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追妻(夫)火葬场,但又破镜重圆的故事?

发布时间:
2024-07-02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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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珩与我相互纠缠了数年

我一直不明白他一个京圈太子爷,怎么就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么久

直到那天———

我的不辞而别让这段关系终止了五年,他就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了我五年

全京城都知道,太子爷为了个甩了他的前女友发了疯




1

一生中有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些调剂,有些人天生就有金钱入味,所以他们只吃甜,剩下的人吃酸苦辣咸

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入局,早已无法自拔,无数个和谢嘉珩缠绵悱恻的夜晚,我就想着不然就一直装作这样迷失了双眼

说实话,我们之间没什么曲折的故事

就是那个蝉鸣震耳,金属澎湃的夏夜,他请我喝了一杯tequila sunrise

自此之后,我们就像这杯回味悠长热辣的鸡尾酒一样,纠缠不休

那年我还是个连Pagani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谢嘉珩套着件巴黎世家的秀款,脚下踩着什么我真的认不出来,他就垂着长长的睫毛坐在吧台一个人喝闷酒

室友全都跑去搭讪吧台调酒的小帅哥,只有我对那种小家碧玉又带点玩儿气的男孩兴致缺缺

就这样,许久之后他终于抬头,于是我对上了他那双矜贵漠然的眸子,等我反应过来,那杯鸡尾酒已经被送到我面前了

说实在的。我实在很感谢那个调酒的小哥,如果不是他吸引走了我那几个花痴室友的目光,恐怕我根本看不见谢嘉珩

就这样,我和他在台上那个籍籍无名的乐队挥洒着汗水唱着的《霓虹甜心》中对视良久

忘了是谁先败下阵来,于是我们有了今天


2


Huayra流畅的车型更好的隐匿在低垂的夜幕中

他很喜欢这辆车,我第一次坐他的车回家,就是这辆。实际上作为富n代的太子爷来说这辆车真的很低调

我闭着眼睛靠在驾驶位

听见车门打开灌进来对风声,我翘起嘴角

“生日快乐”

谢嘉珩带着乌木味的吻落到我嘴唇上的瞬间,我被他身上的冷气刺的一激灵

他捏着我的脖子往前凑,一抬头撞进他那双情欲缠绕的眼睛里

谢嘉珩低笑了两声

“礼物呢?”

“你现在就想拆礼物?谢公子未免太心急”

他手撑着头,盯着我不做声

“干嘛”

“看看礼物从哪拆封?”

我不再和他斗嘴,出了机场路拐弯转进主路


路过人头攒动的三里屯,我才猛然想起来,圣诞节快到了

“你的礼物我已经让人送到家了”

谢嘉珩适时的开口

“老实说,我真忘记给你准备礼物”

我转头向他吐了吐舌头

谢嘉珩也不恼,捏捏我的脸,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有没有物质上礼物


我把车开回家

街边到处是人卖带着彩灯的大花束,娇艳的玫瑰撒上雪更漂亮的不可方物

我说,谢嘉珩买束花来给我

他撇头笑了笑,假装摇头

我拽着他走到摊前,刚要挑里面最新鲜的

摊主说:“买了的人都能白头偕老”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沉默

我只好苦笑一声,拜拜手表示自己没带够零钱,插着兜往前走

他已经给了我太多东西,我人生中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东西他给我了,我想要的唯一,他给我了

我不再奢求更多

是以至今我们从未坦诚相待聊过感情,我以一种自欺欺人的脚步走进这个世界,我努力的骗自己只要爱他就够了,实际上我怎么不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多的事了

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我要花几十年勉强得到

他或许把我当成消遣,或许把我当成炮友?


我们两人并排的走了很远,雪就这样一片一片的落在我头顶,而他带着包住整个脸的大羽绒服帽子

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流出眼角

谢嘉珩默默的过来握住我的手,塞进他衣服兜

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的眼泪,他也不知道我看没看见他伸出了几十次的手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最大的限度了


2

实际上两个月之前我们还是各住各的,买下这套房子的契机仅仅是因为谢嘉珩做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我留宿他家的日子少之又少,那晚我们都太累,就这样留在那里了

他梦见四散的霓虹中,我不说一声再见转身退入雾中,从此他倾尽此生也未曾见我一面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天快亮了,半梦半醒间听见他起来喝水,强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听到他说做了个噩梦,我才清醒了点

他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往上顺了顺凌乱的头发

“梦见你走了”

“我上哪了?”

