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田小娥是如何一步步沦为荡妇的?

发布时间:
2024-06-30 22:57
阅读量:
37

农协失败后,黑娃不顾田小娥的撕咬哭骂,毅然决然地抛下她,跑了。

甚至在刚跑出去不远,他就听见田福贤派来的人,砸开了窑洞的门,窑洞里传来小娥惊恐凄厉地哭喊声。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阻止黑娃的脚步,他依旧咬着牙离开了。

后来,田小娥出于救黑娃,也是自救的目的,求到了鹿子霖跟前,指望他这个乡约能和总乡约田福贤求求情,给黑娃和自己留一条活路。

鹿子霖是个好色成性的人,他看着田小娥这个一进白鹿村就被阿公鹿三撵出家门的小媳妇,看着她被泪水洗涤过的脸蛋温润如玉,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和张皇无措的神情。

他的意识开始如脱缰的野马,心神摇曳的他应下了田小娥的请求。并在第三天夜里,敲开了田小娥的窑门。自此,鹿子霖成了田小娥生命里的第三个男人。

田小娥委身于鹿子霖

单纯的田小娥以为自己在白鹿原找到了靠山,鹿子霖许诺她:“以后你啥也不用怕,谁欺侮你你就给大说,大叫他水漏完了还寻不到锅底哪儿破了。”说完从身上摸出几个银元塞到了小娥手里。

想她田小娥,因为和黑娃的事,名声早就坏了,娘家视她为伤风败俗的祸水,不准她登家门;她和黑娃来到原上,又被全原的人唾弃,白嘉轩不许她进祠堂,阿公鹿三更是“婊子,婊子”地咒骂她。

本来她以为和黑娃躲到村口的破窑,安生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哪怕吃糠咽菜,只要身边有个贴己的人,她就知足。

可黑娃却不甘心一直被全村人当作异类,他想证明自己,想活得风光体面,所以当鹿兆鹏鼓动他参加农协时,他没多思量就同意了。

农协闹得欢的时候,黑娃和田小娥也确实张狂了一阵,风风光光坐在主席台上观看对田福贤鹿子霖的审判。他们好好发泄了一下心头的憋屈。

可现在农协失败了,黑娃撂下田小娥跑了。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想到的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通过自己的身体,来换取鹿子霖——这个她认为原上数一数二人物的关照。

《白鹿原》电视剧中,鹿子霖强行占有了田小娥,田小娥忍辱屈服了。原著中,田小娥是心甘情愿“献身”的,她为了获取生存空间,再一次出卖了自己。原著中对这一段的描写是这样的:

鹿子霖在黑暗如漆的窑洞里站着,对面的小娥近在咫尺鼻息可闻,他没有伸出双臂把她裹挟到炕上去,而是等待小娥的举动。小娥没有叫喊,没有朝他脸上吐唾沫,只是站着不动也不吭声。听见一声呢喃似的叹息,站在他对面的影柱儿朝炕上那边移动,传来脱衣服的窸窸簌簌的响声。

田小娥和鹿子霖之间,甚至有过那么一点惺惺相惜和缠绵婉转,在田小娥单纯的头脑里,只要有人护着她,疼着她,她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当年她跟了黑娃,是因为郭举人不把她当人看,任意羞辱;现在她跟了鹿子霖,是黑娃不顾她的死活,把她独自扔到了原上面对“仇家”,黑娃的无情让她心寒,自然也不认为自己背叛了黑娃;可后来,因为白嘉轩和鹿子霖之间的恩怨,她被鹿子霖利用,设下圈套勾引了白孝文。

当丑事败露,白嘉轩把白孝文绑到祠堂,用惩治她的族规,抽打白孝文的时候,田小娥浑身抽筋头发发麻双腿绵软,她在窑洞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本性善良的田小娥,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鹿子霖当作工具,真真正正地害了一次人。当鹿子霖正陶醉在计谋得逞的欢愉中的时候,小娥把尿尿在了他的脸上。

田小娥总是被舍弃的那个人

田小娥并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她本也是秀才之女,这也是为什么鹿三第一眼看到她,就对黑娃说,一看就不是穷家小户的女子。

可这位田秀才却不懂持家之道,只是一门心思苦读书,想考取功名。无奈天资有限,多年下来,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把家境折腾潦倒了。

田小娥就是以这样“破落户”的身份嫁给郭举人为妾的,想来那田秀才也不单单是贪图郭举人高额的彩礼,更多是对自己求而不得的“举人”这个官称的仰慕吧!

