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小说里面的女配觉醒自我意识的那种小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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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4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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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第十次被江逾放鸽子后,我觉醒了女配记忆。 原来江逾一直吊着我,不给我回应,是在等他真正的女主出现。

我瞬间清醒,撕碎写给他的情书,丢掉给他准备的礼物,换到了和他对角线的座位。

巧了,新同桌是暗恋女主的深情男配。

因爱而不得,最后黑化成大反派,在监狱里了此残生。

同为配角,我可怜他一腔痴情却结局悲惨,于是每天给他洗脑:「你心上人有男朋友了,死心吧。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会遇到更好的。」

他却脸色剧变,几乎快要哭出来:「我们天天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

我:「……」

1

江逾又放了我鸽子。

大雨瓢泼里,我湿透全身。

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半,现在已经快四点。

他的消息姗姗来迟,「天雅膝盖摔伤了,我得陪她去医院。电影下次再陪你看吧。」

「外面下雨了,你应该还没出门吧。」

我感到委屈:「我已经到了。」

「那你就一个人先看吧,反正内容都一样。」

「行了,不说了。天雅怕疼,我先去陪她上药了。」

拼拼打打半天,全部删除。

屏幕被雨打湿,心也湿透了。

满打满算,这是江逾第十次放我鸽子了。

因为林天雅。

一位新转来的同学,认识不过一个月。

和沉闷的我不同,她性格活泼阳光,特别受同学欢迎。

江逾也不例外。

他很喜欢她,喜欢到眼里再没我的存在,喜欢到可以为了她一句话,将我数次丢下。

明明我们一起长大,情意深厚。

为什么才一个月,一切都变了?

2

我在公交站台站了很久。

始终想不明白。

一直到雨停,我才拖着湿漉漉的自己回家。

「笑笑,你不是和小逾看电影了吗?怎么被雨淋成这样?」

「江逾爽约,我就先回来了。」

「笑笑,你还好吗?」

妈妈露出担心的神色。

我喜欢江逾,几乎人人知道。

妈妈也劝过我,说我和他不合适,偏偏我不长记性,飞蛾扑火般追在他身后。

她抱着我,轻声安慰。

默默放好热水,让我暖暖身子。

我还是发起了高烧。

大概烧糊涂了,我居然在梦里看见了长大后的自己。

我流浪在路边,哭着啃饼。

而江逾牵着林天雅的手,从我身边离去,一个眼神都不屑给我。

那一瞬间,大量文字涌入我的脑海。

原来,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校园小说。

男主是江逾,我是追随他的女配。

至于林天雅,才是江逾命中注定的女主。

小说讲的是他们在校园相遇,相约考大学,因为性格摩擦分开,后破镜重圆的故事。

而我因对江逾产生执念,葬送了本该灿烂的一生。

至此,我完全明白了江逾突然的变心。

明白了他总是似是而非的模糊态度,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多次被爽约却依然不愿意放弃江逾。

我只是作者用来丰富男主人设与女主对照的炮灰,一直在走着被安排好的故事线。

没想到,一场高烧将我的意识烧醒了。

吃了药,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我蹲在地上,把家里和江逾有关的东西全部找了出来。

合照,纪念卡,情书,笔记本……

回忆囊括了一整个青春期。

该撕碎的撕碎,该丢的丢掉。

我以为做出割舍会很艰难,可当我想到原书最后,因为得不到江逾而失去自我的结局,头皮便一阵发麻。

我的人生不该是那样的。

3

学业紧张,我只休了半天假。

回去那天下午,班里的同学小声地议论起我。

林天雅摔倒被江逾抱去医务室,许多人都看见了。

他们在笑我,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摒弃嘈杂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江逾今天破天荒,来得很早。

「云笑,听说你发烧感冒了,好点了吗?」

江逾的手上悠然地转着笔,眼神却在留意着刚从窗户边经过的林天雅。

问候我只是碍于认识的一种例行的流程。

「好了。」

我寥寥看了他一眼,开始收拾课桌上的东西。

「你折腾什么呢?」

江逾的目光回到我身上。

「我跟班主任申请了换座位,从今天起,我跟你分开坐。」

江逾恼了,「云笑,你闹什么脾气呢?不就是没陪你看电影吗?你至于撂脸色吗?」

「我没和你闹脾气,我答应我妈,要专心考大学。」

「……」

我收拾好课本,走向教室的另一角。

「班长,你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班长叫陈泊闻。

常年占据第一宝座,是华清大学的种子选手,因为喜欢独来独往,又有学霸光环,很少有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我是第一个。

