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什么样的丫鬟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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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2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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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小姐嫁进清河崔家的时候,昔日清高骄傲的崔绍经受宫刑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他并不喜欢我,成亲那日连个仪式都没有。

后来他翻案成功,清河崔氏重新恢复辉煌。

守寡的小姐拿着曾经的婚贴找上门,愿意让儿子改名换姓,她不嫌弃崔绍不能人道。

我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

就在我收拾包袱要走的时候,崔绍带着一身寒意把我压在床上。

“你敢走我今日就让你下不来床!”

他腰间的玉佩硌的我生疼。

1

我嫁进崔家的时候,着实不是个好日子。

路上马车坏了不说,等我和陪嫁的阿弟走到崔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大雪已经压弯了枝头,更压弯了我和阿弟的脊背,我们一人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活像两个逃难的乞丐。

哪里有姑苏陈氏的世家风骨。

我就那么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了破败的崔家。

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

当晚喜堂中只有两根红烛。

半新不旧的,上面挂着发黑的蜡油,不知是何时剩下的。

噼里啪啦的发出炸响。

我连喜服都没有,一身灰扑扑的袄子,阿弟更是狼狈,膝盖的位置因为路滑磨破了,露出硬硬的棉絮。

我连天地都没有拜,因为今日崔绍被打了三十鞭子。

2

崔家没人来管我这个“新媳妇”,因为现在的崔家已经请不起丫鬟家丁,只有一个忠仆跟着,正在照顾崔邵。

他的身体已经经不住太多的磋磨了。

我站在房间外,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这就是陈家的诚意?”

说话的是崔子舒,崔绍的妹妹也是我的小姑子。

她声音尖利,带着凌厉的气势,可她质问的人许久都没有回答,就在我紧张的握紧拳头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

“陈家也算是有情有义,没有因为崔家败落而毁掉婚约。”

声音还是记忆的温润,许是因为受伤,带着丝丝的慵懒,以及那不易察觉的冰冷。

就像是天上的冷月,毫不吝啬的撒向万物,可又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让我忍不住想要瞧瞧他的样子。

可惜破洞的窗纸只能看到坐在床边的崔子舒,以及一床洗的发白的锦被。

被角动了动,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来。

皮包骨,青筋明显,却不是软弱无力,正拿着一封信递给崔子舒。

那是陈老爷写的。

崔子舒面露嘲讽:“这就是有情有义的陈家?口口声声说不会因为崔家败落而毁约,可如果真是那样,为何不早早的把嫡女嫁过来,而是打发个丫鬟来?哦不对,是私生女!”

3

崔子舒说的很对,其实婚约的日子是一年前,可一年前正好崔家出事,陈老爷便找借口推延了婚事,好观望观望。

没想到正好见证了崔家的整个败落过程——

一年前,清河崔氏被人诬陷,崔绍先是被禁足静候发落,半个月后被革职,又过了一阵,崔家被抄家充公,崔绍和妹妹崔子舒被赶到了这处破败的院子里。

陈老爷怎么舍得嫡姐来受苦,最重要的是,崔绍被施以宫刑。

那个年纪轻轻就官拜大学士,清高骄傲的崔绍,成了一个废人。

自此曾经盛极一时的崔家彻底败落。

永无翻身的可能。

曾经高高在上的冷月,如今成了地上的烂泥,任谁都能踩一脚。

姑苏陈氏虽不如清河崔氏那般底蕴深厚,可也是世家门阀,为了不被人戳脊梁骨,陈老爷让我替嫡姐嫁过来。

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就算我不想,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谁让我只是陈老爷在酒后兴起和舞姬生的私生女,连庶女都不如,无名无分,在陈家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也许将来只是随便打发我嫁个门客或者家生子,亦或者当个妾室,磋磨着过完卑贱的一生,又或者会像我的母亲一样早早的郁郁而终。

如今要不是崔家败落,我根本都没有机会嫁给崔绍为妻。

4

“阿姊,他们在说什么?”

阿弟歪着脑袋,清澈的眼睛眨啊眨,傻乎乎的声音在雪夜中格外清晰,也惊动了屋里的人。

窗户啪的一声被推开,险些撞到了我的头。

阿弟赶紧摸了摸我的头:“胡噜毛,吓不着,阿姊回家吃饭饭来了——”

这是我哄他的软语,已经比我高出一头的阿弟不光学着我的语气,还学着我的表情,只是有些傻气。

“好了,阿姊这样就不疼了。”

说完又揉了揉。

崔子舒推开的窗缝中发出一声嗤声:“你瞧,一个丫鬟还带着一个傻子,真觉得咱崔家什么都要吗?这要是放在以前,给崔家当下人都不够格。”

作为崔氏嫡女,崔子舒在权势和富贵中滋养出的傲气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

但没了权势,这傲气和气势,就是她的原罪。

“那你失望了,现在‘丫鬟’是你的嫂子,‘傻子’是你的弟弟。”

她让我想起了陈老爷的一个侧室,她是官家女,擅长诗词歌赋,陈老爷极其宠爱她,吃穿用度都是她先挑了,然后夫人和各位姨娘再选。

后来不知为何,陈老爷不再宠爱她,吃穿用度自然也就降了下来。

我还记得她去找管家时,穿着一身七彩蜀锦,白嫩的手腕上带着翡翠的镯子,指着管家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奴才,竟敢克扣我的月列用度,去讨好夫人!”

