到短信心烦,我干脆不住宿舍,而是每天都回家睡觉。

和爸妈一起住在家里,让我稍微感到了一些安全。

周五下课回家时,我看到爸妈正要出门。

爸爸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下楼,而戴着沙滩帽的妈妈笑逐颜开地对我说:「小荔,爸妈周末要去旅游,你看好家哦。」

我假装撇嘴:「知道啦。你们就放心去过二人世界吧。」

妈妈笑着假装打了我一下,很快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对了,你叶阿姨上个月带着小白搬回来了。

「你还记得小白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那孩子小时候可水灵了,跟女孩儿一样。」

妈妈嘱咐我,她在烤箱里烤了些小饼干,让我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新邻居送去。

送走爸妈后,我躺到床上,准备玩一会儿手机放松一下。

没想到一打开手机,居然又看到几条新信息提示。

看到来信的是陌生号码,我莫名心里有些发憷。

逃避可耻但有用。

当面对棘手的事情时,我会下意识地逃避,寄希望于灾难和困难能自己过去。

之前几天的平静,让我已经将之前的事归结为恶作剧。

但眼前新的陌生号码、新的信息,却在明晃晃地嘲笑着我的自欺欺人。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点进了信息界面。

这次的信息加载了很久才显示出来:「视频.mp4」

我咬咬牙,点击了视频播放键。

开头,视频镜头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拍摄者在调整拍摄角度。

随着镜头稳定下来,我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次,我强迫自己去观察视频中的环境,试图辨认这是在哪里拍摄的。

然而拍摄者非常谨慎,除了人物之外的其他画面都被马赛克处理掉了。

我向来睡得很死,在视频中也是一样。

昏暗的视频中,我的脸睡得有些泛红。

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从镜头后伸出,轻轻触碰着我的脸庞。

虽然这只手完全被黑色手套覆盖,但单从手掌大小和手指长度来看,这显然是一只成年男性的手。

那只手的触摸克制又暧昧,从我的眼尾,慢慢抚到嘴角。

镜头随着他的动作向下移动。

他在触摸眼角眉梢时的动作相当轻,犹如蝴蝶掠过花瓣。

但在触摸到嘴唇时,那只手却充满暗示意味地、用力地摩挲了一下我下唇。

镜头前,熟睡的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只见我皱了皱鼻子,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舌尖一掠而过,很快恢复原状,那只大手却顿住了。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低沉笑声。

「哈......」

黑色手套包裹的大拇指在我微张的双唇间摩挲,眼看就要撬开牙齿,伸进去抚摸柔软的舌头时,视频播放结束,手机恢复成了黑屏。

我从一片漆黑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面红耳赤的倒影,以及咬紧到发白的嘴唇。

「嗡——」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我吓得一把将手机丢在床上。

好半天之后,我才缓缓拿起手机,只见上面显示着妈妈给我发的绿泡泡信息:

「烤箱里的曲奇记得要拿去送给邻居叶阿姨哦

「放到第二天就坏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种时刻,有点事分散注意力简直求之不得。

我用小蛋糕盒装好了曲奇,直接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走到邻居家门口。

我伸出手,还没按响了邻居家的门铃——门就开了。

3

我愣愣地看着门内的人。

来人穿着一件白色工装背心,肩膀上还披着一条卡通小狗毛巾。

毛巾下锁骨上,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的朱砂痣。

他似乎是刚刚洗完澡,湿润的发间还隐约可见氤氲的热气。

「江逾白?」我睁大眼睛。

江逾白剑眉蹙起,垂下浓密的睫毛看着我:「我们认识?」

「啊...」我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连忙解释:「我是你的邻居。听说你们刚搬回来了,我妈让我给你们送点见面礼。」

说着,我将装着曲奇的小蛋糕盒子举高到他眼前。

见江逾白依然皱着眉,我忙不迭地继续解释:「听我妈说,我们小时候还玩过呢。她说你小时候可水灵了,哈哈......」

「嗯。」江逾白点头,似乎终于相信了我的说辞,从我手中接过了曲奇。

「那,邻居,要不要进来坐坐?」江逾白歪了歪头,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江逾白很高,侧身的时候能看到看起来清瘦的躯干上还附着着漂亮的薄肌。

面对这样一个体型上对我有压制的男性的邀请,我本能地想拒绝。

但我又突然想到,几天前食堂那两个男生讨论的内容——江逾白似乎学的是法律?

