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打脸爽文?
【已完结】
我兢兢业业付出五年，终于成为创意总监，却在升职的当天被举报行为不端。
一封匿名邮件群发到公司邮箱，指明我的作品涉嫌抄袭，而抄袭对象是我的闺蜜。
人事部约谈我的时候，她假惺惺地对我说：“苏黎，其实你用我的创意没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事情捅出去的。我可以去和老板求情，让你来我的小组重新开始。”
几滴眼泪流下，我见犹怜。
男友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冷冷一笑：“大可不必。”
临走前公司老板问我：“你不解释一下吗？”
“爸，您说我犯得着吗？”
1
大学期间，韩佳俊是设计学院男生的面子，高大帅气；而我是人文学院女生的里子，才华横溢。
他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上进、体贴、情绪稳定……
我被他表现出来的魅力吸引，听说他加入了动漫社，很少看动漫的我也迫不及待地填表入社。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对于我这种“i人”来说，像是隔了层山。
我为了他，用平时读书的时间恶补所有他喜欢的热血动漫，放弃了舒适的苎麻衣服，穿他喜欢的洛丽塔和JK。
他为学业付出很多，却成绩平平，时不时向我抱怨：“我把设计当做艺术，教课的那帮老古董根本就不懂欣赏。”
我也只是笑着安慰他：“我虽然不懂设计，但是也能看出来你的作品先锋、前卫，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慢慢地，我们开始像连体婴一般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大二那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所有人都说我们登对，我也经常想象着毕业后一起生活的日子，起码当时我有和他白头偕老的打算。
毕业那年，我放弃了老牌国企的稳定工作，顶住了家庭的压力，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韩佳俊共同进退。只是因为男友韩佳俊的一句话：“苏黎，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做一些有口碑的作品。”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韩佳俊，我们入职的那家广告公司，老板是我爸。
韩佳俊向数家4A公司投递了简历，全部石沉大海。
我把韩佳俊的作品交给公司设计部的孙总监后，他面露难色，尴尬地笑笑：“小黎，这个小伙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孙叔叔，这是我的男朋友。”
“既然是你的男朋友，来我这儿当然没问题了。”
“我希望您是因为他的能力录用他，而不是因为我。”我虽然心里清楚，嘴上却不把话说明白。
“那当然啦，到时候我帮他找个师傅好好培养培养就是了。”
我们接到录用通知的那天晚上，韩佳俊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到江边，说等他将来闯出了名堂，就给我买一套江景房。
江景房我有，而且不止一套。
但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
入职培训那天，我见到了和自己同系的李琛。
我看的动漫，是李琛推荐的，我买的Lo裙，也是李琛挑选的，我说我喜欢韩佳俊的时候，李琛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苏黎，我觉得你应该勇敢一点。”
我和李琛虽然不是同班，也不在一个宿舍，但是要论关系，我们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亲近到我数次把比稿的机会让给她。毕竟要论才情，李琛也是有的。
公司的创意部门高手众多，留给新人的机会有限，在我自己家的公司，李琛比我更需要机会。
相信以李琛的聪明程度，不难感觉到我的“谦让”。
只是有些话说出来，显得生分，所以李琛总是隔三岔五地要请我和韩佳俊一起吃饭，逛街。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韩，你要对我们家苏黎好哦，她本来应该在国企里喝茶看报的，还要陪着你熬夜加班。”
韩佳俊每次都点头称是，表情却越来越不自然。
广告公司这些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工作强度大，失眠、爆痘是常态。好在历练几年，我们也终于开始在各自的小组崭露头角，离我们想要到达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国内最大的线上零售公司联系女生节项目比稿的时候，我爸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公司的创意总监有一个内部创业项目需要带，这个位置不能空着。你和李琛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不过还是缺少有影响力的作品，这次女生节的比稿你和李琛各带一组，分别联系设计部门出一套方案，如果顺利通过，以后创意部门分为一部、二部，你和李琛就在更适合你们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我在公司的五年，吃过的苦自己最清楚，所以我知道，我爸的这个决定，没有人会提出什么质疑，虽然除了高层，没有人知道我和我爸的关系，但是我的付出有目共睹，可以服众。
2
公司的人事调整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毕竟依我的想法，能做出好的作品，又能给公司带来收益，已经属于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李琛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韩佳俊满头大汗地找来，一脸神秘地低声说：“你们听说了没，创意总监可能要带其他项目，这次女生节的比稿已经定了你们带队参与了，创意总监很有可能由这次比稿决定。”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毕竟关于这件事的风声已经在创意部门传开了，不过因为我和李琛彼此的默契，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提前恭喜你啊，苏总。”李琛冲着我眨眨眼睛：“你的实力我是清楚的，苟富贵，莫相忘啊！”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只能用李琛的语气投桃报李：“你也是啊，李总。”
