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参加战争,打了胜仗,会去强奸战败方的女性吗?会屠杀战败方的平民吗?这是殖民扩张必要的策略吗?

发布时间:
2025-04-2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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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改变一个人,不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当你遇见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不能带着此刻的心态去思考。

如果将现在或躺在床上刷手机的你,或坐在工位、课桌上摸鱼的你平移到一个具体的情境里——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性在手握武器的你面前瑟瑟发抖——我并不怀疑大多数人可以克制住自己的邪念,甚至完全不会有非分想法。

但,这是因为,你是将自己平移到这个具体的情境里的。

你跳过了前面的一切过程,你完整地保留了你在家里的床上或工位的办公桌上的心态。

说得简单一点:你并没有经历那些足以摧毁你的道德的事情。

战争的残酷不仅仅是血肉横飞的那一瞬。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想象一下——

你是A国一名从学校应征入伍的士兵。你通过了新兵训练,携带着武器向前线进发。在那里,你们要反击B国的进攻。你和你在新兵营里熟络起来的战友们高唱着战歌,意气风发地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沿路上,你们会谦卑地为平民让行、帮往后方转移的老人将从驴车上掉下来的行李放回车上。这时的你们,会吐槽新兵营里的教官的满嘴脏话。你们依然保留着从学校带出来的修养。

来到靠近前线的区域后,你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连队。你们迎来的第一个变化,是身边人。那些有些不修边幅、言行粗鲁的老兵们,从现在起是你们必须好好相处的同伴了。

起初你有点不适应这些老兵。他们卫生习惯糟糕、脾气火爆,喜欢开一些下流低俗的玩笑。他们会不知轻重地拍打你的肩膀,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话。他们以理所当然的心态,把各种日常的脏活累活甩给你们去做。同伴都对这些遭遇颇有微词,你的心情也不算平静。但是你知道,这些老兵有着你所不具备的经验和技巧。不论你是想杀敌立功,还是单纯想活着回家,你都必须向他们求经。因此你一言不发,和善地和老兵们维持着友好的关系。其他的新兵们,大部分也和你一样想、一样做。

同一个连队里,士兵们的成分复杂多样。有像你这样来自富裕地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有出身农村、文化程度很低的人。当你们齐聚一堂时,你发现你们的三观可谓大相径庭。

你听到你所尊敬的一些名人,在他们口中被肆意编排和嘲弄。你不忿地与之争辩,换来的结果是他们将嘲笑的矛头指向了你。

有个初中毕业的老兵有一次好奇地问你是从哪里毕业的。一直忍气吞声的你这时骄傲地挺起胸膛,告诉他你毕业于某某大学。你的母校蜚声海外,是无数学子梦想中的顶尖学府。你以为这个老兵会像迄今为止所有你遇见过的人一样,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对你肃然起敬。你已经准备好在他一声惊呼后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是去后方做技术人才而是来前线参与战斗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没听说过。这个学校很有名吗?是本科吗?”

你觉得自己和自己的母校都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你面红耳赤地向他解释,试图使他明白你的母校有多么厉害,根本不是可笑的一本大学能同日而语的。然而他带着一种明显是敷衍的神情地用一句“哦~”回应了你长篇大论的解释,便转身离开了。你无奈地意识到,他对你、对你的学历、对你的母校、对你自矜的知识既无兴趣也无敬重。在他眼里,你就是个什么也不会的新兵蛋子。

从记事开始,你习惯了把学历放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从小到大,那些学习成绩好的人,在你的身边总会得到所有人一致的尊重和重视。他们会作为勤奋和聪慧的化身受到所有人的羡慕。然而,这个一直以来被你视为理所当然的规则,在这里崩塌了。

当时的你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是你世界观崩塌的开始。

你们的连队,确切地说是你所在的旅团,是刚刚经历了战斗所以才在距离前线不远的后方进行修整的。随着你们这些新兵补充了旅团之前的减员,以及敌军攻势的终止,上面下达了反攻的命令。现在,你真的要去直面战斗了。

