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催泪的虐文小说?
男朋友最难的那一年,我抛弃了他。
后来他功成名就,我绝症在身。
他可怜巴巴道:「苏窈,我们重新在一起,可以么?」
我坚定地摇摇头说:「不可以。」
因为我要死了。
1.
「沈总,推动您将公司做大做强的驱动力是什么?」我照着先前拟定好的问题提问。
沈宴坐在单人沙发上,带着金丝框眼镜,看上去斯文败类。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钱,为了钱。
当时我女朋友嫌我破产,狠心抛弃了我。那时候我就想有钱有权,出人头地。」
沈宴顿了下,斯条慢理地道:「然后,再狠狠地报、复她。」
我的手开始发颤,捏紧拳头才堪堪忍住。
报复我?
眼睛有些酸涩。
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回复工作状态。
我见摄像小哥皱起眉头,这跟之前商量好的回答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可以后期剪辑。
我继续问:「沈总,您是从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创业,所以您对创业的应届毕业生有什么建议吗?」
沈宴道:「我不鼓励他们创业,他们的动手能力不足,大部分学生在本科期间追求的是考试不挂科……」
……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沈宴后边都非常配合,没有继续胡言乱语。
2.
采访完,我和摄像小哥收拾好设备正打算走。
沈宴用力捏住我手腕:「别走,我们谈谈。」
我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
我转过身,轻笑:「沈宴,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沈宴不吭声,只是倔强地捏着我手腕。
算了,沈宴就是犟种。
我回头冲满眼都是八卦的摄像小哥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摄像小哥临走前贴心地关上门。
我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冷静道:「说吧,想谈什么?」
沈宴把我拉到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跪坐在我腿边。
「我没同意分手。」
我知道他这是在反驳我说他是我前任的话。
我嗤笑一声:「沈宴,你不是说要报复我么!你现在可怜巴巴的做给谁看呢?」
沈宴抬头,一双小狗眼睛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当然做给你看,你最看不得我委屈的样子了。」
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跟沈宴还没分手的时候。
只要我一生气,他惯会在我面前摆弄可怜无助弱小的小白花姿态。
然后我次次都心软。
但是这次不会了。
我掐了掐手心,逼迫自己移开视线。
狠下心说:「沈宴,人是会变的,之前喜欢的不代表现在还喜欢。」
沈宴抬起头,抓起我一只手覆在他脸颊上,嗓音十分急切:「阿窈,我不想报复你,一点也不想,现在我有钱,有很多的钱,可以给你优越的生活。我们重新在一起,可以吗?」
我扭头,不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眼眶:「不可以。」
话音刚落,手心就触碰到一片滚烫的泪水。
「阿窈,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猛地抽开手,恶狠狠地说:「沈宴,你贱不贱啊!你就这么喜欢倒贴!」
沈宴似乎是被我的话伤到了,久久未说话。
空气陷入沉默。
许久,沈宴哑声说:「苏窈,你怎么变得这么心狠,你还是六年前我喜欢的苏窈么。」
我一把推开跪坐在我腿边的沈宴,站起身,垂眸:「六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了。」
停顿了一下,冷笑道:「就如你现在,比六年前更加舔狗。 」
沈宴站起身,掐着我的脖子把在抵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说:「安窈,真想掐死你,然后跟你同归于尽。」
我嗤笑:「来呀,掐死我啊!我赌你不敢。」
沈宴轻轻松开手:「你可真是太懂得怎么扎我心才能最疼,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狗!」
他起身,背对着我,语气落魄:「你走吧。」
3.
卫生间。
绷紧的弦猛地断开,我手撑在洗手台上。
呼吸开始急促,一滴滴鲜血从鼻腔里落下,滴在洗手池里,似是冬日里最红的梅花。
头疼欲裂,我急忙地从包里拿出止疼药。
手脚抖得厉害,一个没拿稳,药瓶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散落了一地的药,我缓缓地蹲下身,捡起好几粒药丸,放入口中,直接吞咽。
呼气,吸气,深呼吸,再深呼吸。
收拾好后,我来的地下车库,打开车门。
摄像小哥满脸担心:「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好惨白。该不会是沈总欺负你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的事。」
我缓慢地寄上安全带!「回公司,开车吧。」
4.