“不知道”

我摩挲了两下他的后背,让他躺下,我就这样窝在他怀里,困顿的安抚两句

“我这不是还在”

谢嘉珩看起来是个混不吝的人,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有那么点感性细胞,总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觉醒


没过两天,他就在这个离我公司特近的高级小区买了房,以最快的速度拎包入住

那时候我真以为我们跨越了阶级,他真的对我情根深种,我对他来说也不是那种随时想走就走的床伴吧


3

打开门发现助理已经把礼盒放在桌子上了

我松开谢嘉珩的手

黑色的丝绒礼盒里包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项链,切割的钻石镶嵌在银坠上,绕着蓝宝石转了几圈,客厅的灯打开,折射蓝色刺目的光在我脸上

“Blue Belle of Asia”

“这不是早就在日内瓦拍掉了吗?”

我摸着滑顺的饰品,心里更是锥痛

“在芝加哥碰到了认识他的一个朋友,看着很配你那条湖蓝色的裙子,我就买来了”

他随口问朋友要,随手买下送我的东西,我拼尽全力一辈子也得不到

我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意犹未尽,这是我的回答

他果然跟上

海藻般微卷的长发散落在柔软的床上

“生日礼物?”

“嗯,生日快乐”

于是我们抵死缠绵,就当最后一次共度春宵


其实谢嘉珩是真切的在宠我吧?在一起这么久,我认为传闻中他的风流成性都是假的,实际上他是会给对方留足空间的一个人

放在平常这很难作为评判一个男人好坏的标准,奇怪的是我就这么评判了,并且我还觉得他好的出奇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想,这或许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大诚意了,剩下的,都不是我和他能左右的了


其实我在他们圈子一直是人尽皆知的,他从没想把我藏起来养着,他完全公开

面对好友点调侃,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一笑而过,偶尔心情特好,还跟着开几句玩笑

不过我知道,他们表面上言笑晏晏,其实人人都想踩上我一脚,我一个三无产品,说白了就是个捞,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淡出这个圈子

我不知道这段感情他到底投入了什么样的本钱,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一见钟情还是别有目的

我不想知道了

更何况,我觉得现在的他是真情多过假意的


4

年关将近,我感冒一直拖着,这回终于还是倒下了

谢嘉珩看着整天游手好闲的,其实比谁都忙,大早上匆匆出门,晚上累的回家倒头就睡

我也尽量不去惹他麻烦

跑去医院挂了个水,只能坐在输液区的椅子上闭目休息

头脑昏昏沉沉的,我听见电话铃声响

“你在家吗?”

我不想让他担心,于是嗯了一声

“我桌上有份黑色文件夹,我有点着急,你给我送来吧”

我看着吊瓶正好要到底,答应他半个小时过去


雪已经不下了,地上的却还没化

我吱嘎吱嘎的踩在雪地上,烧还没退,有些昏沉

出了电梯,我本想直接转去他办公室,偶然瞥见两个人正边笑边聊的往这边走来

“你来了”

谢嘉珩接过我手里的文件递给旁边棕色卷发的女人,低声告诉她该去做什么

我认识她,她是谢嘉珩妈妈目前最中意的儿媳人选。

宋怀瑾,谢嘉珩。

名字都这么相配的两个人,知根知底,豪门世家

“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他拉着我的手想试试温度

“谢嘉珩”

“嗯…?”

低着头半天,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的稀里哗啦

谢嘉珩被我吓一跳,顺着我的后背拥着我往办公室走

“这怎么了这是”

他会也不开了,就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守着跟前

“你先去开会”

我擦掉眼泪往外推他

“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

谢嘉珩摸上我的脸擦眼泪,这才发现我的脸烫的不行

“发烧了?”

