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中华为嘛没把道教传播给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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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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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有一位故交,其人姓凌,老父早年间下过真腊,攒下偌大一份家资。可此人自小便是个渔色之徒,生性奇淫,一如天竺老哥,据说出生时白眉神入梦,出娘胎即能言会语,从稳婆手里跳将出来,脚下步步生石楠花,一头指天一头指地曰:“天上地下无孔不入”。

这凌生到了二十上下,觅得一佳偶,家世清白,又兼肤白貌美,为人更是娴淑,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眼见到了递庚贴,换八字的地步,不意却闹出一桩丑事来。

原来那日凌公子与一群狐朋狗友出门吃酒,眼见着多吃了两杯,又经不住一帮泼皮亡赖言语撩拨,终于宗筋守舍,元阳蒙心,神识为自家小头所摄,呼朋唤友往鸳鹭乡寻花问柳去也。

花酒喝到兴上,只听得一声断喝,那门让人从外边踹了开,一众官差,腰间别着橡胶铁尺,不锈钢锁链,昂藏而入。

众一差役如狼似虎,正与女史形成榫卯结构的凌公子一惊,立时轻车熟路地提起亵裤,往地上一蹲,抱住脑袋。官差拿了人后,一并带回衙门,问罪画押,让众人的亲眷前来领人。凌公子往家里传信,竟是无人应答,差役忙着换班,逼催得紧,只好给他未婚妻通了信,唤她前来领人。

那女子到了衙门,听过缘由,气得柳眉倒竖,桃靥生凶,转去赛博五吊钱,交了罚锾,扭头便走。凌生欲追去,又抹不开脸面,只好自回转去等她消气。

可那女家的父亲,做过一任提学致仕,乃是当地有名的清流,最要脸面,当时便退了庚贴彩礼,了了婚约。凌父在本地也是有名的人物,自家好大儿狎妓让官府拿了,又被退婚,立时闹得府中人人皆知,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将这娄猪艾豭之事作了大乐子,一齐嚼起舌头来,差点将老员外气杀。

后来凌员外将儿子毒打一顿,赶出府去,老夫人心疼孙儿,将一套小院与他住,又偷偷递了些银钱,让他候着老爷消了气。

凌公子自家爱那女子也爱得紧,只怪自己平日不积德,又一时糊涂,做下这等腌臜事,如今婚也退了,名声也臭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再说这凌公子,每日只是在家中枯坐,心中念着未婚妻,茶饭不思起来,又常常借酒浇愁,在手机上听赛博说书,听闻那书中的修士,斩三尸,断情根,修成正果,渐渐地便有了羡鱼之情,自觉看破红尘想要出家,绝了这相思之苦。

凌公子思虑再三,自忖有几样去处。

其一是那嗣罗马天师道,自泰西而来,信移鼠拜天兄,小月卡什一税,大月卡赎罪券,氪金可消一切业障,死后入西方天兄世界,只可惜见效不快。

二是那西域**教,禁淫止欲,礼拜**,死后可见****,得七十二个**,永久立小帐篷,只可惜****,(笔者胆小怕事,此处有缘人自行领悟。)

三是那大乘佛法,向心中求,破一切执,修成摩诃波若波罗密多妙法,跳出轮回中,不在五行内,可得大自在,只是要剃光头,影响个人形象。

最后是那长生久视的道教,画符描箓炼丹鼎,证得太上忘情道,飘然乘云气,俯首视世寰,更重要的是戴袱巾背七星,广袖飘飘,形象上可加一一四五一四分,又有道系男友霸斧加成,未婚妻便是回心转意也未可知。

这凌公子说干便干,四方打听之下,知晓蜀中某地一道观,正在弄辟谷体验课,请诸位善信上山修道,现只要三百吊钱,包教到白日飞升。

三百吊钱于常人来说千难万难,对凌生却是九牛一毛,当时便结了钱,收拾停当,往山上去也。

到得去处,那道观派了车马来迎,这里一行十数个人,男女老少皆有,一看便知非富即贵,邻座一名胖员外,与凌生搭起话来,那胖员外的道学知识渊博,皆来自于封神演义,凌生平日好读网络小说,水平亦是不遑多让,二人便就兵解和飞升哪个好争辩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又各自别过头去,一路无话。

