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淡如菊」的人设让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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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01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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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是个不受宠的小答应。

在答应的冷板凳上一坐三年后,我鼓起勇气向皇后求助:

「皇上已有三年没有翻过嫔妾的牌子了,想必早已忘了嫔妾。」

人淡如菊的皇后敷衍一笑,道:「后宫中的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一觉醒来,我与皇帝互换了身体。

我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皇帝成了卑微的小答应。

后来,面对越来越不安分的皇帝,皇后终于下令:

「徐氏魅惑主上,霍乱宫闱,干预朝政,谋害皇嗣,本宫要行宫规,将其即刻绞杀!」

1

皇上最近感染了伤寒,妃嫔们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找借口不愿侍疾。

于是,大家便将位份低不受宠的我推了出来,都劝我道:

「徐答应,你很少有机会面圣,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啊,皇上吉人天相,待皇上痊愈,你侍疾有功,说不定还能升你的位份。」

说这话的是静嫔和兰贵人,接着皇后宋安宜也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道:

「徐答应,你前阵子不是还跟本宫说皇上没翻过你的牌子吗,这次可是让你能日日面圣、与皇上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我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嘴上却不敢多说,只能跪下谢恩道:

「谢皇后娘娘恩典,嫔妾一定尽心竭力服侍皇上。」

2

我日夜照顾李衡元,累得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醒来后,我发现我躺在李衡元的床上,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这个人伏在床沿上还没睡醒,但长相、衣饰都与我一模一样。

我顿时吓得坐起身,手脚并用地后退几步缩到墙角。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了,这个人也从睡梦中醒来,抬头一看到我,登时也吓得仰了过去。

「你、你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朕一模一样,还睡在朕的床上?」

等等……刚才她说「朕」?

我望着眼前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又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身体。

一身明黄色的睡衣,这是昨晚李衡元穿的那件。

我又拉开衣领看了看自己的胸,果然一马平川!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死心地想要继续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于是我一咬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住手,不要再看了!」眼前那人连忙冲上来一把按住被子。

好吧,不看就不看,反正看样子我们两个都已经猜到了:

我和李衡元互换了身体。

3

虽然如今我变成了皇上,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李衡元已经病重,身体虚弱得似乎随时都会原地驾崩。

我拖着李衡元那没一处舒坦的病体躺在床上,心中暗暗叫苦:

【这下我成了狗皇帝的替死鬼了!这狗皇帝养尊处优惯了,一定不会照顾我,他那些妃嫔们也都找借口不想侍疾,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忽然,我听到耳边一个声音道:

【朕怎么好像听到她叫朕狗皇帝?】

我也大吃一惊,心想:

【我好像听到他说他能听到我在心里骂他狗皇帝?】

我们震惊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顿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原来我们现在可以互相听到对方的心声!

李衡元占据了我的身体后,没过多久就又跟他以前一样病得下不来床了。

我本以为是我之前也不小心被李衡元传染了,但太医诊断说,徐答应身体无恙,只是操劳过度。

后来我又我怀疑他是故意装病不想照顾我,但我毕竟能听到他的心声,知道他现在身体确实不怎么舒服。

说来也怪,没过几天,我的病竟然慢慢好了,而李衡元也和我一样,几乎同时好转起来。

我忍不住心想:

【还是我的意志顽强,硬是挺了过来,如果换做狗皇帝自己,恐怕已经不行了!】

李衡元忍不住出声提醒我:

「第一,是朕有龙气护体、洪福齐天、命不该绝;第二,不准再在心里骂朕狗皇帝!」

糟了,心里想的太多,一时间竟忘了他能听到我的心声!

我一直都知道说话前要先过脑子的道理,但是过脑子这个过程他都能听到,我还能怎么办呢?

李衡元道:「虽然我们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还得陪我装病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换回了身体,你才能回映华宫。」

我心中暗暗不爽,心想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光替他承受病痛,却一点当皇帝的好处也享受不到?

而且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换回身体!

4

大概过了十几天左右,给我看病的太医都已经知道我早已痊愈,但我硬要说自己没好,他们也就猜到我是想再多休息一阵子了。

可能是看我们短时间内换回身体无望,但国事又不能耽误,于是李衡元开始教我批阅奏折。

这天,皇后宋安宜突然带着贴身大宫女南晴和一个年轻太医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殿外的吴总管急匆匆地边追边喊道: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可惜根本拦不住,转眼间宋安宜已经板着脸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连忙站起身,道:「给皇后……」

说到一半,我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皇帝,于是赶紧把后面「娘娘请安」几个字咽了回去,并站直了想弯下去的腿。

宋安宜冷着脸敷衍地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我有些紧张又装作关心地问道:「皇后,朕的病还未痊愈,你来做什么?当心过了病气。」

宋安宜并不回答,反而一言不发地看向李衡元。

南晴立刻替宋安宜发话,道:

「徐答应,你见了皇后,为何还不行礼?难道是仗着自己侍疾有功,所以忘了礼数不成?」

李衡元极不情愿地屈膝行礼道: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安宜不再理会李衡元,转头对年轻太医道:

「赵太医,你去给皇上仔细瞧瞧,看皇上的病有没有好一些。」

我连忙捂住手腕,推脱道:

「朕说了还没好,这太医年纪轻轻,经验不足,想必也瞧不出什么来!」

宋安宜微微一笑,道:

「皇上,赵太医虽然年轻,但医术高明,皇上还是不要讳疾忌医才好。」

我犹豫地伸出手,并绞尽脑汁地暗示赵太医道:

「朕最近总觉得昏昏沉沉、四肢乏力、发烧咳嗽、食欲不振……」

没想到赵太医把完脉,竟直接转身对宋安宜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的病早已痊愈,如今容光焕发、龙体康健!」

我和李衡元震惊地对视了一眼,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太医的正直与勇敢!或者说,是不通人情世故?

换别的太医,我暗示到这份上,都会默契地建议我多加休息,再给我开一些无关紧要的补品汤药。

皇后果然顿时领悟了赵太医的明示,于是把目光转向了李衡元,质问道:

「徐答应,你为了媚上争宠,竟敢教唆皇上装病,好日日与皇上厮混,害得皇上耽于朝政,该当何罪!」

李衡元为了演好我这个唯唯诺诺的小答应,只好惊恐地跪下,装作楚楚可怜地道:

「皇后娘娘恕罪,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嫔妾也劝不住啊……」

宋安宜呵斥道:「你若劝不住,大可以来禀明本宫,你知情不报,纵着皇上的性子来,便是媚惑主上之罪!」

「来人,将徐答应带回映华宫,听候本宫发落!」

我连忙好言劝道:「皇后,这些都是朕的意思,你就不要再责怪徐答应了。」

宋安宜正义凛然地道:「臣妾身为中宫皇后,有责任和义务管理后宫,劝谏皇上。此事臣妾若不秉公处理,恐怕难以服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得同意她将李衡元带走。

李衡元倒也不怎么担心自己,反而有些开心,因为时隔多日,他终于又见到了皇后。

毕竟在李衡元的眼里,皇后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亲和宽厚、温暖后宫,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5

李衡元被带走后不久,天气开始转阴,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绵绵细雨。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双腿隐隐作痛,身上也越来越冷。

我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心想这狗皇帝该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患有风湿,一下雨就会痛吧?