他气的横眉竖目,从衣柜里拽出件大长羽绒服把我裹在里面,不厌其烦的揩掉我脸上的一次一次滚落的眼泪

“陈京京,你非要让我担心你是不是”

我往他怀里拱,他也不管眼泪蹭在他手工定制的西装上,就由着我暴殄天物

“难受”

我眼泪婆娑的抬起头

“别哭了,回家”

他把我托着站起来,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出门把文件丢给在外面一脸茫然的小王助理

“叫宋怀瑾先去开会吧,我有事”


坐上车没多久,我也就睡着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谢嘉珩打量着我埋在大羽绒服里苍白的脸

他脸上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他在纠结什么,思考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等我再次醒来,谢嘉珩正端着碗粥进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爷,也愿意给人洗手做羹

我咳了两声,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生病了不和我说,陈京京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独立了啊”

谢嘉珩佯装生气的靠在墙上

“最近你不是比较忙,不想打扰你”

“打扰什么打扰”

他终于不再端架子,坐在床边端着碗喂我喝粥

我嫌他喂的太差,弄的都掉在被子上了

谢嘉珩冷笑了两声,直说不识抬举

我端着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

钟表滴答的生意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格外明显

谢嘉珩盯着我,正了神色,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

“陈京京,在我这里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4

病好以后,恰巧谢嘉珩的朋友邀请他一起去他新开的山庄泡温泉

为了僻静又特地建在荒处,大雪洋洋洒洒的下在通往那里的小路上

车已经没法再开了,只能走路前往

石子路塞在一片竹林中,那个时节,竹子光秃秃的,四周寂寥无人

谢嘉珩的几个朋友都打打闹闹的走在前面

他牵着我的手往前慢慢的走

大雪就这样落在他松软的黑发上,稀疏的落在鼻尖,他会低头摇摇,再顺手把我的羽绒服帽子盖在头上

“谢嘉珩,我看不见了”

他闷闷的笑了两声,说了句哦

我说那你背我

他说您还得人伺候着啊

我气极了,本想伸手打他,脚一滑崴在地上

谢嘉珩吓一跳,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蹲下

“疼吗”

“还行”

我哼了一声,听见他叹了口气

“上来”

我还想欲拒还迎一下,他一把给我拽到背上

“再墨迹我就把你丢在这”

我在他背上晃着腿,哼哼着几句《红尘客栈》

“你舍得嘛”


他的朋友早走远了,谢嘉珩不再吭声

我无意间抬头,看到了那么漂亮的月亮

风起时雪浓,我故意的折腾谢嘉珩说你抬头看看月亮

他就真抬头盯着看了好久

我真觉得他看那么久就是因为我让他看,当时实在觉得可爱的很,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我吸了吸鼻子,他掏进兜里塞一张纸到我手里

他继续走了

就这样安静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那样一句话

“谢嘉珩,我们一直都这样,好不好”

他看着前面触手可及的灯光,迎着风雪说了句

“我也好想”


我有点低血糖,所以温泉不能泡太久,不然起来会很晕,正好他们要谈生意上的事,谢嘉珩便让我先上楼去

在房间洗漱完,我突然想回去看一眼

回去途中心跳快的夸张,我害怕是不是谢嘉珩出了什么事,脚下速度控制不住的加快

走到大厅刚好碰见他们几个,正背对着我抽烟

看到谢嘉珩的背影,我终于放下心来,本想就此转身离开,却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阿珩啊,玩了这么多年,也要回归家庭了”

谢嘉珩沉默不语

旁边另一个推搡着他

“不过是个名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是”

今晚山庄还未对外开放,整个别墅就我们几个人在,声音清清楚楚的放进我的耳朵里

后来,我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半夜了谢嘉珩才回房间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他洗澡的声音,直到床边凹陷下去,他带着些许酒气躺在我身边

我翻过身,撑起身子侧躺着拨弄他的头发

“还没睡?”

谢嘉珩水润的眸子此刻带着雾气,他似乎已经困倦至极

“阿珩,问你件事好不好”

“嗯…?”