行至山脚下,已是入夜时分,只见那山高入云中,满山苍翠扑人,周围又没有人家,乃是个藏风聚气所在,山腰处远远显出一间宫观来,粉墙黛瓦,仙气飘飘,众人入得山去,只见怪松嶙石,削竹剪莎,向晚林中幽月,峒间微风,拂枝似舞,振叶如讴,暑毒尽去矣。

知客道人领着众人七拐八拐,忽上忽下,行了一阵,竟已不见来路,又过得一阵,便行至了山门前。

门口立着两名道人,一乾一坤,乾道身着卷云纹护领道袍,头戴子午莲花铜冠,蓄着两撇小八字胡,拉欧式双眼皮,削网红高加索鼻,真如那赛博天人一般。

再说那坤道,烟笼芍药,雨润芭蕉一般,剪水桃目天生就,粉薄梨腮自然来,紧身道袍,绷出两点多情,开衩下摆,露得半段风流,气杀耶路撒冷,不输田中レモン,好一个神妃仙子样的人物。最奇的是一双桃花眼,无论人在何处,便都似含情脉脉望着你一般,一行人中几个男的,都看得口干舌燥,裤腰带凭空紧了一指,更有那两口子一块来的,被浑家掐了腰间软肉也犹自不觉。

那乾道将拂尘一扬,清清嗓子,压低声音用气泡音朗声道:“丢雷老母,各位居士远道而来,贫道辟炎子在此有礼了。”

胖员外听得真切,脸色一变,骂起来:“我丢雷老母,我直恁八世祖母,恁直恁娘,驴直恁,驴赇子撮鸟,现世的忘八,苟一样的玩意。”

那乾道忙言:“居士,俺却不是在骂人,此乃是小观奉的神人,专司雷罚惩过,大罗天上法眼照得人间不平,劈咔一下扔下雷来,因此唤作丢雷老母。”胖员外听了,这才作罢。

原来这位道人,俗家姓谷,道号辟炎子,人皆唤作谷道人,此人在山中清修多年,最喜爱辟谷。

那坤道也作了个道揖,小夹子音能夹出火星来,娇滴滴道:“丢雷老母,贫道也有礼了。”

再说这位坤道,俗家姓梅,道号华柳子,是那辟炎子的师妹。二位道人简单吩咐了几句,让小道童带着众人去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凌生随众人洗漱完毕,到得殿中,听那辟炎子讲法,只见那辟炎子,高坐法坛之上,讲起法来,言说辟谷诸般妙处,又拿出一小盒来,对众人道:“此乃辟谷丹,集天地精华由高功道人所炼,今日与诸位结缘,止要一吊钱一颗。”

那胖子笑道:“谷道长说笑了,你这丹是金子打就还是银子化成?如何凭空要人一吊大钱?”

辟炎子回道:“丢雷老母,居士莫要说笑,你现时觉得不值,迟早会觉得值,不要和贫道耍个性,贫道专治不服。”

胖子扁了扁嘴,不再言语,那辟炎子又掏了几样符箓药丸出来,吹得神乎其神,说甚活死人,肉白骨,狗食了上天,孩儿吃了懂高数,自家天天用这药丸,年纪轻轻硬生生修成了高功,足见童叟无欺。

众人听得不耐烦,便催他赶紧教辟谷,那辟炎子见众人发怒,连忙讲起辟谷来,说来说去就两个字,饿着,又教了众人些法诀,打坐的窍门,便让众人开始辟谷。

凌公子依言,在殿中枯坐,只觉百无聊赖,不禁便神游物外,干脆学起那肖申克的救赎来,人家在脑中观想肖邦、柴可夫斯基,凌生却在脑中循环播放起日毛欧毛解闷,待得几时,肚子又叫起来,一早起来便没用早饭,到晌午时还能强捱,眼见到了傍晚,水米未进,肚中空空,凌公子还好,那胖子头上已经饿出了虚汗,身子似是不支,兀自一颤一颤的。

胖员外开囗道:“谷道长,我道缘浅,委实捱不过饿,敢问何时能开斋?”辟炎子听了,眼皮也不抬,只是瓮声道:“丢雷老母,本观都是高功,从来不食人间烟火,并无斋饭,居士若是饿了,这里倒是有辟谷丹,一千钱一盒,赠予有元人。”

那胖子急了,骂道:“你这臭牛鼻子,原来却是个赖汉,如今诈索到俺头上,俺却不吃你这一套,我如今便走,看谁能拦得住!”