李琛撇了撇嘴：“设计部有你的小‘间谍’，合作起来当然多给你出一份力啊。”
韩佳俊面露尴尬，不置可否。
“想要啊，你拿去！”
“就怕你不舍得！”
我心里清楚，这个项目对于公司而言是很重要的，抛开公司利益不谈，我也一直想要做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证明自己的价值。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比平时要更忙一些，和韩佳俊一起下班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会议室的红牛少了一箱又一箱，垃圾桶里的废纸多了一沓又一沓。
我和团队经过了数次头脑风暴，终于敲定了创意。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们去吃个宵夜，我来做优化。”
“别啊黎姐，还不到交稿的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是啊，一起吧。”
我婉言拒绝。
三天前，李琛的小组已经敲定了创意。
“苏黎，我们组的方案已经定了，我这几天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明天请假休息，你帮我把电脑里的文件发给设计部邮箱吧。”
我欣然同意，也为自己小组的方案着急。
和设计部门对接前，我想要提前和韩佳俊碰撞一下，毕竟创意只是一个方面，而方案的呈现还要看设计的可行性。
更重要的是，因为长时间加班的原因，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韩佳俊一起吃过饭了。
优化完方案回到家的时候，韩佳俊正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
“老韩，想什么呢？”
韩佳俊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把手机锁屏放在茶几上，笑着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又要通宵了呢。”
“我们的创意方案定下来了，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他犹豫了片刻后对我说：“你最近太忙了，好不容易赶在12点前到家，先休息吧。”
我有些意外。毕竟创意总监由比稿决定的事情，是他告诉我的。
但想到说这句话的是和我相守8年的韩佳俊，我又不由有些自责，最近确实没有照顾到他的情绪，陪伴的时间也少了，并且这段时间我因为熬夜面色明显变差，他让我以身体为重，也是情理之中。
我洗漱后回到房间，韩佳俊已经沉沉睡下。
我特意定了7点钟的闹铃，起床后煮了韩佳俊爱喝的皮蛋瘦肉粥，等他起床的时候，温度应该刚刚好。
“本来应该我给你做早饭的。”
韩佳俊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从背后环抱住。
“有你真好。说说你的创意吧，我们边吃边聊。”
我兴致勃勃地讲起我关于设计实现的设想，他时不时抬头问我问题，提了一些我认为不痛不痒的建议。
我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正式与设计部门对接时，设计师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苏组长，你这个点真的戳到我了，佳俊哥说你提前和他沟通了创意，我们都觉得这把稳了！”
我心里窃喜，更令我开心的是，设计实现无比顺利。
杭州的十二月有些湿冷，好在韩佳俊提前为我打包好了换洗的衣服。
我在杭州和李琛回合，冬天的风夹杂着不容抵抗的寒意撞进我的棉服，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下午比稿，加油。”
我不知道李琛是在和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两个创意方案由我和李琛分别阐述，我特立独行，她中规中矩，相得益彰。
通知邮件发到公司邮箱后，公司举办了庆功宴。
我的创意顺利通过比稿，李琛的方案则有一部分作为补充方案被采纳。
“苏总，这下你可不要再谦虚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公司准备了两个创意总监的职位，这个惊喜，就保密到最后一刻吧。
3
比稿之后压力小了许多，心情大好，到公司后我笑容满面地和同事打招呼。
习惯性地打开邮箱，没有任何意外，人事调整的通知已经静等我开启了。
“亲爱的苏黎， 很高兴通知您，由于您的努力付出，正式晋升为公司创意一部总监，我们为您在工作上的成就被认可感到由衷地开心。 感谢您的卓越贡献。祝愿您在新职位上能取得更好的成就。 再次祝贺您！
人事部 敬上”
我远远地看向李琛的工位，目光对视，彼此一笑。
李琛应该也知道她成为创意二部总监的消息了。
团队的其他成员陆续到了公司，纷纷让我请客。
“没问题，中午吃日料，叫上二部的同事！”
“叮。”
手机收到了李琛发来的消息。
“恭喜呀苏总！”
“也恭喜你呀李总！中午楼下日料约起！”
“我替二部的同事谢谢你，让苏总破费了！”
其实总不总监的无所谓，关键是自己的价值得到了证明，我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我随手给韩佳俊发了条消息。
“晚上过个二人世界？”
“苏总监，今天老板约着一起和客户吃饭，你的升职宴我回头给你补上。爱你。”
我虽然心里不太说服，也没说什么，毕竟拿下了大项目，设计部以后可能要忙一阵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大开就是最明显的证明，我甚至破例在工作日喝了一点低度米酒。
李琛抱着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苏黎，我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你帮我许多。以后我要靠自己了。”
“这才喝了多少啊，就开始说醉话了。”