我极少这样叫他,谢嘉珩稍微散了点倦意,带着几分挑逗的神色看我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渐渐敛了那点轻浮的感觉,闭上眼睛

“没有”

许久,他哑声到

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忍住要滴在被子上的眼泪,钻进他怀里

“别骗我,好不好”

他再也不回答了

我们就这样同床异梦,我不知道他睡没睡,他也同样不知道我


5

那时的我以为,只要大家都不戳破这个漂亮的外包装,我们就能一直这样完美的躲在这个自己建造的乌托邦

事实证明我错了

就这样苟延残喘到那年夏天,正是荷花开得满湖的时节

谢嘉珩说他晚上加班,叫我不用做他的饭了

于是我也不想做饭

这个时节京内正是旅游高峰,晚七点,前门大街上正热闹着


买糖人的时候,忍不住四处张望几眼

突然一个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永远是这样霁月清风,一身合体的高定西装,和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打的一丝不苟的领带,即便陷深人海,也让人无可忽视

身边跟着他雍容华贵的母亲和————宋怀瑾


身边的人拍我,这才看见糖人早就做好了

匆忙付了钱,退到边上去,视线却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谢嘉珩给她买了个臭豆腐,宋怀瑾搂着他的胳膊亲昵的谢他

谢嘉珩其实是个有洁癖的人,他真不喜欢闻那种刺激的气味,不喜欢来逛这种人挤人的夜市

我向来知道他这个人巧言令色,无论是在酒会还是私人聚会,他都能展现出最符合地点的一面并且如鱼得水,他的笑容从不吝啬给任何人

所以他会不会也只是在应付差事?会不会他真的没在骗我?

只那一片刻,我却站在原地好久,回到眼泪就这样流了一脸,我也未曾发觉


那晚我匆匆回了家,开着电视在沙发上走神了好久,电视上刺耳的综艺特效声停止,突然开始放起一首一路向北

我的泪就这样簌簌的落,直到我在沙发上睡着


谢嘉珩把我抱进卧室的时候我醒了

看到是他,我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决堤而出

“这又怎么了这是?”

他无奈的把我放到床上,抽几张纸擦干我的眼泪

“多大人了成天哭”

我说谢嘉珩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听了只是苦笑

“做噩梦了?”

盯着他的眼睛,我怎么也问不出来那个问题

我闭上眼睛,顺着他的话回答

“嗯,做噩梦了”


如果今天都是我做的一场噩梦,如果遇见你只是我的一场梦,让我快点醒来好不好?


没过一个月,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分手了

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因为我知道喊了也没用,没有泪眼婆娑的挽回,因为他根本不懒的挽回

因为重感冒,我怕影响到谢嘉珩,白天他不在家我就跑去医院拿药

他家里是有个私立医院的,我也是正碰巧到了时间去拿调理的中药,就破例去了那里看病


排队的时候,旁边坐了个中年女人

身上披了件墨绿色的外套,一肌一容,尽显富态

“您好”

“初次见面,你好,京京”

我们明明是头一次交谈,却像是多年好友重逢的熟念

她语言里并无刁难之意,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让我低眉顺眼的很自然

“病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

保养再好的女人,年过五十,眼角间也有细细的皱纹

她说

“阿珩订婚了”

她没有用“要”字

我当时内心平静的可怕,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这不奇怪

“什么时候结婚呢”

“最快下月中”

我甚至没有克制,语气中也不显急躁伤心

“你很平静”

“我只求您告诉我一件事”

她默许我继续说

“为什么他愿意把我这样的人放到台面上来,让我跟了这么久?”

她笑了笑

“前年夏天,我想让他和一个年纪稍大他的千金结婚”

说到这里,我怎么还不明白?

为什么把我介绍给圈子里所有人认识?有我当挡箭牌,让我占着这个位置,让圈里传着谢少爷这次碰上真爱了,家里人管不得。为什么愿意让我跟这么久?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就一直拖着跟我玩,不花多少钱,还能有人做饭陪床


我道了谢,道了别,走出医院

外面太阳正大,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吸了吸鼻子,才想起来心痛,才想起来流泪

这么多年我以为的偏爱和特殊,只不过是利用我的幻觉

我拖着身子回到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订了最快的机票,拉黑了谢嘉珩全部的联系方式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我终于发现,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家,他的家从来就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临走的时候,我从桌子上撕开了半张他本子里的纸,抽了一只粗笔,写了几个字,用他在意大利买的水晶杯子压在上面