田小娥成了迂腐且无能的父亲的筹码,她不幸的人生也从此拉开了序幕。

郭举人年近七十,身边又有刁蛮毒辣的大老婆,他们不仅把田小娥当作使唤丫头,为他们端茶倒水,做一日三餐,还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野方子,让田小娥用身体为郭举人“泡枣”,以望延年益寿。

备受身心摧残的田小娥,把枣狠狠地扔在了自己的尿桶里,她对郭举人和大老婆充满了仇恨,为了报复他们,田小娥勾引了家中的长工黑娃。

对于黑娃这个“瓜蛋儿”,我不认为田小娥对他是始于爱慕,更多的是两个同样年轻的身体的吸引和情感上的慰藉。

当黑娃沉醉在这种情感里不能自拔的时候,田小娥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兄弟呀,姐在这里连只狗都不如!我看咱俩偷空跑了,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在身边……”

黑娃听到小娥这样说,瞬间愣住了,他从没想过和小娥有将来,他只是不受控地想要和小娥在一起,他漫荡着欢愉的胸腔开始冷寂,滋浮起一缕愧悔羞耻的灰败的气氛。

这也就不难解释黑娃为何在农协失败后,会不管不顾地抛下小娥,其实自始至终黑娃从心底就不曾看得起小娥,或者说看不起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所以他才会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疑就舍下了小娥。

黑娃走了,田小娥为了在白鹿原活下去,又跟了比黑娃硬气百倍的鹿子霖,一段感情靠不住,她只能寄希望于另一段感情。

纵观全书,你会发现田小娥在哪一段感情里都是全身心投入的,可无奈却始终是被抛弃的命运。

她嫁入郭家为妾,做好了三顿饭给郭举人和大老婆,晚上提尿桶,早上倒尿水,这都是她的功课。除了这些她就没有正当理由进入凉爽的窑洞了。

大妇还给举人订下严格的规矩,每月逢一才能去小娥的厢房,事后还要马上回到窑洞。每每郭举人不尽兴,想要在厢房多待一会儿的时候,厢房外就响起大妇的声音:“你不要命了哇!”

即便这样苛刻的生活,小娥也尽力做好一个妾室的本分,可无奈“泡枣”的屈辱把小娥逼到了极限,直到黑娃的出现,小娥彻底爆发了。

小娥和黑娃的“丑事”被揭露后,郭举人丝毫不顾念“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他这样对黑娃说:

她一个烂女人死也就死了,你爸养你这么大不容易,门面抹了黑,怕是你娃娃一辈子也难寻个女人了。

郭举人不仅对着黑娃羞辱小娥,他甚至敲锣打鼓的把小娥休回娘家,可见此人有多狠厉和绝情。

这位田秀才看着被休回家的女儿,不去反省自己攀高枝害小娥至此,更没有多加抚慰,而是觉得小娥给他丢脸丧德,他像用锨铲除拉在庭院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地把小娥嫁给了找上门来的黑娃。

田秀才随即召见黑娃,不仅不要彩礼,反倒贴给他两摞子银元,让他回家买点地置点房好好过日月,只是有一条戒律,再也不许女儿上门;待日后确实生儿育女过好了日子,到那时再说。