想到这里,我赶紧点头:「好啊。」

我从江逾白侧着的身体和门框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江逾白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了盘子,将我带来的曲奇饼干摆上了茶几。

「这沙发真大,墙真白......」在一顿毫无意义的家装点评后,我终于在江逾白淡淡的目光下切入正题。

「那个,邻居,听说你也在Z大上学?」我眨了眨眼睛,观察着江逾白的神色。

「而且我还听说,你是法律系的?」

江逾白正小口吃着曲奇。

闻言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将食物咽下去才矜贵地点了点头。

见我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江逾白动作顿了顿,然后说:「曲奇很好吃。谢谢。」

见他提前道谢,我长舒一口气,赶紧开口道:「其实我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江逾白点头:「你说。」

我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朋友——」

接着,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叙述了一遍,只不过主角变成了我一个「倒霉的朋友」。

等口干舌燥地说说完,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

「你说,我这个倒霉蛋朋友应该怎么做?她该报警吗?」

江逾白在听到一半的时候,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他蹙着剑眉说:「你的这位...朋友,是否有保存好每次被骚扰的证据呢?」

我想了想:「前几次的信息已经被删掉了,只有最近的一条信息还留着。」

「而且那个变态很谨慎,照片视频里的背景全都被马赛克掉了。」

江逾白垂下眼睫,沉思片刻。

「那我的建议是,暂时先不要报警。」

我很惊讶:「为什么?」

江逾白说:「首先,证据不够充分,很可能不予立案。

「其次,听你的描述,对方极有可能有极端人格障碍、甚至反社会人格。

「这类人群性格极端、行为更是难以揣测、相当危险。」

「如果你...你的朋友报警,那对方极有可能会采取更过激的行为。」

我的指尖发凉——更过激的行为?

还能怎么过激呢?

一想到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爬上了我的床对我肆意亵玩,甚至可能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我就浑身难受。这感觉简直像是有蛇在我身上爬。

「那不报警,我该...不是,我朋友该怎么办呢?」

江逾白想了想,说:「你朋友如果下次再收到短信,不要回复,也不要删除。直接截图拍照保留证据。

「如果她不介意,也可以把短信内容发给我,我可以帮忙提取其中有用的信息。」

我情绪低落地点点头,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还辅修了计算机嘛,那你能不能直接定位到那个变态的具体位置啊?」

江逾白微微一愣,略加思索后摇了摇头:「如果只是短信,不行。

「但如果能拿到他别的社交方式,那么我可以试试通过IP地址来定位他。」

我眼前一亮:「就是绿泡泡、QQ之类的?」

「嗯。」

闻言,我立刻兴奋从沙发上站起来:「太感谢了!那下次需要要定位的时候,我就来找你!」

「事成之后,请你吃小饼干!」

4

约定好后,我和江逾白互加了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颗壳剥了一半的荔枝,和他清清冷冷的气质还怪有反差感的。

重新躺回我的床上,我深吸几口气,重新打开了短信界面。

我先截了图,然后用备用机拍下了手机屏幕。

留完证据后,我正准备把这个新的陌生号码拉黑,突然又想到了江逾白的话。

想了想,我最终决定赌一把。

我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回复:「死变态,我们谈谈条件吧。」

对面没有回复,我心急之下,又发了一条信息:「加v详谈,我们一次性把这件事结了。」

这次,对面秒回了一串乱码般的绿泡泡账号id。

我搜索这个id,果然搜到了一个纯黑头像的账号。

知道可以查到这个变态的位置之后,我之前的惊恐早已经消失了大半。

想到不日就能将这个该死的变态抓出来,我直接气势汹汹地点击了纯黑头像边的「添加好友」。

几乎是立刻,好友申请通过。

我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生出了几分退缩。

但还不容我做出反应,一个视频通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手机屏幕上,来自纯黑头像的视频邀请还在锲而不舍地跳动。

接通?还是挂断?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我直接挂断,这个变态会不会心生警惕?

或者干脆恼羞成怒把我删了?

