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短篇小说轻松又治愈(甜文)?
依稀记得,还是夏天,他还是少年模样。执拗地拉着我去海边看烟花大会。
他会问我喜不喜欢他,一遍又一遍,显得满不在乎却又小心翼翼。
如果那个夏夜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告诉他、一遍又一遍回答他: 我很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你。 现在也是,我还是很喜欢你,迟丘。
The one.
迟丘住在我家对⻔。我们那条巷子的邻里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石灰色的路板,院外墙底爬了薄薄的一层⻘苔,他在门外等我,轻轻靠在自行⻋上。
“沈意!快点!“人小丘一直在等你呢!'
我急急忙忙背上书包,随手抓了笼里两个个热腾腾的包子,冲着屋里喊:“妈妈!我走了!”
“给小丘的茶叶蛋拿没!“拿了拿了!”那个鸡蛋,我稳稳当当揣口袋了。
我叼着一个肉包,坐在他的后座。他缓缓地踩着踏板,我看着他的发丝被⻛吹起。
“慢点吃,别噎死了!”我不理他,从他帽子里拿出一袋温热的牛奶。 吃完了包子,叼着牛奶袋,仔仔细细地剥着蛋壳。
“迟丘,你看。”我把一个光滑奶白的蛋给他看,刚好到达学校,我把蛋白和蛋⻩分开,“迟丘,啊—”
他把嘴张开,一个蛋⻩精确无误知的落进了他的口中。
“耶斯!”我大口嚼着蛋白,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慢性把不喜欢吃的蛋⻩给他吃、习惯性从他帽子里、口袋里掏出一袋热好的牛奶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The two.
“小意。”他趴在桌子上,下午的斜阳从窗子里透进来,轻缓地打在他的头顶、侧脸。
他喊着我的名字,金色的阳光勾勒着他脸庞的轮廓。他眯着眼睛看我写笔记。我转头看他。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愈发成熟,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理。我也不知道情愫的种子什么时候扎得根,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现在。
此刻,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呼吸一滞。
“干嘛?”我看回黑板,英语老师正讲解着宾语从句的成分,我装作在意的是课堂。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他抿了抿嘴巴,好像斟酌了很久。
“不知道,坐好,听课。”我掐了一把他胳膊肉,却发现少年已经有了结实的肌肉。
他郁闷地坐直来。
下课的时候,宋娇娇来找我。娇娇也是同巷的朋友,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她问我:你每天每天坐在迟丘自行车后座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坐在他后座吃包子不会烫到,夏天有人挡太阳,冬天有人挡冷风。”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我后背重重拍了一下。
我吃痛地喊出来:“你好凶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迟丘站在我身后,“怎么了?”
没事。
The three
花灯会快开始了,这是小城里的习俗节日。
宋娇娇和他一起在门外等我,我还在屋子里面挑衣服。
我挑来挑去也没有一套中意的,到底也想不通我为什么我挑这么久衣服。最终穿上了一条白裙:泡泡长袖镂空花式纹,开叉领露出半抹锁骨,胸线坠感流线形长裙。我随手拿了个帆布包,穿了双矮跟圆头皮鞋。
“抱歉抱歉,久等了。”我推开院门,见到了正靠着石狮子聊天的两人。
娇娇攀上我的臂弯,笑嘻嘻地说:“今天简直仙子下凡了!”
我好笑地敲了下她的头。
“…很好看。”迟丘看着我小声说。
我瞧见他的耳垂染红。他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披到我身上,“穿上,快点,”他指着我,“脖子这里露多了!”
他的牛仔外套,宽大,舒适,裹住了我的上半身。我仰着头看他,少年什么时候这么高大了?我嗅着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我和娇娇手牵着手走在略微潮湿的石板路上,他走在后面,手里提着我的帆布包。后来,他和我说,当时看见我的裙边在随着步子扬着,看见我被罩在他宽松的外套下,真想冲上去把我圈在怀里,一步一个吻。
花灯百样,人潮如流。他拨开人群走到我身旁。
人声嘈杂,小贩撕破了声在叫卖,他凑到我耳边,说:“小意,别走丢了。”
娇娇扯着我去买小花灯,他顺势牵起我另一只手,我惊得回头看他,他咧开嘴笑,眼睛弯成一弧月——
我忽然知道,我喜欢怎么样的男孩子了。
我回握他的手,掌心沁出细细的汗。他的手真的很大很大,真的很温暖。
The four
不像俗套的言情剧发展:男女主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过着蜜似得生活,偶尔的吵架作为生活的调味剂。
我们没有在一起。都是高二的学生了,马上就高三冲刺准备高考。
他照样接我上学、帮我吃掉蛋黄、温一袋牛奶给我。他上课犯困懈懒我就敲敲桌子,我数学不会他仔细讲解。
下午放学,他抱着球和哥们跑去球场。
“你晚饭还吃吗?”我拿着钱包,准备和娇娇去校外吃米线。
“随便啦。”他抛下这句话就溜了,我叹了口气,吃完去给他买个面包好了。
我看娇娇揉着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吗?”“吃饱啦!over!”