说罢起身径投门外去,辟炎子望他一阵,笑道:“居士好走不送!”凌生这里也饿得紧,又不想作那冤大头,买这一吊一盒的屁股蛋,强坐回去,又开始在脑中观想日毛欧毛。

摸许过得半时辰,只听得大门吱呀一声,那胖子灰溜溜地又回转来,身上全是草叶树痕,还带着伤,强笑道:“道长,俺道你这洞府实在是有仙则名,俺转了半日却找不到出路,手机信号也无,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能否指条明路?”

辟炎子回道:“贫道与那车马行约好,七日来一趟,你如今便要走,贫道委实没有办法,万望见谅。”

那胖子一咬牙,排出钱袋,掏出十张高帝像大红宝钞,往桌上一拍,谷道人努努嘴,身边小道童即时便奉上了辟谷丹。

胖子这里立时便吧唧吧唧地吃起来,那凌生见了,也动起意来,排出十张宝钞钱,自买了一盒来吃。

那辟谷丹一入口,凌生便在心里暗骂:“直娘贼,这不就是能量棒么?你这里搓成丸子,便卖一吊一盒,恁地坏了良心!”

众人也都捱不过饿,纷纷掏钱,喜的谷道人眉开眼笑,欧式大双眼皮都快开线了。

再说众人吃饱喝足,自回转去歇下。凌生这里躺在床上,望着大梁,床板又硬,怎生睡得着?索性将窗子打开,正当天热,也好贪些凉来。

又过得一阵,还是翻来覆去地煎饼,心想卧着也是卧着,又开始观想起欧毛日毛来,识海之中,男的和女的,女的和女的,还有恁娘的小动物,战作一团,杀得不可开交。

凌生越观想越兴起,索性掀开被子,褪了亵衣,放起手铳来,弄了一阵心满意足,又躺了回去。忽听得门外笃笃声响,凌生穿好裤子,开门一看,竟是那美貌道姑华柳子。


凌生正不知所措,那道姑华柳子倒是嘤咛一声,被门槛跘了一交,身子往前一倾,带着香风俏生生地撞进凌生怀里,凌生只觉一团火热入臂,裤腰顿时凭空紧了一指,竖起大纛来。


凌生心下一慌,期艾道:“仙姑所为何来啊?”那华柳子含桃小口一张,笑道:“白日里便瞧得居士有道根,特来与你讲法。”


说罢,拉着凌生在床边坐下,身子顺势也偎在凌生身上,又用手扯了一下道袍护领,露出一片白花花,银灿灿,初凝塞上酥来,若是再瞧下去呵,堪堪可见,相对峰头玉小,红梅落入雪泥,华柳子也不讲话,只是望着他笑。


凌生这里望去,强咽了两口唾,用一位古人的话来讲便是,再多看一眼看一眼就会爆炸 再近一点近一点快被融化 ,欧耶。凌生再也按捺不住,小头铮铮夺舍急,正欲上下其手,识海中忽然一阵灵明,想起他那未婚妻来。心里立时便开始天人交战。


自家正是吃了这好色的亏,才落到如此境地,万不可做个记吃不记打的憨货,于是咬牙把眼闭上,道:“道长不可如此,我已是持道戒欲之身,不可坏了修行。”


那华柳子见他不动了,笑道:“好达达,你说你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自又凑上去,玉臂环住他头,一条腿横陈过去撩拨他。


