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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世十年的爷爷给我打来电话。
「乖孙!快给你爷爷我画两个导弹烧过来!看我他娘不炸死阎王那个龟孙的!」
爷爷说他在地府造反了,他和他的老战友们立志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地府。
1.
我打小就爱画画,可父母觉得这是不务正业。
我爸是个体重200斤的汉子,看见我画画一次就要打我一次。
打完他还要撕烂我的画纸,任我在一边哇哇大哭也不为所动。
全家只有我爷爷支持我画画。
据说爷爷年少的时候很喜欢画画,可是正逢国家存亡之秋,爷爷扔掉画笔,扛着枪就上了战场。
之后爷爷成为了一名军人,可对画画的热爱仍不消减。
每次我爸因为画画打我的时候,爷爷就会把我护在身后,大耳光子扇我爸。
「孩子喜欢画画怎么了?还不兴小孩子有个爱好吗?!」
我爷爷老当益壮,七八十岁了还满身腱子肉。
对上他,我爸立刻就怂了,可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画画,不好好学习……画画能当饭吃吗?」
后来爷爷因病去世,我上了高中。
我爸盯我盯得更严格了,因为怕画画影响我学习,每天都会翻我书包检查。
可我爸年纪大了,我又越长越高,他对着比他还高一个头的我也不好动手。
只能翻出来就是一顿唠叨。
后来我找到了好办法,每次回家前,我都会在家门口的河边把那些画烧掉,毁尸灭迹。
就这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日复一日中,我考上了重点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进了大公司成了社畜。
在这种平淡如一潭死水的生活中,某天深夜,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我倒背如流。
这是我爷爷生前用的号码。
可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年了!
我颤抖着划开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那个十年未入我梦的老头声音中气十足。
「乖孙!快给你爷爷我画两个导弹烧过来!看我他娘不炸死阎王那个龟孙的!」
2.
我爷爷说,他在地府造反了,带领着一群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据说,虽然人间已经改革开放好多年,可地府里依旧沿用封建制度,什么牛头马面无常鬼差,压根就不把他们这群死人当人看。
封建制度下的老百姓逆来顺受,新世纪的公民可受不了这委屈。
某天,爷爷展臂一呼,拉着他那群老战友造反了。
可造反哪是这么容易的事?人力财力一个不能少。
现在有了人力,财力还一筹莫展。
就算他们一群人子女都孝顺,逢年过节几万亿几万亿地烧纸钱,可在几千年的通货膨胀下,一万亿也就是个馒头钱。
但就在这时,两架歼10出现在了爷爷身边。
歼10上写着我的名字,代表这两架歼10是我烧给爷爷的。
靠着这两架歼10,爷爷和他的战友们打下了地府里的第一个根据地。
说起这事,爷爷的笑声爽朗如洪钟。
「哈哈哈!我那群老战友都夸我生了个孝顺的好乖孙!」
我:⊙▽⊙
我仔细回想,我的确是烧过两架歼10。
那时我上课摸鱼,开始临摹杂志上的歼10。
放学回家时才想起来这张纸可不能被发现,于是蹲在河边把那张纸烧了个干净才敢回家。
等等。
要知道我可不止画过两架歼10,我上高中那阵子日漫盛行,什么立体机动装置、ex咖喱棒、斩魄刀……都是我上课摸鱼的产物。
我甚至还画过几架高达,同样在那个小河边烧了个干净。
这么说来……
果然下一秒,爷爷困惑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对了乖孙,你烧过来的那几个大机器人是什么东西?」
「也是武器吗?咱们这群老家伙不知道怎么用啊。」
3.