陈泊闻定定瞧着我,迟缓地摇了摇头。

「不介意。」

他往墙角挪了挪,给我腾出更宽裕的空间。

「谢谢。」

尘埃落定。

一切还来得及。

「为什么愿意和我做同桌?」

陈泊闻问我。

理由嘛,有几个。

其一,跟着学霸,提升自己。

其二,陈泊闻和我一样,皆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配角。

本来我和他没交集的。

谁知道成年后的他,因为对林天雅爱而不得,黑化疯批,把江逾家的事业往死里头搞。

因为我和林天雅撕过逼吵过架,他也没放过我,连锁店关了一家又一家。

最后,我只能蹲在街边啃葱饼。

恋爱脑可怕,恋爱癌更可怕,逢人就「杀」。

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最后女主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了此残生,令人唏嘘。

同是配角命,相煎何太急啊。

搞事业不香吗?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黑化的是二十八岁的陈泊闻,现在他才十八,情智未开。

我逗他,「有点帅。」

「……」

男高中生正是不经夸的年纪,饶是习惯正经的陈泊闻,也不可避免地耳红了。

晚间下课,班里的同学走得差不多。

江逾堵在门口,双手抱胸,「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就因为我放了你一次鸽子吗?」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我道。

江逾气哼,「我们一起长大,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听话,明天就搬回来,我跟你做同桌习惯了,换别人不适应。」

命令的口吻,说得理所当然。

我忽然好厌恶他。

这些年,我为什么会不嫌烦地跟在这样的人身后转悠?

「江逾,我们除了一起长大,并没有其他关系。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我推开他。

江逾正要追上来,身后一道娇俏的声音喊住了他。

「江逾!你现在还没走,是在等我吗?」

林天雅撑着拐杖,一步一跳。

裙摆顺着动作浮动。

不仅不狼狈,反而有种俏皮的美。

江逾迎上去,扶着她。

「你膝盖还没好透彻,应该多请几天假的。」

「那岂不是好几天都看不到你。」

江逾难得的脸红。

男女主自成一脉磁场,我更像个旁观者。

「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江逾同以前一样,没有挽留,而是留在林天雅身边,供她差遣。

男主嘛,生来就该围着女主转。

这是他的使命和存在的意义。

我能理解。

下楼,遇到了班长陈泊闻。

他斜挎着帆布包站在路灯下,手里还捏着单词速记本。

真刻苦啊。

背影修长,身材盘靓条顺,养眼得很。

刚熟悉起来,见面不打招呼也不太好。

我主动停下车,「班长,灯光晃眼,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这就走了。」

啊,这么突然的吗?

陈泊闻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

「云笑,你成绩不差,拼一把可以上个不错的大学。」

说到这里,陈泊闻往身后的二楼看了一眼。

正是我们班的位置。

教室的灯熄了,一片昏暗,先前的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班长,你话还没说完呢。」

「我想说,以后不要再围着不值得的人转了。你是女孩子,容易吃亏。」

他指的是江逾?

一般人只会在背后笑话我,除了我妈,他还是第一个这般提醒我的人。

我咧出一个真心的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班长。」

「明天见。」

陈泊闻颀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夜尽头。

这么负责温良的班长,为什么最后会落得那样的结局呢?

门卫打着电灯,操着一口亲切的方言提醒要关校门了。

我扭动钥匙,骑车,载着一路星光回家。

4

同桌一段时间,发现陈泊闻是真的热爱学习。

抬头听课,低头思考,我昏昏欲睡,他笔记翻页。

「能教教我,上课怎么不困吗?」

「睡眠充足就行了。」

「……」

陈泊闻话不多,因为他嫌说话浪费时间,影响刷题效率。

慢慢接触下来,他其实挺好相处的,偶尔也能唠两句。

「班长,看见那个女孩了吗?漂亮不?」

我指了指经过我们班的林天雅。

人美,连发丝都飘逸。

不怪乎她是女主。

在灰头土脸的高中,她的确惊为天人。

「没题目有意思。」

说罢,陈泊闻低头算出一道压轴的圆锥曲线。

就那么错过了。

不对啊,书里这个时候陈泊闻的暗恋已经有点苗头。

我又试探,「她叫林天雅,这学期刚转来的,新评选出来的校花。」

「关我什么事?」

很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她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陈泊闻觑我一眼,「云笑,你中午盐吃多了吧。这么关心她,是还在记挂着江逾吗?」