我嘴上说着，心里感觉还是怪怪的。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一群人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不用说，肯定是工作提醒。
比稿只是一张入场券，以后能不能深度合作，还是要看具体方案的呈现。
“嗐，要开始忙咯。”
“忙点就忙点，这么大的项目都拿下了，今年的奖金肯定少不了啊！”
创意二部的小张最早打开手机，表情越来越古怪。
细心的李琛发现了小张的异样，问道：“怎么了，搞这么紧张，甲方不应该这么急着催进度啊。”
“李总，您还是自己看吧。”
话一出口，本来想上楼后再查看消息的同事们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我也不例外。
是一封来自工作邮箱的电子邮件。
邮件标题分外扎眼。
“关于创意一部总监苏黎剽窃创意的说明”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看完了邮件。
我，苏黎，德不配位，为了走上总监的位置，剽窃了李琛的创意，并作为主推方案通过了比稿。
不解、委屈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
电梯还在上行，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琛惊讶地看着我，拉住我的胳膊解释：“苏黎，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苏黎，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这么说，确实是我剽窃了你的创意？
“李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黎，我可以帮你解释的。”
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李琛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这样的指控对创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李琛用安慰的语气说：“你别放在心上，比稿不是公司的事情么，既然已经通过比稿了，相信公司不会怎么样的。”
我看着李琛无辜的眼神，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工作群里管理员发布了新消息。
“苏总，李总，请二位到业务副总裁办公室谈话。”
回到公司，早上还在恭喜我升职的同事们纷纷装作在忙手头的工作，甚至没有人与我有眼神的对视。 见到业务副总的时候，他正看着电脑屏幕，脸色铁青。
“邮件都看到了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正想开口，没想到李琛先我一步。
“吴总，我们主推的创意，我和苏总确实‘撞车’了。”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我和李琛相识近十年，按照李琛的性格，应该会做一份求稳的方案。基于对她的了解，我才在这次比稿中放飞了自我，拿出了一个相对跳脱的创意。
吴总摆了摆手，抬头看了李琛一眼。
“接着说。”
“我做完方案后，感觉不是很稳妥，所以又构思了一套新的方案，我看到苏黎的创意时，也很吃惊，毕竟这两个方案是基于同样的洞察完成的，相似度有些高。”
李琛说着，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我。
“但是吴总，您也知道，创意撞车的情况也是会经常出现的，可能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吴总抬了抬眉毛，“李总，你的方案呢？”
“在我的电脑上。”
“邮件发我。”
李琛长呼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
李琛离开后，吴总皱了皱眉头问我：“小黎，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个创想法确实是我提出的，也是我们团队一起努力共同完成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吴总的眼神又重新聚焦到了电脑屏幕上。
“你的创意初稿是什么时间完成的？”
“大概三周前。”
“这么说，是在十一月下旬？”
“是的，大概20号左右。”
“李琛的初稿，完成时间是18号。”
4
创意是如何来的，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为了比稿，我牺牲了大量的休息时间，只为了证明自己。
那段时间，我大把大把得掉头发，每天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连涂防晒、擦唇彩都觉得是浪费宝贵的时间，没有一点都市女性的样子。
团队的成员看我辛苦，也都铆足了劲儿配合我做头脑风暴，不分昼夜一版一版地修改，终于完成了参与比稿的作品。
怎么就变成抄袭了呢？
但是面对时间上的铁证，我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我的团队怎么看我？公司的其他员工怎么看我？
李琛敲门后进来的第一句话：“吴总，我已经把初稿发您邮箱了。”
“我看到了。苏老板不在公司，等他回来再做决定，你们先回去吧。”
我们出门前，吴总又补充了一句：“这封邮件是群发到公司员工邮箱的，影响恶劣，我会和技术部对接，追踪邮件来源。”
最漫长的，就是等待。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像过了一整年。
任命邮件已经收到，新的办公室还没有安排好，我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团队。
“苏总，怎么回事啊？”
“苏总，您说句话啊！”
……
“让我静一静。”
铁证如山，我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拿起手机，给韩佳俊发消息。
“老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茶水间见。”
韩佳俊走进茶水间后，随手反锁了房门。
“我问过李琛了，你们的创意确实太像了，她说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想扑进韩佳俊怀里痛哭一场，他把我推开，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但是，这已经不是创意撞车的问题了。”