慢慢的,我的腿越来越痛,而且又酸又麻,几乎快要站不起来了。

我正想传太医,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声音急切地道:

「吴总管,求您代为通报一下皇上,就说徐答应被皇后娘娘责罚,快要撑不住了,求皇上去看看吧!」

听声音很熟悉,这不是我身边的宫女金穗吗?

吴总管不耐烦地呵斥道:

「皇后娘娘处置徐答应,皇上是知情的,你来求皇上有什么用?雨这么大,万一淋坏了皇上的龙体,你担当得起吗?」

我快步走到殿外,见金穗虽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但浑身还是淋得湿透。

我心疼不已,对吴总管道:「快带金穗去偏殿,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么大的雨,当心淋病了。」

金穗大为感动,哽咽着道:「想不到皇上竟记得奴婢的名字……」

跟着又跪下哭求道:「皇上,您快去救救徐答应吧,皇后娘娘命她在雨中跪四个时辰,徐答应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对吴总管道:「快,摆驾映华宫!」

吴总管还想劝我:「皇上,雨下这么大,您不能出去啊!」

我顾不得那么多,披上氅衣登上銮驾便匆匆往栖凤宫赶去。

6

行至映华宫墙外,我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于是我下令停轿,想先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李衡元用虚弱得有些发抖的声音质问道:

「我就算位份再低,也是皇上的人,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南晴一巴掌扇过去,怒斥道:

「皇后娘娘面前,竟敢出言顶撞,这巴掌是替皇后娘娘打的,希望徐答应能记住今天的教训!」

南晴打完后,我竟然觉得我的脸也开始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我猛然想到,该不会是我们除了能听到对方的心声,还能和对方的身体共感吧?

毕竟那原本就是我的身体,与我的灵魂还藕断丝连也是有可能的。

我这会儿又冷又腿疼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李衡元听到了我的心声,顿时觉得有了倚仗,于是继续争辩道:

「皇上那么宠爱我,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晴冷笑道:「皇上只是一时贪图新鲜罢了,你该不会以为你能勾引得皇上宠幸你几天,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静嫔也道:「徐答应,我本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没想到才服侍皇上几天,就变得如此不安分,你对得起皇后娘娘的信任吗?」

宋安宜连质问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徐答应,你竟敢拿皇上来压本宫,难道是对本宫的处置心有不服吗?」

李衡元倔强地道:「我当然不服!」

南晴严厉地呵斥道:「那奴婢就打到您心服口服为止!」

说完「啪」地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接着又是一巴掌,左右开弓。

我立即快步跨进映华宫,大声喝道:「住手!」

因为我的脸也跟李衡元一起疼了起来,疼得脑子嗡嗡的,再不阻止,连我都要晕过去了。

7

进了映华宫,我见李衡元正跪在院子中间,南晴打着伞站在他面前,刚刚收回打出去的巴掌。

南晴的伞故意半点也遮不到李衡元,他衣着单薄,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

宋安宜和静嫔坐在屋檐下赏雨品茶,闲适地目睹着李衡元罚跪挨打。

看着我原来的身体被如此欺凌折磨,我揪心不已,毕竟,她们想要惩治的其实是我。

见我到来,众人都起身请安。

宋安宜见我面色有些不太好,眼中略过一抹心虚的神色,轻声问道:

「皇上,您怎么来了?」

我没时间理会她,只是径直走向李衡元,吴总管也撑着伞跟了过来。

李衡元抬头,虚弱地望了我一眼,道:「皇上……」

我扶起李衡元,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又将他扶起,接过吴总管手中的伞为他打上。

说来也怪,我脱下了大氅给李衡元,自己反而更觉暖和一些了,看来我身上冷确实是被李衡元的身体共感所影响。

宋安宜和静嫔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宋安宜提醒我道:

「皇上,她只是一个小小答应,怎么能穿您这件明黄色还绣有龙的衣服呢?这是僭越,是大不敬!」

我平静地道:「徐荞已经不是答应了,朕现在就册封她为贵人,赐封号为元。」

静嫔连忙劝谏我道:

「皇上,元字有元配之意,皇上的元配只有皇后娘娘,元字怎能作为妃嫔封号?这让皇后娘娘如何自处?」

宋安宜也继续提醒我道:

「是啊皇上,再说元字是您的名讳,给妃嫔的封号应该避讳此字,您任由徐氏处处僭越逾制,只怕后宫中人人都会心生不服!」

其实我何尝不知这个封号有多么不妥,但是这些都是李衡元在心里授意我说的。

可能他就是故意想要气一气皇后吧!

于是我不容置疑地道:

「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了。来人,将元贵人带回承阳殿沐浴更衣,再传太医去承阳殿候着。」

说罢,我便带着李衡元离开了栖凤宫。

宋安宜在我走后,深深地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皇上竟被徐氏迷惑得如此是非不分肆意妄为。」

8

回到承阳殿,太医开了一些消肿止疼的药物,我屏退所有人后,亲自坐在床边给李衡元上药。

我因为心中不快,下手也不是很温柔,给李衡元上药的手也重了几分。

李衡元疼得捂着脸缩到了墙角,眼泪汪汪地道:

「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再把我弄疼的话,我就……就不上药了,让你毁容!」

堂堂一国之君,现在连威胁别人都只能用这种方式了呢!

我冷笑道:「毁容就毁容,反正毁容才是我的命,不是吗?」

「如果我们没有互换身体,今天受罚的是我自己,你会像我一样冒雨赶来救你吗?你会安排太医给我治伤吗?我一样会是毁容的下场!」

李衡元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冷落了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低落地道:「人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帝后和睦夫妻恩爱,我们这些后宫妃嫔,谁敢奢望皇上能多给我们一个眼神?」

李衡元又从墙角蹭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扯着我的衣袖,仰头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在生皇后的气吗?其实皇后也是为了我好,只是误会了我们,才会这样对你,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我望着他红肿的双颊,和只能用手撑着在床上蹭着移动的双腿,不由得心想:

【这狗皇帝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被皇后这样折磨还甘之如饴!】

李衡元现在听到我心里说「狗皇帝」这三个字,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可能听我骂了太多次,所以已经习惯了。

他拉着我的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用元这个字,作为你的封号吗?」

他的手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瞬间便像触电一般,有一股不属于我的思绪如泉水般涌进我的脑海。

哪怕是他瞬间冒出的一个小小念头,还没在心里说出来,我都能立即接收到,甚至脑海中还会有画面!