管家也不生气,只是斜睨着她:“失宠的主子,奴才都不如,不怕您笑话,我这是狗仗人势,可您连可以仰仗的人都没有,可见连我这狗都不如。”

那是我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绝望的表情。

她从前的种种,不过是得益于他人罢了,只不过时间久了,久到她认为这是她应得的。

5

“你一个陈家私生女,又怎么配当我清河崔氏嫡女的嫂子!”

崔子舒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还嘴,世家讲究血缘嫡庶,那种尊卑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如今被一个她平素看不上的卑贱私生女反驳挖苦,她自然是不能接受。

我学着管家的神情,斜睨着她:“我不知道清河崔氏,我只知道庶民崔家,虽然我是私生女,可我背靠的是姑苏陈氏,而你连可以仰仗的都没有,如此算来,你们还是高攀了。”

清河崔氏知礼守节家学渊源,大道理懂的一车一车的,可惜在狗仗人势方面,没有我半分的厉害。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她就受不了了,被寒风扑红的脸上,颜色又深了几分。

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可又透着些许的无措和可怜,像极了小时候我救的那只白猫,要不是身上的血,在雪地里,我根本就发现不了它。

那时它也是这样一幅表情,明明很惶恐,却要装成一副凶狠的样子。

“夫人,我叫青山,天色不早,早点休息吧,我先带陈少爷去休息了。”

忠仆青山态度恭敬,被他一提醒,阿弟立刻点点头。

“阿姊,我困了,想睡觉。”

说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我点点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只猫最后我在雪地里晾了它三天才救回来。  

“你到底是谁家的人?怎么向着一个外人?!”

面对崔子舒的质问,青山无奈:“我当然是崔家的人,可夫人也不是外人……”

留给他的是崔子舒的背影,她砰的一声观赏房门,惹得积雪从房顶掉落,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有些发闷。

“她不是崔家夫人,她可没有和我哥拜堂!”

青山稳重的笑了笑:“小姐嘴硬心软,夫人别在意。”

我点点头:“反正她说了也不算。”

青山一愣,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了看房间:“那就把老爷交给夫人了。”

声音带着些许郑重。

6

说完哄着恋恋不舍的阿弟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我以为崔绍已经睡了,谁知一掀开床帐,就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你还没睡……我是说,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崔绍侧卧在床上,神情难以捉摸:“倒是伶牙俐齿。”

陈家不缺阴阳怪气的人,对于这种话,我向来都是当好话听,短暂的心虚后,我冲他一笑。  

“多谢夫君夸奖!”

崔绍眸光跳动,可语气还是那么平稳:“下马威有些生疏。”

“你瞧出来了?平时都是看别人用,第一次用难免会生疏些,以后就好了,别说我还挺紧张,现在心脏还怦怦跳呢!”

我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干的不行的喉咙这才舒服些。

“那是我的杯子。”

“什么你的我的,不分的。”

我手里还拿着包袱,可我太累了,放在桌上,就打算宽衣睡觉。

崔绍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你去其他房间睡吧,我们……”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我不想听。

“我去哪里睡?和子舒吗?你也听见了,她不大喜欢我。我更不可能和青山一起,他陪着我阿弟。剩下的就是你的房间,或者你想让我冻死?”

崔绍果然不说话了,但他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摇摇头,十年未见,他还是这般内敛克制,克制的不像是一个活人。

我叹了口气,掀开锦被,崔绍没预料到我会如此直白,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红温。

因为锦被里他赤裸着上身。 

7

“陈郁!”

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回他一个微笑。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利索的从包袱里掏出药瓶,然后让他趴在床上。

“陈氏的药膏可是可遇而不可求,比你那些不知从哪里买的强多了,止痛不说,还不留疤痕……”

说到最后,我有些失声。

横七竖八的鞭痕印在那消瘦的脊背上,在这些伤疤的下面,是颜色不一的旧伤。

其中有一道从他腰侧一直贯穿到小腹,然后没入锦被下……

崔绍没有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最后还是我先撑不住,替他盖好了被子。

“只需七日,就能彻底痊愈……

“你让一让,我要睡觉了。”

崔绍没动,我无奈:“我可不想睡地上了。”

算了算了,不让就不让吧,我踢掉鞋子,越过崔绍,睡到了里面。

反正睡哪里都比柴房的地上强。

6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崔家吃食倒是不缺,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为什么崔绍两兄妹看着都那么的消瘦?

