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有没有什么超级虐文推荐,越虐越好!?

发布时间:
2024-10-05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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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要把我卖去抵债,趁他喝水的空档,我将他溺死在缸中。

我攒了银子要去寻早些年被卖出去当丫鬟的姐姐。

却听到城里人人在说:

“如意坊的头牌春禾姑娘被打北边来的匪掳走做了压寨夫人。”

“那样娇滴滴的美人不知能经受几回?”

伴随着坊间男人们的猥琐笑声,我手中的酒坛应声落地。

我的姐姐就叫春禾。

1

我十岁那年家乡突遭大旱,附近的几个州都颗粒无收,无粮食酿酒,家里的酒坊就这么关门大吉了。

方圆二十里的树皮和草根都被我尝遍后,打南边儿来了一个商队。

他们带来了粮食和希望,也带走了我们镇上好颜色的姑娘们。

我爹是个生意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商队的人讨价还价的。

旁人家的女儿卖了两斗粮食,可我姐姐却卖了足足五斗。

那一年姐姐也才十四岁,饿得脱了形儿,我看不出她哪儿好看。

可商队里有个会看骨相的,他捏了捏姐姐的脸,又看了看姐姐的牙口。

“得此瘦马,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我不知道瘦马是什么意思,唯独见爹的眼神躲躲闪闪,生怕叫人听了去。

临走前姐姐走了很远的路去打了半桶水,细细将自己擦洗干净,换上了前年过年的新衣。

后来看见蹲在柴房门前的我,姐姐又换回她那身打了几层补丁的破旧衣裳。

“春苗,姐的衣裳你留着穿吧,那五斗米你跟娘藏着些吃,别叫爹都拿去赌了。”

“等姐过了好日子就让人接来你和娘。”

她走时不哭不闹,坐上商队的马车连头也不回。

我撕心裂肺哭着追着马车跑了五里路,差点儿饿晕过去才回了头。

“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被你们哭光了!”

我没能看住姐姐的五斗米,才回家就见爹将其中的三斗换了银子和酒。

银子没见着,酒也下了肚,爹见不得我和娘哭,抽了挂在房梁的鞭子就开始打。

“娘的!老子送春禾过好日子你们还有意见!再哭老子连你们娘俩一块卖了!”

我正要开口,娘却死死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拢在怀中。

娘怀里好像下了场急雨,将我的肩头都打湿了。

扑通一声爹醉倒了,再拿不起鞭子,嘴里只嘟嘟囔囔。

“还是你们娘们活得容易,身子一躺衣裳一敞,银子就哗哗地来。”

姐姐走的第二天就下了一场大雨,有了雨地就活了,可五斗米却再换不回我的姐姐。

她这一走就是五年。

头两年没有消息时,娘一边种地一边酿酒,然后带着我走街串巷地叫卖,打听姐姐的消息。

盏盏浊酒,酿的是娘思儿的泪。

好在第三年,姐姐托人送了信回来,随信附了一对儿精巧的银手镯。

信上就几句话,说是她去了滨州白老爷家做丫头,主人家样样都好就是规矩多。

姐姐叫我们不必念她,更不必去找他,还说再干个七八年攒了钱就回家了。

我娘如获至宝地将信收好,每天都要拿出来看看。

那一对儿手镯叫爹拿走了一个,另一个是娘用命保下的,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娘那时怀了身孕,爹还盼着他带把的儿子,自然依着娘,只打了娘几巴掌就停了手。

