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主占有欲强,腹黑疯批的古言?
遇到他时,我还是漠北狼王的女儿。
我自小生得出色,高鼻深目,蜂腰长腿,出猎时比七个哥哥还要猛,一箭射中麋鹿的眉心。
父王说我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他最骄傲的鲁丹格。
直到有一天,我捡了个男人。
1
他昏倒在柳兰花丛中,一半胳膊都泅在水中,只露出半边惨白的脸。
我皱眉看着他身上绣着云纹的锦袍,终究还是叫随侍们将他拖到了岸上。
那天风很大,低压的云从一片片堆在天际,是大风暴的前奏。
若把他留在这里,他一定活不过明天。
我蹲下拍打着那男人的脸,试图将他唤醒,他气若游丝地睁开眼,五官甚是……
秀美。
和草原男儿的俊朗大不相同,浑身的泥土也遮不住他眉目间摄人的艳光。
我看得有些呆住,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再回头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盯着我说道:“紫花,紫色的花...”
我的侍女赫兰笑着恭维:“大格格,这男人夸你漂亮呢!”
我心底微动,让侍从把他扛回马上,带回了大营。
阏氏知道我带回了个男人后,第一句话就是:“丹丹,别在路边捡男人。”
“把他丢掉。”
阏氏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她一直待我和妹妹娜仁没什么两样,这还是我第一次违抗她。
我低着头不吭声,娜仁出来打圆场:“姐姐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男人,母妈你别管啦!”
“汉族男人嘛,新鲜一下也就过去了。要论那里好用,还得是我们草原男儿!”娜仁笑着过来拉我的胳膊,将我拉出了营帐。
在男女之事上,我们漠北人没那么多规矩,青年男女先野合后成婚的也大有人在,更别提单于的王族,每人可以有多个配偶。
我们的七个哥哥,已经有了二十个嫂嫂并三十二个孩子。
“你们俩倒是加把劲儿啊!”父王曾调侃我和娜仁。
娜仁相好的男人不少,但成婚向来按长幼排序,只要我一天不成婚,就轮不上娜仁。
我心中多有愧疚,但她却总是笑着为我解围:“姐姐不急,我更不急!”
“娶一堆男人回家,又不能给我生娃娃,干嘛使呢!”娜仁笑得爽朗,她是阏氏最小的亲女儿。
而我,是父王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
流言多种多样,有人说我是父王抢来的汉族女子的后代,有人说我是草原之灵献给单于的孩子。
最离谱的说法,是父王大醉后强行临幸了一匹母狼……
随着我越来越彪悍的作风,这些流言也消失得七七八八,逐渐融合成一个:
“好厉害,不愧是单于的女儿。”
2.
娜仁走后,我叫来巫医,给汉族男人诊治。
这男人可真娇弱,皮肤也比我白上一个色,长发浸湿在汗水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巫医说他是劳累加惊厥过度,让侍女把草药敷在他的伤口,赫兰正要接过,我却轻轻叹道:“我来吧。”
人都有私心,就像我隐隐中知道,父王对我的好,是源于对我亲生母亲的愧疚一样。
浑浊的记忆中,一位肤色白皙的女子拍着手唤我:“囡囡,来阿娘这。”
大乱中,刀剑无眼,女子的血洒了我一脸,我嚎哭着被人抱起。
这陌生男人的脸,莫名长得有些像我记忆中的那个阿娘。
而此时此刻,我希望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这夜果然风暴骤起,雨点铺天盖地,大风将厚厚的营帐拍得啪啪响。
