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爱,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是是京圈太子爷贺亦晟的病弱小青梅。
他备忘录的里记录了我所有的喜好。
他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把她娶回家。
而白知欢,是他毕生最厌恶的倒贴者,也是一个倒贴了他六年的攻略者。
他甚至还曾拽着白知欢把人扔到大街上,大骂她下贱恶心。
可现在他却要为了白知欢悔婚……
积压在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即将奔涌而出。
苏南清死死掐着掌心,抓住男人的手央求:“别走,好吗?”
认识二十多年,她头一次这样卑微,害怕到连声音都发颤:“你若是走了,我……也会死。”
没人知道,她也是攻略者。
三年前她肾衰竭要死的时候,是系统找到她救了她一命,代价是——
她得瞒着所有人,选择一人攻略。
那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贺亦晟。
他们自小两情相悦,她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不会让她输……
可这一次,从来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男人,却满眼失望的甩开了她的手:“南清,你哪次体检我没陪你一起,何必撒这种谎?”
“我知道取消婚礼对你会有影响,可那是一条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贺亦晟一字一句,语调清冷,直击苏南清的心脏。
他退后几步,冷峻的做出了决定:“等我,我会再补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苏南清紧紧含在眼眶的眼泪,在贺亦晟转身的那一刻彻底决堤。
“贺亦晟!”
她提着裙摆追下来,男人却没有回头,还越走越急。
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边走边脱下那身与苏南清婚纱相称的西服,告诉所有人,他悔婚了。
台下的宾客哗然。
人群中有人大喊贺亦晟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
“……贺亦晟,不要走……”
苏南清望着男人的背影,而就在他跨出礼堂的那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
心口骤然一缩,她疼的栽倒在地。
意识消散前,脑海里响起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宿主攻略失败,即将抹杀】
第2章
再醒来时,苏南清正躺在充斥着难闻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系统面板开始出现死亡倒计时——
【5天】
心头一坠,昏迷前的‘兵荒马乱’再度浮现脑海,贺亦晟那逐渐走远的背影,被一帧一帧刻在她的心头。
恍惚间,门外传来母亲跟医生的哽咽对话:“医生你再检查一下,我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身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抱歉,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您女儿身体真的没问题,您再耐心等等。”
苏母大概是被说服了,没有再问。
苏南清却明白,检查确实没有问题。
但她也确实要死了。
系统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肾衰竭,攻略失败,它自然也能让她忽然死亡。
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自己竟然输给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白知欢。
贺亦晟对她太好了。
她从小病弱,贺亦晟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红着脸陪着她渡过。
甚至,三年前她发病时,他曾偷偷瞒着所有人,签了遗嘱打算为她殉情……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大学,白知欢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对贺亦晟死缠烂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里的雨伞,以及那偷偷放在他书包里,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
被骂了恶心,她只无措哭诉,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是爱贺亦晟,只爱贺亦晟。
甚至毕业后,她也到贺氏集团对面上班,只为了偶尔看一眼贺亦晟。
多执着的心意。
可贺亦晟是苏南清的。
攻略失败之前,苏南清一直这么认为。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贺亦晟来了。
他担忧走到床头坐下,将苏南清紧紧拥入怀中,就好像那个悔婚的男人不是他:“南清你怎么样?”
看着苏南清苍白的小脸,他蹙眉温柔斥责。
“是不是又没吃饭,故意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故意折腾?
苏南清启唇,哑然无声。
闻着他身上廉价的百合香水味,心头忽得一哽。
贺亦晟因为她喜欢百合,曾当众夸过百合香,自那以后白知欢就开始学她,从香水到穿搭。
这种廉价的百合香,她曾经在白知欢身上闻到过无数次。
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白知欢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贺亦晟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贺亦晟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白知欢你贱不贱?南清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贺亦晟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苏南清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贺亦晟。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白知欢:“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苏南清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贺亦晟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白知欢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苏南清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白知欢?贺亦晟,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贺亦晟牵住苏南清,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南清,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白知欢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苏南清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贺苏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白知欢。”
“贺亦晟,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贺亦晟却骤然皱了眉:“南清,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白知欢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苏南清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白知欢有什么关系?
第3章
病房忽然安静。
苏南清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苏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贺亦晟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贺亦晟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南清,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苏南清的心脏上。
苏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南清不欠任何人。”
苏南清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苏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贺亦晟胡来。”
苏南清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贺亦晟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苏南清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苏南清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贺亦晟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亦晟……”
贺亦晟却陡然冷言:“南清,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凉薄的话冲散了温情,苏南清彻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红:“我演什么了?”
贺亦晟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所有数据都显示你身体健康。”
“我说过,我只是给知欢一场婚礼,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你何必装病,以此让家里人对我施压呢?”
男人的质问,比刀子还凌厉。
苏南清含泪,心尖苦涩泛滥成灾:“这只是婚礼的事吗?”
她此刻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他真的还爱她吗?
“南清,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强调,“知欢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争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当可怜她,满足她临死的愿望,这很难吗?”
可怜?
苏南清凄然惨笑,直面贺亦晟的眼:“所以,你爱上她了?”
贺亦晟却答非所问:“南清,别这样。”
他站起身,用一种疲惫极了的语调说:“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她该怎样大度?
笑着看她的未婚夫抛下她,将原本给她的婚礼许诺给另一个女人?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贺亦晟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提醒,迟疑了一瞬,摁灭屏幕:“知欢今天要化疗,没人照贺,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等苏南清说什么,他就着急离开。
“哐”,房门合上,震的苏南清满心闷堵。
鬼使神差,她下床跟了过去。
走过走廊,路过拐角,她蓦然僵住——
前方,原本说要化疗的白知欢,正垫脚抱着贺亦晟,亲密拥吻。
第4章
“轰!”
