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史观”和“群众史观”到底谁更有说服力?
英雄史观如史诗般壮丽:亚历山大大帝的铁骑踏平三大洲,成吉思汗的弯弓射落星辰,特斯拉的电流点亮人类文明的灯塔。这种叙事强调个体的非凡意志能撕裂时空的帷幕,正如梁启超所言:"历史是英雄的舞台,舍英雄便无历史"。其理论根基深植于唯心史观,认为精神力量才是历史前进的引擎。
群众史观则像地质运动般深沉:古埃及金字塔每块巨石都浸透着奴隶的汗渍,敦煌壁画中无名画工的笔触勾勒出盛唐气象,工业革命背后是千万纺织女工被机器碾碎的命运。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揭示的真相振聋发聩:人类首先要解决吃穿住行,才能创造历史。这种唯物史观将文明视为物质生产的累积过程。
英雄的悖论在拿破仑身上显露无遗:当他以《民法典》重塑欧洲秩序时,是启蒙思想的执行者;当他在莫斯科的冰雪中溃败时,不过是俄国农民坚壁清野战略的囚徒。正如列宁所说:"人们本想打开这扇门,却走进了另一扇",英雄的意志总在客观规律前碰壁。
群众的困境则在法国大革命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攻占巴士底狱的巴黎市民创造了历史,但革命果实最终被资产阶级攫取。这印证了马克思的洞见——群众创造历史的过程充满盲目性与自觉性的交织。
敦煌藏经洞的守护者王道士固然重要,但若无丝路商旅千年驼铃的积淀,莫高窟不过是荒漠中的土丘。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改变了人类认知,但其公式中凝结着麦克斯韦、洛伦兹等数代科学家的智慧结晶。英雄与群众缺一不可。
工业革命初期,英国蛾群在污染环境中演变为黑色变种,看似是"适者生存"的英雄叙事。但生物学家发现:没有庞大种群基数提供的遗传多样性,自然选择根本无从发生。这恰似历史进程——英雄只是浮出水面的浪花,真正托举他们的是深邃的群众海洋。
社会治理领域最能体现这种辩证关系:新加坡的腾飞离不开李光耀的远见,但更本质的是将公务员廉洁体系建立在全民监督的群众基础之上。中国脱贫攻坚的奇迹,既是顶层设计的成果,更是300万驻村干部与亿万农民共同书写的史诗。
将历史进程视为"群众提供动能,英雄把握方向"的航船。郑和下西洋的宝船需要数万工匠建造,但航海图的绘制依赖郑和团队的开拓。
短期看,滑铁卢战役取决于拿破仑的决策;长期观之,工业革命积累的英国国力早已注定战争结局。这启示我们要用分形思维看待历史:每个瞬间都同时存在决定论与偶然性的交织。
从雅典公民大会到现代社交媒体,群众正从"历史的材料"转变为"历史的主体"。但真正的突破在于:每个人都能在某个维度成为英雄,正如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在永恒的推动中找寻生命的意义。
当我们在故宫太和殿前仰望,不应只看见龙椅上的帝王将相,更要听见建造者的号子、守卫者的脚步声、游客的惊叹。历史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而是英雄与群众共同谱写的交响曲。或许最接近真相的答案藏在中国古老的阴阳哲学中: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唯有阴阳和合,方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