我却有个嗜好,偏偏爱在风雨中安眠。
我在风雨声中打起了盹。
“姑娘。”
“这位姑娘!”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头顶上方有人说话。
这是我费劲全力,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掉的一个瞬间。
少年肤色惨白,瘦长的身子还有些打颤,身上凝结成团的草药随着起身掉了一地。
他比我还高,向我绽开了一个笑容,伴着腮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甜。
大祭司判过我的命词,里面有一句话: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他的笑容让我心惊。莫名地,我想起这句判词。
那些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传说,也许真有事实考据。
“感谢姑娘相救,在下上官云冲,若有可回报之处……”他正说着,环顾四周,停住了。
“这是哪儿?”他抬手捂住额头,明显仍有不适。
我伸脚,轻轻踢向他的膝盖,他就如弱柳扶风似的,倒了下来。我又向前一跃,抬手接住,他恰如其分地倒在了我怀里。
我低头坏笑,冲着他一眨眼:“小郎君,你在本王女的怀里呀~”
我还想好好调戏一番,这个弱不禁风的汉人男子居然双眼上翻,又晕了过去。
唉,亏得他是男子。若是女子,如此貌美,却如此赢弱,要是给草原人生孩子,可要受老大罪喽。
3
他再醒来,已是三天后。
那时我正好打马回营,嘴里还叼着狗尾巴草,咋咋唬唬地冲回帐子。
这次他学乖了,可能知道我非汉人那种知书达理的路子,我一进帐,就看到他正在盘着腿,躬身起喝药。
乌黑的药汁染黑了他的唇,他抬头看我的样子有些好笑,乖乖的,呆呆的。
我不禁大笑出声,这小郎君,真是呆到了我的心坎上。
连这幅小模样,我都爱极了。
看来我要有新的侍郎了。
若是父王催得紧了,让他做我的“阏氏”,也未尝不可嘛。
“上官……咳咳,小郎君,本王女救了你,按你们汉人的习俗,是该以身相许,对吧?”
我笑咪咪地看着他,他脸色骤然爆红,
还呛住了,待他气喘吁吁地放下碗,才慢吞吞地说道:“感谢王女救助,可惜我还有命在身,不可停留过久。”
看我仿若乌云压顶的脸色,他又补了一句:“待我回到中原,定以百两黄金报答。”
我“哼”了一声:“小郎君,你在本王女心中可不止黄金百两,不要轻贱自己呀!”
“我看你就甚好,留下做我的侍郎吧。”我笑道。
“侍郎?是侍从的意思吗?”他问道。
我又被他呆呆的样子逗笑:“是新郎!”
他的脸更红了:“不可,王女……”
我打断他:“我叫丹鲁格,是单于排行第八的大王女,你叫我丹丹就好。
“过几日你好了,我们就圆房吧。”
他想站起身,却被我一把按住:“就这样定了,你好好休息。”
我走到门口又折身回去,对他露出一口白牙:“你家在哪里,我叫人送聘礼过去?给普通侍郎的聘礼也有猪有羊,应该够你们家吃好多天了。”
他立在原地没答话。
我也不急,自顾自走到门口掀起帘子时,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响起:
“普通侍郎?王女,敢问你有几个丈夫?”
“我还没有丈夫。你什么意思,想做我的丈夫?”我回头调笑道。
他又没回话。
“哈哈,野心不小,你好好表现,说不定呢!”
我笑着迈出了营帐。
这天傍晚,随侍来报,说那汉族小郎君想出营帐在周边转转,问我是否许可。
“让他出来。”我说道。
“哪有自家的马儿一直拴着的!”我笑道,一把翻身上了马背。
“告诉他,我在捡到他的溪边等他!”
4.