我答应爷爷把高达动画片当成说明书烧过去,爷爷很开心。
他说他们一群老战友研究这东西研究好久了,虽然有了点眉目,但总怕把这新鲜玩意弄坏了,也不敢下重手。
有说明书就方便多了。
这时手机突然有未接来电,发现是经理。
领导的电话不能不管,我让爷爷一会再给我打过来。
「喂?小李,你那个策划案得加急了,客户说下周一就要。」
我大惊:「经理,今天已经周四了!」
原定的时间是下下周一,突然提前一周,让我措手不及。
「我知道今天周四,可客户是上帝啊,上帝要得急,我们也不能不管是不是?」
经理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只是勒令我周一必须把策划案交给他。
他的电话挂断,没几分钟,爷爷又给我打了过来。
「乖孙?出什么事啦?」
感觉到我的情绪不佳,爷爷小心翼翼地安慰我。
我把经理的话转述给他,爷爷大怒。
「这是什么资本家!建国这才多少年,他们就敢这么撒野!」
「什么客户是上帝?!咱们新中国人民当家作主,上帝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龟孙子!」
「你们经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乖孙别怕!爷爷让他爷爷教训他!」
这天晚上,我睡了个好觉,隔天早上上班路上都神清气爽。
到了公司,经理已经来了,电话铃声准时响起,我接通后把手机递给他。
「谁呀?」经理面露不快,可没过几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我站在他身边,听着电话那头的老者吼声如雷。
「就是你小子奴役我们司令的亲孙子?!」
「还客户是上帝?老子是死了,可你老子没死!再和老子整旧社会奴隶主这套,老子就给你老子托梦,让他替我打断你的腿!」
4.
他们爷孙俩聊了一会,再挂断电话,经理的手都在抖。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
「不是我认识你爷爷,」我纠正他的话,「是我爷爷认识你爷爷。」
「那你爷爷怎么会认识我爷爷?!」经理急了。
我把爷爷告诉我的事和经理说了一遍。经理听着听着,眼睛却红了。
「我爷爷去世两年了,」他红着眼眶和我倾诉,「我爷爷一直特别健康,结果一场急病人就没了……我们家里人都接受不了。」
「我奶奶忧思成疾,得了重病,治不好,现在就是做透析吊着一条命。医生都说别让老人家遭这罪,可我奶奶她说……她说如果她活着还有个念想,死了就彻底忘了我爷爷了。」
经理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个没有心的铁血硬汉,现在看起来却十分脆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没有心的铁血硬汉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颤声道:「小李,你千万得帮我这个忙——你能让我爷爷给我奶奶打个电话吗?」
我为难:「可我今天还得搞策划案。」
经理大手一挥。
「啥狗屁策划案?不搞了!以后再让你加班我就叫你爷爷。」
下班后,经理带着我驱车赶到医院。
经理一家人都提前得知了消息,齐刷刷地等在病房门口。
看到我,经理父亲神色不善。
「孩子,我知道你为你奶奶的病难过,可咱们难过归难过,封建迷信要不得啊。」他苦口婆心地对经理说。
经理哭笑不得。
「爸,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没谱的人吗?放心好了。」
他带着我走进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听到动静,老奶奶抬起眼睛。
眼中满是疲惫与茫然。
经理走到她床边,温声道:「奶奶……爷爷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打开手机,拨通了爷爷的号码。
手机很快接起,话筒里传出的声音让跟进来的经理父亲「啪嗒」一下双膝跪地。
「爸?」他迟疑地喊了一声,泪水转眼流了满脸。
「喂?铁根啊?爸在下头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
一句话就让五六十岁还名叫铁根的男人泣不成声,「爸,我这都挺好的……就是妈她,我妈她也马上就要去见你了。」
「哟?老太婆也在,快快快,让我和老太婆说几句话!」
我把手机拿近病床,老奶奶的眼神已经从茫然变得亮晶晶。
不再是一片死寂的枯木古井,反而满是希望的光点。
