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很强有错吗?
“小宝贝,不疼的,我轻些………”
“听话,腿再迈开一点就舒服了……”
我嫁给了京圈出了名的禁欲佛子。
与我的夫妻之事一月雷打不动的两次。定在每个月的初八和二十四号。
因为初一和十五要去佛寺修行,他要保持周身干净。
……
在外执行了两个月的秘密任务后,江毓柔终于休假回家。
厉柏元回来时,她已经洗好澡。
穿着一件性感的睡裙,将他抵在玄关处。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檀木香,江毓柔情难自已地踮起脚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要去吻他。
“柏元,两月不见,你想我吗?”
下一秒,厉柏元冷冷别开脸,将她从身上扯了下去。
语气冷冽带着警告:“江毓柔,今天是初三。”
江毓柔身体一僵,怔在了原地。
厉柏元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要去佛寺礼佛烧香。
因为佛家净地,他必须要洁净自身。
所以他们夫妻亲密之事,固定在每月的初八和二十四号进行,雷打不动。
如同例行公事!
因为爱,江毓柔尊重厉柏元的意愿。
可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江毓柔心头发酸,无声攥紧了手:“就不能破例一次吗?”
厉柏元直接越过她,只留下冷漠的一句:“早点睡。”
就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没错,他们连平时都是分房睡。
明明正是盛夏天,可一瞬间,江毓柔只觉得冷极了。
她和厉柏元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他克己复礼,清心寡欲,烟酒不碰,二十岁就掌管家族企业,坐拥商业帝国。
从小她就迷恋他。
但她风风火火,恣意洒脱,与他完全相反。
后来她成为了一名警察,两人更没交集。
后来会结婚,是因为家族联姻。
江毓柔无疑是深爱厉柏元的,所以结婚后就试着变得沉稳大方,企图得到他的心。
可厉柏元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始终冷淡。
就连在亲密之事上,也像个机器人。
没曾想今夜的主动会换来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
江毓柔脸上浮起难堪的热,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回到房间,将睡裙换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一夜无眠。
索性熬到第二天一早,直接起床给厉柏元做早饭。
五年,江毓柔从一个连米都不知道洗的做饭小白,变成了能做奶白鱼汤的高手。
粥香四溢,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氛围难得的好。
江毓柔看着身旁自己深爱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轻笑。
“柏元,我这次有五天假,要不我们……”
话没说完,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女人走进来,职业装干练简洁,温柔大方地冲江毓柔点头。
“厉夫人你好,我是厉总的新秘书夏安禾。”
夏安禾的出现让江毓柔完全愣住。
好几秒,她才回过神,深深皱起眉:“新秘书?”
厉柏元在佛寺修行,不近女色,怎么会招一个女秘书?
江毓柔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厉柏元。
看厉柏元面色淡漠,并不解释。
江毓柔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夏安禾连他们家的门密码都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来。
她不在的这两个月,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强撑镇定地坐下:“夏秘书是吧,你来有什么事吗?”
夏安禾笑容不变:“厉总今天要出差,我来帮他收拾行李。”
说完,她就要往楼上去。
这下,江毓柔再坐不住,起身喊住了她。
“夏秘书,柏元他有洁癖,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
不想厉柏元淡漠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用你,她去就可以。”
而同时,夏安禾也出声:“厉夫人不必担忧,您不在的这两个月——”
“厉总都是我在照顾的。”
第2章
照顾,哪种照顾?
江毓柔怔在原地,看着夏安禾熟稔地直接上楼。
心脏像被细线捆绕,又疼又喘不上气。
厉柏元有严重的洁癖,从来不许别人动他的东西。
身为他的妻子,江毓柔也是直到第三年才被允许碰触他的私人物品。
可一个才来了两个月的秘书,就将厉柏元的条条规矩都成了摆设。
这正常吗?
他们的关系,只是上司和下属吗?
江毓柔转头看向厉柏元,喉咙有些发紧。
“你不是……不用女秘书的吗?”