我竟然不知道,我们除了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与对方产生共感之外,还有这样一种联系。

我从他一闪而过的心虚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们可以通过互相触摸来进行更深度的精神交流,甚至如果他趁我睡梦中偷偷触摸我,就连我做的什么梦他都能看到!

而现在显然他已经这么做过了,所以他才会知道!

我顿时又惊又愤,另一只手扬起巴掌便打了过去。

李衡元明知我想打他,吓得连忙偏过头闭上眼睛,只是却仍然拉着我的手不放,一心只想让他的心声继续灌输进我的脑海。

就在快要打上去时,我又想起那是我自己的脸,终于还是放下了扬起的手。

李衡元的心声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你,不仅是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更是因为我们互换了身体!】

【因为互换后我们的身体有了共感,所以我的身体才会受你的影响一点点地好起来,因为有你,我才能捡回性命重活一次!】

【我用元字作为你的封号,以后你便可以叫我阿元,我也可以叫你阿元,这样我们的身体、思想、名字都是共通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多信息,于是强行抽开李衡元拉着我的手。

说得可真够情真意切的,但是我还是从他的脑海中获取到了一些隐藏信息:

他原本真的很怕我会杀了他取而代之,成为唯一的、真正的李衡元,但如今知道了我们的身体有共感,如果我杀了他,可能也会危及我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才放下心来。

9

晚上,敬事房太监捧着绿头牌呈了上来。

吴总管小心翼翼地提醒我道:「皇上,元贵人身上有伤,不宜侍寝,您看不如先送元贵人回映华宫,否则别的娘娘也不便侍寝啊。」

李衡元听了,急得连忙坐起身道:

「不行,我不许你召幸别的妃嫔!」

吴总管听了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元贵人,您可不能跟皇上这么说话……」

我默默朝李衡元翻了个白眼,故意用心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地与我共享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李衡元也用心声回道:

【就算你用着我的身体,但终究不是我本人,你这么做不就等于给我戴绿帽子吗?】

我心中无奈地道:

【放心吧,我是女人,对她们没兴趣,再说她们不知道你的身体换了芯子,我若和她们做出了什么事,对她们也不公平。】

吴总管见我半晌不说话,还以为我要发怒,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对吴总管道:

「罢了,把牌子撤下去吧,朕最近就不翻牌子了,让元贵人在承阳殿好好休养。」

吴总管终于松了口气,充满疑惑地望了李衡元一眼,才回道:「是,奴才告退。」

说罢便带着敬事房太监匆匆离开了。

10

这天,我正在批阅奏折,忽然看到一封奏折的字迹十分眼熟。

我打开奏折仔细一看,竟然是我父亲监察御史徐世谦的字迹,他前阵子被外派巡视江南各州县,明天便会回京述职。

我的心登时砰砰直跳,一想到我已三年多未见父亲,思念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父亲本是一介布衣,凭着科举走上仕途,为官清廉兢兢业业,因此也没少被京城的达官显贵欺凌排挤。

官员回京述职,李衡元一般都会开早朝的,只是如今……

李衡元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于是主动问道:

「你想见你父亲对吗?我有一个好办法!」

我看了李衡元一眼,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我代他上朝,他则扮成小太监站在我旁边,用心声教我怎么应对文武百官。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李衡元笑道:「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上朝了,那些官员们肯定都在背后骂我是个沉迷美色耽于朝政的昏君。」

正在此时,吴总管进殿禀报道:「皇上,今天是十五,按宫里的规矩,您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皇后娘娘宫里过夜……」

我望了望殿外的余晖,这才发现天色将晚。而且不知不觉间,我和李衡元已经互换身体快有半个月了。

我并不太想去见皇后,而且明天的早朝我还要早些做准备,于是,我头也不抬地答道:

「朕最近国事繁忙,无暇顾及后宫,你去回禀皇后,让她早些安置吧,朕得空再去看她。」

吴总管只得心有不甘地退下。

李衡元叹道:「以往我不管宠爱哪个妃子,初一十五总会在皇后那里,今天不去的话,皇后一定很伤心。」

我给他出主意道:「不如我帮你赏赐一些东西给皇后,这样也好让皇后知道,你虽然不能去找她,但你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李衡元骄傲地道:「皇后对我是一片真心,不图权势富贵,这种身外之物她才不会稀罕,给她这些,反而玷污了我们的感情!」

我不可置信地望了李衡元一眼。明明皇后每日牛奶沐浴丝绸擦身,头上永远满头珠翠,手上的镯子、戒指和护甲也戴得满满的,连鞋子上都缀满珠宝。

这样也能算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果然爱情使人眼瞎。

11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早朝,我坐在龙椅上紧张不已。

李衡元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站在一旁,用心声安慰我道:

「别怕,你要记住你是皇帝,而且还有我在这儿呢,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就行了!」

当百官跪下山呼万岁时,我的紧张之感登时消失了大半,又开始变得飘飘欲仙起来,这种万人之上俯视一切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难道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拼了命地想要当皇帝!

李衡元忍不住用心声提醒我:【喂喂,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你的谋逆之心啊,有没有想过我还在旁边听着呢!】

我连忙克制住我的想法,用尽量平静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道:「众卿平身!」

忽然,我一眼便看到了我的父亲,他行完了礼,正艰难地站起身。

三年不见,他老了许多,我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差点落泪。

李衡元连忙提醒我:【喂,你不要哭啊,要是被人看到了,我以后在文武百官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我忍住眼泪,看着父亲上前启奏,详细地听他把外派期间的工作汇报完,办案、查贪腐、修水利,赈灾等,才知道我的父亲在外有多么不易。

父亲本是一届书生,在朝中无根基无人脉,受人排挤,外派期间又被处处刁难,贪官们还想以利引诱拉拢,但我父亲为官清廉,甚至因为不愿同流合污差点遭人暗杀。

李衡元非常满意,暗示我道:【你立即下令,擢升你父亲为吏部侍郎,赐府邸,晋他女儿为嫔位,我以后会重用他的!】

他女儿不就是我吗?我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下令道:「监察御史徐世谦,办案有功,现擢升为吏部侍郎,赐府邸,其女徐氏,晋为元嫔!」

徐世谦激动地跪下谢恩道:「微臣谢主隆恩!微臣今后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12

下了朝,李衡元满心欢喜地去换衣服,谁料正好撞上前来承阳殿找李衡元的皇后宋安宜。

宋安宜被撞了一个趔趄,在南晴的搀扶下才站稳身子。

李衡元也吓了一跳,虽然他也知道要立即跪下请罪,但毕竟他骨子里还是皇帝,有点拉不下这个脸,所以只好低着头站在那里犹豫着到底该作何反应。

宋安宜还未说话,南晴便怒斥道:「你这小太监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请罪?」

李衡元只得跪下,装作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恕罪!」

宋安宜一听到李衡元说话,便察觉到了不对,毕竟他现在说话是女子嗓音。

于是宋安宜微微蹙起眉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李衡元只得抬起头来,宋安宜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元贵人?」