「喂?老太婆?」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在另一头喊,「我和你说,地府的生活不比上头差哩!最近有几个小辈科学家下来,把wifi都研究出来了!比我们当年乡下的生活好多啦!」
「我们新地府军已经把大半地府都打下来了,咱们司令说了,咱们受点苦没关系,可不能让咱们的子孙后代都受这种苦!阎王爷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咱们人民的力量!」
「我们部队也可好哩!组织里单身的还给安排相亲聚会!老太婆,我现在可比当年还帅!你要是再不下来找我,我就也跟着去相亲讨老婆啦!」
话音刚落,老奶奶的眼神瞬间锋利。
她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还没说出口,腿一蹬,她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心脏检测仪发出「滴——」的一声,在屏幕上划成一道长线。
病房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看见经理眨了眨通红的双眼,可那眼泪却到底没有滴落下来。
「……这得算是喜丧吧?」我不确定地问。
经理奶奶的葬礼上没有悲伤,反而是一片喜气洋洋。
经理一家穿红戴绿,逢人就说奶奶要去和爷爷团聚了,喜气洋洋的架势让这场葬礼不像是葬礼,反倒像是结婚。
来宾一个个红着眼睛来,看到他们这欢天喜地的样子,都目瞪狗呆,只能夸他们心态挺好的,要是逝者家属都能这么想就好了。
我在停灵第五天去祭奠,经理父亲一看见我就要给我鞠躬。
「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
我可不敢受长辈的礼,连忙把人扶起。
经理父亲顺势抱住我的胳膊,恳求道:「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小李……不,李大师,您能让我再和我父亲说说话嘛?」
「这个可能不太方便……」我为难。
经理父亲抓起一把红包就往我怀里塞。
「不不不,不是钱的事!」我把红包还给他,「实在是老人家最近不太方便——他开着高达打阎王去了。」
5.
我买了巨人、死神、高达等一系列动画的碟片,统统烧给了爷爷。
其他乱七八糟的科幻碟片我也买了许多,告诉爷爷看中了啥再和我说,我再去画。
收到碟片后,经理爷爷熬夜看了三天的高达,之后驾驶着高达杀进了阎罗殿,活捉了阎罗王。
至此,十殿阎罗都被活捉。新地府战犯管理所已经建好,他们即将在这里接受20年起底的劳动改造和思想教育,直到真心认同人民民主专政这一基本原则才会被放出来。
地府里的战争告一段落,新地府公民都欢喜沸腾,纷纷自发在家门口敲锣打鼓挂红旗。
我爷爷却忧心忡忡。
他和我说,之后还有场硬仗要打。
地府并不像世人所认知的,阎王爷是最大的官。阎罗王只是十殿阎罗之一,充其量算个中层。
他们打下了十殿阎罗,之后还有五方鬼帝。
和十殿阎罗这种打工仔不同,五方鬼帝就像是皇亲贵胄。法力高深,上头有人。
再往上,酆都大帝主宰整个地府,法力更是深不可测。
在这场法力和科技的较量中,现在看似是科技占据上风,可未来还不知鹿死谁手。
在爷爷的殷殷期待中,我买好了纸笔,重新开始画画。
这十年,人间科技进步神速,相信有了这些科技的加持,建设新地府不是梦。
我正画得兴起,经理又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说受人之托,想来求我爷爷在下头找一个人。
「是我朋友的请求……他们夫妻想和他们去世的儿子说说话。」
经理带我来到了市中心的别墅。
客厅里,我见到了一对夫妻。
他们衣着光鲜,相貌出众,眼神却了无生机。
夫妻俩客客气气地请我们坐下,开始讲述他们儿子的故事。
「我们的儿子叫小明,已经去世五年了,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岁。」
「他是被人贩子害死的。官方经过调查,说是因为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胆小怕事逆来顺受,一直反抗不听话,那个人贩子直接把他勒死了,然后把尸体扔在了高速公路旁。他的尸体过了一周才被路人发现。」
「求求你!」夫妻二人突然给我跪下了,一边哭一遍恳求:「您能不能让我们听听我们儿子的声音?这五年来我们夫妻真的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知道我的儿子不能死而复生,可哪怕让我们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也行了!求求您了……」
我哪能让人给我下跪呢?