厉柏元站起身,手腕上的佛珠碰撞,声音淡淡:“夏安禾不一样。”
不一样。
这三个如同一把大锤,敲得江毓柔头昏眼花。
她很想问问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但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夏安禾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
她冲江毓柔微微一笑,随后便和厉柏元一起转身离开。
那样的姿态,仿佛宣誓主权的炫耀。
江毓柔听着大门关上的砰声,心狠狠震颤。
她因为惦记着这次五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才特地接了那个任务。
辛苦了两个月,就是为了这几天能休假。
可厉柏元出差连一个字都没和她说,甚至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
江毓柔喉间发苦。
她细细回想,把过往一寸一寸翻烂了。
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和厉柏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江毓柔失魂落魄地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天。
到了傍晚,她给厉柏元发去消息。
【你落地了吗?平安吗?】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江毓柔在沙发上睡过去,手机都没震动。
直到第二天早上。
江毓柔被冷醒,打开手机,消息框里厉柏元只回复了一个字。
【嗯。】
酸楚再次漫上心头。
江毓柔深吸了口气,还没压下。
局里突然来电。
接起就听局长厉声:“小柔,休假暂停,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
“有一个逃逸了八年的嫌疑人出现在了城北游乐园,马上过来!”
“是!”
江毓柔应声,挂断电话立刻出门。
赶到城北游乐园,他们全队人已经到了。
江毓柔和队长言承同事多年,十分默契。
两人扮成情侣进去寻找目标,其他人封住两边出口。
进入游乐园,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声音:“嫌犯王大治,身高175CM,偏瘦……”
江毓柔挽着言承的手臂,眼神快速在人群中扫视。
耳边言承压低声音:“犯人可能会去小孩多的地方。”
江毓柔立刻向小孩多的地方看去。
就在这时,她身边响起个稚嫩的声音:“爸爸!妈妈——”
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小男孩笑着扑向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下一秒,江毓柔看清男人的脸,狠狠怔在原地——
是厉柏元,在他的身边还有夏安禾。
相识十几年来,在江毓柔的记忆中,厉柏元永远一丝不苟。
衬衫没有褶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眼下这一刻,厉柏元脱去了西装外套,衬衫的袖子卷在胳膊肘处,眉眼间都是笑。
她就这么看着厉柏元将男孩抱在怀里,夏安禾笑着点点男孩的鼻尖。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摸样,让江毓柔只觉骨头缝里在往外冒寒气。
那孩子,是谁的?
言承这时在身后叫了江毓柔一声:“小柔!”
江毓柔回过神,没来得及扯回目光。
厉柏元循声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第3章
对视的那一刹那,江毓柔的心被酸意涨满。
她想上去质问,可言承的那一声把她喊回了现实。
她正在执行任务,绝不能被任何私事影响。
江毓柔深吸了口气,将疑问和难受都压下,逼着自己收回目光。
言承并没注意到厉柏元,使着眼色拉了她一下。
“西北方向,目标王大治出现。”
江毓柔瞬间严肃,按下耳麦通知队友:“目标锁定,准备抓捕!”
全队人员找准机会,一拥而上将嫌疑人拿下。
江毓柔配合言承将人铐上。
再一回头,厉柏元和夏安禾早没了身影。
他竟都没有停留,来和她解释一句……
酸涩直冲鼻尖,可她不能旁若无人地大哭。
只能忍下,转身离开。
江毓柔心不在焉地跟着队友回到警局。
坐在办公室里,她眼前不断重复浮现出游乐园里厉柏元抱着孩子的温馨画面。
那个孩子……难道是他和夏安禾的吗?
江毓柔越想越乱,攥在一起的手,害怕地发颤。
莫名的,连喉咙也好像被堵上,开始呼吸困难。
一道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小柔?你怎么了?”
江毓柔回过神,对上言承关心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心悸,摇了摇头:“没事。”
她并不想提起自己的私事,转移话题:“犯人交代了吗?”
言承皱起眉,一下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这个嫌疑人逃了半年才被他们抓到。
要是以往,她早该跳起来欢呼庆祝。
但他最后没有追问,放轻语气:“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你特地要了五天假,不就是为了陪你老公,不赶紧回去?”
一下刺中了江毓柔心底最痛的地方。
家……她还有家吗?
恐怕她的丈夫,已经和别人有个家了。
江毓柔带着满腔的心酸,失魂落魄地拎起包往外走。
不想走出警局,厉柏元的车子竟停在路边。
司机为她打开门,厉柏元就坐在后座上。
他从来没来接过她下班,甚至局里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厉柏元。
今天来接她,是要解释下午的事吗?