田小娥生的美艳动人,可这没成为她的资本,反而成为了负累。如果她只是个相貌平庸的女子,嫁一个本分的庄稼汉,或许会是安稳平顺的一生。

正因为她出众的相貌,被父亲当作了攀附权势的筹码,嫁给了郭举人,受尽屈辱。她不甘心一生受辱,奋起反抗,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生活,但还是被黑娃辜负了。

依附鹿子霖后,因为本就是鸡鸣狗盗令人不齿的行径,所以被白嘉轩用族规惩治,打得遍体鳞伤。

鹿子霖趁着她对白嘉轩充满仇恨的时刻,怂恿她:“你挨了刺刷受了疼我知道。可你不知道白嘉轩整你只用三成劲,七成劲儿是对着我……”

那一刻,田小娥觉得自己被白嘉轩在白鹿原撕破了脸皮,她听从了鹿子霖的安排,用诱惑白孝文就范来羞辱白嘉轩。

不得不说,田小娥太幼稚也太痴傻,她永远无条件地去信任躺在她床头的男人。对黑娃如此,直到他抛下她跑了,她只剩下哭喊和咒骂;对鹿子霖也是如此,她相信他,做这一切是为她出气,却不想正是因为她勾引了白孝文,彻底把自己的生命推向了倒计时。

我始终认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定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智慧,因为她的美艳,势必带来的诱惑和陷阱要多于旁人,如果她分辨不出,或者只是简单的判断,人云亦云,那命运对于她,只会是更多的波折和凄凉。

这也是古人为什么要说“红颜薄命”的道理。像田小娥这样,只是简单地凭自己身体的好恶做人做事,她的悲惨结局已经注定。

诱惑白孝文

田小娥实施勾引白孝文的计策,安排在麦子收罢新粮归仓的”忙罢会“上,她趁着乡民们收获喜悦,成群结队看戏那夜,挤到了白孝文的身边。

此时的白孝文,已经被确立为白鹿两姓族长的继承人,他主持修复祠堂领诵乡约族规,惩罚田小娥私通的几件大事树立了威望,白嘉轩已经放心的退居幕后,只是站在后台为他撑腰壮胆了。

孝文出得门来,从街巷里走过,那些在阴凉下给娃娃喂奶的女人,慌张扯下衣襟躲回了屋里;那些调皮嬉笑的后生,远远瞧见孝文也散开了。

孝文比自己的父亲白嘉轩文墨深奥,看事看人也尖锐,他在族中的威望如同刚刚出生的太阳,他的形象截然区别于鹿兆鹏,更不可与黑娃同日而语。

所以当田小娥趁夜色拽住了他的衣襟,并用眼神准确无误地告诉他:你要是敢吭声,我就大喊大叫说你在女人身上撩骚。

那一刻,孝文是惊慌失措的,他来不及多想就随着田小娥进了戏台旁边的破砖窑。

他和他惩罚过的白鹿村最烂脏的女人,竟然钻到了这个龌龊的角落。

孝文第一个念头是赶紧逃跑,不然被某个拉屎尿尿的人看到后不堪设想。

可贴近他身体的田小娥身上散发出来的奇异气味,又让他沉迷和陶醉,他被强烈的欲望和无法摆脱的恐惧交织得十分痛苦。

白孝文打从出生开始,就被白嘉轩当作了族长接班人严加管教,即便他后来结婚,还因为房事过勤被白嘉轩训斥,这直接导致了他身体的萎靡和对妻子的冷淡。

一方面他扮演着众人眼中优秀的族长继承人,一方面他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田小娥的出现,让他有一种被囚禁的狼冲出牢笼般的酣畅淋漓。他不由地揽住了田小娥的腰,心中浮起一个念头:相比之下,自己的婆娘简直就是一堆粗糙无味的豆腐渣 。