想到这里,我将心一横,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嘟——」的一声,视频接通。

我屏住呼吸,打算等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绝对不给对方任何一点反应。

然而,视频通话接通了好几分钟,手机屏幕上却始终没有任何画面,像是有人用手将摄像头捂住了。

虽然没有画面,但对面却隐约微传来窸窣的摩擦声,和另外一些难以辨别的声响。

我下意识凝神去听——这声音似乎是被刻意压抑着的......喘息?

我先是迷茫,然后是疑惑,最后是不敢置信。

「你!...变态!流氓!不要脸!」

对面传来了低沉磁性的轻笑:「宝贝骂得真好听。」

「再多骂几句。」

他的声音被压得又低又哑,喘息听起来像是被挠了下巴的大型猫科动物,正在不断地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我不断深呼吸,反复让自己冷静,千万控制住骂人的欲望。

主要是我真的有点怕一开口就把他给骂爽了......

我原本的目的只是先稳住对面,而现在却骑虎难下地拿着手机,下意识伸长手臂让它远离我。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通话已经挂断了,对面才传来一声喟叹。

我一脸麻木,刚想把手机再扔远点,就听见手机里居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我立刻去看手机屏幕,就见刚才一片漆黑的屏幕,此时居然有了画面。

画面摇晃,并不清晰。

对面好像走进了一个漆黑昏暗、没有开灯的房间。

「给宝宝看个礼物。」

伴随着低沉带笑的声线落下,房间的灯亮起。

我瞬间无法抑制地睁大了眼睛。

「喜欢吗?」那个低沉的声音宛如蛊惑:「老婆,这个房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随着他在房间走动,我看清了房间的全貌。

房间的四面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场景、各种表情的——我的照片。

上课时支着侧脸犯困的我。吃食堂时愁眉苦脸的我。蹲在路边喂流浪猫的我。扣球时露出一截白皙腰肢的我......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震惊,对面的男人柔声安抚道:「宝贝放心。除了我,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但这温柔的假象只维持了片刻,下一秒,镜头对准了墙上一张照片。

「我很喜欢这张。这张老婆好可怜,都肿了呢。」

那是一张特写——画面里的我双眼泛红,眼含泪水,微张着嘴小口喘气。

明明只是被重庆红油火锅辣到,但被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却平白变了味道。

我暗骂一声龌龊,又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了有些病态的呢喃:

「好想把老婆关起来。」

「老婆会想逃跑,但没关系,我可以用铁链把老婆锁在床上。」

「要是老婆被吓哭了怎么办呢?」

「好可怜。好可爱。」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深藏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那我就能一滴,一滴舔掉老婆的眼泪......」

5

这些过界的语句与画面涌入我的脑子,让我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大脑短路。

我恼羞成怒地抓过一个枕头,然后死死用枕头捂住仍然在通话中的手机,简直是要隔着网线用枕头闷死对面的人。

过了一会,枕头下的手机才彻底安静。

我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床上,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冷静片刻,我摸了摸自己依然涨红的脸庞,一把掀开枕头。

通话已经结束,手机安静而无辜地躺在原地。

我咬牙切齿地重新拿起手机,不再耽搁,直接跑到隔壁江逾白家,开始锲而不舍地按门铃。

但我等了好久,门内也无人应答。

我有些奇怪。

这才过了两个小时,江逾白难道就出门了吗?

我拿出手机,翻出江逾白一片空白的聊天框:

学习谁不疯:「邻居,你不在家嘛?」

【你拍了拍江逾白】

学习谁不疯:「急急急!」

对面很快回复。

江逾白:「嗯。有事回学校一趟」

江逾白:「处理交换学分转换的事」

江逾白:「有事?」

我咬了咬下唇。

这件事听起来很重要,我现在让他帮我查 IP,会不会太打扰到他?

还不等我回复,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江逾白:「今天我估计抽不开身」

江逾白:「明天周六,我会在家」

学习谁不疯:「好!那就说定了,那我明天早上 8 点去找你,可以嘛?」

对面发来了一个疏离的「嗯」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挑了一个猫猫作揖感谢.gif 的表情包发过去,然后将手机捂在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一夜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我在 8 点准时按响了邻居的门铃。

这次,江逾白很快就开了门。

他对我颔首:「进来说。」

简单寒暄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好消息,加到那个变态的账号了!」

想到之前我对江逾白的那番说辞,我连忙解释:「我朋友昨天刚加上的,一加上她就赶紧拜托我帮忙了。」

我将手机界面翻到了和变态的聊天界面,然后递给江逾白。

江逾白没有多问,直接将我手中的手机接了过去。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穿着一套黑白小狗睡衣,头发也有些乱,碎发柔软地落在额头。