不是,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陈泊闻把凳子一抬,坐得离我更远。

好像,生气了。

提起江逾,他性子野,崇尚自由,最不爱来学校。

自从翻脸后,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听说他家里在准备让他出国。

这倒是符合原书的情节。

割舍对他的情谊,远比我想象得要容易。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搅进他和林天雅的感情。

班长在埋头学习,我受他影响,也翻出了崭新的必刷题。

陈泊闻说过,有不会的题目可以随时问他。

我向来听话。

三行的英语长句,我怎么也划分不好成分,乖乖把试卷铺到两人桌子中间,「班长,这个长句好多句型,我看不懂。」

陈泊闻勾着红笔,画起小括号。

「你看,what 引导的是一个主语从句,后面的 which 引导非限制性定语从句,用来修饰……」

温柔剖析,耐心讲解。

陈泊闻的衣服浸淫着清新淡雅的药草香。

有瘾一般,我闻得入了神,连他什么时候停下来都没发现。

「云笑,你……你过去点。」

过来点?

「哦,好的。」

我乖乖挨得更近,亟待知识的灌养。

陈泊闻久久不敢动,我抬头,戳戳他的胳膊,「班长,然后呢?」

「我……」

他偏过头,距离蓦然拉近。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泊闻生得这般好看,以至于深看一下,心神荡漾。

「云笑!你俩干什么呢?」

5

江逾的出现,猝不及防。

他咆哮着砸过手里的篮球。

篮球蓄了力,连带着我桌上的书和保温杯一同坠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周围同学一片哗然。

要不是班长及时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球就砸在了我脑门上。

「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吓得不轻,迟缓地摇了摇头。

大脑不断播放刚才的瞬间。

没等我找他算账,江逾反情绪激动地指着我大骂。

「我说你怎么好端端变了个人似的?对我的态度冷冷淡淡,爱搭不理,原来是找好下家了啊。」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陈泊闻能看上你吗?」

记忆中的人,忽然就烂掉了。

莫名的指摘,激得我怒火中烧,又羞又气。

「江逾!你嘴巴那么臭,是在臭水沟里泡过吗?」

我捡起他的篮球,狠狠砸回去。

我顺从了这么多年,江逾早习惯了我的软性子,没想过我会反击,躲得狼狈。

「江逾,我成绩再不好,也比你强,你个吊车尾,常年倒一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就搭上班长了。人家比你成绩好,比你有礼貌,你一次次放我鸽子,把我当猴耍,你连班长的一块头皮屑都比不上。」