坐上前往洛杉矶的飞机时,我还是有些恍惚

三年,不过黄粱一梦,醒来终罢

看着这座城市从眼前变到空中,再低头,只剩渺小成斑斑点点的光线

离开了,也算敬自由


谢嘉珩今晚真真儿是哼着歌回家的,他签了一笔大单子,拒绝他妈联姻定亲的实力他早就手握

期待着灯火里的相拥,打开门一下子人去楼空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受

他霎时间心脏暂停了一秒钟,努力镇定下来走进每个房间查找我的身影

一次次的电话关机,一遍遍的无法接通

直到谢嘉珩看到客厅桌子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阿珩 新婚快乐】


6

我们再一次“偶遇”,是在五年后的一个春天

我之前在国内是做投资的,其实我早有走的计划,只不过那个插曲让这个计划稍微提前,我们投行的老板还是照约向洛杉矶的大boss推荐了我,于是我顺利的在这座城市落脚了

拼命了两年多,作为一个华人想要在海外公司立住脚跟实在是很不容易,期间大大小小的疾病缠身,我也实在没空调理

终于在第三年,我如愿搬到了纽约

我这么多年拼命赚的那点钱,基本上全投来安家了,我在曼哈顿视野最好的楼盘买了顶层,享受这种睥睨众生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

跳槽来纽约不算临时起意,我在这里找到一份比原来待遇更好的工作

看来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不假


那天晚上我突发奇想,随手扯了件大衣,踩了双高跟鞋,花了十几美元,站在了帝国大厦上

看下去灯火流转,恍如白昼,街区一个一个的小格子,串联起这个城市庞大的晚间交通

夜半三更,外面办公楼的透光玻璃依旧明晃晃的挂在夜幕里

纽约就是这样一个城市


我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好久不见”

我对这个声音有着出奇的敏感度,就像每个音调都镌刻在我骨血里面,那些年我听着这个声音婉转承欢,我以为的弃暗投明,只不过是他的一场阴谋

我不知道他这些年从哪学来的死皮赖脸的本事,别人不理他,反而凑上来

“嗯,确实,好久不见”

对面的玻璃上映出谢嘉珩笔挺的身姿,贴身的西装在他身上气质斐然

他正打量着我,思量着如何开口

平心而论,我真不是一个受得了沉默的人

我也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小姑娘了,现在我脚下踩着双ysl的高跟鞋,气势上居然和他相差无几

“抱歉,有点事,我先走了”

我退回两步转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我找了你那么多年”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拜拜吧”

我不想跟他说什么再见,因为我不想再见他

使劲抽回手,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径直离开了


那晚我鬼使神差的进了街角一个不起眼的酒吧

美国人就是天生的派对疯子,他们热衷于任何一个热闹的聚会,尽管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坐在吧台,我吐出口气

那里的调酒师好像看出我东亚人的面孔,用中文和我打招呼

“喝点什么?”

“鸡尾酒?这有什么?”

那女人冲笑了笑

“应有尽有”

于是我思虑良久,指了指吧台上的一瓶龙舌兰酒

“tequila sunrise”

顺滑的龙舌兰酒倒入酒盅,各种调味饮噼里啪啦的混合在一起

这杯特基拉日出,我终于能在他出生的地方喝到纯正的味道,终于不必被困在七年前那个夏夜,不用再回味那杯劣质的味道

热烈火辣的口感在我舌尖炸开,带着浓厚的果香,我发现我早就想不起来那杯酒是什么味道了

就像荒凉到极点的墨西哥平原上朝红而出的太阳,我的人生早就涅槃重生了


我原以为我就此摆脱了谢嘉珩

几天后我下班时太阳还没落下,夕阳洒在我酒红色的包臀裙上,这场景我见过了几百遍,唯独这次我驻足

还带着喊寒气的春日,纽约街头两个穿的像夏天的神经病对视了很久

这次又是我先败下阵来,请他去不远处的我们家里喝杯咖啡

“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他打量着我公寓的上下左右,好像要看看我房子的承重墙是哪个一样认真

“离开你之后我自然过得不错,至少不会有人再骗我”

我把香浓的手磨咖啡放在他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又沉默了

“现在和家里人相处的好吗?你老婆是长得挺漂亮的”

“我没结婚”

他手腕颤了一下,放下咖啡

“哦,那现在谁在跟你呢?”

我努力把问出口的一切质问都隐瞒在云淡风轻里,假装毫不在意那些过往

“没有”

“哈哈,看你也不想喝了,我送送你?用吗?”