如果他能解释清楚,或许……
江毓柔掐着手忍住心脏的疼,坐进车里看向厉柏元。
可厉柏元翻看着文件,不看她一眼,更不说话。
而车直接开了。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驶出去很远。
明明是最昂贵的皮座,江毓柔却如坐针毡。
难道,厉柏元是因为她和言承穿情侣装不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柏元,今天我和言承其实是……”
“不用和我解释。”厉柏元淡漠打断她。
而后,他才放下文件转头看向她:“至于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孩子——”
“他叫多多,是夏安禾的孩子。夏安禾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所以我已经决定收养多多。”
“以后他姓厉,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如当胸一棒,江毓柔感觉心脏被狠狠敲了下。
“……为什么?”
厉柏元却收回目光又拿起文件看。
车行驶得很平稳,温暖的春风挤满车厢。
可江毓柔冒出了一身冷汗,被那个猜想压得声音发抖。
“厉柏元……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不是你的血?”
厉柏元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来:“我不会背叛这段婚姻。”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江毓柔停止颤抖:“那你为什么非要收养她的孩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将来的孩子……”
厉柏元很平静地反问:“你生的出来吗?”
江毓柔狠狠一怔。
又听他冷漠嗓音:“结婚五年,我履行丈夫的义务,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你,并没有完成这份任务。”
字字句句,如千百根针扎进了江毓柔的心脏。
而厉柏元好像仍觉得不够,给了她最后的重重一击——
“这个孩子来到家里后,每月初八和二十四号,你就不用再来我房间了。”
“夫妻义务,到此结束。”
第4章
一瞬间,江毓柔如坠冰窟,脸色惨白。
心脏传来好似被撕裂的剧痛,几乎快要吞没她的意识。
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她的心里对他也有愧疚。
两年前,她在抓歹徒的时候被对方刺伤了小腹。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可能很难受孕。
当时厉柏元知道后什么都没说,还专门请人来照顾她,给她调养身子。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就算不是深爱,也是有感情的。
原来……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原来夫妻之事对他说来,那么痛苦!
原来‘佛子无心,六根清净’,也是真的……
江毓柔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渊,身体在一直下坠。
她想抓住些东西,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
厉柏元准备下车时,江毓柔才终于开口。
“我可以接受你收养多多,但是夏安禾必须离开。”
他们的关系,让她觉得危险,让她觉得害怕。
厉柏元动作一顿,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
说完,他就下车回了别墅。
江毓柔坐在车里,心脏停了一瞬。
苦涩从嘴角蔓延至胸腔,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所包裹。
这就是自己结婚五年的丈夫……
晚上吃饭前,多多就被送了过来。
饭桌上,厉柏元将多多抱在怀里,满眼的关心宠溺。
江毓柔看着他们二人,心被狠狠刺痛。
下午才提起收养的事,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孩子接过来。
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妻子?
所有的情绪像一张网,将江毓柔网住。
越是挣扎,网就越是收紧,让她喘不过气。
她躲到厨房里喝了杯水,压下心里数不清的苦涩。
告诉自己,厉柏元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这个孩子既然来了,她再难过也要接受。
厉柏元的妻子只会是自己,那这个孩子的妈妈也只能是自己。
再走出去,江毓柔就调整好了心情。
她回到桌前,脸上挂上盈盈笑意给孩子夹菜:“多多,尝尝这个。”
也许照顾好多多,能和厉柏元缓和关系。
却不想,多多应激似的立马躲进厉柏元的怀里,怯生生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江毓柔笑容一滞,夹菜的手僵在半空。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更是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角。
厉柏元先是轻柔地哄了多多两句。
给他夹菜、喂饭,温柔的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不多时,多多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后抬起头,见江毓柔还挂着脸,神色淡淡道:“多多还小,又不认识你,有点害怕是正常的,你不要和孩子计较。”
江毓柔只觉像是吞了一口难以下咽的苦果。。
那涩意的苦涌上心头,侵蚀着她的内心。
可她只能点点头,将那筷子菜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家三口的日子,她也曾设想过。
如今这桌上真坐了三个人,可她却食不知味,饭菜都难以下咽。
这顿晚饭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江毓柔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还是被不断撕扯着。
情绪裹挟着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深夜,隔壁忽然传来多多一阵阵的哭闹声。
江毓柔的心又升起一抹担忧,孩子还小,厉柏元到底是一个男人,他照顾的好吗?
她想去帮忙照看,又怕自己自讨没趣。
纠结了大半个小时,孩子的哭声透过墙壁,传进她的耳朵。
最后女人天生的母爱打败了理智。
江毓柔起身下床,走去隔壁。
厉柏元的房间门没关紧,露着一条缝。
她下意识轻了脚步,手扶上把手,正要推开:“柏元……”
下一秒,女人哼着儿歌的轻柔声传了出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毓柔狠狠怔住,心一下被揪住。
她将门缝推开更大,放眼望了进去——
夏安禾正抱着多多,躺在厉柏元的床上!