凌生被这样一弄,再也把持不住,马上便要不管不顾,那窗外忽来一阵步声,华柳子听得人来,立马便缩到了墙角,脸朝墙壁蹲下双手抱头,凌生也被一惊,倒在床上假寐。


原来是那胖子,辟谷丹吃得半饱,半夜又饿了,硬说谷道长那间房里有梅菜扣肉味,人家与他说谷道长是大罗金仙,每日只是食气,不食人食,那胖子只好作罢,灌了个水饱,过得一阵便要去屙尿。


那胖子在走廊上来来去去,华柳子也只得作罢,理好衣冠,灰溜溜地自离去。


到了第二日,照例去听那辟炎子放辟,凌生这里一夜无眠,顶着俩青眼,在蒲团上坐定,那谷道人辟炎子,今日却讲起了双修,他道:“无论古今中外,都有双修的功夫,佛有欢喜禅,道有房中术,身毒有瑜珈,拂菻开银趴,罗马天师道帮小男孩开天眼儿,盎撒新教好撅萝莉。因此上,双修并非甚诲淫的勾当,辟谷也非唯一的成仙之道,你比如有的人,他天生就适合双修,若是有了道侣,那连辟谷也不用了,每日欢欢喜喜地,就能成仙,别的不讲,就说俺中夏道教名门正派的,也有许多房中术法门,有的与人妻修,有的与西瓜修,那时节成就了正道,一齐飞升,岂不快哉...”

那凌生听了辟炎子讲话,心中如茅塞顿开,原来我却是个先天修道圣体!不免飘飘然起来,那谷道人还在讲话,众人听得昏昏欲睡,这时那华柳子轻移莲步,不知何时从后面过来,笑嘻嘻地用小手在凌生头上拍了三下,娇笑道:“小杀才,却在这里走神。”

凌生一沾这些勾当,智力便立时暴涨,马上便明白了华柳子的意思,当下便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好容易捱到天黑,辟谷完了,便急不可奈地回转去,脱得赤条条钻进被去。


到了半夜,那胖子又作起了怪,硬说谷道人屋里有东坡肉味,闹了一时,又去饮水,凌生心道:“今夜却不能让他坏我的好事。”也不顾暑天炎炎,起身将窗棂关死,又落了插销。


待得许久,又听见门外笃笃的声响,凌生跳将起来,甩甩荡荡地去开门,乐不可支,门外不是那华柳子又是哪个?

只见那华柳子,手里挎了个食盒,也不着急,施施然进了屋,又从里面拿出东坡肉和酒来,凌生却等不及了,从后面抱住华柳子,那女冠只是娇笑一声,一把推开他道:“居士莫急,先来吃些酒。”


凌生也不好用强,只好坐下来,就着东坡肉,与那女冠吃起酒来,开始还只是说些体己话,到后来那华柳子便讲起她身世来,说甚自幼出家,师父待她甚好,如同亲父一般,他老人家生前发下宏愿,要重塑丢雷老母金身,后来师父羽化,只可怜小观香火不旺,便一直没绥了他愿,讲到动情处,还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泪珠滴滴到胸口,乱雨打萍一般,晃晃悠悠满池红莲乱颤,看得凌生一立一立又一立,心疼不已。


那凌生喝了大酒,更猴急起来,马上便满口答应出钱,只可惜身边现钱未带足,山上又没有信号,那女冠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道:“其实山上是有wifi的,只是怕坏了你们的道心,还望你万万不要告诉别人。”又从怀里排出一个POS机,道:“不方便的话刷卡也行。”


凌生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连上网就转了一百吊钱过去,见凌生出手如此阔绰,那女冠立马便破涕为笑道:“多谢好达达,这下便能绥了师傅的心愿。”凌生却等不得了,将那华柳子往榻上一扑,做起那鸳鸯勾当来,abandon abandon地学了一夜英语。


第二日,那凌生吃饱喝足,一步三摇地去大殿辟谷,那胖子见他,用力一嗅道:“你身上如何也有东坡肉味?”凌生眼睛一翻,瞎扯道:“俺快修成了,身上自然有这个味。”