宋安宜不悦地望向我,问道:「皇上,元贵人打扮成小太监,跟你一起下朝,这是怎么回事?」

我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的,元嫔的父亲今天回京述职,朕见元嫔过于思念父亲,于是准许她扮成小太监偷偷见父亲一面。」

宋安宜瞪大了眼睛,质问道:「元嫔?皇上,您什么时候将她封为元嫔的?」

我被她瞪得心里毛毛的,但还是继续解释道:「今天上朝的时候,元嫔的父亲办案有功,朕将她父亲升为吏部侍郎,将她升为元嫔。」

宋安宜眸色顿时暗淡下来,失落地道:「皇上,臣妾的父亲至死没有得到您的提拔,他去世时,臣妾都无法亲自去看他最后一眼。」

虽然这不是我做的,但我不禁也有些心疼和惭愧,心道没想到这狗皇帝对爱妻竟如此凉薄,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皇后。

李衡元也开始心生内疚,用心声和我解释道:【皇后的父亲碌碌无为毫无政绩,我很难提拔啊,你先帮我哄哄她,千万别让她再罚我了!】

我只得硬着头皮安慰皇后:「皇后啊,此事是朕对不住你,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元嫔这次是朕允许的,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宋安宜道:「可是宫有宫规,元嫔违反宫规,干预朝政,臣妾不得不罚。」

好吧,罚就罚,既然狗皇帝如此无情,亏欠了皇后,那让皇后报复一下也理所应该。

李衡元顾不得管我在心里骂他狗皇帝,只一个劲地央求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懂朝政,听完就忘了,臣妾绝不是有心干预朝政,求皇后娘娘开恩!」

别说,这狗皇帝还挺会演戏的。李衡元望了我一眼,心中崩溃地咆哮:【我这哪是演戏,我是真的怕啊!】

宋安宜一向耿直强势,就算是李衡元自己,也争不过宋安宜,更何况是我!以往每次矛盾都是以李衡元道歉收场,所以我即使用着皇帝的身体,和宋安宜对峙着也会忍不住发怵。

我思虑半晌,终于妥协道:「皇后既然要依宫规行事,朕自然不会干预,不过你要记住,不许对元嫔用刑。」

毕竟那是我的身体,我自然也得爱惜。

宋安宜淡淡一笑,道:「臣妾知道皇上心疼元嫔,自然不会对她用刑,放心吧,臣妾只是将她带回映华宫训诫一番而已。」

只是训诫就好,我和李衡元听了都松了一口气。

13

宋安宜带走李衡元后,我又开始批那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突然,我的手腕猛地痛了一下,痛得手中的朱笔都握不住,掉在了奏折上。

紧接着,另一个手腕也痛了起来,不一会儿,耳垂也传来了如针扎的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宋安宜又在用什么残酷的手段折磨李衡元吧?

想到这里,我连忙传驾赶到了映华宫。

还没进殿,我就听到宋安宜慢悠悠地道:「你晋位为嫔,本宫要好好赏赐你,这对碧玉手镯和玛瑙耳环,你可还喜欢?」

南晴也严厉地呵斥道:「还不快谢皇后娘娘赏赐!」

兰贵人也站起身道:「皇后娘娘,嫔妾也准备了一双云锦鸳鸯鞋,想送给元嫔姐姐。」说着便呈上一双明显比我的脚小得多的鞋子。

我踏进殿内时,两个太监正按着李衡元,南晴也干劲十足地将这双小鞋往李衡元脚上按。

李衡元跪在地上苦苦挣扎,静嫔、兰贵人等几位与皇后交好的妃嫔坐在两侧望着这一幕,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衡元的两只手都红红的,腕上各带一只圈口明显偏小的玉镯,耳朵上带着一对大得有些夸张的耳环,耳钩也明显粗于一般耳环,扎得他两只耳朵鲜血淋漓。

宋安宜、南晴和众妃嫔一见我进来,都连忙起身向我请安。

我径直走到宋安宜面前,质问道:「皇后,你不是说,不会对元嫔用刑吗?」

宋安宜坦然地望着我,道:「臣妾并没有对元嫔用刑,只是赏赐了元嫔一些东西,以表臣妾的心意。」

李衡元见我来了,瞬间有了底气,不服气地争辩道:「你这叫什么赏赐?分明是借赏赐之名来折磨我!」

宋安宜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本宫是皇后,是后宫的主人,所以对你赏也是赏,罚也是赏。」

李衡元被宋安宜这句话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道:

「皇后,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嫉妒我得宠?」

南晴呵斥道:「元嫔娘娘,请您不要失了与皇后娘娘说话的分寸!」

兰贵人这时也插嘴道:「元嫔姐姐不要误会了,皇后娘娘是真心为您好,您看您都是嫔位了,打扮得还是如此朴实无华,皇上看了怎么会喜欢呢?」

真不知道李衡元这个皇帝以前是怎么当的,在场的人没一个把他放在眼里。

我扶起李衡元,对兰贵人道:

「兰贵人,朕一向崇尚节俭,不喜奢华,难道你不知道吗?」

兰贵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宋安宜梗着脖子道:

「皇上,您忙于政务无暇来见臣妾,臣妾是断断不敢有怨言的,可您以国事为借口,实则与元嫔一起行此荒唐之事,这会让前朝后宫都将质疑皇上到底是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我忍不住反问道:「你穷奢极欲、多疑善妒、滥用私刑,你自己又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皇后吗?」

宋安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道:

「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毫无保留,从不奢求权势地位富贵荣华,没想到在皇上眼中,竟然是如此看待臣妾!」

「忠言逆耳,无论皇上怎样看待臣妾,臣妾都要请求皇上能秉公处置元嫔,否则臣妾便在此长跪不起!」

宋安宜说完提起裙子便跪了下来,身后的妃嫔宫女太监们见皇后下跪,也只得跟在宋安宜身后一齐跪下。

我见此情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望向李衡元。

李衡元为了气宋安宜,故意拉着我的手撒娇道:

「皇上,别管她了,咱们先进去吧,你先帮我把这些东西取掉,但是千万不要弄疼我!」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镯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拉过李衡元的手看了看,成色不怎么样的玉,耳环也是不值钱的灰白玛瑙,真难为皇后竟然能在皇宫里找到这种东西!

