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中科大感觉身边的人总有些隐隐的绝望?

发布时间:
2024-09-23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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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大学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年,回望过去,感觉改变我人生的节点实在很多,但仔细想想,放到整个人生的角度上来看,又真的算是很重要的节点吗,恐怕也不是。但当真不是吗?恐怕还得是。

大一的时候哪怕是被数理基础折磨,因为学不会而焦虑,似乎过的也还算开心,毕竟有不少的好兄弟可以闲聊瞎扯,一起卷,考前晚上一起占小教室在黑板上涂涂画画指点江山也是很快乐的。不过渐渐地,我不再拥有好哥们了,或者说,我再也跟不上了,我不确定是智力水平呢,还是心气已经消耗殆尽。反正我摆了,摆了就摆了。究竟是彻底的开摆呢,还是间歇性的挣扎一下呢。不清楚,但似乎也不重要。

是什么时候消耗殆尽的呢?记不清了,毕竟大学之间改变人生的节点实在很多嘛。哥们还是每天能见着面,能瞎几把聊天,不过我知道我不在小圈子里了,我不能加入他们的对话了。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浑浑噩噩,三年就过去了,至今1/7的人生就过去了,本科3/4的时间就过去了。四畳半神话大系的主人公能重开,但我不能,一定应该学点什么,但是学什么呢?我以后会走上什么路呢?我是喜欢水群的,也喜欢和低年级学弟聊天,事无巨细喜欢指导,好为人师,与其说想让他们避免走我的老路,不如说是当小号重开。我想如果我以后万一有了孩子,一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父亲,除了痛苦之外不会给下一代带来什么。但我又想,我或许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教育者,我足够有耐心,我对别人相当宽容,我非常善于倾听,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大量时间去帮助他人,我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退一步讲,也该是科大里最好的人。

即使什么课外活动都不参加,什么竞赛也不碰,还是理所应当地拿到了保研资格。保研应该属于我吗,他不应该属于努力的,很有self motivation的排名靠后的同学吗?我占着的位置难道不属于外校的top学生吗?跟他们比,我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拿到了资格,没什么阻力的占了坑位。我的道德水平在不断下降,对尸位素餐的我,我没什么罪恶感,这说明我也是灵活的道德观,我是一个很狡猾,胆小的,一无是处的家伙。

但我仍然在幻想着别的路子,比如我没拿到保研会怎么样,或者我弃保会怎么样,我好像在期待这件事。我是有选择困难的,虽然曾经一度把命运悉数交予random,不过摇出不想要的结果又会继续摇,这样他不random了,我没有完全相信命运吗,还是说继续摇随机数也是预定的。作为名字里带科学的高校的学生,我应该是唯物主义无神论的,自觉也应如此。但每天装模作样地读读圣经和其他宗教经典,美其名之曰:批判地研究宗教。实际上潜意识或许也在期待明知不存在的卡密。

前段时间学校里重开的人有点多,其中还有一个认识的,拥有大好青春的优秀的同学。一连好几天心情都不好,想着我不能这样,不论如何我要避免这样。以后工作一定要回家。也经常设想如果是鼠鼠的话,世界和周围的人会有什么变化,不敢想了。网上有梗图,说是保持良好心态的办法,牢记两条,1.反正死不了 2.死了正好。我不敢轻易说这个字的,算是一种避讳,连玩魔方测速的时候刷出14.44也一定立马删除。

离保研系统开启还有几天,有同学幸运地打赢了复活赛,衷心祝贺;也有同学遗憾离场准备开始三个月速通考研,祝愿他做题家血脉觉醒。我呢?脱科?还想跑?跑哪去?国科大能去,但跟肥科有多大区别吗,估计也是换汤不换药。我想逃离科大吗,还是想逃离什么?没有搞清楚我的敌人。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吗?好像也未必。

有时候想往四院走一走,想着要是查出点什么是不是可以拿来当挡箭牌,作为一个优秀的接口打退堂鼓呢。但并没有去,是因为觉得以抑郁为理由逃避现实实在丢人呢,还是说害怕真的查出点什么,走上服药→……→悲惨人生的道路呢?

我至今所有的重要(至少站在当时决策时)决策都是随波逐流的,随便做的,截止大一,都算是不错的选择,但之后则不是了,以后估计也难有如此运气。不能机械地套过往的经验,显然要吃大亏,但是自己做决定呢,又相当困难。稀里糊涂的活了21年了。

如果按部就班,跟着该老板该干啥干啥,好好幻想着他画的饼,似乎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很差的结果。不过做什么决定,最后都一定会后悔的,不过就是中悔,大悔和超大悔罢了。那做什么决定还重要吗?还是重要的。但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感兴趣的方向还是挺多的,毕竟“很酷”,可一旦要深入研究,就是另一码事了,我真的学的会吗,能毕业吗,能找到对口工作吗?

偶尔心血来潮喜欢读读《庄子》,每次读逍遥游都让我心旌摇荡,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巨大的鱼,即使其并不完全逍遥,但他也是相当自由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这实在是充满诱惑的。有时候想一头扎进西伯利亚什么树林,一个人在广袤的原野上,想一想就很爽,可惜做不到,就算能做到,现实和理想中的世界肯定也是两码事。诗和远方只能幻想,不能实际到达。

看史铁生的文章,写的真不错,这当然是废话,人家是文豪。他算很不幸的,我跟他比算幸运的,至少我目前还有双腿。但是和别人攀比不幸是有意义的吗,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别的残疾人处境也类似史铁生,但是他们大概率不会有他的才华,写不出好书来,他们在事业上成功不了,大概一辈子都要在不幸中度过。这样看来,史铁生点了重要的技能树,这是最重要的。在他的《好运设计》里,我觉得很多观点跟我不谋而合,我是嘴笨的,文学素养低下,写出来的也是不一定能讲清楚话的大白话,他恰好当了我的嘴替吧。

我至今还是记得大一的晚上听着图书馆闭馆音乐(应该是德彪西)走出去,感觉自己又过了充实的一天,然后到东操跑三公里,到将近十一点回到宿舍,洗漱之后美美的上床睡觉,当时的我一定不会想到如今的我会对此羡慕不已,估计还得骂我一句傻逼,记忆会美化过去的经历,实际上当时应该是在东图二楼痛苦地刷着微积分学习指导和谢惠民,感受着peer pressure,但那也应该是大学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有时候分不清虚拟和现实,想起韩愈的“其信然邪。其梦邪?”我跟高中好哥们聊起这个,我说希望过几年他不要请我“尚飨”,他一点不客气,表示一定偷吃我的贡品。

我胡言乱语到现在不知道是多少个字了,毫无逻辑,毫无章法,毫无文笔,不过确实该结尾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