看着剩了半锅夹生的米饭,我懂了。

我添了些水,做成了一锅稀饭,又瞧见一袋白面,活好了做成烧饼,切些挂着的腊肉,夹在烧饼里。

青山帮我端碗摆筷子,看见崔子舒起床,叫她来吃饭。

崔子舒不知道想到什么,嫌恶的撇了撇嘴:“不吃。”

“不是奴才做的,是夫人做的。”

崔子舒冷笑:“她还会做饭?陈家的‘小姐’也需要做这些活计吗?”

我不想让青山为难,反正我在厨房里都听到了:“当然了,我和阿弟在陈家就是下人丫鬟,被人差遣驱使,什么小姐少爷的,只要能活着,做饭干活又算什么?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瞧,我现在和阿弟不是等到了?”

青山低着头不说话,崔子舒恨恨的看着我。

“陈郁,你不要以为你嫁进来就能为所欲为,我会让你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清河崔氏曾经是何等的辉煌,特别是崔父去世,崔绍入朝后,更是让崔氏成了天下第一名门世家。

不管是毒舌的崔子舒,还是内敛自持的崔绍,都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傲骨。

这种傲骨是世家的风范,是权贵的滋养。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身傲骨是拖累,是最没用的东西。

7

“好啊,那我等着你,但这烧饼可等不了我。”

一边说着我一边咬了一口烧饼。

烧饼加满了腊肉,一咬就是一嘴油。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足实的烧饼了。

崔子舒一开始想要摆出自己的气节,不愿意和我这种市井小人为伍,更不愿意向我低头,吃我做的饭。

没有一个时辰,我就看到她偷偷溜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还有昨晚青山做的剩饭,以及剩下的几个烧饼。

中午时,青山踏进厨房就惊呼一声:“烧饼怎么都没了?还有锅里的粥。”

崔子舒的房间静悄悄的。

我摘着菜:“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吃了。”

崔子舒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走向了崔绍的房间,只是那脚步有些僵硬。

青山一愣,反应过来。 

“三个烧饼夹肉,两碗米粥……”  

比阿弟吃的还多,惊掉了青山的下巴。

青山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夫人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把小姐饿死了。”

从那天起,我变着花样的做饭,这可比在陈家的待遇强多了,我和阿弟也吃的十分餍足。

七天下来,所有人都胖了一圈,除了崔绍。

我问过青山,崔绍喜欢吃什么,青山茫然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老爷从未表现出喜欢什么,或者说,老爷什么都喜欢又什么都不喜欢。”

什么都喜欢又什么都不喜欢?

简直是要了命。

正巧厨房没了食材,以往都是青山采买,青山虽然是下人,但一直是崔绍的贴身随从,哪里干过这种接地气的事情,买菜也是不挑的,大多买来都不太实用。

况且我来了那么多天,还没在京城逛过。

崔绍给了菜钱,想了想又多掏出五两银子:“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

不要白不要,我自然是乐得如此。

临出门的时候,崔子舒别别扭扭的过来,我问她是不是要和我们去,她哼了一声,表示菜市场又脏又乱,不是她去的地方。

然后又低声和青山说了几句,青山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上扬又被他压了下去。

“奴才记住了。”

京城的菜市场虽然大,但是品种比姑苏少多了,而且还贵。

毕竟是冬季,能有这些就不错了,如果不是京城,那些北方的小城镇里,一到冬日就只有白菜土豆萝卜。

我挑着买了几样,价钱让我肉疼。

青山看出我的犹豫,并不在意:“夫人放心吧,老爷有谋生的活计,可以养活我们。”

最后买了几斤肉和几斤精排,还有几种蔬菜,以及米面粮油,青山背着的箩筐都满了。

站在米店外,青山停住脚:“对了,小姐说想吃八宝饭,她不好意思直接和您说。”

原来如此,我以为有什么秘密。

出米店出来,拐角处崔绍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刚刚养好伤,不在家休养,到处跑什么。

我跟着走了过去,只见消失的方向只有一家二层的小楼,牌匾上写着:南风馆。

姑苏民风开放,我和嬷嬷出来买菜时也见过,和青楼不同,里面卖笑招徕的都是男子,他们以色侍人和青楼楚馆无异。

震荡间,我无意抬头,正好看到崔绍坐在临街的窗户边,而他对面是个笑的猥琐的油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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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