娘叫我忍耐,我默默答应,夜里幻想着姐姐攒了钱风光地回家,我们将酒坊重新开了起来,娘再也不会为下一顿饭发愁。

可是临着年关,娘就死了。

娘捱了一天一夜生下了个猫儿似的女儿,爹吃酒赌输回来正见我为妹妹熬米汤。

他开始疯子一般的咒骂,拽着额娘怀中的襁褓就扔了出去。

妹妹死了,额头上破了个大洞,温热的血流了一小摊。

没过几个时辰娘也死了,她挨了爹的打后第一次放声大哭,血顺着她的腿流到炕上,炕盛不下了又缓缓淌到地上,蔓到了小妹的身边。

我用那一只银手镯为娘和小妹换了半副薄木棺,只有躺的地方,没有盖儿。

姐姐当年留给我的衣裳我没舍得穿,如今也穿不下了,就留给娘和小妹吧。

赶明儿我和姐姐也死了,到了下头看见这衣裳,一家人想来也能团聚。

2

娘死后,爹吃酒吃得更厉害了,每日流连赌坊,连锅碗瓢盆都被他败得精光。

终于,他打起了我的主意。

他欠了赌坊五十多两银子,凑不足钱就得砍了双手去抵。

南边的商队已经几年没来过了,若是卖给一般的人牙子,我也才不过值个一两二两的。

于是爹准备直接将我抵给赌坊,怎么用全凭赌坊做主。

爹害怕得厉害,当夜便要将我送过去,免得一夜过去,五十两又滚成了一百两。

我记得娘教我的忍耐,点头答应了。

可才走到半截儿,路过小镇的鹿儿河,爹一头跌了进去,淹死了。

我成了孤女,日子反而好过了许多。

我卖了娘埋在树根下的酒换了粮,又用粮酿了酒,学着娘扛着半人高的酒桶走街串巷地叫卖。

我长高了,也晒黑了,镇上的人说我不像个女孩,渐渐地他们都叫我卖酒郎,也渐渐记不得我是谁家的女儿了。

铜钱我攒了两箱子,我没开酒坊,想着去滨州离姐姐不远的地方开个小店。

姐姐在主人家做牛做马,若我在跟前,也算是给她一个家,叫她能喘口气去。

可没等我再收到姐姐的信,蛮夷破了边关,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到我们这座小城。

乡亲们都拖家带口地逃命,我没有家了又能往哪儿逃,干脆去滨州找姐姐。

我将铜钱换成银子缝在贴身的衣服里,又将姐姐的信贴在心口存放。

我没出过镇子,真逃出去了才知道滨州有多远有多大,光是滨州下头的大小城池就有七座,我去哪儿找姐姐?

好在我每日沿街叫卖惯了,卖酒郎当不了就当了杂货郎,卖些针头线脑手绢头绳倒也得赚几分,还可以顺便打听姐姐的消息。

姐姐不好寻,可滨州首屈一指的白老爷家可好打听,可我打听了几个月,问了无数人,滨州就没有姓白的富庶人家,唯独有个姓白的读书人出名些。

半年前蛮夷连破西北五城,这白公子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当,弃笔从戎投奔西北将军麾下了。

这半年来我走遍滨州也没寻到姐姐,如今只能去这位白公子家打听打听了。

白公子住在滨州最西边的桓城,我不舍得住店,如今天还算暖和,我也看不出个姑娘样,干脆每日宿在还算僻静的街角巷子,若是哪家守门的可怜我,还能饶碗热汤来。

然而到了桓城第一晚,半夜我便被几个痞子堵住。

他们扒拉着我的衣裳,先是图财,后竟图色,有个吃醉酒的抹了把我的脸,竟痴笑着叫我春和姑娘。

我原还惊惶失措地喊救命,后来听到姐姐的名字,瞬间如坠冰窖,再动弹不得。

“哈哈赖老三!你个狗东西睡过春和姑娘一次就丢了魂儿!这黑妮子怎么比得上花魁,可惜可惜,人家春和当山寨夫人啦,可看不上你这泥腿子!”

3

也是我命好,恍惚之际遇见队巡逻的官兵,是他们救了我。

顾不上拢住狼狈的衣领,求他们为我找找姐姐。

官兵们不耐烦地将我赶走,唯独后头有个年轻的小兵多问了我一句。

“你姐姐叫春和,她长什么样子?”