“……”

我搅拌着咖啡上的拉花,等他自己离开

“我找了你很久”

“你果然对不告而别的念念不忘”

我狡诘的朝他笑笑

“看来我的计谋有效果啊”

“什么计谋”

“让你对我记忆尤深”

他看向窗外好久

“嗯,你赢了”


谢嘉珩被我赶走了


开着车往别墅走,谢嘉珩对于自己的东西有种很深的执念,他用过的住过的,永远只能是他的

所以他住房从不租

这些年他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地球,国内找不到我,就跑到国外去四处搞业务,家里政界的是基本上是他哥哥在管,商业的事相对来说轻松些

我和他说过我很喜欢的那些地方,我都没去,所以他赌来了纽约,因为我说过我讨厌纽约,这里竞争压力太大,压着人喘不过气

结果他在这里找到了我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会变的

谢嘉珩放下手里的红酒杯,拨通了一个电话


7

猜对了…第二天就是我,被派到这个一看就是谢嘉珩家的地方来谈工作

我一个搞投资的我能谈什么合作

万恶的资本家……


“外面这么冷,你该多穿点”

谢嘉珩穿了件宽大的灰色毛衣,正靠在中岛台上喝水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眼泪已经堆在眼角

我努力想收回去那些喷涌而出的回忆,结果发现我曾经忘掉的只不过是暂时性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他背对着我煮咖啡,香浓的气味占满了整个客厅

“谢嘉珩你知道我很恨你吧”

我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看见他忙活的手臂僵住

“我不知道啊”

他假装无事发生的把咖啡端到我面前来

“你现在知道了”

“我没听见”

我拉开门就要走,他快步回来把我按在沙发上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多等我两天,陈京京,这么多年你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那里你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多等你两天我能等来什么?是你亲自来通知我,你和宋怀瑾的婚事吗?”

“我从来没有和她订婚,更别说结婚”

“那年在温泉酒店,你们说了什么,你妈跟我说了什么?你都想用这句话一笔带过?”

我想推开他,他反而把我压的更近


让他说出我错了三个字实在是太困难,所以我也没指望听见

他跟我说了些什么我没再听见,他最后说我好想你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到嘴角,我颤抖着说我不想你

他就像没听到这句话,吻掉我的泪水,把我抱在怀里


“我不会再当你的狗了,我不再是你的挡箭牌,我也不再给你暖床”

“对不起”

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谢嘉珩我以前是真的爱你”

我推开他,抽了两张纸,我真的有点崩溃了,我花了几年时间搭建多心理防线,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功亏一篑

“你算计我,现在又说想我,我们这算什么?旧情复燃吗?我他妈不就是你床伴吗?”

“我之前是站在错误的出发点,可我那段时间也是真真切切的爱你,你不是床伴不是情人,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

“你一直是对的,没什么错,错的是我,我先走了,以后别来找我”

自愈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不过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

往日种种皆历历在目,问我能对他彻底放下吗,我的回答是我不能,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又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事情就发生在那天晚上

不知道怎么,那天晚上无缘无故又下了点薄雪,在地下积了一小层

将近九点。我临时接了个电话叫我去公司电脑上输入一组数据,我推拒了半天也没推掉,外面倒是不下雪,我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这边这阵子治安不是很好,所以晚上我尽量不出门去哪,今晚我也算倒霉,刚出门就遇上几个喝醉的黑人

推搡之间,不知道他们谁先掏出枪抵在我的腰窝,这种情况我反抗就是有病

我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然后我妥协了,反正我也早就没什么尊严了,大概是我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像狗,谁都想骑着我满地跑

我记忆里走马灯的闪过那些美好的回忆,结果发现我哪有什么美好回忆?想起来的都是谢嘉珩那个诡计多端的怪胎,他曾经也这样凌辱我,只不过我是自愿被他凌辱

我等死期间,突然一声枪响

我赶紧摸了一下我的腰子,还在还在,不是我那是谁?