“老韩，连你也不相信我？”
“苏黎，以你的才华，根本用不着这样的。”
韩佳俊顿了顿：“我觉得你应该向李琛道歉。”
“我没抄袭，凭什么道歉！”
韩佳俊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匿名邮件并不是用公司的IP地址注册的，无法追踪。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工位上，把五年来我在公司的所有方案一个一个地打开，又一个一个地关闭。
良久，我敲打出一封辞职邮件，发送到了人事部邮箱。
事关重大，人事部到我工位上口头通知，约谈定在了下午六点。
“爸，我要辞职。”
“我尊重你的决定。”
如果一时无法自证清白，就无法消除影响，这对项目的执行是致命的。我的离开，可能对公司是件好事。
公司里没有秘密。
我看向李琛的工位，她正伏在办公桌上哭泣。
创意二部的同事不停地给她递上纸巾。
“李总，你和苏黎是同学，没想到她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别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是啊李总，一个方案认清一个小偷，继续合作下去，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看创意部一个总监就够了！”
我虽然愤怒，却无从辩驳。
只见李琛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几乎用尽力气吼道：“你们懂什么！苏黎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相信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好了，这下全公司都知道了。
我剽窃了李琛的创意，李琛却念及姐妹情谊，帮我辩解。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琛，不知道这件事如何发生，又如何结束。
李琛抹了把眼泪，离开工位径直朝我走来。
“苏黎，其实你用我的创意没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事情捅出去的。我可以去和老板求情，让你来我的小组重新开始。”
几滴眼泪流下，我见犹怜。
李琛的话像一把尖刀扎在了我的胸口。
我用你的创意？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没有用“抄袭”“剽窃”这种字眼？
我冷冷一笑：“大可不必。”
李琛没有说什么，创意二部的同事反倒先看不下去了。
“苏黎，你别不识好歹！李总给你机会，你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脸皮真够厚的！”
“嘁，脸皮不厚能当小偷么？”
“谁要跟这种人做同事啊！”
我收拾着私人物品，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创意一部的同事气不过，和他们呛了起来。
“苏总什么能力什么人品你们不清楚？”
“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们这是落井下石！”
是啊，事情没查清楚，连争吵的气势都要弱人一头。
“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病，抄袭还有理了!”
“别吵了！工作都忙完了么！”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创意部，公司老板短短一句话，瞬间鸦雀无声，大家悻悻地返回自己的工位。
“苏黎，你来一下。”
我坐在办公室里，和我爸隔着办公桌相望。
“我没有抄袭。”
“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无条件相信你。”
“我要创业。”
“可以。但是你还没走，真的不解释一下吗？”
“爸，您说我犯得着吗？”
“需不需要我介入？”
“公司比稿是我和李琛主要负责的，如果我们都离开，项目可能会受影响。另外，公司没有合适的理由做任何对李琛不利的决定，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
5
“这段时间辛苦了，你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外边住，晚上回家，让你妈烧几个好菜。”
“爸，你晚上不是有事么？”
“我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啊？”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去散散心，晚点回家。”
公司为了消除影响，特地在工作群里发布通知，苏黎因个人发展原因从公司离职，关于匿名邮件指控苏黎抄袭一事尚在调查，请大家控制知情面，不得讨论。创意部暂不拆分，由李琛全权负责相关工作。
“老韩，晚上我回父母家。”
“好。”
韩佳俊爱面子，我数次想带他去见家人，他总是以没有闯出名堂前不好面对我的父母为由拒绝。
他有他的坚持，我也不勉强。
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撒谎。
“苏总监，今天老板约着一起和客户吃饭，你的升职宴我回头给你补上。爱你。”
“爸，你晚上不是有事吗？”
“我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啊？”
冬天的晚上，天黑的特别早。
我一个人坐在小区的小广场上，看着九楼的灯还没亮。
无论等到几点，我都要找韩佳俊问个清楚。
7点半、8点、8点半。
“佳俊，谢谢你。”
我远远听到熟悉的声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李琛挽着韩佳俊的胳膊，慢慢走来。
由于业绩出色，李琛的待遇水涨船高，从一开始只能在远郊合租，到如今可以在三环以内自己享受独居生活。
虽然离得近，但我和李琛并不住在一个小区。
“那封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比稿之前，苏黎压力很大，我想着自己已经放弃优化的方案其实也不错，就让苏黎参考一下，我也没想到她没怎么改动。我在开小组会议的时候提过这个方案，我们团队的同事也都知道。至于是谁发的邮件，我不清楚。”