白日如何辟谷不表,只是自此以后,那华柳子,夜夜都提着食盒来找凌生,见面便是天雷勾动地火,彻夜大战。


凌生过得快活日子,不觉便到了七日后,体验班结束,众人都要各自归家了。那辟炎子却说,凌生比他人都有仙根,可以留在山上继续修行,凌生也乐得好吃好瓢,自然也不愿下山。


再说这凌生,数日以来,一日十几发,又天天喝大酒,身子都瘘了,走路直打飘,胖子见了笑道:“你这厮也怪,每日身上不是东坡肉味,便是干炸丸子味,还有水煮肉片味,蒜泥白肉味,凉拌猪耳味,人却瘦得紧,你这修得是甚么道?”


那凌生眼睛都凹下去了,回道:“你这厮肉眼凡胎不晓事,我这叫练得身形似鹤形。”胖子讥道:“你老人家悠着点,莫要年纪轻轻就尸解了。”说罢扬长而去。


众人这一走,观中没了外人,凌生与这华柳子便放得更开了,每日盘肠大战,不舍昼夜,时日一长,那华柳子便言说,日日吃观里的,喝观里的,辟炎子师兄有些不悦,那凌生一听,这还叫事吗,每日里便自家掏钱买酒买肉。


又过得几日,华柳子又与他抽搭起来,凌生问她怎地,那女冠只是不讲话,一味地哭。凌生急着学英语,再三盘问之下,原来是华柳子尘缘未了,虽自小便出了家,但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个幼弟,谁知前两日,老父查出大病,急要使银子看郎中。


凌生听得,一咬牙又掏了两百吊钱出来,予那华柳子。自此之后,华柳子隔三岔五地来找凌生,一会推说幼弟打了人,一会说三清殿漏了顶,总归都是要银子,那凌生被弄得五迷三道,又日日吃大酒,脑子也转不动了,只是一味地爆金币,当初离家时他祖母塞给他的银钱,很快便见了底。


却说那一日,华柳子又来找凌生拿钱,说是老母像塑到一半,师傅跑路了,现下要再请一个,苦于没有钱,特来找道侣拆对一些。


那凌生委实是一滴也没有了,各种意义上的,只好告饶,华柳子却是不依,若是放在前朝,凌公子这会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可是你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若是没了银子,不是还能借网贷吗?


那凌公子一听就直摇头,那赛博印子钱寻常人能碰的,若是赊了他钱还不上,那时节电子驴打起滚来,一出一一四五一四归,任你富甲一方也要伤筋动骨。


华柳子见他不肯,冷笑一声:“看来奴奴是指望不上你了,时候不早了,奴奴去隔壁找师兄吃吃酒,想想主意。”说罢扬长而去。


过得一阵,凌生听得隔壁推杯换盏起来,调笑声,奏乐声响作一片,那华柳子今日也没送吃食过来,凌生只好就着昨日剩的冷炙,对付两口,听着那边热闹,心里便不是滋味起来,望得此番光景,真个是:听对面,暖阁新被,婉转春飞,莺歌燕语,阮弹箫吹,观此处,冷酒残炙,对镜空饮,清光酒影,却道声,怎无滋味。


想到此间,凌生一咬牙,心道:“不就是印子钱么,俺家做得恁大买卖,怎生便还不上?老头就俺一个大儿,真能不管俺不成?”念罢推门而出,找那华柳子去也。


华柳子见他来,知他念头通达了,眼媚儿也弯,眉黛儿也弯,见到美人心悦,凌生便更志决心坚,那华柳子拿出契来,一双小手摁住题头,让他这里署名,那边画押,林林总总签了一本,那钱立时便划到了账上,华柳子看他那里收拾停当,又上去抱住他臂,对谷道人浅浅地安了一下道:“师兄,我和道侣便去修行了。”那谷道人也是眉开眼笑道:“且去且去。”


自此凌生又日日放浪快活起来,待得要使银钱的地方,就随便画个押,这印子钱也是一日多过一日,凌生心大,也懒得问,偶尔想盘一下账,那华柳子就说些好话来哄他,时日久了,也是自觉债多不压身。