在进入军营之前,你是一个非常讲究干净整洁的人。你每天洗两次澡,用心地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和个人卫生。

来到军营以后,虽然条件上已经不允许你继续维持原来的卫生习惯了,但是也还在你可以接受的程度。长官们也知道营区卫生的重要性,每到一处就会解决厕所的问题。你们也会定期洗澡。

但是在战斗的过程中,就不一样了。

敌军在攻势受挫后向后撤退。结果我方的先锋部队打崩了敌方的后卫部队。于是敌军的撤退变成一场溃败。我方的指挥官意识到这是一个大幅推进战线的好机会,命令你们全速向前挺进。

在步兵战车和摩托引擎的轰鸣声中,你们一刻不停地往前冲。战机转瞬即逝,由不得你们耽误片刻。

当你的小腹酸胀到无法继续忍受后,你壮着胆子向长官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停下来上一下厕所?”

长官抬头看了你一眼,老兵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他们开始哈哈大笑。

“直接拉在裤子里吧。”

你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在开玩笑。那个喜欢拍你肩膀的老兵解释道,在激烈的战斗过程中根本不会有时间和空间让你体面从容地上厕所。拉在裤子里是基本操作。

第一次做这件事很艰难。第二次会好很多。一段时间后你完全克服了心理障碍。

那个讲究卫生的你,渐渐消失了。

敌军在溃退一段距离后,被重新组织了起来。他们依托先前建立的防线,开始尝试阻止你们的继续推进。于是战斗中真正艰难的部分开始了。

你不是没有想象过,你自以为有心理准备。但是战场的恐怖还是令你这个新人颤栗。起初,炮弹落下的巨大爆炸声使你耳膜阵痛、避之不及。一段时间后,你对炮弹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也形成了应激,一旦听到就本能地蜷成一团。由于两军的炮击持续不断,你基本一直维持着蜷成一团的姿势动弹不得。战场上弥漫着屎尿、血肉、内脏、硝烟的恶臭。你止不住地呕吐起来,脑瓜子嗡嗡地响。新兵们大多和你一个德性。Jack是少数特别勇敢的新兵之一,他毅然地冲出了掩体。然而没跑几步,Jack就变成了Jacks。他的断肢落在了你的面前。你的眼前闪过上个礼拜Jack用这只手跟你扳手腕的画面。你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只手的体温。你有点宕机的大脑无法把眼前的断手和那只有力的手联系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了。就在你快要发疯的时候,你的屁股重重地挨了一脚。

老兵们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无法相信他们可以严肃认真到这个地步。他们或踢屁股,或揪耳朵,同时大声咆哮着,让新兵们打起精神。你在这一刻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说话嗓门大。在轰鸣的爆炸声中,不扯起嗓子根本无法让别人听见你。这些老兵有着丰富的经验,靠呼啸的声音就能分辨出哪些炮弹是往敌军阵地上砸的,哪些则是往我方阵地上砸的。他们抓住敌方炮击的间隙冲出掩体,靠精准的射击压制住敌方的机枪手,维持着娴熟的战术队形,稳扎稳打地往前推进。你们这些新兵按照他们要求的,紧跟在各班的前辈身后。当需要冲锋而你们却畏缩不前时,他们会一脚把你们踢出去;当炮击来临必须躲藏的时候,他们会冒着生命危险一把把身子已经探出去的你们拉回来。老兵们咒骂着敌人,咒骂着你们,咒骂着其他老兵。个别人咒骂着长官。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消极怠工,坚决地执行了命令。随着第一道战壕成功突破,你们迎来了喘息之机。

连队长官清点了伤亡,认为连队依然能够继续前进。于是稍作修整后你们就跃出了战壕。这时敌方的炮击逐渐哑火了。这似乎印证了长官们的说法,即敌人缺乏弹药。怀着局势好转带来的乐观心态,恢复了勇气的你跟随着老兵们向前冲去。