韩佳俊摇了摇头：“不，我了解苏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不可能剽窃你的创意。”
李琛把挽着韩佳俊的手松开，似笑非笑地说：“韩佳俊，你真的在乎吗？你既然那么肯定苏黎不会剽窃我的创意，为什么不找她问清楚呢？”
“我答应过你，我当上创意总监后，自然会帮你进组，也会举荐你当设计组的组长。你要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值一提。”
没错，我和李琛在创意部门风生水起，韩佳俊在设计部却迟迟做不了像样的项目，依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
细细想来，韩佳俊比起大学，心态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自己的作品不能得到认可，是领导和甲方的问题，是他们墨守成规。
但是韩佳俊的水平我一清二楚，即使他陈述的画面表现通过了，也只会卡在实现的部分被甲方骂的狗血淋头。
我不需要韩佳俊有多么成功，甚至时常劝他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但收效甚微。
小区里行人寥寥，韩佳俊和李琛的谈话清晰可闻。
“你和苏黎根本就不合适。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怎么会不同意她在公司公开你们之间的关系？”
韩佳俊的沉默已经算是变相的认可了。
“怎么，不邀请我上楼坐坐吗？”
看着两个人走进楼栋的背影，我的心在那一刻变得坚如磐石。
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韩佳俊发来的消息。
“工作再找就行了。你什么时间回来？”
“我准备创业了，最近会很忙，先不回去了。”
“你保重。”
五年时间，我在圈子里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发了条离职创业的朋友圈，不少朋友简单问候后都表示会捧场。
虽然公司注册、租赁办公场所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前景还算明朗。
因为新公司名气不大，规模也小，接到的都是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小项目。我们负责创意和设计，技术实现交给外包来执行，好在小项目周期快，团队不挑客户，每一个项目都尽心尽力去完成，也收获了一些好口碑，谈不上大富大贵，保证员工们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韩佳俊的出租屋，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和他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彼此心照不宣地渐行渐远。
李琛春风得意，发布朋友圈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不停地收获甲方的肯定和价值不菲的伴手礼，她精致得就像不染凡尘的仙女，用一种下里巴人的方式展示精英们应该如何工作和生活。
李琛成功了。
但我心里有一颗种子，正在肆意地生根发芽。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不到。
深夜加班后，我收到了韩佳俊发来的消息，疲惫的脸上放弃了笑。
6
“苏黎，我想和你聊聊。”
“明早十点，蓝山咖啡。”
我见到韩佳俊试，他丝毫没有成为组长后的喜悦，反倒是一脸愁容。
“好久不见，韩组长。”
韩佳俊皱了皱眉头，省去了打招呼的环节：“你最近还好么。”
“韩组长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空问我过得好不好？”
“你在生我的气？”
“生气？为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你在怪我不相信你，可是你和李琛的方案那么像，她的修改时间又早于你，你让我怎么想？”
“如果你今天约我是要说这件事，那不如多在李琛的项目上上上心。”
韩佳俊沉默片刻开口：“其实我找你，就是项目的事情。”
听完韩佳俊的话，我不气反笑：“我和公司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们的项目和我有什么关系？”
“项目执出了点问题，甲方说再拿不出解决方案，就终止合作。”
“说到底还是和我无关啊。”
“李琛的细化方案，设计根本可能限定时间内完成。李琛提的替代方案也都被甲方否决了。毕竟比稿是她，不，是你们完成的，如果项目出了问题，公司可能会把责任归到我身上，到时候我就完了。看在我们这些年感情的面子上，你帮帮我。”
“哦？李琛说我抄袭创意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帮我？”
韩佳俊紧握双拳，关节发白。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关于那件事，你都知道什么？说明白了，或许我可以帮你。”
韩佳俊叹了口气：“好。”
“其实，李琛问过我你的创意方案，并且让我保密。”
“你还真是听话啊！”
“她说只是想了解方向，我就把你方案告诉了她。没想到她说你们的创意撞车了，不过她愿意放弃自己的方案推倒重来。”
“然后呢？”我盯着面前这个满脸愧疚的男人。
韩佳俊的眼神明显闪躲：“你会原谅我的，是么？”
我冷冷一笑：“你爱说不说。”
“好，我说。我劝李琛不要放弃自己的方案，可是她执意要这么做，并且叮嘱我不要告诉你，说你自尊心强怕伤害到你。”
“怕伤害我？李琛的种种表现，哪一样不是在伤害我？”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李琛给我看了她的初稿，和你的很像，甚至已经不能用像来形容了，并且文件形成的时间也早于你和我沟通方案的时间。我问她是怎么回事，李琛说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期间，她都是你的枪手。”
“什么？！”
我狠狠地盯着韩佳俊：“李琛说，她是我的枪手？”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李琛给我看了你们的转账记录，从大学到工作，都有。”
李琛家里条件一般，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800元，同学聚会、社团活动都很少参与。我为了帮她，用我个人的关系帮她接策划方案，那些转账，无一例外都是方案报酬。