我连忙剥开杂乱的头发露出脸来,我和姐姐是像的,只是我晒得黑,眼睛没姐姐大,鼻梁子也没姐姐高。

“我姐姐今年十九了,年底整二十,大模样和我是像的,只在眼角下多了颗泪痣。”

一听我说这个,连先前几个嫌弃我的官兵都转过头来看我,对我露出既嫌恶又怜悯的眼神。

“别找了,你姐姐估摸着早死了!冬日里蛮子来袭,城中守备空虚,谁道被一伙儿山贼钻了空子,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姐姐就是那时候被抢走的。”

领头的粗声粗气答着,我耳中一阵轰鸣,只能看见跟前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咚”的一声儿,一头晕倒在地。

再醒来我已经在附近的医馆了,意外的,那小兵竟一直守着我,见我睁开眼睛,还递来了温水和热腾腾的包子。

我饿极了,顾不上什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包子啃咬起来,三两口吞下去才觉得回了魂儿。

“多谢官爷,敢问官爷贵姓,在哪当值?我会报答你的。”

我后知后觉冒上些害怕,这官爷生得比我还黑!

他回了句:“我叫岑青,姑娘不用报答我,我以前受过春和姑娘的恩惠,如今也算是报答她。”

知道岑青和姐姐相熟,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住了岑青的手。

“岑大哥,我姐姐说她在白老爷家做丫头、”只这一句我就泣不成声了。

岑青叹了又叹,许是可怜我安慰道:“许是我们知道的春和姑娘并非你姐姐。”

“也不知她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春和是哪两个字,我只记得她是四年前来的城中最大的青楼如意坊,春和一举夺得花魁名冠桓城。”

“当日花魁巡街,万人空巷,便是街边的小乞子都能说几句春和的样貌来,好些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为讨美人一笑,如意坊的妈妈待价而沽,没说将春和给了谁。”

“后来听说是搭上了京城的关系,要将春和送去,谁道春和不愿意,好生闹了一场,坊间都传春和是被一读书人骗了心,后来就有了这山贼的事儿,再没了春和的消息、”

我的眼泪开闸似的怎也停不下来,便是岑青说这个春和不一定是她的姐姐,可我知道,春和就是春禾。

我已经不是十岁的我了,我晓得当年那人说的瘦马是什么意思。

得了姐姐的信后我总侥幸姐姐遇到了好人家,没到那腌臜的地方,然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

问岑青如何受得姐姐恩惠,岑青却道:“我那时便是流落街头的小乞子,冬日里饿晕在如意坊后门,若非得春和可怜,定然没得如今的光景。”

再问春和为何可怜他,春和言说自己家里也有个同岑青这样大的妹妹,便是整日吃不饱饭的样子。

岑青十六,而今我也十六了。

4

我恍恍惚惚病了大半个月,就这么在医馆住下了。

岑青每日都来看我,不是带来些好吃的就是带点儿哄孩子的糖人。

我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什么没见过,也许是整日吃药的缘故,只觉岑青拿来的糖不是一般的甜。

又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了儿时,还有姐姐庇佑的日子了。

奈何我是个劳碌命,躺了半个月,只看着攒了开店的银子花去大半我就再病不下去了。

看着姐姐的信,又想着岑青说姐姐许是被一个读书人骗了心,思来想去竟只有白公子像那负心汉了。

于是我打算去白府打听打听,便是见不到姐姐,能多了解些姐姐的经历也算是安慰。

岑青知道白府,便陪我一道前去。

走了半日才到白府,说是白府,可抬眼一看不过是几个破草庐,院墙低矮斑驳,连木门都破了几个大洞。

“这地方还能住人?”我有些怀疑岑青带错了地方,人家白公子好歹是个进士出身的官,怎会落魄至此。

未等岑青敲门叫人,忽地从门内泼来一盆脏水,落了我和岑青一头烂菜叶子,岑青正要发火,只一抬头就愣在了原地。

“春、春......”