白孝文成了田小娥生命中的第四个男人。

随后,白嘉轩发觉了孝文的隐秘,这个打击几乎是摧毁性的。

当然这个信息是鹿子霖借着冷先生的口告诉白嘉轩的,白嘉轩得到证实后,一头栽倒在田小娥的窑洞口。

白嘉轩依照族规,当着众乡民的面,狠狠地把刺刷扬起来抽过去,孝文的鲜血顿时漫染了全身。

白孝文丢了他的脸亏了他的心,辜负了他对他的期望,他为他丧气败兴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被土匪打断腰杆的劫难。他用刺刷抽击这个孽种是泄愤是真打,而不是在族人面前摆摆架势。

白嘉轩对白孝文毫不手软的惩治,让小娥不吭声了。她达到了报复的目的却享受不到报复的快感。

其实直到孝文被白嘉轩揪住挨打,他和田小娥之间也没有实质的接触。孝文每一次都是兴冲冲地来,回回又败兴而归。

田小娥知道,孝文是个干不了坏事的好人,她忍不住同情这个可怜人。

田小娥在心中呻吟着:我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啦!

小娥从心中恨透了鹿子霖,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令人唾弃的”害人精“,变成了白鹿原上的”公敌“。

所以她趁着鹿子霖正陶醉在欢愉之时,尿了他一脸。

鹿子霖羞恼成怒:”给你个笑脸你就忘了自己是啥东西了,我跟你不在一杆秤杆儿上排着。“

小娥跳起来:“你是佛爷是人五人六的乡约,可你钻到我这破窑里做啥?你厉害咱俩现在就到白鹿镇街上走一回,看看人是唾我还是唾你?”

鹿子霖慌张穿起衣裤往窑外跑,一边跑一边说:“你疯了 ,你是真疯了!”

小娥追到门口,喊着:“鹿乡约,你记着,我尿到你脸上咧!”

说着说着,放声哭起来。

或许小娥在那一刻,就已经看清,自己的末路已经到来。

孝文被白嘉轩逐出家门后,身上的隐疾竟不治而愈了,他破罐子破摔,和田小娥成了天不收地不管的游民,早晚都泡在小娥的窑洞里,两人吃饱了抽大烟抽过瘾了就在炕上玩开心。

随后白鹿原进入了饥荒年谨,饥饿比世界上任何灾难都更加难以忍受,那个冬暖夏凉的窑洞,也顿时失去了魅力。

痛苦难耐的孝文跨出了窑洞,他对小娥许诺,等我要到馍给你拿回来。

走出窑洞的孝文却再也没有回来,他求舍饭的时候,被鹿子霖看到,田福贤让孝文去了县保安队。

孝文飞黄腾达了,田小娥却被阿公鹿三用梭镖刺死了。

鹿三是看到孝文穷困潦倒苟延残喘的那一刻,起了要杀田小娥的念头的。

在他心中,白嘉轩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白孝文作为他的长子,更是他的希望和荣耀。

鹿三亲眼目睹了一个败家子不大长久的生命历程的全套儿,又一次验证了他的生活守则的不可冒犯:黑娃是第一个不听他的劝谕冒犯他的生活信条的人,后果早在孝文之前摆在白鹿村人眼里了;造成黑娃和孝文堕落的直接诱因是女色,而且是同一个女人,她给他和他尊敬的白嘉轩两个家庭带来的灾难不堪回味。

鹿三是出于“为民请命,为民除害”的心理,他觉得这是除了当年的“交农”,他这一生中的第二件大事了,他要去杀一个婊子,去除一个祸害。

田小娥死了,死在了黑娃的父亲,自己的阿公鹿三的梭镖下。

直到死,她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她最后的声音里是惊异和凄厉的一声“大……”

白鹿村乃至白鹿原上最不齿的一个女人,以这样的结局终结了一生。

或许,她不勾引白孝文就不会这样惨死;或许她不委身鹿子霖就不会被白嘉轩惩戒,也就不会去报复他;或许她在黑娃离开的那一刻,就该跟着离开白鹿原……

可天大地大,哪里又是她这个美丽又柔弱的女子的栖身之地呢?

或许她最不该的,就是踏上白鹿原这片土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