江逾气红了眼,抚着心口直道:「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你……你要气死我。」

「家不住海边,就别管那么宽。想发疯,找你女神去!别在这儿犯贱。」

我吃了炮仗一般,停不下来。

江逾气得说不出话,被我数落走了。

同学们看完戏,注意力聚焦在我身上,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里。

本来我在班里的形象就不好,再差点也无所谓了。

陈泊闻蹲下,将我的保温杯和书本捡起,拍了拍灰尘,归位。

「谢谢。」

「你刚刚很不一样。」

「其实这才是我真实的性子,因为江逾喜欢温柔安静的,我硬生生压抑了自己的天性。」

傻且蠢。

陈泊闻看着我,眼里情绪不明。

「班长,你要是想笑话我就笑话吧,我不介意的。」

他没有笑,而是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出手,示意我和他相握。

我没理解他的用意,但照做。

「很荣幸,今天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云笑。」

「恭喜你,以后只需享受做真实的自己。」

双手相握,掌心触碰指尖,暖意抵达心口。

「不过云笑,我要跟你说个事。」

陈泊闻难得的严肃。

我沉溺在自己先前的胡言乱语,态度端正七分。

「什么事啊?」

「我没有头皮屑。」

「……」

我垂着头,脚趾扣地。

措辞半天,愣是憋不出来半句话。

「还有,我就是比江逾优秀,你不要质疑自己的选择。」

6

陈泊闻最近有点奇怪。

居然上课发呆,还被老师抓了。

提问对本题诗词鉴赏的理解,他说得磕磕巴巴。

学霸光环,老师说放过就放过。

我又羡慕又嫉妒。

「班长,想什么呢?」

我脑袋凑过去吃瓜,他立马手动推开。

「不听课,下一个就是你。」

好恶毒的诅咒。

其实,我都看见了。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同一句话,陈泊闻写了一整页的草稿纸。

我偏理科,语文素养不算好。

饶是如此,我也知道这首词讲的是男女相思之情。

发呆,傻笑,种种征兆像极了春心萌动。

有时不经意和他对视,班长也与之前不同,先一步躲开。

好好好,已经开始和我避嫌了。

「云笑,你最近和班长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啊。」

后桌的蒋媛媛转着笔,目光流连在我和陈泊闻的座位间。

她是班里有名的小灵通,和谁都能处得来,好奇是她的执着,八卦是她的宿命。

我见她手握情报,开始套话:「你怎么看出来的?」

「班长好几次想和你说话,犹犹豫豫又放弃。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没啊。」

「你回答眼神飘忽,别逞强了。是不是和隔壁班的林天雅有关?」

我警惕心起,「怎么说?」

「我昨天在办公室看见林天雅和班长聊得挺开心的。他们都是班干部,经常在一起开会。你是在介意这个吗?」

是啊,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女主林天雅。

难道说故事的发展又走向了原来的剧情?

「你放心,我仔细观察过,班长不像是三心二意会背叛你的人。」

「?」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蒋媛媛会错意,「班长长相端正,人品过关,衣品在线,比那谁强太多了。」

蒋媛媛四处瞄瞄,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吧,班主任想把你俩换开的,怕你耽误班长学习。」

我心下又是一惊,「没听说过呢。」

「因为被班长拦下了啊。我那天去听写,听到班长和班主任谈判。他用自己成绩保证,稳住年级第一,继续和你做同桌。班长,真男人也!」

等等,好像哪里出错了。

我快要裂开:「我和班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俩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你当我瞎啊。以我八年言情小说龄的经验来看,你俩的眼神骗不了人,拉丝了都。」

完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还想再澄清几句,陈泊闻抱着物理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

「在说我吗?」

「没。」

前后座的默契。

一道物理题读了五六遍,每个字和公式都认识,就是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不是心虚,是心乱了。

淡定不了的我慢慢移到陈泊闻桌子边。

「班长,听说你最近和隔壁班的林天雅很熟。」

陈泊闻在收拾东西,也不忘回答我。

「班干部开会时遇到两次,说过三句话,不算熟。」

「你对她印象很好吗?」

「就普通同学。」

「那她是你那个『欲把相思说似谁』的谁吗?」

未经大脑,就这么水灵灵地问出来了。

「你猜。」

班长故意卖关子。

他变了,以前从来都是 yes or no 的。

我赌气:「不猜。」

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情绪,就是心里闷闷的,隐隐期盼他给出的是一个否定的回应。

「如果我说是呢。」

「不行!」

我压低声音,着急道:「你喜欢的人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没机会的,你赶快停止喜欢!」

「我们天天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我愣住,心扑通扑通跳。

耳鸣般,陷入怀疑。

「班长,你……你刚刚说什么?」

陈泊闻深深望了我一眼,抿唇笑。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嗷……」

我喝口水,冷静冷静。

对话转入死胡同,时间也进入了停滞期。

「不是林天雅。」

「不是她。」

他否认了。

两次。

7

体育课跑完操,老师安排自由活动。

我带了单词速记本,刚打开,一道阴影覆盖下来。

熟悉的鼠尾草的味道。

惹不起江逾,我躲得起。

「笑笑,你别走。」

江逾追在身后。

「我那天输了篮球比赛,看到你和陈泊闻走那么近,心情不好一时冲动,所以才……」

江逾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

从兜里拿出来一颗晶莹的水晶球。

「笑笑,你一向懂事大方,肯定不会计较的。这是故宫系列新出的水晶球文创,专门给你买的。」

江逾主动道歉,破天荒头一回。

水晶球设计精巧,美得夺目,的确让人很心动。

但,我没接。

「怎么不收下?」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再送我东西,影响不好。」

「林天雅管不着我。」

我被江逾冲人的语气惊到,他们不是正处在热恋期吗?