我拉着她去小超市买了水和一个麦碎面包,走到篮球场,淡淡的余晖透过路旁的大树铺在了场地上,迟丘踏着细碎的余晖转身上篮。
见他下场拿毛巾擦汗,我准备靠近去送水。
“学长!”一道清脆可爱的声线击碎了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有些臆断,但此刻我无法思考。
我听不见他们间的对话,我只能看见一个齐耳短发穿着及膝百褶裙的女孩递给他一瓶牛奶、一块蛋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我捂住娇娇想骂娘的嘴,拉着她回到了教学楼。
水和面包可不能浪费。
我自己做零食给吃了呗。
The five
事实上,的确是我臆断了。
迟丘回到座位上爸校服穿起来,一脸笑容地看着我。
“吃了?”我简单地问他,就两个字,他听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小意?”他凑近到我身边,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
“没。”我从桌兜拿出面包,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啃着。
“是不是我今晚没陪你吃饭你不高兴了?小意,你吃没?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以后都陪你去吃饭。”他赶忙认错,生怕我不高兴。
我没说话,继续啃着面包。我又问了一遍:“吃了吗?”
“吃了吃了。”“牛奶和蛋糕?”
他明显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越发的生气了,质问他笑什么。
“你看见了?人学妹过来给我送吃的,可能知道我没吃晚饭,我想了想接下了,不过我没白拿,我把钱给她了。”他下回抬起眼瞧我脸黑,有些好笑的轻捏我的手。
我瞬间从黑脸变成红脸,别过头却不让他看,“那你也不能随便接受啊……”我的声音细如蚊,却一字不差落入他的耳中。
“明白了。”
他可能真的明白了吧。我再也没看见有女生去给他送水送吃的送毛巾,他桌兜里少了粉色信封的踪影。
他写了一封蓝色的信给我,他说意味着在他的未来蓝图里写满了我。
他说:
“我见你时,永远是春天模样,有星河流转不歇,有山川江河围绕,有世间美好一切。”
The six
恍然,过年了。时间如流水这句话当真没错。和迟丘待在一起,日子过得更快了。
他去给我和娇娇买了两扎仙女棒。今天有小雪纷落,空气是潮湿寒冷的。
广场里有许多街坊带着小孩在玩,我分了几根仙女棒给认识的小孩。
“你怎么没带围巾?”他取下自己的灰色格子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基本上遮住了我的半张脸。
他哈出一口白气,我见它翻滚消失。
“我够亮吗?”娇娇幽幽地说,她一手两根点燃了仙女棒,突然出现在我俩旁边。
“还不够,可以给你升个级。”我和她走到广场中心的红灯笼下,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烟火棒。
我看它从尖端到底部点点燃尽,看迟丘那个大男孩肆意地笑,他拿着烟火棒乱挥,一条条橙亮色的线飘在空中。他陪着小孩绕圈跑,帮他们点燃烟火棒。多年以后,这幅画面又重新上演。不过那时只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
大街上人群穿梭,小巷里红灯笼高挂,酒菜香气从各家门缝中溢出,深伸巷头巷尾。又是一个和迟丘度过的大年三十。一个有些不同的大年三十。
“迟丘!”我大声喊住他,他站住了脚步。
“我在呢!”他同样大声地回应我,一步两步地靠近我。
“明年这个时候,你也会在的,对吗!”
“不是明年,是每一年。”
The seven
雨后的小城,安静又缓慢。它把炙热的太阳丢在远山背后,自己独占这方地界。
伞上的雨滴顺着地心引力,“啪嗒”,惊起水洼涟漪盏盏。
雨水打湿了迟丘的衣衫,而我的衣服清爽干燥依旧。
“叮铃。”咖啡馆门上挂着风铃被我们推响。娇娇早已点好饮品甜点,开始埋头复习。
我们点好单之后落座,娇娇拿着一道不会的题来问我,我一步步给她讲解,把涉及到的知识点给她大致解说。
一抬头,我把他眼中的宠溺笑意尽收眼底。
“乖乖复习,别老看我。”我拿笔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瞬间失笑。
“是!收到长官指令!”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军礼,低头刷题。
我发现,我一看见他、一想到他、一靠近他、一触碰他,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偷着乐。
转头看娇娇,她满脸嫌弃看着我们。
“好啦好啦,我继续给你讲。”
我余光瞥见他头顶发旋,店里暖橘色的光温柔地在他头顶绕了个光圈。
突然想起,我问他:“我不过这么平凡普通,你哪里看得上我?”
他皱起了眉头,把我拥进他怀里,鼻尖蹭上他胸膛前的衣料,耳边是他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平淡的生活里增添了多少的光?”