然后,就遭遇了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意外。

一支敌方的渗透小队摸到了我方的炮兵阵地。一阵交火后,虽然渗透小队被全歼,但是我方的老练炮兵死伤惨重。由于战局正值紧要关头,指挥官犹豫了一下后命令那些新兵炮兵代替老兵炮兵进行射击。而他们要负责打出徐进弹幕掩护正在冲锋的你们。这些新兵手忙脚乱,结果估计错了距离。他们打出的炮弹比战术要求近了百米,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你们这些步兵的头上。

这是你们连队里的老兵也从来没有遭遇过的,更想象不到的事情。老兵们凭声音判断炮弹是从身后飞来的,丝毫没有躲闪的想法。而爆炸的火光和气浪吞噬你们的时候,老兵和新兵们一样陷入了错愕和惊恐。

这一轮齐射造成的误伤,比敌军给你们造成伤亡大太多了。

两年前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读书。一个晚上,你和一个室友骑着车从自习室返回寝室。在一个转角处,突然窜出一只流浪猫。你的室友躲闪不及,轧过了猫儿的腰。你们顿时慌了神。室友语无伦次,连声说着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二人顾不得赶在封寝之前返回寝室,抱起受伤的猫往最近的宠物医院赶。

宠物医院的医生刚好到了交班的时候。该走的医生准备下班,该接班的医生却迟到了。想要下班的医生不愿意加班,面无表情地叫你们耐心点等接班医生过来。你们不忿地指责他的冷漠。你说,这只猫虽然无主,但是毕竟是一条生命。你无法理解一个医生怎么能对生命的消逝如此无动于衷。

那个医生耸耸肩,说了一句让当时的你觉得不可理喻的话:

“因为我已经见惯了死亡。我已经见惯了猫猫狗狗的尸体被作为垃圾丢掉。”

在那个和平的年代,你们在谈论生命的价值的时候,总是不吝最华美的辞藻。一只猫儿的命,尚且值得你们彻夜不眠。若是一条人命的消失,那简直是天大的事情。

但现在,不是了。

那些一天前还跟你有说有笑的战友们,有很多已经化成残缺不全的尸体了。当你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再次转移到相对后方的战地医院的时候,你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命这么廉价。

一排排的伤员不断被抬到战地医生面前。他不带感情地检查所有人的伤势,判断哪些人是值得投入药物和人力去抢救的,哪些人已经回天乏术了。那些被看了两眼就被放弃的重伤员被抬到一个集中的区域。负责搬运的士兵放下他们后就任其自生自灭。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辆车被推过来。劳工们会从重伤员中扛起已经死亡的人,堆到车上去推走。那些还没有死去的重伤员,会清楚地看见这一幕。

你很幸运,没有受致命伤。但是手术的过程中医生没有使用麻药。

护士们被禁止和你们做过多的交谈。但是隔壁病床的战友还是打听到了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据说敌军的渗透小队成功破坏了我军的补给线。由于我军推进太快,补给本来就没跟上,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医院的药物已经见底了。他补充说:如果我们晚一天过来,很可能也会被放弃治疗。

你的病床就在帐篷的边缘。撩起布帘,你就能看到那些摆放重伤员的区域。其中一个人被堆到推车上的时候被你认了出来。那是你的一个大学同学。读书时你和他就有交集。你记得,那时他做阑尾炎切除手术,他的父母和祖父母全都从老家赶到医院来照顾他。那时,他是一个被爱的人。或许现在依然是。但是,在这里不是。

那两个把他丢到推车上的劳工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丢的是一个人。他们的动作仿佛是在丢一个沙袋。相比于对死人的同情,如何减少工作的劳累好像才是他们更愿意去想的事情。