第5章
砰!
房门打开,把手重重敲在墙上。
江毓柔如雷轰顶,手脚发麻。
而在这时她才看见,厉柏元坐在旁边,原来刚才一直在看着这母子俩。
她心跳骤停一瞬,胸口好像破了个洞,痛意逐渐蔓延开来。
好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好温馨的画面啊。
那她算什么?
寂静中,江毓柔盯着厉柏元的脸。
良久,勾起一抹讥讽苦涩的笑:“抱歉,是我打扰了。”
“我现在就走。”
夏安禾慌乱起身:“厉夫人,不是……”
厉柏元一个眼色止住她,然后上前将江毓柔带到了房间外。
将门关上,他淡淡道:“多多刚来家里不适应,所以我才叫她来的。”
江毓柔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心里堵了一块石头,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连解释都这么苍白无力。
或者,连解释都不算……毕竟他做什么事从来不需要向她汇报。
这一句只是警告她别闹事。
江毓柔眼眶红起,声音是压不住地抖。
“一个单身女性深更半夜来到一个有妇之夫的家里,你觉得合适吗?”
厉柏元眸色瞬冷。
他松开江毓柔的手腕,语气带上冷厉:“多多哭闹成那样,你不管不顾。”
“夏安禾听到孩子不舒服就立刻赶来,你却这样心思龌龊地猜想。”
“江毓柔——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江毓柔狠狠怔住,蓄在眼眶里的眼泪颤了颤,就差一点落下。
自己的丈夫深夜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竟还是她思想龌龊?
她就不该有一点不满,是不是还要拍手叫好?
“你让她进你的房间,躺在你的床上……下一步,我是不是该把厉太太的位置让给她了?”
厉柏元眉心更紧:“别无理取闹行吗?”
江毓柔被锥心的痛裹挟。
再没开口,夏安禾忽然开门走了出来。
她鼻头通红,泫然若泣:“厉总,厉太太,你们别吵架。”
“你们愿意收养多多,我感激不已……我可以离开的,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她就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
沉寂两秒。
厉柏元没有去追,却面若寒霜地看着江毓柔。
“现在你满意了?”
砰——
门在江毓柔面前关上,带起的一阵风像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
她蓄在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一颗一颗,越来越凶。
这天后,厉柏元请了个育儿保姆来家里专门照顾多多。
而江毓柔提前结束休假,回到局里工作,连着几天都没回家。
言承问过一句。
被她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后,他就没再多问。
直到这天,保姆张姐忽然打电话来,急得快哭出来。
“厉太太,我老公出了车祸,我得赶紧赶过去。可厉总不接电话,这多多……”
江毓柔沉默了瞬:“你把多多送我这里来吧。”
“好,好!谢谢您!”
张姐挂断电话,很快把多多送到了警局。
江毓柔牵着多多走进办公室,一群人立刻围上来询问。
“小柔,这是谁的孩子?”
“长得怪好看的,一看就懂事。”
江毓柔心头一阵闷疼,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她丈夫收养了秘书的孩子。这话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她没回答,把多多带到了小办公室,认真嘱咐。
“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等我下班带你回家,好吗?”
多多乖巧点头。
然后江毓柔就去忙了。
不想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
送完资料回来,厉柏元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用力狠狠攥住她的手腕。
他神情阴鸷,声音冷若冰霜:“江毓柔,你配当一个警察吗?”
“说,你把多多丢哪儿了!”
第6章
江毓柔大脑空白,怔了好几秒才慌乱看向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一眼望去,到处都没有多多的身影。
瞬间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心脏,让她生出一种恐慌。
“我刚让多多待在办公室,他答应我不会乱跑的……”
厉柏元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但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江毓柔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变得苍白:“你不相信我?”
厉柏元冷冷的看着她:“你不喜欢多多,故意把保姆支开,不就是想把他丢了吗?”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向江毓柔,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原来在他心里,她竟然是这种恶毒的人。
他否定了她的人品,更是否定了她的职业信仰。
相识多年,相伴多年……
江毓柔咬紧牙,将眼泪逼回去:“我永远不会做侮辱我这身衣服的事情!”
一时空气凝固,无人说话。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飞扑到厉柏元的脚边:“爸爸!”