之前无论是见面还是聊天,江逾白从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如今,因为这些潦草的细节,我反而感觉他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江逾白将手机连上笔记本电脑,熟练地调出了一个黑色的命令程序窗口,然后开始飞快地输入代码。

屏幕上飞快刷新的代码看得让人眼花,我于是迷茫地移开视线。

我本来在看江逾白在键盘上不断敲打的修长手指,又忍不住抬眼观察他优越的五官。

不得不说,江逾白长得确实牛逼。

这鼻梁又高又挺,感觉能上去玩滑滑梯。

似乎是察觉了我的视线,敲击键盘的声音有一瞬的停顿。

下一秒,江逾白眼神微动,深邃的桃花眼在瞬间与我对视——

我「蹭」地一声站起来:「那个,你忙这么久肯定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我手忙脚乱地跑去客厅倒水,中途差点不小心带倒一把椅子。

6

等我拿着水回来时,江逾白已经完成了定位。

电脑屏幕上全屏显示一张地图,上面有一个定位红点正在不断闪烁。

随着江逾白将比例拉到最大,我看清了具体位置。

我凑近去看,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就是我们的小区吗?」

「嗯。」江逾白点了点头:「这个账号的最近活跃位置就在这里。」

我不寒而栗。

虽然早有预料,但切实看到变态居然离我这么近,我还是觉得一阵恶寒。

我有些手足无措:「那...那该怎么办?搬家?」

江逾白看我一眼,然后摇头。

他将手机还给我,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先拍了一张电脑屏幕上的定位信息,将照片发送给那个纯黑头像。

然后我按照江逾白的指导,给变态发了大段文字消息。

消息大意是:我已经定位到了你藏身的街区,只差一步就能定位你本人。因为你的行为尚未造成实质性后果,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你继续现在的各种行为,我会直接在小区内曝光你的所作所为。

这几条长得像律师函一样的消息发过去,对面安静如鸡。

这招反客为主让我激动不已。

在与变态这么多次的交锋中,这是我第一次掌握主动权。

我抬起头问江逾白:「你真的可以精确定位到他本人吗?」

江逾白原本一直侧头看着我,而当我看向他,他反而移开了视线:

「理论上来说可以,但有法律风险。」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有些担心:「那这么说会不会激怒他呢?毕竟他就在这个小区。」

江逾白摇头:「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可能性不大。

「这种犯人在极度自大的同时,也相当自卑。

「他们对目标有着病态的占有欲,但当目标真的靠近时,他们却反而会退缩。

「所以我让你首先提出让步,其次才是警告。」

我信服地点点头,只觉得真牛啊。

江逾白合上电脑:「我会持续监控这个账号的实时动向。

「如果他的位置有变化,我通知你。」

随后,江逾白建议我,保险起见这段时间就住在家里。

他给我发了排查针孔摄像头的教程,让我仔细检查房间和宿舍。

我一一记好,这段时间来头一次感觉如此轻松。

「太感谢了!」我感激得有些语无伦次:「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替我朋友谢你。」

江逾白礼貌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他站起身,却突然一个趔趄,一手捂住了腹部。

我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江逾白站定,疏离地拒绝我的搀扶。

「没事,老毛病了。」

我猜测道:「是不是胃痛?」

江逾白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嗯。之前留学时没时间吃早餐。」

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感谢他的好办法:「不如以后我每天做早餐时,顺便给你带一份吧。

「刚好我俩住得近。」

7

在我给纯黑头像账号发完信息的第 10 天,江逾白就告诉我,那个账号的 IP 位置先是转移去了国外,然后就再也无法监测了。

我点开那个纯黑头像的账号,发现它已经被注销了。

我们推测那个人因为害怕被曝光,所以注销了账号,并逃去了国外。

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一切似乎都有惊无险,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开始给江逾白带早餐。

每一次,江逾白都会礼貌而疏离地表示感谢,然后在周末回请我一顿饭。

周五,课题组研讨会上。

一位师弟正生无可恋地汇报周报。

还没轮到我,我将手机藏在桌子下回消息。

【欢乐一家人(3)】我爸:「@学习谁不疯 我和你妈坐飞机去哈尔滨玩,周一回」

【欢乐一家人(3)】妈咪:「冰箱里给你留了樱桃,记得吃~~」

【欢乐一家人(3)】学习谁不疯:「猫猫流泪.gif」

突然,坐在我旁边的师姐轻轻用手肘顶了顶我。她压低声音:「听说你最近为爱疯魔,在狂舔法律系那个高冷男神?」

我:「啊?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词?」

师姐继续挤眉弄眼:「你不都给他送了好久的早餐啦?