岑青瞠目结舌,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胡乱拨开脸上的污渍,一看门前穿着粗布旧衣的女子,顿时又湿了脸庞。

“姐!我是春苗啊姐!我终于找着你了!”

我将姐姐抱了满怀,姐姐怎么推也推不开,原本不愿意认我,只说认错了人,也许是我哭得实在厉害,姐姐只能将我拉进了院子里,细细给我擦干眼泪。

“这千里迢迢的,你作甚寻过来?”

姐姐也哭了,她瘦小得厉害,竟能严严实实被我抱在怀中。

像是这五年她都不曾长大。

5

比起院子的简陋,进到屋里才知道什么是一穷二白。

烂桌子烂椅子,没了柜门的衣柜和一张不大的床,上头挂着打着补丁的幔子,便是姐姐全部的家当了。

岑青没好意思留下吃饭,匆匆离开,只说改天再来寻我。

我坐在椅子上,姐姐站在我跟前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头,我不舍得她这般,只拉着她去了厨房,亲手给姐姐做了一碗面,这才叫她开了口。

“当初那商队说是替大户人家买丫头的,可到了地方却将我们关在一起,教琴棋书画,教我们怎么伺候男人,我不愿做妓,自尽过两次都不成。”

那商队领头的姓刘,是个专做瘦马的人牙子,起初买人还用粮食换,可越是往旱灾严重的地方走,人命就越是贱,不必出粮食甚至不必坑蒙拐骗,便有姑娘跟着走。

所有人都以为是去好地方给有钱老爷家做佣人的,可刚到了滨州姓刘的就变了脸色,挑出相貌一般的先和手下的畜生享用了一番,走到哪儿便卖到哪儿的勾栏瓦舍去。

像是姐姐这样好样貌的则关起来天天逼着学,然学的也不过是伺候男人的功夫,一些淫词艳语,与旁的妓没什么不同。

想逃的都被抓回来打服了,想死的也生不如死,后来姐姐病重被姓刘的贱卖给了如意坊的秦妈妈,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秦妈妈是个好人,可她也是个爱财的,知道姐姐不想用身子赚钱就变了脸。

或是用细细银针钉在十个指尖子里,或是将姐姐五花大绑,将浸湿的桑皮纸一层层蒙在脸上,反反复复体会窒息濒死的感觉,那段日子,姐姐将这种不见血的罚尝了个遍。

秦妈妈没什么不舍得,便是姐姐生得再好看,若不能用来赚钱就是废物一个。

见姐姐还是不松口,秦妈妈直接叫人剥光了姐姐的衣服,收了十来个粗俗汉子的钱,让他们排着队挨个儿进去。

“我不怕死,可那时候我却害怕了,我喊了秦妈妈,晓得识相了,可秦妈妈还是第二天才来看我。”

说起往事时,姐姐有一种死寂的平静,眼神麻木地看着面前磕了个豁的碗:

“我当已经死过一回了,可秦妈妈带过来一个人,救了我的命,还说给我恢复了处子身,只不过是给我缝了几针罢了。”

“我想死,却又不想死了,总想着受了这样苦,必不能再让娘和你受苦。”

后来姐姐听话了,养好了身子,跟着秦妈妈派来的人每天学艺,终是崭露头角,成了桓城有名的花魁。

“都是妓子,我倒是金贵起来了,只见客不伺候,银子哗哗地进来,却怎也流不出如意坊的大门。”

秦妈妈克扣得厉害,就当初那信和一对儿镯子,还是姐姐托岑青悄悄送出来的。

姐姐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再抬头已不见先前的麻木:“你出来寻我,娘呢?爹呢?”

我抹了把眼泪:“娘生了小妹后,爹杀了娘和小妹。”

“我亲手杀了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