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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遭洪灾,我们进村支援半路却被讹钱。
拦路的人竟是爸爸曾经资助过的学生。
他不仅拿烂苹果讹我们,还倒卖我们分给村民的饭盒。
「我多拿了几个饭盒,需要的话一份50倒卖给你们!」
「现场涨价,100一份!」
他抖擞着腿,毫不掩饰内心的私欲。
「我凭自己本事多拿的饭盒,凭什么不能卖钱?」
1.
当听到家乡的村子洪水泛滥,山体塌方。
急需支援和食物的消息时。
爸爸立马叫上阿洲,回家带上我了一起驱车回村。
山路破烂,再加上暴雨淤泥堆积。
路面坑坑洼洼,泥泞积水,车开过时晃得我想吐。
经过拐角处时,车身猛的一阵颠簸,我们停下车来。
爸爸下车查看路况,竟发现了满地的烂苹果。
「发生什么事了?」
阿洲跟着下车,却因为脚踩到苹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可能是附近的苹果树倒了吧。」
这时从残断的大树后面悠悠传来一个声音。
「这可是我要拿去城里卖的苹果,你们压坏了,不赔钱别想跑!」
一个男人穿着花上衣,紧身裤,嘴角斜叼着一根烟朝我们走来。
见眼前这人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样,阿洲提高了警惕。
「兄弟,我们压到的苹果是烂的,没压到的也是烂的。」
「这苹果明显早就坏掉了,你这不是讹我们嘛!」
「啐。」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把手伸进裤裆掏出一根木棍子指着车头。
「我的苹果我怎么不知道它早就坏掉了,你们别想耍赖。」
「今天不赔个几千块,你们都走不了!」
爸爸上下打量着他,眼睛猛然睁大。
「你...你是何永泰?」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神充满得意的狡黠。
「看来本大爷混得不错,名声都传到外头去了!」
「我叫徐树勇,你读初中的时候我资助过你。」
徐树勇就是我爸爸
何永泰的笑容瞬间僵硬,但仍没有放下手中的棍子。
爸爸指了指身旁的阿洲,企图唤醒他的良心。
「这是阿洲,你的同班同学,你忘记了吗?」
何永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得体的男人。
毫不在意地朝我们挥了挥棍子。
「不管是阿洲,还是阿明,关老子什么事?」
「老子初中还没读完就去混社会了,今天咱们一码归一码!」
他咆哮的嗓子像大鹅嚎叫一样:
「赔钱!」
阿洲从刚刚的震惊转变为愤怒。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从小偷钱,霸凌同学的何永泰。」
「今天我们是回村里帮忙的,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永泰闻言嗤笑一声,撩起肚子上的衣服,露出了玫红色的魅魔纹身。
语气满是嘲讽。
「不就是资助过几年,就能收获一条忠心的舔狗了?」
我摇下车窗,想看看这个恬不知耻的人是谁。
何永泰勾了勾头看见了我,扯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道:
「呦,还有人在车上。」
他抬抬下巴朝阿洲问道:
「是你的妞吗,不是就介绍给我玩玩呗!」
阿洲神色愠怒,冲过去一记拳头狠狠砸在了何永泰的脸上。
又抢过他的木棍子,往他大腿骨敲了一下。
何永泰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嘴里不断叫嚣着。
「你们敢跑,我绝对不让你们好过!」
爸爸和阿洲上了车,临走前朝着何永泰丢了几张红色人民币。
「就当是赔你的医药费了!」
2.
进村的路上,到处是被洪灾摧残的树枝,瓦砖铁片四处散落。
天黑前我们终于到达,大老远看见村长拄着拐杖来迎接。
「村里受灾,大家苦不堪言。还好有你们这些人惦记着,咱们村还是有希望的啊!」
村长眼光热切的握着爸爸的手,感激溢于言表。
「应该的,我们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
一块隐约能看出是「出入平安」的地垫就那样半露在泥水中。
爸爸环顾着四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短暂的寒暄后,我们紧急加入了支援行动。
爸爸和阿洲拿着铁铲和村民一起,正吭哧吭哧的清理着掩埋屋子的淤泥。
我也撸起袖子和裤腿,在淹到大腿的水中清理杂物,为他们理干净门口的路。
我埋着头干活,干净的衣服很快沾满了泥灰。
突然一个胳膊捅了捅我。
「诶,怎么没见过你,城里来的吗?」
我抬头一看,对上一张满是沟壑疤痕的脸,又飞快低下头。
「我是跟着我爸回村里支援的。」
他摸了摸脸,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叫张毕材,是村长的亲侄子。」
「看你白白嫩嫩,讲话文绉绉的,人还这么害羞啊!」
我并不想接话,他却以为我默许了他的骚扰。
见我不理他,他开启了夺命连环三问:
「是大学生吧?」
「又男朋友了吗?」
「喜不喜欢玩得花的男人?」
「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太循规蹈矩了,哥有个好兄弟,明天带上你玩两天。」
我竭力控制着内心的厌恶,默不作声的低头干活。
张毕材突然冷笑一声,愈发变本加厉。
「呦,城里来的学生就是高冷啊,都不拿眼睛看我的。」
「装什么逼啊,你们女人就是欠收拾的玩意!」
我紧紧攥着拳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之前爸爸对我说的话:
「彤彤,你虽然是城里长大的,但这里是爸爸的根。」
「爸爸百年以后还要葬回村里的呢!」
我抑制住怒容,虽然还没进村就感受到了恶意。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正面起冲突。
前面突然传来阿洲的声音:
「大家伙分饭啦!」
爸爸和阿洲已经回到停车的地方,我丢下手边的活,加快脚步去帮忙。
3.