我迟迟不接,江逾的耐心逐渐耗尽。

「云笑,我已经拉下脸面和你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果然。

我发出一声冷笑,「江逾,你总是这么自我。你凭什么以为在你那样对我之后,我还会屁颠屁颠收下你的东西?」

「你在装什么矜持?从前过生日你不都缠着我要礼物的吗?」

江逾说完就会后悔了,我却没办法反驳。

过去的我的确既掉价,又没有自尊。

听到他这般说,心里还是抽痛了下。

「小时候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江逾扯住我的手腕,捏得力度极大,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你放开我!」

拉扯间,一枚篮球从中间穿过。

恰好,砸在了江逾的胳膊肘上。

他往后躲闪,水晶球脱手,坠地。

清凌凌一声,没碎,但表面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缝。

「班长?」

这个解围的球来得过于巧合,班长是听到了吧。

我捡起球,跑过去。

他在身边,心里总是能感到安定。

「陈泊闻,你故意的!」

江逾甩了甩胳膊,面露不虞。

「刚才心情不好,一时冲动,你没事吧?」

「你……」

「江逾,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一贯大方,肯定不会生我的气的。对吧?」

「我……」

陈泊闻学得栩栩如生,铆足了劲。

江逾气噎,竟也不知如何反驳。

班长笑了,「我和云笑还有话要说,先走了。」

我跟着陈泊闻离开。

第一次见到班长这么生动的一面,宛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新鲜得要命。

「班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跑完步没看见你,一直在找你。」

我抱着球,和他并肩走在跑道的内环。

「他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没有,我躲得快。」

陈泊闻停下,拎起我的手腕。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印了几道手痕。

「这里被抓红了。」

「疼吗?」

我看了看,没破皮。

陈泊闻未免太大惊小怪。

我说不疼,他皱眉不信。

「班长,你看你紧张的,」我故意逗他:「要不给我吹吹?」

说着,班长握住我的手腕,低下头,「呼——」

热浪贴肤的瞬间,触感无限放大。

轻,麻,痒。

他怎么就信了我的玩笑?