在车上,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
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我跟沈宴走在街上。
沈宴悄咪咪地垂眸看我:「阿窈。」
「嗯?」
「你感觉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正常发挥。」
「那你打算填报哪所大学啊?」
「清大,你呢?」
「跟你一样,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停下脚步,言笑晏晏:「沈宴,你也太黏我了吧。」
沈宴「嗯哼」一声:「对,我这辈子就黏定你了。」
我迈开脚步,沈宴放慢脚步。
他的小拇指悄咪咪地勾过来,我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一把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夕阳的余晖落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要是时间可以停留在那时候就好了。
那时候沈宴天天都从高档别墅小区出来,跨越两条街,再从巷口走到巷尾。
最后来到我家,把我拉出去。
他带我逛商场,我带他探索苍蝇小店。
他带我去游乐场,我带他去海洋馆。
他带我去爬山看星星,我带他去郊外野餐。
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谈有对方的未来。
向彼此献上青涩的吻。
后来沈宴带我去见他父母。
我站在别墅门口,开玩笑似的跟沈宴说:「你说你妈妈会不会像小说里边的豪门太太一样,递给我一张支票说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沈宴搂过我肩膀,目光炯炯,仿佛下一秒就要看破我内心的卑微。
「她要是这样做了,那支票我们俩平分。不过我妈肯定会爱屋及乌。」
进到别墅,果真如沈宴所说,沈阿姨特别热情。
她拉着我手!「那臭小子可算是把你带过来了。阿姨之前就想见你了,沈宴那臭小子总是时机不成熟。」
「妈,哪有你这样损儿子的啊!」
「臭小子,端菜去。」
沈阿姨扭头看我:「你叫苏窈是吧,那我叫你窈窈,怎么样?」
我点点头:「可以的,阿姨。」
「沈宴这家伙是个混不吝的,是遇到你以后才静下心来认真学习,说是要跟上你的步伐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吃饭咯!」沈宴的声音从餐桌传来。
……
然而在高考结束的第四十五天,一切都变了,幸福的日子悄然碎掉。
5.
「姐!姐!醒醒!回公司了!」摄像小哥的声音把我从梦里拖出来。
我睁开眼睛,揉了揉额角。
办公室。
「回来了,怎么样,采访顺利吗?」那姐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视线。
那姐叫那韵,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知心姐姐。
我坐到会客沙发上:「挺顺利的。就是下次别安排我去采访沈宴了。」
那韵挑眉:「怎么?沈宴是你老相好啊?」
我撇嘴,点点头,「嗯,他是我前男友。」
「那的确是不太适合安排你去采访。」
「不过……」那韵皱起眉毛:「老徐跟我通过话了,你是不是今天没接他电话?」
老徐是那韵的丈夫,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摁了几下没反应。
我无奈耸耸肩:「关机了。」
「老徐让我告诉你,你必须得住院观察了。」
我平静的说:「不去。」
那韵捏住我肩膀,苦心婆口地说:「窈窈,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就听姐一句劝,去吧。」
「可是去医院也治不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浪费仅剩的这一点时间,我为什么不利用这仅剩的时间去采访更多的人,发表更多的文章呢!」
一句话,让那韵红了眼眶。
「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你的职位我给你留着,随时等你回来。」
我禁不住那姐的劝:「好。」
「行,我明天送你去。」
6.
楼下传来一阵喧哗:「苏窈!叫苏窈出来。」
听到这声音,我立刻从窗户上往下看。
是苏大烈,我生物遗传上的父亲。
他出狱了!
他眼睛里都是血丝,汗水和暴起的青筋凸显在他极瘦的额头上,像是一个盘了藤蔓的骷髅头。
狰狞、凶戾、阴郁、恐怖,全都出现在了那张脸上。
保安在旁边拼命拉着他,但拉不住。
「苏窈,你给我下来,你不下来的话,我就把你妈留下来的陶瓷娃娃摔碎。」
我瞳孔骤缩,陶瓷娃娃!