于是我无所谓地道:「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直接砸了吧!」

回到殿内,我才刚把李衡元的手镯和耳环取下,吴总管便急匆匆地前来禀告说,皇后娘娘晕倒了。

14

宋安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太医诊断后,激动地回禀道: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是有喜了,如今恐怕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

李衡元又是激动,又是后悔,喃喃地对我道:

「都怪我,皇后怀孕了我都不知道,还那样气她,一点也没考虑她的感受,我真傻,真该死!」

我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会好好照顾皇后,不会再让她受气的。」

这时,宋安宜睁开了眼睛,她似乎听到李衡元的喃喃自语,于是不悦地道:

「元嫔倒也不用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地关心本宫,本宫承受不起!」

李衡元顾及着皇后有孕,不想再和她争辩,只好悻悻地闭上嘴,低着头站在我身后。

宋安宜看向我道:「皇上,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元嫔吗?」

我上前握住宋安宜的手,道:「你放心,朕这就下令,将元嫔禁足半月,撤了她的绿头牌,不许她再侍寝!」

宋安宜这才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15

李衡元被我禁足在映华宫后,我终于可以尽情放飞思绪,不用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当我晚上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意乱情迷。

难道男人的身体都是如此的不受控制吗?可是前些天和李衡元在一起时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对我自己的身体下不去手……

我抑制住自己想要召幸妃嫔的想法,一夜忍到天亮。

早上,我冷静下来后才忽然想到:

我和李衡元的身体有共感,那么他昨晚上岂不是也和我一样?

还是说,我有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冷汗直冒。

心不在焉地忙碌了一天之后,到了晚上,我便急匆匆地摆驾映华宫。

16

以前我和静嫔同住在映华宫,她是一宫主位,我住在偏殿。

现在李衡元自然也是住在这个偏殿,我们坐在屋内,还能听见外面静嫔的宫女在说悄悄话:

「不知道这个元嫔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明明都禁足了,皇上还要来找她!」

「可不是吗?皇上明明说让她不准侍寝的,谁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都忍不住了,真想不通元嫔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皇上欲罢不能!」

谁懂啊,我和李衡元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因为我们都对着自己下不去手。

不过今天李衡元看起来有些异样,他用那种火辣辣的眼光望着我,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凑上来摸着我的脸道:

「以前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我都要忍不住爱上我自己了!」

我嫌弃地推开李衡元,质问道:

「你昨天晚上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李衡元脸一红,小声道:

「也没什么,只是我对现在的身体有些好奇,以前天天跟你在一起,没机会细细研究,昨晚上好不容易一个人睡,忍不住就自己……」

李衡元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听不到了。

果然如此!我顿时觉得又委屈又羞愤,忍不住掉下泪来。

李衡元慌了,连忙拉着我连连道歉:

「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没有考虑到你会这么介意,不过你可以当你是在侍寝嘛,我召你侍寝你肯定也不会拒绝的,对吧?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哽咽着道:

「你背着我对我的身体做出这种事,跟强暴有什么区别?」

李衡元这才明白我在介意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后才道:

「那我该怎么补偿你呢?要不然今晚咱们换过来,我来给你侍寝?」

我冷笑道:「你给我侍寝?我看你是食髓知味了,想要再体验一次吧?」

李衡元无奈,只得道:「如果你实在不肯原谅我的话,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不再生我的气为止!」说着便双膝一屈跪在床前。

这招是跟皇后学的吗?这俩人可真够般配的!

不过李衡元虽是皇帝,但这些天被皇后罚来罚去的,膝盖早就不值钱了,让他跪着,我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于是我索性躺下盖上被子背对着他。

李衡元上前两步,伏在床沿上轻轻摇晃着我道:「阿元,我知道错了,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嘛!」

不管李衡元说什么想什么,我都不说话,心里也什么都不去想,尽力放空自己,不和李衡元做任何交流,不一会儿,便无聊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现李衡元竟然还跪在床头,只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连忙摇醒他,道:「你怎么真的跪了一夜?我没说过不让你起来啊!」

李衡元委屈道:「你也没说让我起来啊!」

我叹了口气,道:「算了,这次我就原谅你吧,但是下不为例!」

17

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时间,元嫔侍寝被皇上罚跪一夜之事竟然满皇宫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问题是这种事传出去丢的不是李衡元的脸,而是我徐荞的脸啊!

这天我在御花园散步时,远远地就听到宋安宜和静嫔、兰贵人一起坐在凉亭里聊这些八卦。

先是静嫔道:「原本臣妾还以为皇上是迷恋元嫔才忍不住去找她,没想到是为了惩罚她给姐姐出气,皇上的心里果然还是有姐姐的!」

兰贵人用手帕捂着嘴笑道:「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还以为她有多受宠呢,没想到全是装出来的,毕竟没有家世没有底气,只能虚张声势!」

宋安宜淡淡一笑,道:「看来皇上并没有被元嫔迷惑,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咱们就只管等着看好戏吧!」

待我走近一些,这几人才发现我来了,于是都起身请安。

我心想只要皇后能好好养胎,说些她想听的话哄哄她倒也无所谓,于是便拉着宋安宜的手道:

「皇后啊,你能体贴朕、理解朕,就再好不过了!其实朕表面对元嫔好,只是因为元嫔的父亲是个有能力的好官,朕想拉拢他而已,其实朕的心一直都在你这边!」

宋安宜眼中闪过一丝暗喜,但脸上依旧淡淡的,道:

「皇上不要哄臣妾了,这些天来,皇上对元嫔的宠爱有多过头,所有人都看得到。」

我无奈地挠挠头,半天才冥思苦想出一个虽然是事实但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其实朕只是在做戏,利用她而已,虽然她与朕朝夕相处,但朕可以发誓,朕从来没有碰过她!」

宋安宜这才心满意足,娇羞地道:

「臣妾相信皇上,只要皇上能与臣妾相知相许,不相欺、不相负,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18

算算时间,李衡元已经被禁足四五天了,我突然想起,我的月事似乎就在这几天。

以往我快要来月事时,总会腰酸腹痛,如今我和李衡元体感互通,如果他有这样的不适,我应该也能感觉到。

但我最近虽然没有腰腹疼痛的症状,却总觉得食欲不振,头晕想吐,传太医看了,也没任何病症。

我不由得想到,该不会是李衡元又生病了吧?

于是我又连忙赶去了映华宫,传了太医为李衡元诊脉。

太医诊断之后,激动地对我道:「恭喜皇上,元嫔娘娘这是有身孕了!看脉象,似乎已有月余。」

我和李衡元同时豁然站起,一齐问道:「这怎么可能!」

太医见我们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犹豫着道:「皇上,元嫔娘娘是喜脉,绝对错不了的!」

李衡元一脸怀疑地盯着我,用心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不是背着我找过别的男人?】

我也用心声没好气地回道:【我还怀疑是你不甘寂寞乱用我的身体呢!】

我思来想去,觉得此事绝无可能,毕竟我上一次侍寝还是在三年前。

但我不能表现得太过震惊和不高兴,否则人人都能看得出,皇上戴了绿帽子!