不仅手腕红,脸和耳朵也跟着烫红。

心更像一锅滚开的沸水,咕咚咕咚冒着泡。

「好点了吗?」他问。

我收回手,没吱声。

哨声响起,救我一命。

「集……集合了。」

「嗯,走吧。」

一前一后。

他平静地无事发生,我却心如擂鼓,隔着血肉敲击。

被他触及的一片肌肤,似乎还在加速灼烧。

整合报数,江逾站在斜前方。

回头,嘴角露出的玩劣的笑,我最熟悉不过。

他又冒出了什么鬼点子。

班长瞧见,默不作声地站到我面前,挡得严严实实。

还是那道好闻的清淡的药草香。

钻入鼻腔,服帖心灵。

解散后,我回休息室拿外套,遇到了坐在软垫上按摩小腿的林天雅。

原来,他们今天也在上体育课。

擦肩而过时,林天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8

新的一周,我和江逾的名字又一次被同时提起。

不同往日舔狗的身份,这次我被冠上了破坏者的名头。

原因无他。

只因一个模糊的视频。

林天雅和江逾在路边吵架,闹分手,隐约提到了我的名字,随即就有人在校园墙上发文隐喻我插足。

谣言甚嚣尘上,江逾却顶着风头给我送了赔罪礼物。

当着一层楼同学的面。

我气得咬牙:「你还嫌不够乱是吗?你赶快解释,我和你早没关系。」

他不以为然,「我俩清清白白,怕什么,谁会那么无聊信这个?」

林天雅就站在角落。

我明白了,江逾故意拿我气林天雅。

他从前就惯会在我身上用这一招,逼我乖乖妥协。

林天雅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江逾脸色很快臭下去。

而我之前喜欢江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

很快便传到了老师耳里。

「云笑,你是个女孩,你还有没有一点矜持和羞耻心?」

「这才踏实几天,就又开始带坏校园风气了。」

我被班主任拎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我有在踏实学习。」

「再说,牵扯的又不止我一个,你怎么不找另外两位?我才是无辜被牵连的那个。」

「还狡辩!」

他一吼,办公室所有老师齐刷刷盯着我。

更让我难堪的是,班长也在。

他来领获奖证书,然后被留下来听我挨训。

我憋红眼睛,垂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去。

陈泊闻动作轻轻地把我往后拉,然后站到我面前。

「老师,云笑最近的确在认真学习,我是她的同桌,可以替她担保。」

「谣言子虚乌有,你不该这么批评云笑。」

老班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这次看在陈同学份上,我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叫你家长过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哭得我脑壳疼。」

我是陈泊闻握着胳膊领出办公室的。

出来时,林天雅抱着一摞试卷进门。

她定定地看着我,对我说:「不是我传的。」

还没走到外面,我就听见办公室老师们对林天雅的称赞。

她这次联考文科排第一,荣耀加身,丝毫不受影响。

陈泊闻有意走得慢,我跟在他后面,心情跌到谷底。

「班长,是不是因为我成绩差,没有后台,所以不管我说什么都没人信?」

「不是。」

我抽噎两声,「你就哄我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我是说,我信。」

心如擂鼓。

我眨了眨沾湿的眼睛,转眼又有了泪意,用袖子抹干净。

「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我只是说了实话,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蜕变与决心。」

真好,有人向着我。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远远背离原来的故事。

我的觉醒带来了一系列的吊桥效应。

班主任再把我喊去办公室,是两天后的事。

江逾也在。

「那个云笑啊,江逾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你们现在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谣言什么的,都是无聊的人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准备期末考知道吗?」

「另外,你成绩比江逾强点,你多带带他。」

我果断拒绝,「没时间,我还要自己学习。」

「那咱们换回同桌,一劳永逸。」

我瞪向江逾,「我不同意。」

听班里人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对江逾那么热情。

原来是江家给学校新捐了一百万。

我不愿意换座位,江逾便拿着题本和我共用一张桌子。

我烦得要死:「你能离我远点吗?」

「笑笑,我都帮你澄清谣言了,你不该感谢我吗?」

我回:「没有你,就没有那些东西。」

他却只是嬉皮笑脸,「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笑笑,你不能打击我的学习热情。」

我一拧眉,江逾就拿出班主任的话压我。

班长好几次提醒,全被怼了回去。

「看什么?我和笑笑学习呢。」

「班长,你是学霸,我们这些学渣和你没法比。」

「笑笑,我妈好久没看见你了,有点想你,你周末有空去我家吃饭呗。」

我如临大敌。

「她周末要补课。」班长忽然说。

我 get 到他的意思,顺承下来,「对,班长要给我补课,我没时间去。」

江逾瞪了眼陈泊闻,笑得温和:「没事,我等下次。」

9

我以为班长只是替我解个围。

周日上午他真的给我发了消息,说在教室等我。

班主任之前就提出过学霸帮扶活动。

班长嫌麻烦,婉拒了。

我何德何能?

班长列出了我的各科优劣势,和亟待提高的知识点。

「班长,离开你,谁还把我放心上?」

我笑得谄媚极了,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梦中情校。

班长虽对我无语,但还是扬起了嘴角。

腼腆含蓄的笑,如同微小石子入水,在湖面点开层层涟漪。

班长是严厉的。

我连续写了一小时的题,休息十分钟都不让,说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咬牙坚持,自信满满,结果半面红叉。

「古诗阅读理解题首先你得看清作者和朝代背景,判断它考的是修辞,情感,还是意象……」

我盯着试题上的「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诗人写得实在是美。

「专心点,不要想和题目无关的人!」陈泊闻将我一呛,笔打到我的头顶。

好凶。

我被吓到了,带着些被污蔑的委屈:「我没想别人。」

「是吗?」

陈泊闻扬长语调反问,指了指我的笔下。

我无意中圈出了两个『江』字。

「没能一起吃饭,后悔了?」

「我没有。」

我对江逾的感情已经淡得像白开水,却忽略了多年来自己养成的下意识的圈字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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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