「而且,上次公选课时,突然下大雨,

「你偷偷从教室后门溜出去给他送伞了,我没说错吧?」

我假装干咳两声,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江逾白其人,虽然冷淡得不像个真人,却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忌讳——他讨厌下雨。

有一次,他居然就因为下雨天不想出门,想要装病躲掉一次重要的颁奖仪式。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江逾白也有稍显幼稚的一面。

而师姐所说的那一天,江逾白刚好有重要的学术会议。

我担心他又因为下雨消极怠工,所以翘了无聊得冒泡的公选课,去给江逾白送了伞。

见我出神,师姐心领神会地扬起眉:「我感觉你有戏哦。他对别人都冷冷淡淡的,就对你不一样。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你的脱单饭了?」

我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可否认我对江逾白产生了一些懵懂的情愫。

但他为人冷淡疏离,让我实在无法猜透。

研讨会结束。

我和师姐准备一起去食堂,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位长相清秀的师弟面色涨红地将一支大牌口红塞进我手里。

师姐皱起眉:「黄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师弟朝我一鞠躬,然后连珠炮般快速说:「何荔师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想约你今晚 9 点,图书馆后的树林,有些话想跟你说。谢谢!」

说完,还不等我反应,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只留我和师姐在原地面面相觑。

在食堂吃饭时,我和师姐讨论出了结论:黄师弟多半是听说了最近的事,想赶紧向我表白,好不留遗憾。

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赴约。

首先是我想当面把话说清楚,其次,我还得顺便把那只口红还了。

8

8 点 45 分,图书馆后的小树林。

阴风阵阵,四下无人。

看看头顶的乌云,又看看 5% 的手机电量,我长叹一口气,非常后悔当时没能眼疾手快地将口红塞回给黄师弟。

突然,我感到有雨丝飘落。

我撑起雨伞,默默祈祷雨不要下大。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雨越来越狂野,简直像是天上正有人把太平洋往下倒。

我撑着伞呆立在风雨里,像一朵被刮的东倒西歪的笨蘑菇。

9 点一到,手机震动。

我擦干屏幕上被溅上的雨水,然后看到了黄师弟的消息:

「对不起何荔师姐,下雨了我就不去了(我怕泡坏我的 AJ」

「要不我们约明天?」

我:......?什么神金

深吸一口气,我开始思考该如何顶着狂风暴雨回家。

我的裤腿已经全部湿透。而如果要回家,起码要走半个钟头。

想着,我看向身后的树林。

穿过树林是人工湖,绕过人工湖就能到女生宿舍了。

想到一回宿舍就能洗个热水澡,我没有犹豫多久就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其实这条近路我白天经常走,但从没在这样月黑风高的雨夜走过。

我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小心注意着脚下泥泞的路。

走进树林后,嘈杂的雨声小了不少——这让我突然注意到,雨声中,似乎夹杂了什么别的声音。

像是......靴子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窸窣声。

我本来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但我很快就发现,那个声音居然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我身后。

犹豫着停下脚步,我打起手机手电筒向身后的黑暗照去:「谁?」

没有人回应,只有铺天盖地的雨幕 和被晃动的手机灯光照得惨白的树干。

我强压下心里的异样,刚准备转身,却耳尖地听到身后右侧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这声音太近,我瞬间紧张起来。

还来不及开口,我又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啧」。

我转身就逃。

狂奔中,我扔掉雨伞,颤抖着手指拨通了江逾白的语音通话。

通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江逾白,那个变态回来了!他...他在追我!」

那个声音,还有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我绝不可能感觉错。

绝对。绝对就是那个人!

他居然又回来了......他想干什么?

报复我?把我抓起来?关进那个布满照片的房间?