看他们双膝跪地后,我也跪下了。
他们看我跪下了还要给我磕头,吓得我连忙也给他们磕了几个。
我们三人在那磕个不停,最后还是站在一边无语的经理把我们拉起来的。
「你们先别急,我打个电话试试」我安抚他们。
我问了小明的详细信息,打电话给爷爷找人,谁知道爷爷一听见信息就笑了。
「小明可不用找,我现在就让他接电话。」他说。
我惊讶:「爷爷你认识小明?他现在过得好吗?」
「嗨,这孩子可命苦啊,被人贩子害死了,孟婆说他身上有怨气,一直不让他投胎,我们新地府军就把他当孩子养,等到怨气散了再送他投胎去。我们这这种孩子可多啦。」
说到这,爷爷顿了顿,语气有点感慨:「告诉他爸妈,别担心,小明他现在过得可开心了,和一群半大孩子一起练习你那个立体机动装置呢,这东西打鬼军可太合适了!你等等啊——小明!你爸妈找你!」
我打开免提,一个清澈的孩童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喂?是爸爸妈妈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怨气,就像是一个纯粹的、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我眼前的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早就泣不成声。
事后,小明的父母通过经理给我了一张100万的银行卡。
「这举手之劳,哪里值得100万。」我连忙推拒。
经理却硬把卡塞给了我。
「拿着吧,」他意味深长地说,「你给他们的慰藉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我接过银行卡,觉得我可以开展一些副业。
生者缅怀亲人,逝者消散怨气,这是双赢。
另一边,我画画的手也没停,一件又一件的现代高科技被我画好烧给了爷爷,新地府军被武装得严严实实。个个都士气高昂,天天准备着和五方鬼帝决一死战。
就这样时刻准备着,新地府军却等到了五方鬼帝的和谈邀请。
爷爷带人去参与和谈,虽然酆都大帝没来,五方鬼帝可都到场了。
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青面獠牙,言行举止却都很客气。
五方鬼帝只向爷爷提出了一个要求:建立鬼帝立宪制。
6.
鬼帝立宪制,即在保留酆都大帝统治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树立人民主权、限制鬼帝权力。
酆都大帝和五方鬼帝虽然依然是名义上地府的最高领导人,但他们的权力和义务会被宪法明确地规定,从而保证人民的基本权益。
「这不就是封建残余吗?!」事后,我爷爷和我破口大骂:「几个老不死的不事生产,不劳动,还想着压榨人民不劳而获?哪来这么多好事!」
「我们怎么能同意这种条件?这不是人民的叛徒吗!」
「这仗必须打!」
当场,爷爷他们就掀了会议桌!
和谈失败,继续开打。
可战争刚打响,爷爷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就算新地府军士气高涨、装备完善,可鬼军一方也着实太弱了些。
后来新地府军逮住了一个鬼军俘虏,一审问才知道:鬼帝们的法力早就不复从前了。
在华夏大地上,无论哪里来的神仙都需要靠着阳间信徒们的信仰之力活着,他们的法力的强弱也和信仰之力正相关。
旧社会老百姓大搞封建迷信,觉得神仙法力无边,只要心诚,神仙就能保佑自己。
新时代的人民相信自己,觉得人定胜天,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新时代新思想的作用下,鬼帝们的信徒越来越少,法力也越来越弱。
鬼军俘虏又说,其实鬼帝们早就发现自己的法力在逐渐消失。可他们过惯了鱼肉死人,奢靡享受的日子,自然不愿意成为普通鬼。
于是他们色厉内荏地加重了对地府死人的奴役,生怕别人察觉到他们内心的恐惧。
却没想到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
这场地府解放战争打了好几个月,爷爷在前线十分忙碌,只好安排了一个鬼和我对接帮助死者消散怨气的事宜。
有怨气死者生前的家人遍布华夏大地,我不得不请假去寻找他们的家人。
经理难得十分通情达理,告诉我假期随便请。
「这是比赚钱更重要的事。」他对我说。
这几个月里,我走遍了神州大地,见识了世间百态。
虽然很累,我却感觉到内心无比充实。
几个月之后的某天,爷爷终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乖孙,」爷爷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十分兴奋:「我们已经打进了酆都大帝的宫殿,我们新地府军马上就要胜利啦!」