言承紧跟着从门外走进来:“以后可别乱跑了。”
“刚才看了监控,他被外面的小黄狗吸引,就跑出去了。”
多多抱住厉柏元,小声地道歉:“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自己乱跑。”
江毓柔松了口气,但被误解的难过潮水似的反涌上来。
她看向厉柏元。
现在误会解除,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厉柏元确定多多没受伤,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可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淡漠:“事实证明你照顾不好孩子,今天是多多没跑远,要是他被谁带走,等你发现什么都晚了。”
“以后多多的事都不用你管,你继续专注你的工作吧。”
说完,他就抱着多多离开。
警局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对江毓柔投去探究和怪异的目光。
江毓柔如芒刺背,她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彻,浑身发冷。
这算什么?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言承驱散四周的同事,然而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这才看向她,犹豫开口:“那孩子……”
江毓柔低着头,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刀割似的。
“是领养的……因为我生不出来。”
她从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这是第一次,她把自己的伤疤血淋淋撕开。
她想佯装坚强的笑起来,可用力把嘴角往上勾,眼泪却落下来。
她慌忙低下头去擦,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看见。
“我没事,真的没事……”
言承眉心深皱,抬起手想安慰她。
可手举到一半还是落下来。
最后他转身离开,给江毓柔留下自己的空间,没有打扰。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能说什么?
只希望她能早点振作起来吧。
言承叹了口气,交代别人都暂时别回办公室。
这天之后,江毓柔又好几天没回家。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厉柏元,她甚至感觉那个家已经不属于她了。
而为了不想起厉柏元,她一头扎进案子里,昼夜不停,日夜不分。
眼看她双眼乌青,脸颊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言承看不下去了,逼着她去休息。
结果她一站起来,两眼一黑,就直接倒了下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
江毓柔茫然睁开眼,就看到病床前的言承。
她嗓子干哑:“我……怎么了?”
言承将一纸报告递到她面前,眼中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你怀孕了。”
江毓柔怔住,大脑空白:“什么?”
再三确认后,她确实是怀孕了。
胎儿已有两个月,正好是她那次任务之前,和厉柏元做的最后一次。
拿着报告单,江毓柔有些呆滞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觉得像做梦。
言承在旁边问:“不告诉厉柏元吗?”
如果是几天前,江毓柔肯定会欣喜不已地去告诉厉柏元。
可如今,家里有了个多多……
江毓柔攥紧手,声音虚浮:“要告诉的。”
怀着这种心里莫名的不安,江毓柔在吊完水后告别言承。
大半个月来,终于回家。
回到家,厉柏元正在花园里看着多多玩耍。
许是礼佛的缘故,他性子冷淡,极少会笑。
但此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江毓柔感觉心尖颤了颤。
仿佛已经看到将来,他们的孩子诞生,他也会像现在这样,耐心细心地陪伴教导。
“柏元……”
她走上前,手指紧紧捏着兜里的孕检单。
厉柏元转头看她一眼,笑容稍褪,淡淡应了声:“回来了。”
“想吃什么,去和保姆说。”
他没问她这几天为什么没回来,就像她当初两个月不在家,他都没有一条关心的问询。
江毓柔的心又仿佛被掐紧。
她深呼吸了口气,和他一起看了会儿多多玩耍的身影。
才试探着问:“两个月前那晚之后,我还没做检查。”
“如果我怀孕了……”
多多正好朝厉柏元跑来。
他蹲下身张开手臂,同时冷冷出声:“那就打掉。”
“厉家只需要一个孩子。”
第7章
轰一下,江毓柔感觉大脑好像爆炸开来,耳边嗡嗡作响。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凝滞了那么几秒才,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厉柏元抱起多多,神情是不近人情的冷峻:“你听清了,就不需要我再重复。”
江毓柔嘴唇发起颤,喉咙里堵着一口难言的苦涩。
还不死心:“可那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厉柏元淡漠到了极致:“佛说:众生平等。”
“不管是谁的孩子,一个就够了。”
落下这句话,他径直走进别墅。
江毓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直紧绷撑着的那根弦,断了。
对别人的孩子如同亲生,对自己的孩子却剥夺出生的权利。
这是众生平等?狗屁的平等!