春末的风不紧,日头却已毒了起来。
我站在溪边等了半个时辰,看着天空中掠过的雁尾,想起他们汉人,好像有下聘时要送大雁的规矩。
虽然部落里历来有“不伤天”的规矩,但是为了他,也许我可以偷偷破例一次。
我想他留下。也一定会使尽手段让他留下。
但莫名地,我不想看到他伤怀。不想看泪水花了那么美的一张脸。
这时,远处传来慢腾腾的马蹄声。
我抬头,看到那汉族小子骑在马上。
阳光下,那张玉白的小脸多了几分人气。
“王女,唤我有事?”他问道。
“你叫上官云冲,是吧?”我明知故问道。
“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我们漠北无人不知,大燕的皇帝老儿就复姓上官。”
“你和他,什么关系?”我转头,牢牢地盯着他不放。
“我是旁支子弟……当时说出真名,是希望你们能有所戒备,别上来就要我小命。”他嘴边淡出一抹苦笑。
“这样啊……”
“无所谓,哪怕皇帝亲子,我也配得上。”我冷笑一声,一把拽起缰绳,玩儿了个花把式。
我的坐骑是“乌疆”,一匹深枣红的好马。
乌疆得令,一个前蹄乍起,惊起一群水鸟,四散奔逃。
“你既然来了,就没有说走就走的规矩。”乌疆平复着,踏蹄声不断,将我的声音踩碎在风里。
“王女,我在家中已定下亲事,此次是出来跟着商队锻炼本事,在途中经历风暴,又受蛇队追杀,才……”
上官云冲说罢,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
我心里早已闷了气,我可是草原明珠,难道在这汉人男子处,毫无魅力可言?
非要他们那种弱柳扶风的女子才招人疼?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
“如今,你不想留,也要留。”
“我就不信你们汉人的皇帝,不会把喜欢的女人抢进宫里去!”
我嗤笑道。
侧过身去,不再看他的脸。
抢个男人罢了,还不值得我伤怀。
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像被野草剌了手。
心里刺刺的,发痒。
正在这时,低低的呼喝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刚听到时,我还以为是部落散民的打马声,却愈发觉得不对劲。
不对,这呼喝声中,带有“呲呲”的声音。
糟糕!是蛇哨!
5.
这草原之蛊——蛇民越来越狡猾了!
围猎时居然先用呼马声掩盖,让牧民放下戒心,圈起猎物后再起蛇哨,就是要收网了。
如今,我和上官云冲就成了被围住的猎物。
所谓蛇民,是漠北人见人打的游猎破落户,专门饲养毒蛇甚至巨蟒来围猎绞杀,由于手段残忍,蛇队自相残杀的事情也不少见。
最新的风声是,蛇民的新头目“格烈”下了重令,禁止自相残杀,只能对外猎杀,出色者,有重赏。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都围猎到狼王的女儿头上来了。
我在心中冷笑,收紧缰绳,挪动马蹄,把这汉族小郎罩在我背后。
“蛇民来了,跟紧我!”我低声说道。
蛇哨越来越近,我和他成了被围困的孤岛。
“呦,狼王大女,草原明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为首的男子肤色黝黑,双眼犀利,满头卷发扎成小辫,眼神如鹰隼般,上上下下将我扫了好几遍。
这目光再熟悉不过了,是侵犯,是猎艳,更是垂涎。
我忍下恶心,大声斥道:
“你是格烈?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在围猎到狼家头上?”
“哈哈哈,不敢不敢!这里离你们大营太近,我们过来,也就是劫个色!”格烈大声说道。
这话一出,蛇民们纷纷露出垂涎的神情。
“你妹妹娜仁已经被我们绑了,这次来是告诉你……”
我听到娜仁的名字,心头一紧,无形间一个不防。
一个蛇民已经无声地绕到了我的背后放出了毒蛇,将上官云冲的马牢牢咬住。
上官云冲的马受惊,将他摔落在地。
我一回头,看到他摔在地上,眼睛都红了。
“呦,王女心疼了?这是哪里劫来的玉面小郎?”格烈猥琐的笑声响起。
“抓住我的手!”我调令乌疆一个回转,试图抓住倒在地上的上官云冲。
还好,他扬起手抓住了我。
我一个使力,将上官云冲带回马背上,与我共乘一匹。
没时间了,只能硬闯出去!
“抱紧我!”我出了一头的汗,低声对上官云冲说道。
我用马鞭重击乌疆的后臀,马儿吃痛,狂奔起来。
乌疆不愧是父王亲手给我挑出的马,千钧一发间,将蛇民远远甩在身后。
“想走?”格烈暴怒的声音响起。
背后突然扬起漫天遍地般淡红色的粉尘,我顾不得闪躲,呛得满口都是,却依旧驾着马不要命地往前奔去。
“九转合欢散!祝你们俩野天席地!”