恐惧后知后觉地从脚底向上蔓延、像藤蔓般爬满我的全身,让我浑身发冷,呼吸急促。

江逾白带着冷意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别慌。你在哪?」

「图书馆后的小树林!」嘈杂的雨声中,我不自觉大声地回答。

「具体位置。」

我放缓狂奔的速度,喘了两口气之后开始左右张望。

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前方的树林出口有朦胧的光。

「我快跑出树林了,前面是人工湖......」

我本来还想详细描述一下周边的环境,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手机黑屏了。

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了。

我暗骂一声,拨开黏在脸上湿淋淋的头发,有些犹豫是在这里等江逾白,还是继续往前跑。

还不等我做出决定,突然感觉有一只冰冷的大手 从后面扣住了我的手腕。

一瞬间,我浑身发麻。

「放开我!」

我扬起拿着手机的手,在黑暗中狠狠地给了身后的人一拳。

趁着那人因为吃痛放松,我拼命挣脱那只手,然后用尽全力向着树林出口跑去。

除了心跳声、喘息声和雨声之外,我什么都听不到。

在跑出森林的那一瞬间,已经逃命逃疯了的我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人工湖。

憋气潜游了 50 米之后,我才敢再次探出头。

在空旷的湖中,我久违地感到了安全。

我想回头再看一眼,可惜雨太大了,大到 1 米之内雌雄莫辨,3m 之外人畜不分。

我不再停留,快速向对岸游去。

9

「谁啊?」

师姐一脸疑惑地打开寝室门。

在看到宛如水鬼的我时,她惊讶得差点合不上下巴。

「我...我手机坏了,钥匙串也丢了......」我狼狈地解释。

她直接把我推进了浴室。

「赶快洗澡!衣服先穿我的。」她把换洗衣服和一次性洗浴用品从门缝塞进来。

本来我还想和师姐描述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但我实在是太累了。

刚洗完热水澡,我直接在师姐新铺好的床上倒头大睡。

再醒来时,迎接我的是师姐表情一言难尽的脸。

师姐将我的手机递给我:「看看吧。你手机只是没电了,我帮你冲满了。」

我看了眼窗外仍然在下的暴雨,一边打哈欠一边接过手机:「谢谢师姐。」

一打开手机,我就看到了一串 99+的未接来电。

我睁大眼睛,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周六下午了。

我居然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未接来电来自很多人,黄师弟,爸爸妈妈,周末回家的室友......但最多还是江逾白的。

「我今早已经回过电话了。」师姐面色有些奇怪:「你这身体也是倍儿棒,在大雨里折腾半天,还去人工湖游一圈,居然还不发烧。」

我疑惑:「啊?你怎么知道......」

师姐长叹一口气:「昨天你给江同学打了个电话,他就冒雨去小树林找你。

「嘿,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你不知道发什么疯,先是像水猴子一样在树林里狂奔,然后一个大逼斗把人家打伤,最后跳进水里游走了!」

我脑子有点短路。

所以,昨天那只手,是江逾白?

不容我细想,师姐继续滔滔不绝:「你是不知道,江同学看到你跳湖,都快吓疯了。

「先自己冒雨在湖边找你,然后找来值班保安一起找,最后还报了警......就差发动捞尸队了。

「最后,还是校方调监控,才找到了乱七八糟跑进女生宿舍的你。」

我挠了挠头:「我昨天还以为遇到奇怪的人了......」

师姐又叹了一口气:「唉!江同学也猜到了。他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

「那就好......」我确实没想到原来自己闹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还有点消化不了这个结果。

师姐神色复杂地拍了拍我的肩:「劝你一句,去看看江逾白吧。

「他穿着一身湿衣服折腾了一晚上,今早走的时候,他脸色怪差的。」

回家时,我发现家门口用一根红绳挂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就发现那居然是我昨天在慌忙狂奔中弄丢的那串钥匙。

拿起钥匙串时,我眼尖地发现——多了一把钥匙。

看着这把陌生的钥匙,我突然开始心跳加速。

我走到隔壁江逾白家,将那把陌生的钥匙插入了防盗门的钥匙孔。

钥匙转动。

「咔哒」——门开了。

10

我先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我才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客厅空无一人。

我犹豫片刻,向起居室走去。

路过第一间房间,我探头去看,就见床上蜷着一个人。

江逾白面对墙壁侧躺着。

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皱着眉、凌乱的头和泛红的侧脸。

我心里又担心又愧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倾身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家伙——起码烧到 40℃以上了。