电话另一头,杀声漫天。
「宕——」这是刀剑交接的碰撞声。
「嘶——」这是成千上万的战马的嘶鸣声。
「咻咻咻咻咻——」这是立体机动装置启动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这是轰炸机扫射地面的声音。
「轰——轰——」这是炸弹。
我听着手机另一头的声音,不禁为酆都大帝捏了把汗——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降维打击。
「真想让你也看一看这片土地,」我听见爷爷感慨。我以为他会说类似于‘乖孙,这是爷爷为你打下的江山’,类似这种的话,可他却没有这么说。
「这是属于我们人民的土地。」爷爷说。
我沉默,却又忍不住露出微笑。
是啊,这是我们人民的土地。
这是我们挥洒了汗水、血液、骸骨建立起来的伟大国度。
我们不断为之奋斗,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电话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一会,有鬼前来报喜。
「报告司令!酆都大帝已经被我军生擒!其余鬼军都已经投降!」
爷爷欣慰:「做得很好。」
「报告司令!」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和之前的欣喜不同,这道声音满是惊惶。
「有一小队鬼军残党突围,跑出了鬼门关,朝着人间去了!他们高喊要去人间抓住您的孙子,用他的项上人头祭旗!」
「什么?!」
我脖颈一凉。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瞬间阴云密布。
7.
在阳间,鬼最怕什么?
爷爷告诉我,鬼最怕《共产主义宣言》。
他说这本书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就算印刷无数版本,力量都没有丝毫消减。
拿一本在身上,再厉害的鬼都不敢轻易伤害我。
听了爷爷的话,我乖乖地买了一摞回家,郑重地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还有一本被我贴身携带,片刻不离。
除了洗澡,毕竟再厉害的书它也不防水啊!
然后我就在洗澡的时候被抓了。
鬼把浑身赤裸的我蒙住眼睛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摔得我老腰生疼。
眼前一片漆黑,夜晚的冷风吹在我身上,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天台顶。
「……你怎么不给他穿条内裤?」我听见有鬼嫌弃地说。
「这小子贼得很,那本宝书从来不离身!要不是我们几个趁着他洗澡把他拿下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抓我的鬼很委屈。
「罢了,我们来讨论一下之后该怎么办。」嫌弃我的鬼拍拍手:「大家静一静啊!我们现在已经抓住了新地府军司令的亲孙子,是时候该讨论一下之后的方向了。」
「我的建议呢,是我们现在带着这孙子杀回地府去,让新地府军放了酆都大帝和五位鬼帝,不然就在他们司令的眼前活剥了这孙子!有人质在手,不怕他不从!」
「好!!!!」我听见有好多鬼啪啪鼓掌。
「我不同意!」有鬼大喊,「酆都大帝他们回来了又能怎样?他们法力不再,肯定打不过新地府军!不如换点现实的好处,咱们鬼之后也要过日子的呀!」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为什么不立刻杀了这孙子祭旗?以慰兄弟们的在地之灵!!」有的鬼想立刻弄死我。
「………………!」
「………………!!!」
鬼军残党的意见不一,开始吵架。
我在一边听了一会,觉得他们肯定会失败。
因为他们话太多了。
话多的反派都没什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金属破空的声音穿来,紧接着,就是几声惨叫,伴随着其穿破鬼体的声音,惊起一滩鸥鹭。
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这声音好像挺令人熟悉。我回想了一下——这不是立体机动装置吗?兵长割巨人后颈的时候就是这音效。
一位老者的声音从远方响起。这声音低沉雄浑,划破长空。
「乖孙!爷爷来救你啦!」
我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流出眼眶。
是爷爷!
我的爷爷穿着立体机动装置来救我了!