现在却变成了雇她当枪手的费用？
我强忍怒火：“这就是你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韩佳俊明显吃了一惊：“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的消费习惯告诉我你家境优越。我这几年在公司一直没什么起色，而你这么快就成为了创意总监。我不希望自己在你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
“所以呢？”
“所以邮件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沉默了。当李琛告诉我你的优秀是种假象时，我心里竟然有种释然感，原来你和我想得不一样，我心里竟然轻松了一些，以至于我觉得，那个和我同频共振的人，是李琛，不是你。”
“当时我心里很乱，直到李琛告诉我，她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就开始喜欢我，并且以我的才华，完全可以通过这个项目成为设计部的组长，甚至成为设计总监。”
我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原来我和韩佳俊之间的感情，才是一种假象，所以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李琛说，因为现在主推的方案比稿时是你主讲的，所以有些细节甲方可能会顺着你的思路走。”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或者说，帮你们？”
韩佳俊抬腕看了看表：“李琛应该快到了。剩下的，她和你说。”
7
李琛到的时候，韩佳俊已经离开了。
我冷冰冰地看着昔日的好姐妹。
她率先开口：“苏总，别来无恙。”
“拜你所赐，一般一般。”
李琛脸上的笑意一如往常：“小公司和大公司不一样，很多时候老板都要亲力亲为，但好在赚到的，都是自己的，前提是，一直能赚到。”
我抬了抬眉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琛看着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言不发。
我按下关机键：“既然见面了，我们就好好叙叙旧。”
“苏总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有话直说了，零售的细化方案，你帮我完成，你抄袭创意的事情，我不保证不会有人知道。”
“李琛，你要脸吗？”我冷冷回复。
“要脸？要脸有用吗？能给我好的生活吗？”李琛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可以。”我深吸一口气，“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我的印象里，李琛一直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女生。
所有人都认为她文静内秀，现在看来，应该叫做心思深沉。
从李琛嘴里，我听到了她的故事，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李琛生活在一个四线城市，她的童年过的并不快乐。
父亲嗜酒，母亲隐忍。
“ 你能想象到吗？我住的房间里，既能听到屋外其他孩子们的欢笑声，也能听到我爸对我妈的打骂声。”
“我捂着耳朵，却隔绝不了任何我不想听到的声音，只能扯着嗓子背书。我上高中后，劝过我妈离婚，你知道我妈怎么说吗？”
“她说‘我和你爸过了一辈子，习惯了，妈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上一所好大学，嫁一个好人家，我不能让别说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回家了。我只想要逃离，然后靠自己在一个地方重新扎根。”
“你是我上了大学之后的第一个朋友。你还记得吗，入学自我介绍时，我的声音都是抖的，回到座位上后，你向我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苏黎’。”
“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女孩子，但是快乐是有成本的。我帮你挑选Lo裙，你问我为什么不给自己也选一条，你让我陪你一起去吃西餐，我说我从来吃不惯。难道你真的认为是像我说的不喜欢吗？我喜欢的要死。可是我付不起。哪怕是我喜欢的男生，你问我该不该表白，我都要告诉你勇敢一点，可你觉得我够勇敢吗？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令自己都厌恶的寄生虫。”
“我想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不想永远活在谁的影子里。”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妨碍你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李琛嗤笑一声：“没错。可是等我们都成为了创意总监，你还会像你之前一样照顾我吗，我的好姐妹？我们会变成竞争关系，创意总监有两个，接下来呢？业务副总可只有一个。”
“即使你都不在乎，你愿意为了我和韩佳俊分手吗？”
“我只是拿走了一点你不需要的东西，帮你看清了一个你不需要的人而已。你有才华，还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
我看着李琛，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所以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琛狡黠地笑道：“人啊，最容易被第一造成的假象影响。我从佳俊那儿拿到的方案，只需要略加修改，就足以成为你抄袭我的铁证。”
我从李琛的嘴里听到这件事时并不意外，不过我还有很多的困惑需要解决。
李琛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我的方案修改时间只要早于你，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抄袭了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有一台旧电脑，系统时间比现在的时间晚几十个小时，我在断网状态下，用这台电脑上写的方案，保存的时候默认以系统时间为准。哦，对了，好在你走的时候没有挣扎，不然大家就会看到你动我电脑的监控录像。至于邮件嘛，只要设置好时间定时发送就可以了。我之前和技术部门从侧面打听过，外网邮件，无从查起。”