那一刻,我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有力而稳的心跳。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究竟有多么平凡普通,可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一个缺一不可,是一直在闪闪发光的重要人物。
The eight
高考后的志愿填报,是我们两家人一起进行的。我和他的关系大人们看破不说破。当然,填上了同一所学校。
毕业旅行他带着我来到了海边。只因我和他说过,从小到大一直想看一次海。
柔柔海风吹乱了我的裙摆和长发,迟丘的手指从我脸颊划过的时候,我把心脏不受控制的原因怪给了海风,怪他将我心爱的人向我推近了一点。
夜晚,我坐在海景房的阳台上看着深蓝的海水如何翻腾出胜雪白的浪花。
“叮。”手机接收消息,来自迟丘。他住在我隔壁房间,“沈小姐,有空一起赏花吗?”后面还加了几个害羞的表情。
“没空。”我回复他。我想了想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咚咚咚。”他敲开了我的房门。
与我预想的一样,他气鼓鼓地来了。少年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有发丝结在一起,淡淡的皂香钻进我的鼻腔。宽松白色短袖和沙滩裤。
他向我张开双臂,示意让我上前抱着他。
“唉。”我叹了口气,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皂香溢满了整间房。
“为什么不和我去看烟花?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感情淡了呗?你这么快就抛弃人家?是不是有别的野男人了?呜呜。”他把头抵在了我的耳边,声音包围了我,如一片温暖的海洋。
我好笑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刚刚刷微博看到的“有一个1.8米以上的男朋友天天撒娇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感觉,这世间一切温暖美好,都赋予他了吧。
The nine
最后,我还是被他扯着去看烟花大会了。不过我先给他把头发吹干了,省得海风吹得头疼。
海边人不是很多,但也足够热闹。男男女女在沙滩上一深一浅踩出脚印,有乳白色的小螃蟹爬行,迟丘捡起一个贝壳放在我耳边。
“听见了吗?”“什么?”
他突然凑在我另一只耳边,“迟丘喜欢沈意。”
我的脸迅速升温,他笑我像只蒸熟的螃蟹。我朝他追赶,挥起拳头要揍他。
“小意!”他站住脚,大声喊我的名字,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我的手。
“砰——”烟花开始绽放。光照亮了他的脸,照亮了他的眼底,我清楚地看见脸颊微红的自己是怎样住在他的眼底。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一转,我落入了他的温柔。
“小意喜不喜欢我?”他的声音随着烟花的炸响出现。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他又问了一次。
“告诉我,沈意喜欢迟丘。”他声音低沉,却刚好沉进了我的心底。
我笑了,烟花放完了,人们还没散去。
“我!沈意!真的超级!超级!喜欢!迟——丘——!”我使劲喊了出来,引得众人回头看着我们俩,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们在起哄,在鼓掌,也有人趁此大声表白心爱的、牵挂的人。
迟丘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双手环住我的肩,让我听他的心跳。到底是谁的心脏在疯狂撞击着,撞击着深沉的大海不断涌动。
我抬头,环住他的脖子。
“迟丘,你只能看着我。”我凑上了那日思夜慕的温热的双唇。
The ten
结局你们都该猜到了,是最俗套也是最圆满的。
我和迟丘进入了同一所大学的不同系。我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律师,他自主创业开了个建筑公司。你们看,他多会占便宜,还可以白嫖一个法律顾问。
其实一到法定年龄,他就赶紧和我扯了张结婚证。
“怎么越来越多人追你还不分男女?!”前往民政局的路上,他揉搓着我的指尖。
“魅力大也要我吗?你还不是一样。别人追到咱俩公寓了都不罢休。”我甩开他的手,装作生气。
“所以你赶紧和我结婚明白吗?这样我就不会被别的女人勾搭走了。”他抢走我挂在臂弯里的包包。
我默了一下,掐着他的脸狠狠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想着别的人?”
“别瞎说!”他迅速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
迟丘说,每天早上睁开眼,我茸茸的头发会蹭着他冒了青碴的下巴,见我比兔子还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就想狠狠亲我一口。喜欢夜晚的时候,一起牵着手在公园或者小区里散步,看银白的月光如何在我身上呈现斑驳皎色。在我处理案子忙的吃不上饭的时候,做好便当看着我一口口吃光是一种满足和幸福。喜欢我在他加班的时候跑到办公室陪他。
我知道他做事那雷厉风行的模样,别人说他太过成熟冷面。当然了,他可爱的样子,小孩子的那一面只有我可以看见。你们也绝对想不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样子,在我孕期挺着个大肚子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我肚子上时的欣喜,转过头又说孩子让我太辛苦。
所以,故事到这里,已经说完了。
那个夏夜不会重来,我也从没后悔。
我会回答一万遍,他的爱意也绝不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