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亭长是很小的官,亭侯却是很高的爵位?
河南有这么一个民间传说:刘邦得了天下,不知道该怎么赏赐樊哙,于是拿出一捆玉带,说这是本朝所有的位置了,你先看着挑一根,你挑完了,剩下的我再拿去分赏功臣。樊哙是个粗人,挑花了眼也不知道该选什么,于是按自己的喜好挑了一条最花哨的,刘邦说,这是舞阳侯的玉带,我这就写封册,你也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就封去吧。樊哙万万没想到自己打拼了半辈子,居然只给了一个县,但玉带是自己挑的,刘邦金口玉言已经落了地,后悔都没处后悔,只能忍气吞声去了舞阳。
这个故事当然是假的,而且可以大致推测出来,这个故事的成形不会早于清代,因为一直到明代,各地还有分封的藩王。尽管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但说书人很容易打听到,藩王和地方官是并列的两个体系,井水不犯河水,官职是官职,爵位是爵位。清代爵位不轻易给,给也是降等世袭,亲王无故不得出京,民间没处知道,也分不清楚地方官和领主有什么区别,时间一长就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出来了。
地方官是朝廷的掌柜,职能是帮朝廷收税,以及帮朝廷清理本地收税的阻力,顺带处理一下本地的刑事案件和民事纠纷,用教育系统笼络住本地的士大夫阶层,还要和本地的驻军搞好关系。有任期限制,到站下车期满走人。
领主是朝廷的股东,任期终身,而且相当大部分的情况下,可以由子孙后代合法继承。封地连同地上的居民和产出都是领主的产业,你可以在你的领地里收税,这是你的合法权益,可以差遣你的领民。你有权组建一支属于你自己的军队,用来保护你的领地。亭侯不是亭长,县侯更不是县长,《千字文》里“户封八县家给千兵”,简直就是祖坟上冒出天然气井的待遇。当年明月管织田信长叫做“县长”,管明智光秀叫“乡长”,不光是对土地面积的大小缺乏实际认知,更是连领主和长官都没闹明白,说实话,这种常识性错误让人觉得这不像是个做明史的,反倒像个清朝末年的说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