江毓柔站在冷风里,通体冰冷,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紧紧攥着拳。
许久,她把眼泪逼了回去,带着通红的眼眶离开。
回到局里。
江毓柔失魂落魄地望着桌上自己和厉柏元的结婚照,想起当年结婚,她是多么的开心。
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职业,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厉柏元对她冷淡,她告诉自己那是他的性格使然。
厉柏元不接她电话,不回她消息,她安慰自己是因为他太忙。
她为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
找了五年,却撕下了这段婚姻的伪装,露出最残忍的真相——
厉柏元不爱她。
他娶她,是因为家族逼他需要一个妻子。
他和她亲密,是因为家族要他传宗接代。
江毓柔弯下腰将脸埋进手臂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撕裂成了碎末。
到第二天早上,江毓柔心中还在纠结这个孩子的去留。
这个艰辛得来的孩子,她舍不得。
可如果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爱,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
让她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爸爸对其他孩子好,更是残忍。
江毓柔深吸了口气。
突然,言承拿着一沓文件走进:“小柔!开会——豁牙佬出现了!”
‘豁牙佬’。
听见这个外号,江毓柔的背一瞬发紧。
他就是两年前刺伤她小腹,最后逃之夭夭的那个人犯!
时隔两年,终于又有他的行踪。
江毓柔在会上毫不犹豫:“我要参与抓捕!”
言承没说什么,会议结束后却把她叫到一旁。
“小柔,这次行动很危险,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去。”
江毓柔执拗摇头:“两年前他是从我手上跑的,我必须要亲手将他抓捕归案。”
也是在这一刻,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孩子是她的,她不会打掉,不会让任何人替她做决定。
言承皱起眉,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而江毓柔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决定找厉柏元好好谈一次。
而今天是十五,他去三宝寺礼佛的日子。
她拦了辆车,直接去了寺庙。
在这里,厉柏元有一间自己单独修禅的禅房。
江毓柔报出身份后,跟着僧人来到了一间房前。
她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推开门走进。
可一室檀香,静谧无声。
厉柏元却不在。
她望去,只见庄严的佛像之下,摆满了供奉的蜡烛灯。
细数下来,竟然有百来盏。
江毓柔不由地好奇问身后领路的僧人:“这是什么?”
僧人解释:“这是海灯,很多人点燃它,以此来赎清心中的罪孽。”
赎清罪孽?!
厉柏元这样的人,也有罪孽要赎清?还有这么多?
江毓柔走近拿起第一盏。
上面刻着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盏,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号……是每个月她和厉柏元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江毓柔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她迫切地一盏盏扫视过去,想要找到证据否认自己的猜想。
可让她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盏灯,代表五年,六十个月,每月两次房事。
所以……厉柏元每次和她做完夫妻之事,就会来点燃一盏!
她,是厉柏元心中的罪孽。
第8章
江毓柔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普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对厉柏元砚来说。
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踉跄一步,感觉有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楚过——
厉柏元不爱她,甚至心里是厌恶和她相处的。
手机忽然响起。
江毓柔点开短信,厉柏元发来一条:【今晚回老宅,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没来礼佛。
他这样守规矩的古板人生,是什么事能让他背弃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江毓柔攥紧了手机。
紧接着又一震,言承发来消息:
【你要慎重考虑,豁牙佬穷凶极恶,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孩子?家庭?
江毓柔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爱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江毓柔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
望着这个和厉柏元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回想过去的这五年,她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厉柏元在乎她的证据。
可越想,越是将厉柏元对她的冷淡,给回忆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时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沉默寡言……
这细密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门外传来车的引擎声。
江毓柔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江毓柔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6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厉柏元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江毓柔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厉柏元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江毓柔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江毓柔脸色已然苍白。
江毓柔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厉柏元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第二天一早,江毓柔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厉柏元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江毓柔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厉柏元都没来。
江毓柔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厉宅。
江毓柔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江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柏元离婚?”
江毓柔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江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江毓柔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江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厉柏元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江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江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江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江毓柔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厉柏元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江毓柔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江毓柔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厉柏元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江毓柔,江警官?”
江毓柔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江毓柔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夏安禾的声音,江毓柔一怔,没有躲过……
第9章
锋利的刀刃划过江毓柔的手臂,拉出一条血线。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倒吸一口凉气,忍痛一脚踢开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里闪过精锐的光。
“吗的,两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断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面色阴郁,又扑向江毓柔。
关键时刻,一辆车开过来,强烈的车光划破夜色。
“小柔!”
“砰——”
言承向天鸣枪,车还没停稳就开门跳下来。
豁牙佬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言承一把扶住江毓柔:“小柔,你怎么样?”
江毓柔捂住小腹大口喘气,后怕的感觉让她背脊发凉。
捡起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她贴到耳边,那边正好响起厉柏元的声音:“江毓柔?发生什么事了?”