和我的欢欣不同,鬼军瞬间炸开。
「快跑!」
「新地府军打来啦!!」
他们像是遇见八路军的鬼子一样四散逃窜,有几个还依稀有些理智的准备带上我这个人质一起逃跑,可新地府军来得更快。他们挡在了我身前,和鬼军缠斗在一起。
我听见许多鬼穿着立体机动装置停到了天台上,透过眼前的黑布,我仿佛能看见鬼山鬼海!
「乖孙!你没受伤吧!」爷爷也到达了我身边,扶起我。他对我被光着身子五花大绑略感诧异。
「十年不见,乖孙你竟然开始裸睡了。」
我老脸一红,有点羞涩。还好爷爷没来得及多问,安置好我之后,他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刀光剑影,断肢残骸。
我看不见,可是我能想象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杀声渐歇。
「报告司令!鬼军残党已经被全部诛杀!」
「做得好!」爷爷夸赞,转身向我走来。
他的脚步声稳健有力,和我印象中那个在弥留之际躺在床上,枯朽干瘪的老人完全不同。
我的爷爷现在很健康。
他不再是那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只能转着眼珠子勉强对我笑的老头。
我的爷爷现在手持刀枪,上马打江山,下马御山河!
「乖孙,这十年里有没有想爷爷呀?」爷爷走到我身前,笑眯眯地问我。
「想。」我轻声说。
我很想你,爷爷。
这十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很想你。
爷爷被我如此坦率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嘿了两声,没再说话。他蹲下身子,双臂从我耳侧穿过,想要解开蒙住我双眼的黑布。
可下一秒,声嘶力竭的呐喊透过电喇叭的加持冲上云霄。
「天台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交出人质!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天台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交出人质!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8.
警方撞开天台的门,只看见了被五花大绑、黑布蒙眼还一丝不挂的我。
有个女警当场就哭了。坐警车回去的路上,她还试图安慰我:「别怕,人生还很长,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裹着棉被一言不发,眼神呆滞——这在她眼中更是受过巨大人身伤害的反应,看我的眼神愈发同情。
爷爷一行人早在听到警方的喇叭声时就回地府了。走之前,爷爷告诉我不用担心,鬼在阳间死亡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被监控视频记录。最后能留给警方的,只有空无一物的天台。
还有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什么变态play的我。
警局里,和警方沟通过我才知道:警方当晚接到了两起报案,其一是有群众目击到了有一赤身裸体的青年被人捆绑上了天台;其二,是那栋楼的居民举报天台有人械斗,很扰民。
两条信息一结合,警方判定其是个挟持人质的大案,于是火速出警。
而我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家中洗澡被击晕,再醒来就到了天台上,全程昏迷,一无所知。因为我被解救时捆绑蒙眼,怎么看都是一个活脱脱的受害者,于是很快就被护送回家。
临走前,那女警还提醒我最好去验伤,要是想立案她随时帮忙。
「故意伤害是肯定能判下来的。」她给我科普。
我谢绝了她的好意。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警方也只能草草结案。
我以为事情圆满解决,可在某一天下班时,我被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拦下。
「请问是李先生吗?」他掏出证件,笑眯眯地对我说,「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我一看证件——好家伙国安局的!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公民,我从来都没想过我有生之年还能和这种机构扯上关系。
青年是开车来堵我的。他把我请到副驾驶座上,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谢长河,你叫我老谢、长河,或者直呼大名都行。」
「好的好的,您叫我小李就行!」我连忙说。
谢长河先笑眯眯地给我看了一段监控。
监控的视角有点远,也有点模糊,可我依旧能认出这是鬼军绑架我的那个天台。
视频中,天台上的门突然打开,赤身裸体的我悬空着被扔到一边。又过了许久,铺天盖地的立体机动装置悬浮着靠近,登陆天台。
这些立体机动装置像是银色苍蝇一样在天台上旋转跳跃,疯狂扭动。过了许久,立体机动装置们停止了动作。再过了一会,它们又悬浮着离开了天台。
整个视频无比诡异。
我看着这些监控,冷汗都下来了。
——爷爷只告诉我鬼在阳间不会被监控记录,没说鬼的武器不能被录下来。
现在鬼是没录下来,只录下了一片在天空中扭动的立体机动装置——这更诡异了啊摔!有人穿着还能说是极限运动cosplay,现在这一整个大型封建迷信现场!