你放下了布帘。

在这一刻,生命是珍贵的,这一信条在你心里开始走向破碎了。

而战争,还在继续。你迄今为止拥有过的世界观,被一锤接一锤地击碎。你茫然地拾起这些碎片,却怎么也拼不回去了。

凭借着运气的因素,你渐渐成长成了一个老兵。每一次从险象环生的战场上生还,都使你的经验得到累积。你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变得越来越高。

但是即便如此,你依然维持着朝不保夕的心态。因为比你更优秀的老兵,也时不时就在你面前死去。

当你还在新兵营的时候,有时大家会得到分发的香烟、糖果。这些东西,在物质匮乏的战争时期并不是廉价的玩意。每次拿到之后,你会仔细地规划着使用它们,非常节省地抽烟和吃糖。但是现在,一旦拿到这些东西,你会毫不节约地一口气全部享用掉。因为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明天。

及时行乐的想法,产生了

你发现自己变了。一方面,你不再像新兵那样青涩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敌情也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另一方面,你变成了你曾经感到讨厌的样子。

你开始说脏话。而且说得越来越脏,越来越频繁。甚至晚上撒尿时不小心被帐篷绊了一脚,都能让你骂出极其难听的问候。你说脏话并不总是因为你特别生气。哪怕只是微小的不快,你也习惯性地先骂为敬。因为你发现,骂出来是疏导情绪的有效方式。战场带给你持续不断的焦虑感,多说脏话有利于你稳定情绪。

但是一段时间后,说脏话就不再足以疏通情绪了。你开始对新兵们拳打脚踢。长官们对于霸凌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他们知道你们这些老兵是战斗力量的中坚。但是如果你们做的太过火,他们也是不能不管的。毕竟新兵,也是自己人。

如果有一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就好了。

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状态使你体内的激素失衡。你感到必须发泄一下。在一次战斗结束后,你决定做那件你已经想过很多次的事情。你牵来军犬,命令它们撕咬你刚刚抓获的俘虏。这时的你,完全没有想起,读书时自己曾经怎样义愤填膺地谴责一个虐杀宠物狗的人。俘虏的惨叫和哭嚎让你的心情格外舒畅。这种酷刑在你这里形成了一种行为循环。在战斗的时候,你会咒骂着发誓,一旦抓到敌人将如何用酷刑对付他们;战斗胜利后,你就毫不手软地兑现誓言,将怒火变为残忍,变着花样地折磨他们。

对于人权的尊重,也终于被你抛弃了。

战线还在往前推进。你们已经深入敌国的领土了。你们开始越来越多地遭遇敌国的平民。

当然,其中肯定有女性。

又是一次遭遇战。你们血脉偾张,将负隅顽抗的敌人尽数歼灭。激烈、紧张的战斗使你们体内的雄激素旺盛地分泌。而你们踏入敌人身后的村庄的时候,见到了躲在各处的平民。

你打开的那个地窖尤其特别。全村所有的年轻姑娘都躲在里面。

现在,让我们回到开头——

如果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男性,在见到地窖里的年轻姑娘时,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姑娘的面容姣好,他的大脑会分泌多巴胺,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如果姑娘前凸后翘、身材性感,他会血流加速、脸庞发热。

如果姑娘在他面前裸露出光洁的躯体,乃至暴露出私处,那么他一定会产生生理冲动。

但是,在和平的环境下,他还是能比较容易地克制住自己的。

但是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修养、体面、对生命的敬畏、对人格的尊重,这些东西,已经全部被你抛弃了。

取而代之的,是及时行乐的生活方式和通过虐待别人来获取快感的病态爱好。

而眼下,你体内过度分泌的雄性激素正猛烈地刺激着你的器官,使你体内的生理欲望熊熊燃烧。

你仅存的一点良知在试图阻止你。

醒醒,这些人不是军人。

但是你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就算我不享用她们,其他友军遇到她们后还是会享用她们的。既然如此,我何必为难自己呢?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不会在一瞬间被改变。是许多的遭遇加在一起,毁掉了原本的他。

而战争,最擅长毁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