“我倒是要看看,传说中守身如玉的狼王大女,如今还能不能守得住!”
格烈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透着恶毒和不甘。
“那小郎倒是机敏,早就用衣衫裹住了头,居然没撒到他!”
“老大下了狠手,这毒没有一晚三次,怕是解不了啊……”
蛇民们的窃窃私语顺着蛇哨消散在风里。
我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目眦欲裂地狂奔而去。
6.
“醒醒,王女!”
“醒醒啊……”
“丹丹?”
好像有人在叫我。
随着冰凉的触感袭来,我逐渐睁开了眼睛。
是上官云冲那张郎艳独绝的脸。
他鬓发散乱,衣衫不整。
胸口的云锦断了一个口子。
我这才发现,他从胸口撕下了一块布,不知去哪儿蘸了水为我擦脸。
我正躺在一团枯枝草叶上,四周看起来像个半敞开的岩洞。
乌疆喷鼻的声音阵阵,从洞口传来。
“为什么不走?”
这次我中了埋伏,算是在心上人面前打了败仗,做了逃兵,失了脸面。
一出声,我才发现哑了嗓子。
全身又疼又痒的,脸颊热了起来。
“王女,你之前救了我,一命还一命。”
上官云冲的声音规规矩矩地响起。
“你走吧。”我鼻子闷闷地说。
“去找我父王搬救兵。”
“他会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放你走的。”
“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撇开脸去,不再看他。
什么女追男隔层纱?真没意思。
情情爱爱的,得不到回应,平白耗费心力。
我突然不想玩了。
“王女,你中了春药,还在发烧。”
“我要是这么走了,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纠结。
“你还要救我?呵!等我好了,就硬逼着你成亲,如何?”
“你们汉人规矩太多,我通通不守!怎么样,还救吗?”
我猛地转过脸去,盯着他的眼睛,拼尽全力放狠话,只为看起来潇洒一点。
想不到,他居然……笑了。
他本就唇红齿白,笑起来更是要命。
唉,要不是他当初醒来后那个莫名其妙的笑,也许我就不会……如此中意他。
“丹丹,你就会说狠话。心却是软的。”
上官云冲用锦布帮我擦拭着发烫的脸。
“不像太多人,都是笑面虎,话说得漂亮,心却是黑的。”他淡淡地说。
“太多人?你说谁?”我问道。
“太多人……就是太多啊。呵。”他眉头微皱,叫我生出一股想伸手抚平的冲动。
这一伸手可不得了。
我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而他的皮肤,却冰冰凉凉,如沙漠中的绿洲,我贴上后,就不想再放手。
“郎君……”我摸着他的脸,好软。
“你们汉人都爱这么叫,不是吗?”
“要么,救我吧……”
“我身材很好的,你摸摸……”
我去拉他的手,想往我身上引,他却石头一样,拽不动。
我的心,彻底地沉了下来。
“要么,”我绽开一抹讥诮的笑容。
“就快滚。”
“生死有命,我不怪你。”
我放下手,闭上了眼睛。
这毒好猛,烈火焚身,也不过如此吧。
但我可是狼王的女儿,无论如何,姿态都要漂亮。
我绝不求饶。
7.
“唉!”