谢长河看着我麻掉的脸,笑眯眯地开口:
「小李——抱歉,我调查了一下你的生平。」他说着抱歉,语气却一点都不抱歉:「您爷爷是开国军人,根正苗红。后代虽说没有参军,却也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更别说封建迷信了。」
「半年前,你突然宣称你可以和地府打电话,以此来超度有怨气的死者,让他们重新投胎。我走访了一些你沟通过的家庭,却发现他们对你的信任感激达到了一种很恐怖的程度。」
「职业需要,我也之前和一些被迷信洗脑的人沟通过,可是他们的状态和那些人还不一样,他们的心态看起来更平和,更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而且据我所知,除了少数家庭强烈要求给你一些感谢金,大部分家庭你都分文未取,甚至还会倒贴金钱来补给他们的生活。」
「我想知道,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谢长河的眼神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我看着他好一会,突然伸手把他车前那个轻松熊摆件形状的录音机按关了——不愧是国安局的!这小子他妈的一开始就在录音!
谢长河脸色一变,可他紧盯着我,却没有阻止。
「老谢,我们现在可以坦诚沟通了,」我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爷爷吗?」
「我爷爷七年前就去世了……等等,我有没有爷爷和这有什么关系?」谢长河蹙眉。
去世了就好去世了就好。我在心里宛如魔鬼一般庆幸。
我向谢长河要了他爷爷的信息,打电话给爷爷找人。这个过程中,谢长河紧紧地盯着我的动作,我甚至都怀疑他没有眨眼睛。
又过了许久,我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慈祥的声音。
「喂?是欣欣吗?」
谢长河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的小名?你调查过我?!」他拔高声音。
好么,这小子小名竟然叫欣欣。
我不想多吐槽这个小名,只是耸耸肩:「这真是你爷爷,不信你们爷孙俩自己谈谈好了。」
谢长河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手机,最后心一横,拿着我的手机打开车门走出去。
外面春光正好,阳光虚化了他的影子。
9.
谢长河再回来时,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他把电话还给我,叮嘱道:「收好你的手机,之后行事低调一些。」
我笑了:「谢谢老谢!」
谢长河吸吸鼻子,摇了摇头。
「不,是我该感谢你。」他说。
「我爷爷生前就是个普通人,古板、胆小、老实。我知道他对我们子孙都很好,可我爸他们兄弟两个总是在背后说他没出息,没胆量,别人欺负他也不敢反抗,太窝囊了。时间久了,我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老实说,我爷爷说他在地府和人一起造反的时候我很讶异,因为在我心里,他一直就是那个迂腐又胆小的人,他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抗争。」
「可他却可以为了我们去反抗!」
我看见谢长河的嘴猛地哆嗦两下,一串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爷爷刚刚对我说,他可以苦一辈子,可他绝对不能让我们也经历他的苦难。」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谢长河道了声谢,擦干眼泪,看着我,表情严肃。
「你是个好人,你爷爷也是个好人。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人间短短几十年,权力金钱就如同大梦一场,死后却可享千秋万代。」
我沉默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的手机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夺走,人人平等的新地府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告别谢长河,我拿着手机走在街上。这手机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来来往往的人不会有一个知道,这是一部可以跨越人间和地府的工具。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接到爷爷电话的那个夜晚。
那个瞬间我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那种失去了很久的重要东西,多年之后又重新回归到心脏里的满足感,像是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屋子,任凭外面寒风呼啸,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可是现在,我突然感觉我可能要失去这种温暖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接通,爷爷爽朗的笑声在另一头响起。
「乖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新地府今天正式成立啦!还有,老子今天就要投胎去啦!」
「投胎?!」我震惊地抬高声音,「你要去投胎?!!」
「是呀!也不止我一个,我们这群老东西都要去投胎。」爷爷笑着说,「我们这十年撑得也够久啦,该让我们这把老骨头休息休息了。」
「可你们都投胎了,新地府怎么办?」
「新地府是人民的地府,人民会建设好它的。」
「那我呢?」我的眼泪瞬间涌出,带着哭腔问:「爷爷,你又要像十年前那样离开我了吗?」
十年前,我跪在爷爷的病床前,泣不成声。
十年后,这个狠心的老头又一次要弃我而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爷爷慈祥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
「乖孙,爷爷不是离开你,而是更好地保护你。」他的声音温柔耐心,像是我小的时候画画被我爸打哭了,他安慰我那样。
「爷爷去投胎了,你才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从爷爷从襁褓第一次看见你开始,这就是我的愿望。」
10.