“我们这行圈子不大，帮我一次，以后你就清净了。另外，对不起。”
8
“好。”
我给出肯定的答复后，李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是李琛不知道，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爸的公司。
我很快做好了执行的细化方案，甲方也顺利地通过了。
项目上线后，女生节的几个创意点都成了热搜话题，视频物料甚至在短视频平台上掀起了一股模仿风潮。
李琛创意总监的位置，坐的更稳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个大公司春节创意的比稿也陆续开始了。
因为新公司出色的创意能力，被冠以“创意热店”的名头，以作品“小而美”在圈子里崭露头角。
我终于收到了来自一家知名游戏公司的比稿邀约。
到甲方公司对接需求的时候，我和其他广告公司的同行一起在公司前台的大厅等待。
“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这次比稿李琛也参与，人还没到，我们稍后等人齐了以后一起到会议室沟通。”
“李琛？是那个作品提名年度最佳创意的李琛么？”
“她要来参加比稿？直接就地狱难度了啊！”
“既然是比稿，就代表着要靠创意说话，大家都有机会。”
我听着其他同行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神色平静。
半个小时的等待后，我见到了李琛。
如果大学时期的她是灰姑娘，现在的她光鲜亮丽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李琛也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明显愣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平静。
甲方公司市场部总监直接把她带到了会议室，随后才回过头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开始了，请大家跟我来。”
“我们这次的需求，除了基本的拉新和促活之外，对调性也做了研判。因为过往每年春节都走的温情路线，今年我们想做点不一样的，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反套路。”
我看了看坐在C位的李琛，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李琛的作品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同质化严重。在她的眼里，打动人就等同于感动人。
这次的需求，到了她不擅长的领域。一个不快乐的人，怎么能做出快乐的方案呢？
即使有大公司背景，创意新星的头衔，也只能给作品加分，不足以一锤定音。
回到公司后，我和团队的小伙伴马不停蹄地构思、设想，因为新招进公司的员工以“95后”为主，大家对于游戏公司的春节传播都很感兴趣，也贡献了很多跳脱、欢乐的想法。
我时不时地也会到业内网站了解相关资讯，李琛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了“新晋创意女王”的名号，采访不断，春风得意。
比稿定在国庆节后进行。我的团队在假期前完成了比稿方案的优化，一起到泰国举行了一次团建。
大家都喝了点酒，聊起比稿的事情，都有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勇气。
“来，我们共同举杯。”
“干就完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比稿当天，我在车上接到了甲方市场部的电话。
来电的甚至不是经理，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名叫高璇，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姑娘。
对接需求的时候，她坐在办公室最不显眼的地方。那天离开甲方公司的时候，我对她说了一句：“小姑娘，做我们这行，最需要的就是被人看见，希望有机会合作。”
高璇没有想到我会和她搭话，片刻的惊讶后，笑着对我说：“谢谢苏总，我知道了。”
这也是我们之前唯一一次对话，现在是第二次。
“苏总，我们接到通知，这次的比稿贵公司就先不要参与了，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在没有比稿费的情况下完成了方案，整个团队都付出了很多，现在临时通知我们不参加比稿，这公平吗？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努力表现出一种体面的姿态。
“别的我也不能多说。我听说，市场部总监听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如果说我的职业生涯有什么污点，可能就只有所谓的“抄袭创意”这一个。
我还是高估了李琛的底线。
“苏总，行程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到了甲方公司后，我坐在会客区的开放空间等待。
李琛这次没有迟到，见到我后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苏黎，你怎么来了？”
“噢，听上去你很意外？我们明明在对接需求的时候见过啊！”
话音刚落，甲方市场部总监陈鸣就走过来迎接。
看到我坐在会客区后，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高璇，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没有通知到吗？”
“通知到了？通知到了怎么会，算了。”
陈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知道自己不是他邀请的对象，也不会自讨没趣。
“怎么，苏总不一起吗？”
“我单独沟通。”
“那我先进去。”
李琛借着和我握手的机会，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死鸭子嘴硬。”
9
比稿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我目送其他同行离开后，拦住了陈鸣。