一个个温热的饭盒被他们从大保温箱里拿出来,村民们纷纷上前领饭盒。
大家伸长着双臂,手心向上接着盒饭,没一会儿就分完了。
何永泰把最后一个盒饭拿给我了。
「就剩一个了,你吃吧。」
我急忙把盒饭塞回他手里,被他推了回来。
「可是你和爸爸这么辛苦都还没吃呢!」
「我们不碍事,可不能饿着你了。」
阿洲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待,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我。
他和何永泰一样,当年都是交不起学费的孩子,受了爸爸的资助。
可他和何永泰又不一样。
爸爸说,当年他哭着给爸爸磕了几个头,说自己一定好好读书。
做家族里第一个走出大山的孩子。
爸爸知道这份坚韧来之不易,全力支持他。
最后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又读了几年研究生。
而何永泰拿着资助的钱去买摩托车泡妞,爸爸知道以后就断掉了赞助。
阿洲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爸爸的公司从基层做起。
很快已经是小有成就的管理层。
不仅在城里安了家,还把全家老少都接过来一起生活。
这次阿洲坚决要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原因是:
一则这也是他土生土长的家乡。
二则他觉得自己身强力壮,有什么事情好照应我和爸爸。
「饭快凉了,你先吃吧!」
他憨憨的朝我一笑。
我比他矮很多,隐约听到了他肚子在咕咕叫。
按照我们来之前的估算,饭盒应该有剩下的,可现在却不够了。
我摁下心里的怀疑,朝着刚领了饭的村民们大声问道:
「有人多领了盒饭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但没人吱声。
我只能直截了当的说道:
「盒饭是每人一盒的,如果有人多拿了,麻烦归还给我们。」
这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多拿了几个饭盒,需要的话一份50倒卖给你们!」
我顺着声音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寒气。
这不是在半路拿了一堆烂苹果要我们赔的何永泰吗?
4.
他端着好几个饭盒,缓缓走上前来。
一脸狂妄地盯着我们,脸颊上还挂着阿洲的战绩——一圈淤青。
知道他不是个善茬,阿洲立马把我护在身后。
健壮的身躯把我挡的严严实实。
「何永泰,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又要惹什么事?」
「现场涨价,100一份!」
他半眯着眸子,眉眼尽是嚣张挑衅之态。
阿洲火冒三丈,怒斥道:
「你看清楚,饭盒是我们带来的分给村民的。」
「你贪心拿多了几份,害得我们不够分。」
「现在竟然反过来要收我们的钱,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何永泰抖擞着腿,毫不掩饰内心的私欲。
「我凭自己本事多拿的饭盒,凭什么不能卖钱?」
「谁带来的饭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认钱不认人!」
爸爸被他一番话气的差点两眼昏黑,伸手指着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多亏我眼睛快看见了,用力搀扶着才没倒下去。
将爸爸安顿在后座后,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大骂道:
「何永泰,我爸以前资助你读书,你不感恩就罢了,还恩将仇报。」
「刚刚在路上拿着一堆烂苹果故意讹我们,现在又拿了我们的饭盒倒卖50元一份!」
「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帮助过你的人吗?」
这时他身后的村民纷纷窃窃私语,不时抬起眼皮瞅着他,又不敢说他的不是。
街头巷尾的谁家住哪都知道,都生怕自己家被他报复。
何永泰的脸色陡然一变,他扬起眉毛看着我。
「这不是车上那个妞嘛,怎么着,终于肯出面亲自教育我来了?」
「我告诉你,老子不仅心安理得,老子还会抢女人,打女人。」
话音刚落,阿洲的拳头已经停留在他的眼前。
「你TM的敢动她试试?」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两人正僵持着不相上下,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何永泰的肩膀上,把吸了一半的烟放进他嘴里。
那个人正是刚刚对我出言不逊的张毕材。
他口中的好兄弟就是何永泰。
「得了吧何永泰,人家都是城里来的,连我这个村长的亲侄子都看不上。」
「那他们更加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你,当然要找机会揍你了!」
「咱还是省点力气吧,欺负城里人可没好果子吃。」
听了他火上浇油的话,何永泰一脸恼怒,额头青筋暴起。
「既然100一份的饭盒没人买,那我还不如喂狗!」
说罢,他当着我们的面,把多拿的几个饭盒一股脑全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跺了几下。
新鲜的饭菜就这样和泥土搅在一起,直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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