突然,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知是否是巧合,抓住的位置和昨天一模一样。

江逾白已经醒了。

他微睁着有些迷离的桃花眼,侧眼看向我。

那双水气弥漫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和我置气,又似乎是无声埋怨。

在他的颧骨上有一块青紫,脸庞和手臂上还有几道挠痕——看得出我昨晚挺用力的。

江逾白的掌心热得出奇,那令人心悸的温度顺着手腕传到我的脸颊,烫得我脑子都有些迷糊。

我清了清嗓子:「你发烧了,医药箱在哪?」

江逾白似乎并不清醒。

他不回答,只是固执地抓着我的手腕。

他没有说话,但我就是能从他红红的眼睛里看出——他不想让我走。

我正手足无措,突然注意床头柜上放着一根熟悉的口红——赫然是黄师弟当时送我的那根。

「这根口红居然也被你捡到了?」我有些惊喜地拿起口红:「谢谢你啊。」

这样我就不必再买一支去还黄师弟了。

此话一出,江逾白的手却突然脱力了。

我有些奇怪,但只当是他终于清醒了,于是又问:「医药箱在客厅吗?」

江逾白仿佛虚弱极了。

他闭上眼睛,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在客厅能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医药箱。

雨还在下。

就算现在叫跑腿外卖,估计送达时间也不短。

我循着记忆,去书房找了一遍,却依然一无所获。

走出书房时,我的余光突然瞥见——走廊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门。

这扇门似乎一直关着。

我不清楚这扇门后房间的用途,江逾白也从未带我走进这个房间。

我的教养告诉我,不该随便进入主人家关上的房间。

可我实在想要找到退烧药。

在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开始加速,似乎是在对我发出警告,又似乎是在催促我赶紧打开这扇门。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我缓缓压下门把手——

「想进去吗?」

突然,沙哑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瞬间触电般放开了门把手。

一转身,我就看到穿着睡衣的江逾白。

他背光站在走廊的入口,一臂撑在墙上,宽肩几乎拦断了走廊的出口——这是一个防止猎物逃脱的姿势。

因为高烧,他的脸颊染着病态的潮红,但那双被烧得泛红的桃花眼却亮得惊人。

长睫之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好像下一秒就能逼至我身前。

我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在后脚跟碰到墙面时才发现已经无处可退。

「想不想进去?」江逾白又问了一遍。

他的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疯狂,几乎将我灼伤。

我慌忙摇头,小声解释:「我在客厅没找到退烧药,所以就想进去找找。」

江逾白看着我,微微歪头。

病态的侵略性迅速从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遗憾——就好像......他很期待让我看到房内东西一样。

江逾白放下撑在墙上的手臂,长睫垂下遮住眼瞳。

「好。」他轻轻说,声音因为生病沙哑得不行。

「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我带你去吧。」

我连忙点头,如释重负地从那扇紧闭的门口走开,乖乖跟着江逾白去客厅。

药箱放在抽屉的最深处。

我刚才太着急,所以才没看到。

江逾白咽下一粒布洛芬之后,我从刚才莫名紧张的气氛中缓过来。

「你都烧到 40 度了,怎么还下床乱跑啊?」我一边嘀咕,一边报复性地开始用被子把江逾白裹起来。

江逾白乖乖地任我动作。

微微垂下的长睫毛,还有落在额角的柔软发丝 让江逾白看起来温和而无害,就仿佛刚才走廊上那一幕是我的幻觉。

窗外的雨还在下,时不时响起几声闷雷。

我一顿操作,终于用被子把江逾白包得严严实实。

我对自己的成果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突然,我意识到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刚转身要走,我的手腕再次被握住了。

11

「你又要去找他吗?」

江逾白抿着薄唇,执拗地仰视我。

平日里的江逾白高冷矜贵,而眼下的他漂亮的眉头蹙起,鼻尖微红——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脆弱感。

我咽了口口水。这就是钓系反差感吗?

美色当前,我努力克制住掐他脸颊一把的冲动,问:「啊?找谁?」

「那个送你那支口红的人。」

我在惊讶于他脑回路的同时,隐约有点明白了刚才他为什么会这么异常。

我失笑:「昨天在树林,我就是准备把口红还给黄师弟。我和他只是师姐弟。」

江逾白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我去拿冰袋给你降温。」

「不要冰袋。」

江逾白的手突然收紧,力道不容抗拒,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吧好吧。」我无可奈何:「那我在这里等你睡着。」

只是发个烧,怎么变得这么会撒娇?