陶瓷娃娃是我妈妈去世前亲生做的,她说:「我的窈窕要是想我了,就看看陶瓷娃娃,它会代替妈妈陪伴你。」
陶瓷娃娃在我妈妈去世不久后就丢了,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还小不记事弄丢了,没想到竟是被他偷了去。
因为这个,我心里总有个心结。
我马不蹄停的跑下楼,丝毫不顾身体的情况,「苏大烈,说吧,什么条件?」
苏大烈狮子大张口:「一百万。」
我眼底染上冷意:「没有。」
苏大烈拿高陶瓷娃娃,作势往地上砸:「有没有?」
「别!我有!给我一点时间,一百万我现在筹不齐。」
苏大烈凶狠地笑:「行,我给你三天时间。」
尾音刚落,就传来了警笛声。
苏大烈顿时慌张,从监狱里刚出来,他最怕的就是警察了。
「好啊!你们竟然报警了!那这陶瓷娃娃苏窈你别想要了!」
说完,苏大烈把陶瓷娃娃狠狠地往地上砸。
陶瓷娃娃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我愣住很久,眼泪忽地掉落下来。
破碎的陶瓷娃娃就跟我破碎的身体一样,再也修不好了。
我蹲下身,捡起瓷片。
鼻血砸在我手背上,耳朵嗡嗡作响。
这一次发病比以往都更严重。
我腿脚发软,浑身疼的蹲不住,直直地倒下去。
那韵一把接住我,大喊:「叫救护车!」
7.
医院。
我的意识逐渐清醒,听到那姐和徐医生的声音。
那姐:「窈窕还可以撑多久?」
徐医生:「本来是可以活到明年夏天的,但是她之前迟迟不来治疗,现在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都是问题。」
我听见那姐哽咽的声音响起:「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惜命呢!」
我连忙撑着自己爬起来,沙哑地说:「姐,我想喝水。」
她搀扶着我做起来,拿过枕头垫在我腰:「诶,我去给你拿。」
「姐,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公司上班而不是在这。」
那韵挑挑眉:「你赶我走啊。」
我若有其事地点头:「嗯,公司少不了您这样的得力大将啊!」
那韵手指点了一下我额头:「就你贫嘴。我等会儿就走,你好好休息。」
我乖巧地点点头。
8.
那姐走了后,我推着输液架到徐医生办公室。
我敲门。
「进来。」徐医生的声音在门内传来。
「安窈,咨询病情?」
我「嗯」了一声。
我吞了口唾沫,继续说:「徐医生,如果我积极配合治疗,能活到明年开春吗?」
徐徐医生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概率很低。」
他顿了下,问我:「你怎么突然间这么配合了,之前三番四次地叫你来医院,你都不配合。」
我眼神逐渐虚焦,轻声说:「冬天太冷了,我想在温暖花开的季节里离去。」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沈宴生日快到了,就在冬天,我不想在有他生日的季节里死去。
徐医生谈了口气:「即使概率很低,但并不代表着没有那个可能,也许你就是那个奇迹。」
我轻笑:「借您吉言了!」
我慢悠悠地推着输液架回病房。
却在转角处与沈宴四目相对,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神从惊讶到满眼担忧。
「阿窈,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打量了我一番,视线在输液架的停顿了许久,眉头紧皱。
9.
我按下狂跳的心跳。
我错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我没事,而且也用不着你操心。」
沈宴沉默了很久,无视我说的话:「阿窈,你不愿意说没事,我会等的。你在哪个病房,我送你回去。」
我哼笑一声:「再理我就是狗,你说的。你现在关心我,你承认你是狗么?」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丑陋的,卑鄙的。
「汪—汪汪——」
听到沈宴的声音,我愣怔了一下,一时间忘了继续针对沈宴。
「所以阿窈可以告诉我你在哪个病房了吗?」
他搀扶着我回到病房。
「好了,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沈宴脸上露出心疼:「你就住在这个病房?」
我看着眼前有三张床的病房,平静点头:「嗯。」
沈宴手脚利落地帮我收拾好个人物品:「走,去住单人间。」
「你够了没?!」我一把甩开沈宴。
沈宴,你怎么总是要来关心我,你这样让我怎么坚持那个承诺。
沈宴的声音高了几度:「安窈,你生病了不告诉我,我理解,毕竟我们分开了六年。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你有个安静的环境,能够休息的更好,你告诉我,我有错吗?」
沈宴平复了一下呼吸,盯着我的脸庞。
我努力制止着自己颤动的身体,忍受着太阳穴附近的突突疼痛。
我默不作声。
沈宴自嘲一声:「也是,六年前你就没有缘由地抛弃我,现在怎么可能还需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