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哪一篇读起来让你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呃……应该是《犬奸》和《青城妇》。

《犬奸》的故事，很简单。

说是某位少妇，丈夫是商人。两人聚少离多。

少妇寂寞难耐，与家中的狗子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一日，丈夫回家后，想和妻子温存。狗子见之，跳上床咬死了丈夫。

邻居颇为不平，告官，官差将少女刑拘。

少妇就说，无凭无据，凭啥捉人？官差冷笑一声，牵来狗子。

狗子见之，咬破少妇的衣服，做出要那啥的模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节，尚在后头。

两名衙役押送着少妇和狗子回衙门。

有吃瓜群众听说这稀事，想观看一番，于是就贿赂衙役：“大哥，让她们来个限制级表演呗！过过眼瘾。”

衙役亦好奇，又有钱财赚，何乐不为，便命名少妇和狗子那啥。

那场面可真是人山人海，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后来，少妇与狗子皆“俱寸磔以死”。

《青城妇》故事很简短。

有商人到成都做生意，娶了当地的一名寡妇。同样地，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一年后，商人回到成都，与寡妇相聚。不料，一夜春风后，商人离奇死亡。

告官，刑拘寡妇。严刑拷打之下，寡妇说自己是无辜的。衙门只好将寡妇收监，案子就一直悬着。

后来，主审的官员恰好有人生病，请来了一个老中医。

老中医就问，这妇女是不是青城的？

官员说，中啊，是青城的。

老中医神秘兮兮地说，怪不得啊，娶了青城的女人，要命哦。

官员问，此话怎讲？

老中医说，青城山里的女人生性淫荡，与蛇交，生下的女儿体内长有蛇舌。

男子与之交合时，那蛇舌就会咬掉男人的命根。男人脱阳而死。

官员就让稳婆是验证，果然如此。于是，他将结果上报给上司，征得同意后，释放了寡妇。

两则故事，内核有一致性的。

《犬奸》或可说确有其事，但抓到人后的后续操作，让人恶心到反胃。

《青城妇》则是赤裸裸地造谣以及地域、职业歧视。

封建社会中，商人的地位低下，人们喜欢编排他们头顶青青的故事。

女性受到系统性的压迫与压榨，是显而易见的。

《聊斋》的开篇《考城隍》，也很有意思。

有个秀才，有一天突然生病了，原因是地府里有人叫他去考试。

考啥呢？是考城隍。

城隍编制属于天庭，是管辖一地的小官。

秀才去考了，考题是“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秀才答题：“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众神一看这破题，心想，这人可以啊。

众神称赞之，授秀才为城隍。

秀才说，老母年七旬，没有供养，请老爷们让我孝敬老人家。

众神一看，老太太还有九年阳寿，便给秀才九年的假期。

九年后，老太太如期而死。秀才果然被征召，去当了城隍，主政一方。

秀才死后，家里人恍惚间看见：

其岳家居城中西门内，忽见公镂膺朱幩，舆马甚众，登其堂，一拜而行。

年少时读《考城隍》时，并不理解蒲松龄为何将它放在卷首。

简简单单的故事，并无特别传奇之处。现在再读之，体会到更多的是作者的无奈与心酸。

秀才一辈子都在考试，梦里都想着成功。

即使现世不成功，亦希望死后能中举。

其实，城隍也不是多大的官，且随着城隍的庙宇增加，每位官员的辖地就越发狭小。

从现实来看，是这位秀才考了一辈子，皆无果。死后的哀荣，大约是一种幻觉。

秀才成功了便是范进，失败了便是孔乙己。

蒲松龄将它放在卷首，不知是否希望，自己死后能有此待遇？

想着蒲松龄的遭遇，不由怅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