于是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道:「太好了,皇后和元嫔都有了身孕,这下真是喜上加喜,传朕的旨意,晋元嫔为元妃,今日起解除禁足!」

「元妃现在已是妃位,还住在映华宫偏殿有些不太合适,朕命人将离承阳殿最近的瑶星宫修缮一番,以后你便住在那里,如今就先住在承阳殿偏殿安心养胎。」

李衡元忍不住问道:「我这会不会升的有点过快了?才一个月就从答应升到了妃,以前从无此先例啊!」

我道:「以后你不就成了先例了嘛!你就安心养着吧,如果你生的是个儿子,朕就封你为贵妃,到时候直接行贵妃的册封礼!」

19

我将李衡元封为元妃后,宋安宜果然又气势汹汹神色不乐地来找我。

宋安宜质问道:「皇上,您不是说您从来都没有碰过徐荞吗?她为什么会有身孕?」

我又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这个……依朕猜测,她是刚侍疾时,趁朕病重不省人事,所以强行怀上朕的龙种……」

不过宋安宜倒有些信了,不禁感慨到:「元妃为了争宠上位,真是恬不知耻不择手段,她这种谋算,就算告诉臣妾,臣妾也不会去做的!」

拜托,李衡元生病的时候你躲得远远的,你当然不会去做啊!

我语重心长地对宋安宜道:「皇后啊,虽然元妃想方设法地怀了朕的孩子,但你怀的是第一胎,若是个男孩,便是嫡长子,尊贵无比,元妃的孩子怎么能和你的孩子比呢?」

宋安宜微微一笑,道:「皇上,元妃自从得宠以来,还从未去跟臣妾请安过,这样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要是她也生了儿子,臣妾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我想了想,道:「明天开始,朕就让元妃每日给你请安,不过她现在有孕,你可不能再对她施刑了!」

第二天一早,李衡元去皇后宫里请安后,便气冲冲地来到了承阳殿。

我放下朱笔,抬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皇后那里又受了气?」

李衡元道:「受点气倒没什么,但是皇后和那些妃嫔们,一齐逼我跪下发誓,让我承诺将来生下孩子后不得与皇后的孩子争夺太子之位!」

我好奇地追问:「那你发誓了没有?」

李衡元道:「当然没有!太子之位,岂是后宫妃嫔能私下决定的?再说我才二十岁,干嘛那么急着立太子!」

他不愿发誓倒也罢了,我只怕此事一出,皇后一党会更加认为我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奸妃,觊觎她的皇后和太子之位。

20

李衡元住回了承阳殿,连我的两个大宫女金穗和玉粟也一起搬了过来。

晚上,李衡元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小腹,半开玩笑地问我:

「你该不会真的趁我病重昏迷的时候对我霸王硬上弓吧?你可得对我负责任!」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你那可是传染病,我躲都来不及呢!」

突然,李衡元捂着肚子道:「哎呀,我的肚子好痛,是不是孩子在踢我?」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肚子在痛,这是一种熟悉而又久违的感觉——我猜是李衡元来了月事。

我强行掀开被子一看,果然一切如我所料!

李衡元又连忙把被子捂上,红着脸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道:「你的孩子掉了!」

李衡元连忙坐起身看了看身下的床单,一见到床单上的血迹,惊得连连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快死了?快,快传太医!」

我道:「放心吧,你根本没有怀孕,我猜是有人给你下了假孕药,可能本想诬陷你私通,见我没怀疑你私通,又想等药效过后诬陷你假孕争宠。」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我跟皇后说我从来没有碰过元嫔,过了没多久元嫔就被诊出有孕,这会是巧合吗?

李衡元听到我的心声,也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皇后总是找借口对他打压处罚、甚至逼他发誓不让自己的孩子争太子之位,于是连忙问我: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道:「你去换身衣服,把旧衣服和床单让金穗和玉粟拿出去找个地方烧掉!」

20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宋安宜便派人传话来,请我和李衡元去栖凤宫一趟。

我们到了栖凤宫后,所有的妃嫔都已到齐,宋安宜也端坐在凤位上。

金穗和玉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两人的面前还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李衡元昨天换下的衣物和床单。

一旁还站着上次那个为我把脉还说我装病的赵太医。

众人请安过后,我在宋安宜身边坐下。

兰贵人率先站出来道:

「皇上,嫔妾要告发元妃假孕争宠!」

我故作吃惊地问道:

「兰贵人,你可有什么证据?」

兰贵人道:「昨晚嫔妾在御花园散步,忽然看到有两个宫女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烧东西,嫔妾走近一看,原来是元妃娘娘的宫女在烧带血的衣物,嫔妾不敢隐瞒,于是便上报了皇后娘娘!」

我望向李衡元:「元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衡元连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宋安宜道:「元妃,你根本没有怀孕,来了月事想要销毁证据,被人当场抓住,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冤得了你?」

静嫔也站起来质问道:「元妃,你口口声声说你冤枉,你敢让太医给把脉吗?到底是不是月事,太医一诊便知!」

赵太医上前给李衡元诊了脉,道:「启禀皇上,元妃娘娘并不是来了月事,而是……而是滑胎所以导致出血!」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李衡元和宋安宜。

宋安宜目光直直地盯着赵太医,一字一句地道:

「赵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你再重新仔仔细细地诊一次!」

我微微一笑,道:「皇后若是信不过赵太医的医术,那就多找几位太医一齐诊断,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于是我又传来五位太医,每位诊断过后,都说元妃是因为摔倒滑胎出血。

李衡元用心声问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我是来月事吗,怎么又变成了滑胎?能不能给个准话啊!】

我也用心声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进慎刑司、进冷宫,你就是滑胎,你要是想尝尝慎刑司和冷宫的滋味,你就是假孕。你若承认你假孕,我也只能秉公办理了!】

这些太医都是我提前交代过他们该怎么说话的,包括宋安宜身边的赵太医,假孕药就是静嫔让他配制出来下到李衡元的茶水里的。

我派去人前去调查此事,查到了赵太医头上,但我还是给了他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而赵太医因为听命于皇后,不得已用自己的医术陷害别人,本就于心难安,所以才会临阵倒戈,谎称元妃是滑胎。

宋安宜有些坐不住了,质问李衡元道:「既然太医说你是摔倒才导致滑胎,那本宫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推倒了你?」

李衡元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南晴,道:

「是她,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南晴,就是她推了臣妾!」

所有人再次震惊,也包括我。

南晴被李衡元诬陷,吓得连忙跪下,申辩道: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种谋害皇嗣的事啊!元妃污蔑奴婢,分明是为了构陷皇后娘娘!」

一直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金穗和玉粟马上不服气地争辩道:

「南晴昨天还打了元妃娘娘一耳光,说是要替皇后娘娘教训我们娘娘!」

「是啊,打得可狠了,元妃娘娘被打得倒在地上,当时就觉得腹痛难忍!」

难怪我昨天突然脸疼了一下!看来这两个丫头还是挺机灵的,知道怎么添油加醋!