爷爷说,我们俩的手机之所以能跨界通话,是因为他从一个阎罗殿里搜罗出来的上古宝物。这件宝物能跨越阴阳两界,爷爷没有抵住诱惑,托一位年长的鬼将这件宝物和我烧给他的手机炼化在一起,才得以打电话给我。
他去投胎之前,会把这个手机彻底毁掉。
那天晚上,这个狠心的老头十年来第一次进入到我的梦中。
梦里,他站在不远处,温柔地看着我。
我拼命向他跑去,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还是站在那个距离我好像不远的地方。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撑着腿站在原地,大喘气。
「爷爷!」我大声喊他。
不远处,爷爷笑着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他越走越远,背影渐渐缩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二天,我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我倒背如流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像是嘲讽。
我举着手机呆在原地。
眼角满是干涸的泪痕
11.
等我可以靠画画养活自己的时候,我辞掉了工作,开始全职画画。
这次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把我的画烧掉了。
再后来,我结婚了,有了妻子。
我有了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
再后来,我死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在地府。
「您好,是李先生吧。我是新地府新人接待员小吴,标号A17487。将由我来负责您初到新地府的接待。」
「根据随机投胎原则,您身上没有怨气,可以立即投胎,也可以在我们新地府居住一段时间后再进行投胎。可以的话,我先带您去参观一下我们新地府,您再决定?」
「好的,辛苦您了。」我点点头。
走出大楼,我看见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来来往往所有人看起来都幸福,平和。
这是一个彻底平等的世界。
街头,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
雕像老者站得笔直,笑容慈祥自信。
我呆呆地看着雕像,耳边响起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
「孩子喜欢画画怎么了?还不兴小孩子有个爱好吗?!」
「乖孙!快给你爷爷我画两个导弹烧过来!看我他娘不炸死阎王那个龟孙的!」
「乖孙!爷爷来救你啦!」
「乖孙,爷爷不是离开你,而是更好地保护你。」
「爷爷去投胎了,你才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从爷爷从襁褓第一次看见你开始,这就是我的愿望。」
……
那些跨越了半个多世界的温柔记忆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那个我以为我已经遗忘的人好像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慈祥地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头。
「乖孙你看,这是我们人民的新地府。」
我愣神的时间太久,接待我的小吴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雕像。
「啊,忘记给您介绍了,」小吴对我说,「这是我们新地府建设初期的领军人物李司令。他带领着军队打败了酆都大帝,成立了我们人民的新地府。不过他早在几十年前就转世投胎了。」
「李司令还有一个孙子,据说李司令造反初期的所有武器都是由其在阳间捐赠。算算年纪……他孙子应该和您差不多大?」
说到这,小吴微微睁大双眼。
「您认识李司令吗?」她问。
我和她对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他。」我笑着说。
「可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伟大的人。」
——完——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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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问题未上架,直接把全文放上来啦~
第一次写短篇,感谢大家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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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打脸绿茶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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