不仅是我,驾着我的那几个黑人也转身往后看

谢嘉珩,他逆着街灯站在朦胧中,手里拿着一把小手枪好像还冒着烟

“fuck meddle(多管闲事)”

他们仗着人多躲在建筑物后面莫名其妙开始枪战,楼上有人探出头看,被抓着我脖子那个黑人一墙打碎了玻璃

谢嘉珩一边吸引他们注意力,一边让我别乱动

我听见风中有子弹打进肉体沉闷的声音


等街边终于传来警笛声

那三个黑人闻音而躲,于是整个长街只剩我和他

他还是,逆光站在灯下,只不过他脚下的雪有几滴染红的痕迹,我腿软的爬不起来,磕磕绊绊的朝他快爬过去

“你没事儿?”

谢嘉珩压着流血的大腿,他永远这幅样子,就算死之前都要笑着装逼

“你这个疯子怎么会在这?”

我扒开他的手想看他伤口

“陈京京,你这个疯子,别碰我手啊,要不一会我流血过多死了怎么办”

谢嘉珩啧了一声,疼的直吸气

“我好崩溃啊,谢嘉珩”

“你又怎么了?你这不是好好的?我在这你有什么好怕”

“你真的太恶毒了…”

警察终于跳下车,我终于瘫在雪地里大哭起来



等他在医院醒过来,我正握着他的手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见他醒了,我递了杯水过去

谢嘉珩说:“我身受重伤,能不能喂我”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少来,伤在腿上你干嘛都不耽误

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盛了碗鸡汤递给他,我揉了揉眼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爱哭”

“能喝就喝,不能喝给我”

我不再和他斗嘴,躺在看护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我听见他喝完了汤,盖上了盖子,调低了床

然后安静了一会,他说陈京京,我们和好,好不好

“好不好”这个词以前从来都是我说的

我本想假装没听见,他却咄咄逼人的说我知道你没睡着

“我不会再骗你了”

我就这样闭着眼睛,任凭眼泪滑下去

“所以,谢少爷这算是以死相逼,道德绑架吗?”

“你有拒绝的权利”

沉默良久,我说

“好”


8

我答应和他试试,只是试试


等他腿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外漂泊的这些年从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曾经有个人给我编织了一场短暂的美梦,然后我抽身而去留下他自己回忆成空

来的时候我想万家灯火,世间却无我立足之地,现在我旁边坐着一个让我受尽苦楚的诡计多端的男人,我却莫名的安心下来

我还是很怕他的心思

回家之后我没问过他一点关于他们家的事,他来电话的时候我主动的离开,他忙着在书房开会我连楼都不上去,他在公司那些酒会舞会应酬我一个都不参加,更是对他妈绝口不提

谢嘉珩这次很焦急的想带我回去正式见见他妈,我几次都推脱回绝

我想我现在还是不配做他们家的儿媳,我也不想去自找苦吃

他这次大概是真心实意的想让我和他的朋友们认识,想让我在圈子里被人看得起,我一点也不想了

从前我为了配得上他费尽心机,现在我懒得再为任何东西心力交瘁了,我真的没法再来一次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谢嘉珩真的在慢慢填补以前我们之间那些沟壑,就算他笨拙的真心远不如他的假意做的好

我还是重新投入这段破镜重圆的感情,尽管现在大部分用力投入的人是谢嘉珩

我们两个现在走在街上,早就不是会被人叫哥哥姐姐的年纪了,取而代之的是先生太太

每次发传单的小哥这样说,我都和谢嘉珩感叹我是真的老了

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我早就不似当年风采照人

他说你老什么呢?我比你还大,应该我比你更老

我不再吭声了,看着窗外车流如织

我们这段感情修修补补一年又一年,以前是我拼命拉齐我和他的距离,现在换成了他用笨拙的心意慢慢表达真心

中间那五年,恍然如梦,穿越千年我再次与他相拥,我们都有了珍惜彼此的勇气和决心

我说谢嘉珩啊,你人到中年迷途知返

他一边骂我自己才三十岁什么人到中年,一边说幸好他从没放弃过


我那时候朋友圈发过一条文案

或许有一天我不再想要火树银花下一锤定音的誓言 我需要的仅仅是你就好 就算我们沉默直到白发苍苍

现在我们正朝着白发苍苍三分之二迈进

所以天下有情人,只有拥有直面内心的勇气,才能不辜负任何人的真心

谢嘉珩办公室的记录本上,他发呆的时候写过一句话

当时我还嘲笑他,从哪看的言情小说里抄来的随手就往上写

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愿有岁月可回首,幸得深情共白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