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善良是什么？

大舅去赶集，路上看到一个女人仰面大哭，怀里抱着一个的孩子。大舅走过去给孩子把了把脉，从身上摸出一个药丸，让女人嚼了喂给孩子吃。又掏出针灸，给孩子扎了几下。孩子睁眼后，大舅继续赶路，全程没说一句话。

大舅赶集回来时，一个白发老头站在大舅家门口，手里拎着礼品。他看到大舅，笑着迎了上来。大舅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往旁边一闪，和他擦身而过，回家就插上了门。

白发老头是大舅的仇人，白发老头当年仗着有五个儿子，多占大舅的宅基地，还出手伤人，大舅妈的左耳朵就是那时被打伤的，现在还有点听不太清。

后来白发老头的儿子各个遭遇不幸，大儿子出门几十年渺无音信，二儿子犯了法被判无期徒刑，三儿子在工地干活时摔死了，四儿子为情所困自杀了，只剩下一个傻傻的小儿子。

白发老头花了全部积蓄才给小儿子娶了个脑袋同样不灵光的媳妇，后来才有了一个孙子。

大舅在路上救的，就是仇人唯一的孙子。

我问大舅，既然是仇人，为什么还要救？

大舅说，救人是医生的本分。虽然救了，但他还是我的仇人。

有一年地震，村里人都急急忙忙撤离到十字街上，天上还下着雨。大舅家就住在十字街的东北角，他们撤离得很及时。

舅妈突然喊，装牛黄的红盒子我忘拿了，还在炕上。

大舅说，不用管了。

人群中窜出一个穿雨衣的人，钻进了大舅家的大门。

大舅喊，谁啊这是，不要命了？

人群中有人说，这是看上你家牛黄了，偷出来能卖几十万吧。

舅妈哭了起来，大舅不说话。

轰的一声，大舅的房子塌了。

人群一声惊呼。

大舅赶紧上前查看。

大舅的仇人，白发老头，多半截身子埋在砖瓦里，他双手举着团成一团的雨衣，对大舅说，牛黄在雨衣里，我欠你的还清了。

人们把他扒拉出来时，他已经断了气。

后来大舅经常帮助仇人的儿子儿媳，村里人都说，白发老头给大舅保住了几十万的牛黄，大舅这是感恩。

村里人不知道的是，白发老头抢救出来的红盒子，其实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