却说这日,凌公子正在精舍里昧着,等华柳子来双修,不意门却被一脚踢开,凌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以为是华柳子,心肝宝贝地叫着,伸手去乱摸,恍惚间觉入手不对,为何毛却长在了胸口上,睁眼观瞧下,猛地一惊,面前却是个胖大道人,凶神一般长相,身长九尺,腰大十围,青布道袍敞着怀,一张紫脸腾腾杀气,两环虎目震震凶光;满脸虬须剑张戟立,二道乱眉铁锁钩连,一点仙风未有,半根道骨皆无,真是天上降魔主,好比内塔尼亚胡。


那道复近前一步,一把就将凌生从榻上揪起,狞声道:“凌公子前几日赊得银钱,今日却好还些了。“凌生回道:“俺分明借得是赛博印子钱,几时找恁每借过?”


那恶道人听了一笑,从怀里掏出契来,题头上一行斗大的字,“修仙贷”,凌生看了一惊,马上便想通了个中关窍,原来这印子钱竟是观里自己放的,想来华柳子的那些个花销,俱也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立时便归了账,还凭白生出了利钱,当真是好盘算。


凌生想到此处,遍身如坠冰窟一般,强道:“俺没钱。”那恶道人听了冷笑一声,一记巴掌批在他脸上,一顿拳打脚踢。凌生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住打,只好告饶,将阿耶电话告知那恶道。


恶道人从凌生那里,问得他老父的电话号码后,一个电话打将过去,开口便是要钱,如若不然,他儿子和华柳子演的那些个活春宫,俱被针孔摄像头录了下来,那时节传到网上,管教他身败名裂。


凌员外冷笑一声,恁现在上九夭国产区,俺大儿主演系列的浏览量已经过十万了,也不差你这一哆嗦,要钱没有,杀剐听便,说罢便挂了电话。那恶道人便坐了蜡了,这下放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去找那辟炎子商议,二人决意将那凌生扣下,等凌员外想通了,说不得便会拿钱来赎。


凌生被关到柴房里,那恶道人看得又紧,每日里只在门口转悠,时不时还要揍他一顿,柴房里又黑,吃又没得吃,喝也不得喝,蛇鼠作伴,虫蚁为邻,过得是凄凄惨惨,惨惨凄凄,时日一长,便生了脱身的念头。


那恶道人也熬不住,又自恃山深林大,等闲公子哥儿也走不出去,索性便搬到了隔壁,只是支起耳朵,听着柴房响动。


却说一日子夜,那凌生正在柴房里迷迷瞪瞪,忽听得一阵娇笑声,似是那华柳子的声音,凌生便起了身,用耳朵附在壁上去听,只听得那边觥筹交错,还兀自说些淫词浪语,原来是那华柳子,捺不住寂寞,那辟炎子又只喜欢辟谷,无趣地紧,便来撩拔那恶道士。


凌生听到此处,暗骂一声贱人,转念一想,若是那两人作起腌臜勾当来,定无暇在此处留神,待得你二人开始いくいく,俺便正好脱身,从此鱼入大海,鸟飞山林,再去报官将你们这帮牛鼻子一网打尽。


耳听得对面蜂声蝶响,凌生便趁机推开门,溜了出去,摸着墙壁找到山门,正要出去,却听得一声断喝:“丢雷老母!小杂种如何敢走!”


凌生回头一看,竟是那恶道人追了出来,凌生一惊,不意这泼才却是个秒男,连忙拨腿便走。此时正是夜半,山上林子又密,遮住月光,伸手不见五指,那凌生又慌不择路,脚下被一样物什绊了一交,骨碌碌滚下山去,作了一路无敌风火轮,脑袋又磕在石上,立时便昏死去。


不知过了几多时辰,那凌生醒转来,迷迷糊糊地要找出路,可是转了半晌,也就是在原地打转,不禁暗自惊心,莫不是遇上了鬼打墙罢,耳边又听得熊嘶虎啸,猿鸣狼嚎,说不得哪时便成了外卖,于是心灰意冷,干脆自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天边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凌生吓了一跳,需知天降之物,不一定是林妹妹或者伊卡洛斯,也可能是七分熟的牢大,要是被砸中,少不得要被狠狠注入曼巴精神。于是连忙闪到一旁。