江毓柔眼睛发涨,浑身哪儿都疼。
最疼的,是心脏。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开的苦:“我发生什么事,你在乎吗?”
没有等他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
因为就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将江毓柔送到了医院。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有手臂上的伤需要包扎。7
直到包扎好,江毓柔才从那窒息的情绪里抽出身,问:“今晚是怎么回事?”
言承表情严肃:“两年前你伤了豁牙佬,他伤了那里,断子绝孙,对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们追踪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赶紧过来了。还好……”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江毓柔毫无防备,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点点头:“谢谢你,队长。”
言承皱了下眉,语气更严厉:“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参加行动,回家待着。”
“我会让队里同事轮流保护你。”
江毓柔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既然他现在的目标是我,我不出现,他也不会出现!”
言承手背上青筋凸起:“我是你上级,你必须听我的!”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因为出类拔萃的醒目,让人无法忽视。
是厉柏元。
言承顿了顿,收敛起情绪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静了好一阵儿,江毓柔别开眼:“如果没话说,就请离开。”
厉柏元皱了皱眉,终于出声:“为什么要离婚?”
他竟然问的出这种话?
古板不变的规矩,冷漠的态度,对夏安禾的特殊与例外,还有孩子……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无数根针扎在她心里。
情绪逐渐翻涌,掀起骇浪惊涛,最后心渐冷,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然是给夏安禾腾位子,成全你们。”
厉柏元眉心皱得更厉害:“如果你是因为今晚的事……她只是秘书,你没必要胡思乱想。”
“结婚时我说过,一生只娶一人,我会忠于婚姻。”
这本该是情意满满的一句话。
这本该是令人动容的一句承诺。
可从厉柏元嘴里说出来,却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她的婚姻上。
压得她喘不上气,让她无法摆脱。
江毓柔一点点攥紧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厉柏元,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个人。”
“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孩子的母亲。”
“做你的妻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买个花瓶摆在家里,看得过去就行——不是我,是别人也无所谓……”
“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白首齐眉!”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离婚,你听懂了吗!”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大颗往下落。
这些话根本不会伤到厉柏元丝毫,却让她遍体鳞伤。
她累了,真的累了。
厉柏元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却久久没说话。
气氛凝固时,走廊外传来局促的跑步声。
紧接着言承推门而进,满脸慌张:“小柔,豁牙佬抓了多多!”
第10章
没人知道豁牙佬是怎么抓了多多,然后逃到一艘船上的。
江毓柔和言承,还有厉柏元赶到地方时。
夏安禾趴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
不管其他警察问她什么,她就光哭,不回答。
直到看见厉柏元,她才站起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厉总怎么办啊!多多还那么小,我不能失去她……”
厉柏元皱了皱眉,没推开她。
江毓柔将在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像被锤了下。
她把情绪用力压下,转身看向同事:“现在什么情况?”
同事回答:“豁牙佬要求给他一艘快艇,让他离开,否则就杀了那孩子。”
江毓柔看向被团团包围的船,心往下沉。
豁牙佬罪大恶极,上次让他逃脱,两年才现身。
这次如果又让他跑了……
沉默间,夏安禾忽然“扑通”一下跪到她的身前。
“厉夫人,求求你救救多多!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母子俩,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如果你实在容不下他,我可以带着多多离开的……”
她边说边抽泣,惹得所有人都看过来。
江毓柔蹙起眉:“你这是干什么?”
“救不救,怎么救,要等上面安排,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夏安禾却不依不饶,还要扯起嗓子哭喊。
言承看不下去,厉声打断她:“请你保持安静!你现在是在妨碍公务——”
“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我只能请你离开!”
夏安禾噎住,瑟缩地往后退了退。
江毓柔深吸了口气,竭力想要保持冷静。3
厉柏元却突然对她淡漠开口:“江毓柔,多多还是个孩子。”
江毓柔怔了怔,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会公报私仇,害了多多?”
厉柏元没有回答。
可他淡漠的眼神像把刀捅入她的心脏,让她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心彻底冷了。
江毓柔苦涩扯起嘴角:“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孩子。”
说完,她转过身,字字坚定:“我申请上船,和豁牙佬谈判!”
言承皱起眉,刚要拒绝。
船上传来豁牙佬不耐烦地催促:“再不给我船,我现在就杀了他!”
江毓柔面色一凛,当即对言承说:“我从后摸进去,你给我打掩护!”