看我在床头坐下,江逾白终于安分下来,只是依然不愿意放开我的手腕。

「我不喜欢下雨。」他突然说。

「当我被雨淋湿,所有人都会离开我。」

江逾白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雨:「我们小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

我诚实地摇头:「听我妈说起过。

「但我从小人缘就好,朋友太多,记不清了。」

江逾白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明。

「那当时你把我扔掉的事,你也一定不记得了吧?」

我下意识「啊?」了一声,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还干过这种大事儿?

索性,江逾白也不需要什么回应。

他疲惫地闭上眼,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我怕现在走开会惊醒他,干脆拿出手机,点开了家族群。

【欢乐一家人(3)】学习谁不疯:「@妈咪 @我爸 我小时候真跟江逾白玩过?」

【欢乐一家人(3)】妈咪:「这记性真是,也不知道随谁

「当年小白爸妈打离婚官司,他不知道听到什么,觉得谁都不想要他,就离家出走了

江家人找了一天,结果居然是我将江逾白偷偷带回来,藏进了房间里。

我让他藏床底下,或者衣柜里,每天就偷拿剩饭剩菜去喂他。

爸妈其实在第一天就发现了,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江逾白的家人。

刚好江逾白的父母要去外省分割不动产,就干脆拜托我们家照顾他。

【欢乐一家人(3)】学习谁不疯:「?所以你们一直知道」

【欢乐一家人(3)】妈咪:「那当然,不然你以为那段时间家里为啥买那么多零食」

【欢乐一家人(3)】我爸:「小白家是做生意的,他之前被绑架过,很没安全感

爸妈怕刺激到江逾白,就没有戳穿两个小朋友的秘密。

后来,在一个暴雨天,我带江逾白出去玩。

他当晚就开始发高烧。

我记得团团转,却不敢和大人说,而是决定出去摘蘑菇,想给他治病。

幸好那天爸爸下班早,在楼层过道发现了角落里 撑着雨伞,高烧昏迷的江逾白。

当晚,江逾白的母亲就飞回来把他接走了。

【欢乐一家人(3)】我爸:「你后来哭着闹着要领养小白做我们家的小狗,太好笑了」

【欢乐一家人(3)】妈咪:「呵,才哭两天就又重新和别的小朋友玩得火热了,心大得很」

......

我放下手机,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又探了探江逾白的额头——温度还是很高。

感受到我的触碰,江逾白的睫毛颤了颤。

他垂着眼,将侧脸轻轻依偎进我的手心。

我听到他闷闷的声线:「你是不是讨厌我?」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你?」我下意识否认。

江逾白眼尾绯红,雾蒙蒙的眼神望向我。

他高挺的鼻尖在我的手心轻蹭,留下一丝暧昧的痒。

「可是你打我,还总是丢下我。」

我连忙口干舌燥地解释:「树林里太黑了,雨又大,我还以为是那个变态......」

江逾白抬眼,目光似乎深沉了一瞬,只是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可是我好痛。」他小声说着,可怜得不行。

当我鬼迷心窍地弯下腰,小心地捧着他淤青的脸颊吹气时,我就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对不起。」我严肃地自我批判:

「你冒雨找我,你好。

「我误伤了你,我坏。」

江逾白被逗笑了,他眯起了微红的桃花眼:「嗯。那你要补偿我。」

我色令智昏:「好好好,你想怎么补偿都行。」

当江逾白暗下来的眼神从我的嘴唇划过我的锁骨,我才后知后觉——我是不是话说得太满了?

但还不等我退缩,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了我的小拇指。

「嗯。」江逾白闭着眼睛,轻轻说:「那这次,别再丢下我。」


【end】


作者有话说:

半夜XP爆发写出来的文,1.4w全文免费大放送啦(宝宝们看着爽就好不要上价值上三观审判我呜呜呜呜

一开始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读者喜欢,真的很荣幸!感谢大家的喜欢!!!

万一之后点赞能到1.5k就更婚后番外。再次谢谢各位的喜欢!(磕头.jpg)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