那金光落在地上,却是化作一个道人,头戴宝蓝纯阳巾,身穿青白圆领,白祙芒鞋,背上挎口七星宝剑,腰间用宫绦系了个大红朱漆宝葫芦,面目生得重颐长耳,五缕长髯飘于颔下,见到凌生,口称慈悲。


那凌生见了这道人,心想:“莫不是遇见神仙了?”那道人开口道:“小友,本座已算到汝有此一劫,特地在此等候。”


凌生这里仆地便拜:“我却愿拜入仙翁门下。”

道人打量了一番凌生,面露难色道:“小友,实话与你讲,你与我三清实在无缘,修道难有作为,不如好生归家去,做门营生,孝养父母。”

凌生又道:“仙翁,若是俺能出得山去,自然要浪子回头,只是眼下被困在这里,说不得便要重开,还望仙翁指条生路。”

那道人抚须笑道:“这有何难,你便一直向东走,不多时便能见着光亮,你只管投着亮去,那便是集市,你找户良善人家,好生将歇一宿,等天明了再作打算。”

凌生磕头如捣蒜,连声道谢,那道人将他扶起,又言讲:“小友,本座算到你劫数未尽,赠汝两句话,遇衙莫入,遇差莫近,切记切记,本座去也。”

说罢一揖,口称慈悲,凭空又化作一道金光,腾空而去。那凌生见道人离开,连忙喊道:“仙长,可否留下名姓,来日定重塑金身,再造法像!”


那道人在半空中朗声大笑,也不回他话,当时就念了一首诗:“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吟罢消失不见。


凌生一惊,立即醒转来,只觉浑身头疼,原来方才竟是南柯一梦,又望了望四周,漆黑如墨,透过树叶隐约能见月,便依梦中那神人所言,径向东去,途中又想起仙人的话来“这玉牙莫进,玉钗莫入作何解啊,是不让俺再玉了?还是让俺别玉玉了?”,边想边走,这里走得摸许一个时辰,果如那仙长所言,远远望见了光亮,再走过去,却正是一个小镇。

本朝律令夜无宵禁,那镇上到了夜中,也甚为热闹,沿途商贩叫卖不绝,路边排开户铺,净是些百般吃食、各样杂卖,人都成三成五地聚在一处吃酒划拳,夜市里羌煮貘炙,浑羊殁乎,香喷喷地勾人心魂,可谓应有尽有。

那凌生饿了数日,又走了一路,见到吃食便走不动道了,手机荷包又俱被那恶道人收走,身上半个子儿也无,正在发愁,回头一看,远处却有个衙门,俗话说有困难找衙役,那凌生也不作他想,自走了去。

待进得衙门,里面只有一个差役在,正撅着腚向西而拜,口里念着甚阿胡拉马兹达,凌生这一进门,吓他一跳,连忙起身,见凌生全身上下破破烂烂,以为他是遭了强人,连忙开口询问。

凌生这里可算是见了亲人了,眼窝一热流下泪来,将那什么辟谷班,辟炎子的事情,一古脑儿地说了出来,声泪俱下,说完之后,猛地一惊,自家不知何时教人用铁链锁住了,凌生问道:“差爷,你不去拿案犯,却来拿我,这又是因为哪般啊?”

那差役狞笑道:“好教你死个明白,那山上的老道,确是俺亲亲的同族教友,俺怎能不照拂他,现下你却犯在了俺手上,也算你背时。”说罢,将凌生提住,关进大狱里去。

可怜这凌生,才出虎口,又入狼穴,不意这差人和那几个恶牛鼻子是一伙的,难怪这屁股班开了这许久,也不见人来抄了他去。

耳听得外面那差役,与那辟炎子通了电话,约好明日一早,便遣那恶道人下山来,将凌生捉回去,凌生这里听得真切,又在山里跑了半宿,悲饥交加之下,竟然又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恍恍惚惚醒转来,却又听见外面开锁声,凌生只道是那恶道人来了,立马缩进墙角去,心道:“我命休矣!”