宋安宜又质问道:「元妃,你说南晴推了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还要偷偷烧掉带血的衣物?」

李衡元道:「因为南晴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担心此事会连累皇后娘娘,所以不敢声张。」

我看了一眼宋安宜,道:「该不会是南晴太过忠心,担心元妃生下皇子,会威胁到自己主子的地位,所以自作主张害元妃滑胎吧?」

宋安宜紧紧地盯着我道: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吗?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赤诚相待,从未有过欺瞒算计,如今皇上竟然相信元妃的诬告,反来怀疑臣妾!」

我依照李衡元用心声传达给我的意思道:

「事实到底如何,一查便知,在事情查清楚前,不如先将南晴送入慎刑司,待查明真相再放她出来。」

南晴惊慌地跪求宋安宜道: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啊!」

宋安宜一动不动地坐在凤位上,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南晴,待本宫查出真相,定会接你出慎刑司。」

南晴绝望地委顿在地,接着便被两个太监拖走了。

我看了一眼宋安宜,道:「元妃骤然失子,伤心过度,朕今日便封元妃为元贵妃,以示安抚,皇后意下如何?」

宋安宜失落地低头垂下眼睑,道:「但凭皇上做主。」

21

过了几日,宋安宜身边的太监突然急匆匆地前来禀报说,皇后娘娘中毒昏迷,腹中胎儿可能会有危险。

我和李衡元闻言,连忙急匆匆地前去看望宋安宜。

宋安宜躺在床上,嘴唇发白面无血色,静嫔和兰贵人在一旁哭得伤心不已。

太医低着头诚惶诚恐地道:「皇上,皇后娘娘凤体并无大碍,幸亏发现得及时,而且娘娘并未进食太多,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保住皇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又连忙问道:「皇后是吃了什么才会中毒的?是谁想害皇后?」

静嫔抢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是吃了元贵妃送来的燕窝才中毒的!太医说燕窝里加的有麝香、藏红花、莪术等,都是会使人滑胎的药物!」

此言一出,李衡元登时愣了,道:「不可能,我给皇后送的燕窝里才没有这些,一定是有人想嫁祸我!」

兰贵人反驳道:「有什么不可能?你前几日才滑胎,又见皇后娘娘胎相稳定,于是心生嫉恨,想要报复皇后娘娘也是有的。」

李衡元无奈地解释道:「我确实是一片好心,想要关心皇后娘娘,毕竟皇后的孩子也是我……也是皇上的孩子,我怎么会害她呢?」

「退一万步来说,我就算真想下毒,也不会亲自下毒亲自端来这么蠢吧?」

静嫔马上抓住李衡元话中的漏洞,反问道:「这么说就是你承认了你想给皇后娘娘下毒吗?」

李衡元:「……」

正在此时,宋安宜悠悠转醒,虚弱地望了我一眼,道:「皇上,你来了……」

我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宋安宜的床边,蹲下握住宋安宜的手道:「皇后,你终于醒了!」

宋安宜流着泪问道:「皇上,到底是谁,想要害我们的孩子?」

静嫔连忙指着李衡元道:「姐姐,就是她,刚才她已经承认下毒害您了!」

李衡元连忙辩解:「你不要乱说啊,我可没说过!」

兰贵人冷笑一声,道:「元贵妃,你与皇后娘娘一向不睦,今日却突然殷勤起来,要给皇后娘娘送什么燕窝粥,皇后娘娘喝完就成这样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豁然站起身,皱眉问李衡元道:「元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面对着一屋子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李衡元只得扑通一声跪下,道:

「臣妾只是一片好心,想要关心皇后娘娘……」

接着又在心中暗暗责怪我道:【你怎么搞的?明明知道不是我,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孩子呢?】

我无奈地回应他:【没办法,人证物证俱在,我总要给皇后一个解释。】

李衡元崩溃道:【那你应该去找真相啊,查都不查直接推到我身上,你这皇帝做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只好隐晦地提醒他:【只怕这个真相并不是你想知道的,还不如你直接认下来,大家都能体面些。】

李衡元瞬间便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只是马上又强行止住了这种想法,暗示自己不会的,皇后怎么可能为了陷害妃嫔而给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毒呢?

我冷冷地下旨:「元贵妃从今日起禁足瑶星宫,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许踏出瑶星宫一步!」

静嫔连忙追问道:「皇上,那南晴呢?她受尽酷刑也没有招认,想来确实是冤枉的。」

我心想南晴本来就是冤枉的,让她吃点苦头就够了,没必要用这种手段置人于死地,于是便道:「南晴即日起放出慎刑司,回皇后身边当差。」

22

瑶星宫原本在修缮中,现在为了软禁李衡元,也没有继续再修下去,家具摆件植物都没有摆放,就让他直接住在了这个荒凉而残破的宫殿里。

在外人看来,元贵妃已经彻底失宠,皇帝将她囚禁在这座荒凉的宫殿,任她自生自灭,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半个月后,皇后终于养好了病,可以外出走动,我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便连忙放下手头的事赶去瑶星宫。

此时李衡元正坐在正殿门前的台阶上发呆,见我过来,连忙起身问道:

「阿元,皇后现在身体好些了吗?她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安慰道:「放心吧,皇后和孩子都无大碍,现在已经完全调养好了。」

李衡元这才放下心来,叹道:

「我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冲着你来的,以前我总是不顾你的想法,让你大度、让你原谅伤害你的人,这一次该如何处置,便由你来做主吧!」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门外有人通传道:

「皇后娘娘驾到!」

我连忙躲进暖阁并关上门,隔着门缝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宋安宜带着南晴走进大殿,李衡元站在宋安宜面前,一身素色布衣,头发用一枝银簪随意挽起,宋安宜却满头琳琅满目的点翠凤钗,衣饰华贵,通身的气派更衬得李衡元落魄无比。

南晴见李衡元没有跪下,于是不悦地道:

「元贵妃,见了皇后娘娘为何还不下跪?」

李衡元道:「事已至此,皇后娘娘有话不防直说。」

宋安宜微微一笑,道:「本宫早就提醒过你,帝王的宠爱是靠不住的,任凭你再怎么受宠,也得意不了多久。」

「其实皇上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对你只有利用和欺骗,本宫与皇上是青梅竹马,情分与旁人不同,这是无人可以取代本宫的。」

李衡元无奈地嗤笑一声,问道:

「宋安宜,你真的珍惜过与皇上的感情吗?你说你对他赤诚相待,从未欺骗,你自己相信吗?」

南晴又一巴掌扇过去,道:

「元妃,你竟敢直呼皇后娘娘闺名,如此大逆不道,奴婢今天就要代皇后娘娘教训你!来人,抓住她!」

两个太监上前一人抓住李衡元一只手臂,将他按跪下。

宋安宜坐在榻上,淡然下令道:「徐氏魅惑主上,霍乱宫闱,干预朝政,谋害皇嗣,本宫要行宫规,将其即刻绞杀!」

话音刚落,另一个太监拿出一条白绫便往李衡元脖子上套。

李衡元挣扎道:「皇后,临死之前,我想问个明白,你中的毒,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下的?」

宋安宜微微一笑,道:「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本宫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你怀孕一事,是本宫让静嫔给你下的假孕药,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借口滑胎骗过皇上!」

「这次的燕窝中毒,也是本宫自己做的,只有这样,本宫才能除掉你你这个狐媚惑主的妖妃!」

李衡元虽然早已猜到这些,但听宋安宜亲口说出,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呆呆地问道:

「皇后,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你为何要几次三番害我?」

宋安宜义正言辞地道:

「本宫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受你勾引迷惑,对你的偏宠和破例实在出格,行事愈发荒唐糊涂,有你这种用卑劣手段妄图争宠上位的奸妃在皇上身边,皇上怎能好好治理国家?」

李衡元沉默半晌,道:「可你不该拿自己的孩子作为你争宠害人的手段,孩子是无辜的,不该在母亲的腹中就承受这些。」

宋安宜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你放心,你死之后,本宫自会好好补偿本宫的嫡长子。」

23

正在宋安宜准备即刻绞杀李衡元时,我连忙从暖阁走了出来。

宋安宜大惊失色,问道:「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命太监宫女们退出殿外关上们,殿内只剩我们三人之后,才忍不住叹息道:

「皇后,你位至中宫,有宠有子,冒险做下这些事情又是何苦?」

宋安宜知道我已经听到了一切,再也无法在我面前伪装,于是只得苦笑道:

「臣妾原本以为我们是青梅竹马,情分毕竟与旁人不同,可自从看到你对元贵妃的偏爱,我便忍不住怀疑自己,怀疑过去我们之间的情分到底算什么?」

「你对臣妾的好,不及对元贵妃的万分之一,现在臣妾只觉得,臣妾从前所看重的情分就是一个笑话,臣妾心中的那个少年郎,早就已经不在了!」

李衡元慨叹道:「皇后,你错了,其实皇上一直深爱着你,只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告诉你而已。」

宋安宜冷哼一声,道:「元贵妃,你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身居贵妃高位,还用元字做封号,那皇上把我这个结发夫妻元配皇后,又置于何地呢?」

李衡元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皇上之所以升我的位份,许我干预朝政,只是因为,我才是李衡元啊,你面前的皇上,才是真正的徐荞。」

宋安宜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也只好如实解释道:「没错,我在侍疾时,不知为何与皇上互换了身体,你认为我在争宠、干政,拼命往上爬,其实那是徐荞的身体里其实是皇上的灵魂,皇上是为了便于处理朝政不得已才这么做。」

宋安宜沉默了许久,道:「所以,我一直百般针对敲打的人其实是皇上?被我掌嘴、罚跪、逼着发誓的人也是皇上?」

李衡元点点头道:「是,可我并没有怪过你,也没想过因此治你的罪。只是这一次,你竟用伤害自己孩子的方式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真的很痛心……」

宋安宜魂不守舍地道:「真是太可笑了,我自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自以为我在皇上面前还是那个公正无私正直敢言的贤后,没想到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愚蠢的笑话!」

李衡元道:「皇后,念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我就留住你的后位,但是金印、册宝必须收回,你以后就安心守在栖凤宫中静思己过吧!」

宋安宜无力地瘫倒在地,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我不相信,你不是皇上,不可能的……」

24

回到承阳殿后,李衡元握着我的双手叹息道:「其实我现在觉得,以后一直由你来做这个皇帝,也不错。我就安心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妃子就好。」

我不禁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李衡元反思道:「我是非不分、识人不清,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

我半开玩笑地问道:「那长此以往,你那些后宫佳丽们该怎么办?」

李衡元道:「我想好了,我决定遣散后宫,至于皇后,她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就好好地供养着她吧。」

我点点头道:「你对皇后仍是情深意重,她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第二天我便下令遣散了后宫,至于静嫔和兰贵人,几次三番联合宋安宜陷害我,这样的人我寻思着也不能放出宫去祸害旁人,于是将这两人贬为答应,送进栖凤宫和宋安宜一起禁足思过。

到了晚上,李衡元爬上龙床,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凑过来,轻轻地推了推我,用撒娇的语气央求道:

「现在后宫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还不打算宠幸我吗?」

我不禁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李衡元,他用我的脸我的声音我的身体做出这种撒娇的表情语气和动作,这是我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这让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自认为自己在后宫中容貌并不如何出挑,但是在李衡元身上,我竟觉得有一种不属于我自己的风姿,从前的我一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而他那样的自信舒展、慵懒随性,着实是妩媚勾人,难怪宋安宜说他是狐媚惑主的奸妃!

李衡元听见我在心里夸他,心中很是得意,于是摸着我的脸道:

「我也是越看这张脸就越是觉得我长得英俊潇洒,你知不知道你捡了大便宜了!」

我被李衡元勾引得脸上火辣辣的,身体也燥热起来,只好强忍着将他的手推开,嫌弃地道:

「换成你这具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好色身体,我吃了大亏才对!」

李衡元又一次不要脸地贴过来道:

「阿元,我知道你面对着自己原来的身体会不习惯,但是就算互换了,我们也是真正的夫妻,我们在一起,既不违反道德,也不违背伦理,你又何苦一直逃避呢?」

我细细一想,觉得李衡元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这么久以来坚持不越雷池,也只是因为我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其实只要突破了这层心理障碍,好像确实也没什么不合礼法的。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可要想好,因为这样的话以后你是真的有可能怀孕的,你能接受吗?」

李衡元郑重地点点头道:「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能做到,我凭什么不行呢?」

我再也忍不住了,按着李衡元的肩膀将他压了下去。

由于我们互相触碰到对方就会感受到对方的思绪,我们的身体又能产生共感,一时间我们双倍的刺激一齐涌入对方的四肢百骸,就像触电一般,手脚酥麻大脑却一片空白,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25

醒来后,我看到李衡元躺在我的身边,但是却是他原来的身体。

我连忙奔下床拿起镜子一看,我也已经变回原来的徐荞了!

我想要推醒李衡元,却突然想到,那现在我们还能听到对方的心声吗?还能和对方共感吗?

于是我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哎呀,好痛!」李衡元登时惊醒,捂着胳膊叫道。

为什么我们之前还是有感应呢?

李衡元看到我的样子,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换回来了吗?」

我点点头道:「是啊,一觉醒来,我们就换回来了。」

李衡元懊恼地一拍大腿,道:「原来我们只要那什么……就、就能换回来,要是我们早点知道就好了!」

我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现在后悔遣散后宫了?」

李衡元连连摇头否认:「不不不我没有,我现在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