说着,她就快步上了船。
言承想拦住她,却已经不能出声,否则打草惊蛇。
他只能扬声,吸引豁牙佬的注意:“豁牙佬,听说你断子绝孙了,恭喜啊!”
“真是老天有眼,不让你这样的恶人有后代。”
豁牙佬脸色阴沉:“你给老子闭嘴……”
言承给下属作了个手势——通知狙击手,随时击毙目标!
同事快步离开。
经过厉柏元时,自顾自地说了句:“江毓柔没穿反弹衣,一定不能出事啊!”
听到这话,厉柏元一怔,猛地看向江毓柔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浮上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他想抓却抓不住。
在言承的挑衅中,江毓柔悄无声息靠近了豁牙佬。
她做好准备,就要扑出去制服他。
突然,夏安禾大喊一声:“江警官小心!”
豁牙佬骤然转头,与江毓柔四目相对。
江毓柔心里一紧,顾不得其他,直接扑出去将多多推开。
“快跑!”
话音未落,寂静中忽然响起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声。
“砰!”
江毓柔浑身一僵,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这还没完,豁牙佬大骂一声,再次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一连四枪,枪枪致命。
江毓柔的身体颤抖抽搐,一大口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视线模糊,却看清楚了好多人。
厉柏元、言承、还有与她共事多年的队友……
这一次的庆功宴……她恐怕,参加不了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机会再告诉厉柏元了……
江毓柔双眼赤红,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一声。
她转过身死死抓住豁牙佬,然后用力翻过了栏杆——
扑通!
海面溅起浪花,转瞬就归于平静。
一秒、两秒……
厉柏元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
他大步跑上船,失魂一样重重撞在栏杆上,心脏后知后觉传来仿佛被掏了个大洞的剧痛。
“江毓柔——”
第11章
无人回应。
厉柏元看着海面发怔,心里好像漏了一拍。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大脑好像也停滞了思考。
只有刚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的播放。
而江毓柔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言承就红了眼。
他冲过去,直接翻越围栏,跳了下去。
“扑通!”水花四溅。
“队长!”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大声呼喊。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厉柏元看着他们心越跳越快,好像要跳出胸膛。
他又想起江毓柔掉下去时的眼神,那是释然还是决绝?
他分不清,只是看着茫茫海面,他的心感觉发空。
救援的人,越来越多,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江毓柔。
厉柏元的心也越来越沉,他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心里暗自祈祷。
“厉总,您快来看看多多!”夏安禾在不远处呼喊。
他这才思绪回笼,人也被拽回现实。0
厉柏元这才想起,还有多多。
江毓柔的事情,对他实在是冲击太大,让他实在无暇顾忌太多。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多多已经昏迷,脖子上还有一条明显的伤痕。
心下一沉,这么深的疤痕,以后怕不是要留疤。
厉柏元询问旁边处理伤口的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一边为多多涂药,一边回答:“伤口不算深,日后多加注意,恢复的很快。”
说着他又停滞片刻:“难的是孩子的心理,孩子这么小,怕是会落下阴影。”
厉柏元看着昏迷的多多,还在不停地抽噎。
顿时他的心里闪过后悔,他应该让人好好看着多多,否则今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随后,他又想起到了被推下海的江毓柔。
他将目光移到夏安禾的身上,语气也有些严肃:“刚刚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说?”
夏安禾心里一滞,抬起头脸上的悲伤更深:“我……我刚刚只是太但心了。”
说着,她的泪就涌了出来。
“多多本就危险,我哪里想到夫人竟然从后面出现,一看到她我就害怕的忍不住出声了。”
她脸上的愧疚更甚,泪也更汹涌了。
“厉总,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厉柏元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将视线看向平静的海面,神色晦暗不明。
一整晚,厉柏元站在甲板上看着漆黑的夜。
他的手不断摩挲着佛珠,心却愈发的乱了。
夜晚风平浪静的海面,实则蕴藏着危机,打捞坠海的人更是难事。
甲板上灯火通明,许多人一夜无眠。
第二日,太阳冉冉升起,霞光万里,水面闪耀着耀眼的光辉。
言承筋疲力尽的从海里面爬上游轮,其他人慌忙上前:“队长,怎么样?”
“队长,小柔呢?”
言承像一条被捞上来的鱼儿,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厉柏元忙不迭的上前,希冀的问:“怎么样?找得到吗?”
言承看了他一眼,一双眼赤红,又看向海面上红彤彤的太阳。
“大抵是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