“陈总，我们团队辛辛苦苦完成了比稿方案，怎么连参加比稿的机会都没有呢？”
陈鸣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苏总，因为什么原因，还需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我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枚U盘：“陈总，听一听方案，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呢？如果没能入您的法眼，直接找个理由淘汰就可以了，您又不会失去什么。”
看着我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陈鸣犹豫了片刻，终于同意。
随着我的讲解，陈鸣的脸上从一开始的不耐烦，逐渐变成若有所思的样子。
“感谢陈总的耐心聆听。我们的方案已经讲完了，如有可能，请您多提宝贵意见。”
“你们的方案，很好。但是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笑了笑：“我理解。毕竟如果使用一个抄袭惯犯的方案，万一出了问题，您也要承担责任。给我点时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作为风头正劲的创意热店，我们公司收到了广告节颁奖典礼的邀约。
离颁奖典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从典礼执行方听到的消息是，李琛会被评选为年度最佳创意人。
回到公司后，我联系了公关部门、新媒体传播部门的负责人一起开会，敲定了一个具体的执行方案——一个关于广告行业年度大事件的执行方案。
我等了大半年，这一天终于来了。
颁奖典礼开始前，李琛就被团团围住，饱受溢美之词的“困扰”。
“李总年轻有为！这次最佳创意人，非你莫属啊！”
“不知道您有没有跳槽的打算？薪资待遇都好谈！”
主持人功底非凡，虽然圈里人都能把奖项花落谁家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被主持人的话术牵着鼻子走。
没有任何意外，我的女生节传播方案成为了年度最佳传播案例。
下一个奖项，就是“最佳创意人。”
“我们的最佳创意人，将从上述三位创意人中产生，究竟谁能获此殊荣呢？她就是！”
李琛欠了欠身子，已经准备站起身来了。
周围的同行无一不把恭喜的话提前送给这位广告圈新贵。
台上的主持人重新整理了一下耳机，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后台，惹来观众席的一片笑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主持人故意为之。
“最佳创意人，李，嘉，意！”
主持人的“李”字刚出口，李琛就笑容满面地站起身，准备迎接自己的荣耀时刻。
李嘉意经旁人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拿到了年度最佳创意人奖项，没有任何准备的她连忙起身，却看见李琛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座位旁。
李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会场闪光灯亮起，贡献了广告节举办十几年最意外的名场面。
一片寂静之后，会场内哗然，广告也得同行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嘉意虽然比李琛年长几岁，积累要多一些，不过广告节奖项从来都是靠作品说话，这就有点意思了。”
“不会是暗箱操作吧？”
“要是早知道能这样，我高低得买一个奖杯放在家里。”
“不对，你们快看热搜！”
“我去！创意女王李琛人设崩塌！真的假的。”
“不会是竞争对手的手段吧，快，链接发我！”
李琛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淹没，急忙翻找自己的手机，打开资讯软件。
“广告人李琛靠背刺闺蜜上位。”
“东家出面，称李琛恶意竞争属实！”
“实锤！X传媒称对创意总监恶意竞争事件绝不姑息！”
李琛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变得扭曲，她在观众席中看到了我，怒不可遏地嘶吼：“苏黎，你陷害我！”
我站起身来，淡淡回复：“李琛，假象维持久了，就可以替代事实了么？”
网上发布的实锤内容还在继续。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还是我和李琛的谈话录音。
颁奖典礼草草结束，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李琛的背影。
“你的手机明明关机了。”
“没错，但是你知道的，我生活和工作想来分得很清楚。”
我晃了晃手里的两部手机，李琛像发疯一样朝我扑来。
保安把李琛拉开的时候，我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个巴掌。
我没有还手。
因为广告节颁奖典礼，到处都是摄影师的长枪短炮啊！
又是一轮新的素材，看来这热度，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了。
民警来的时候，我申请做轻伤鉴定。
李琛的这辈子，彻底废了。
终于韩佳俊，我没有过多的追究。
虽说不是同路人，他也算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只是这段感情，不会再继续了。
两天后，我收到了陈鸣发来的消息。
“苏总，聊聊合作？”
我笑了。
我的公司越来越有起色，逐渐有了和老东家分庭抗礼的势头。
同学聚会时，李琛没有来参加，她删除了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听其他人说，韩佳俊回到了老家，开打印店为生。
我爸想让我回到公司，可是我更愿意经营自己的事业。
“怎么，要和你爸抢饭碗啊？”我爸佯装不满地问我。
“不敢不敢，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那下个购物节的方案，用我公司的名义做？”
“嗐，用哪家公司不还是一样。老苏，你可别忘了，你是我公司的天使投资人。”
“行，你决定吧，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