那人进来,凌生睁眼一看,竟是那半月前就归家的胖子,身上还穿了差服,那胖子笑道:“恁这仙修得好,差不离快尸解了吧。”

凌生惊道:“你原来也是官差?”胖子答道:“却特地前来救你。”凌生听罢,一把抱住那胖子,号啕大哭起来。

那胖差安慰了他一阵,见他那惨状,又与他买了成衣吃食,待他吃饱喝足后,一并带去堂上问话。

凌生被这胖差领着,到得堂上,见到一众都府快手,押着那恶差役与一众恶道,俱被铁链锁住,捆在大堂之上,那华柳子抽抽搭搭地不言语,辟炎子却在那里闹将起来,叫道:“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神族!高皇帝遗训,一多两窄优待我等!我族有丹书铁劵!我信仰阿胡拉马兹达!”

那胖差见了,上去就一拍案几,喝道:“我丢雷老母,你从前躲在屋里吃东坡肉时如何没想起来你信祆教?莫非是大肉穿肠过,圣火心中留?”那辟炎子一听,顿时便不作声了。

一众快手帮活起来,将那一众贼人过了堂,不多时便将案子理清,该认罪的认罪,该画押的画押。那胖差也唤过凌生,取了口供,将这伙人的来历细细说与他听。

先是那谷道人辟炎子,乃是个信拜火教的神族出身,一心只想成名,当年《少林寺》电影热播,国朝上下全习起武来,他便去剃了光头,入了释门,再后来《达芬奇密码》大火,他又还了俗,入了罗马天师道,那时因为大环境的影响,染上了给小男孩开天眼儿的癖好,让官府的人知道了,出了他海捕文书,这姓谷的便跑去了高丽,找了高丽法师变化容貌,趁着《一人之下》爆火,又干上了道士,真真的四家信奴,回来又勾结上了同族的差役,一明一暗,做下这些缺德勾当来。

再说那恶差,自幼狂信拜火教,后来同族叔父提携,入得公门,没有少做那照拂同族的事,却奇的是某年,有一西京河南府来的官差。携妻子来此处玩耍,不意遇上了清插贼人,那西京差役嫉恶如仇,立马便将他拿下,扭送衙门,谁料那清插也是恶差的同族,反将那抓贼的西京差人关了一宿,放贼抓官,也是千古少闻。

最后是那华柳子,虽生得美貌,却是好吃懒做,年轻的时候去东莞留学,后来中莞关系破裂,不让留了,让官差给遣送回来,还是不务正业,在那个拂菻蓝色小鸟软件,现在是黑色叉叉软件上,注册了个号,搞起了全国空降,吃饱喝足了便想成名,正好近日流行道教文化,便也当了个道媛,整日与人有偿双修,要说起来也是奇了,若是放在东莞,平日里三百五百钱就搞定,全国空降就要三万五万钱,这还有些道理,毕竟空运比卡车运费贵,等到当了道媛,那便要细水长流,没个十万八万等闲出不来,果然开过光的东西比较贵。

那凌生听了这些来由,感慨万千,心中又暗该自己贪花好色,才闯下这些祸来,如今死里得活,方知天道好还,善恶有报,又赖那仙人搭救,才晓冥冥之中,鬼神难昧,自此之后,也要学那周处斩蛟,陈蕃扫屋,浪子回头,痛改前非,需知人间沧桑,只有抱端持正,方可八风不动,行长致远。

凌生想明白了这些道理,突然又灵机一动,问那胖差道:“你说这谷道人辟炎子,是不是因为爱好辟谷与天眼儿,才取了这样一个道号。”胖差笑道:“我料想他便如那话本里,逃跑还要把自家名姓拆开来用的人,生怕仇家寻不到他,想来这谷道人辟炎子确实爱辟谷爱得紧。”

凌生又幽幽问道:“那这华柳子为何又叫华柳子。”

胖差回道:“这便不清楚了。”


凌生这里,冷汗立时流将下来,隐隐约约,忽觉下身一阵奇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