我听见他在黑暗中长叹一口气。
我心头微颤,虔诚地侧耳倾听。
像怀春少女等待第一个深吻。
却听到他说:
“那我先去找援兵,王女。”
好啊,也不叫我名字了,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没有说话,听见他窸窸窣窣地动身。
一切终归于平静。
黑暗中,我数着水滴的声音。
哒,哒,哒。
我想起曾经大祭司说过的话:
王女一生平顺,却险遭情劫。
那时我还嗤之以鼻,说我的心中只有草原。
如今想来,是我刚愎自用,口出狂言。
脑袋越来越胀,像堕入了鲜红热炭的火炉。
一股热流从鼻中涌出,我伸手一摸,是血。
也许,我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我终于投降,向黑暗中沉沉堕入,颇有些沉沦的快感。
脑中闪过那张玉白峻挺的脸。
“再见啦,小郎君。”
我嘴边划过一丝笑,彻底堕入深渊。
就在这时,清凉的甘冽顺着我的喉咙灌了下来。
我不知是什么,却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半梦半醒间,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
我梦见了一尊玉佛。
玉佛宏伟又高大,立在深谷前,斥我无礼,怎可如此亵渎神明。
我却不要脸极了,红着脸,敞着怀,双臂如藤蔓一样,一边攀附,一边求饶,求佛渡我,出此情劫。
一转眼,我看清了玉佛的脸,是那汉族小郎的模样!
我肆意地笑了,这还怕什么,喂到嘴边的肉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我求生求死地吻上去,哪怕要告别这人世,我也必留这一场贪欢。
“啊……”终于,身体被闯入的瞬间,还是痛的,我却笑着把眼泪咽下,红着眼角去捉那玉佛的唇。
漠北狼王的女儿,什么吃不下?
想起那汉族小郎君,曾气呼呼地问我,到底有几个郎君。我却打了马虎眼。
因为我总不能告诉他,堂堂大王女,居然会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谶言,而一直守身如玉吧。
我和那些侍郎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从未做到最后一步。
他们都怕我的威慑,更怕我挂在帐中带刺的马鞭。我向来骄傲,怎会瞧得上那些软骨头。
如今,能得一尊玉佛,也算值得。
也许我骨中流着一半汉人的血,甚有佛缘吧。
我甜甜地想。
8.
“大格格,大格格……”
我居然听到了侍女赫兰的声音。
我迷茫地睁开眼,看到赫兰喜悦又焦急的面庞。
她正帮我穿着衣服,却扭过头掉下了眼泪。
我低头,目光掠过从脖颈蔓延到胸口的大片吻痕,抬手去摸赫兰的小脸,帮她擦去眼泪。
“没关系。”我惨然一笑。
“解了毒,就能活下来。”
我安慰着这个从小陪我长大的小姑娘。
其实赫兰才更像我的亲妹妹。
因为娜仁才是阏氏拼命生下的嫡长女,我却在她临盆之前,被父王带了回来,占去了“大王女”的名号。
论谁心里都会隔了一层吧。我不怨她们。
“大格格,咱们回家……”赫兰擦干了眼泪,将我扶起。
洞外有哨兵驭马的声音传来,我拉住赫兰的手,问道:
“那汉族小郎呢?是他去报信救了我?”
赫兰呆了一瞬,小嘴不自在地撇了一下。
“是他报的信,但他也……唉,情况复杂,您回去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顿,昨晚……
应有八成把握,是那汉族小郎替我解的毒。
而此时他居然不在……好生奇怪。
我强撑着,穿好了衣服。赫兰为我带上护脖,遮去那不便见人的痕迹。
这小丫头,心可真细。我赞许地瞟她一眼,赫兰却有些心虚地避开了。
“您还是快点回去吧,那汉族小郎……”赫兰突然开口,这次居然带了些许哭腔。
我的心骤然缩紧,再问,赫兰却像蚌壳一样不肯开头了。
我被赫兰扶着上马,一路冲回了部落大营。
9.
猎风阵阵,暗黄的营帐们在风中微微躁动着。
乍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细看去,便会发现帐中透出团团艳红色的光影。
是喜笼!是成亲时才会悬挂的喜笼!
我心中突扎入一颗铁钉,钝痛起来。
下马后连绳子都忘了拴,就向那大营急促地冲去。
“大格格,等等!”赫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知道她会替我拴马,便没有回头。
“大格格,不值得啊!大格格!”赫兰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还是一把掀开了营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