脑子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苏南清踉跄一步,狼狈扶住墙壁。
“轰隆”,屋外又一道雷鸣,闪电照亮苏南清煞白的脸。
她掐着手心,失魂落魄离开。
回到病房,在一阵阵雷鸣中,苏南清躲到病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手机屏幕上还是她和贺亦晟高中时的合照。
【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
苏南清盯着屏幕上的少年,脑海里却浮现他和白知欢接吻的场面。
她抱紧自己,呼吸一下比一下艰难。
……贺亦晟。
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要变啊……
一夜昏沉。
第二天清晨,雨已经停了。
护士见苏南清郁郁寡欢,带着她出去透气。
雨后的泥土散着清香,苏南清站在花园里,头顶是漫天的斜阳,一眼望不到头的霞光美不胜收。
她忽然想起,几天前贺亦晟还抱着她跟她承诺,订婚之后要带她去北极看极光。
这才过去短短几天,竟然变成了这样。
婚礼没了,极光也没了……
心口忽得又有一阵刺痛,苏南清按住心口,深呼吸一口往回走。
刚一转头,就见贺亦晟小心珍重扶着白知欢,正慢慢往她这边走来。
他低头温柔的模样,从前只属于她一个人。
苏南清怔愣看着,心头猝然加剧,忽得一脚踩空,整个人脱力从台阶上往后倒。
“南清!”
贺亦晟骇的瞳孔骤颤,迅速松开白知欢冲过来,一把将苏南清抱在怀里。
四目相对,他的眼眸还带着没散去的慌乱紧张:“身体虚还出来吹风干什么,我抱你回去。”
白知欢被晾在一边,冷飕飕的视线一路追随两人的背影直至看不见,袖子下,她攥紧了拳头。
十分钟后。
贺亦晟小心翼翼将苏南清放在病床上,眉宇拧作一团:“下次小心点。”
苏南清抿唇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底分明有情,可她却没有从前半点喜悦。
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还爱我吗?”
贺亦晟回答的毫不犹豫:“爱。”
他温柔的看着她,抬手碰了碰她的发:“乖,相信我好不好,我只属于你,等过了这个月,我们再重新举办婚礼,等我。”
失而复得的柔情精准击中苏南清的心。
可下一秒,贺亦晟却撤回手站起身:“知欢还在外面,她身体不好,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南清,我先走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挽留的话哽在苏南清的喉咙。
贺亦晟,你现在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思绪翻涌,脑海刺痛间,系统面板的倒计时又浮现——
【死亡倒计时:3天15小时24分】
脑袋越来越昏沉,这一觉,苏南清睡得格外久。
久到她莫名觉得危险,她拼尽力气睁开眼,却猛然发现自己被人绑到了几十米高的天桥上!
桥下,是湍急的河水。
苏南清惊恐环贺四周,才发现不远处,是和她同等遭遇的白知欢。
是谁要抓她?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身后传来一道穷途末路的叫喊——
“贺亦晟!我为贺氏发展付出了最宝贵的十年,你却一句老了就把我开除,现在我出去根本找不到工作,老婆也带着我儿子走了!”
“你把我逼到绝境,让我活不下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选吧,你未婚妻和你小情人,我准你带走一个,不过另一个必须死!”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别伤人!”
贺亦晟的声音从桥那头传来。
白知欢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惊恐大哭:“亦晟救我!我好怕!”
苏南清手腕被绳子勒的生疼,她抬头看着不断靠近的贺亦晟,刚要开口,却被绑匪打断——
“赶紧选!再不选我让她俩一起死!”
“3!2……”
苏南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却听到贺亦晟喊出让她近乎绝望的一句——
“放了知欢!”
第5章
耳边,有一瞬嗡鸣。
苏南清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几个小时前,贺亦晟的那一句——
【我只属于你】
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不住了苏小姐,看来,贺亦晟也没传说中那么爱你,死后报仇记得找他!”
话落,男人将她狠狠一推!
“扑通!”
“南清——”
隐约间,她好像见到贺亦晟惊恐的担忧,可冰冷的河水已经争先恐后灌进她的口鼻,夺走了她的呼吸。
苏南清的身体在不断下坠,身体的热度流失的极快,窒息之感铺天盖地。
她这是……要死了吗?
“南清!南清别睡,你看看爸爸妈妈!”
“南清!对不起!”
“求求你醒来好不好,南清!”
“……南清!”
苏南清听到好多人在叫她。
有爸爸妈妈,还有贺叔叔贺阿姨,以及,那个把她推入深渊,给了她当头一棒的贺亦晟……
喉间猛然一阵剧痛,苏南清咳嗽着睁开眼,赫然入目的是贺亦晟那张陡然放大的脸,只是胡子拉渣,满脸颓丧。
她没死?
见她醒来,男人更加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嗓子哑的不像话:“南清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
苏南清听着,入水时的窒息却莫名上涌。
她偏开头,抽回手不看他。
遇事素来从容的贺亦晟,头一次生出莫大的惶恐和不安来。
“南清,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不选你……那桥太高了,知欢刚做完治疗,她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的辩解有些语无伦次:“我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你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有事,苏家和贺家会全力救你,南清,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苏南清被气的喉咙腥甜。
她扭头死死看着这个曾经把她护在手心的男人,只觉得陌生至极。
“贺亦晟,白知欢才做完治疗需要你保护,所以我就活该被扔进河里?”
贺亦晟僵在原地,面色不大好看:“南清……”
“滚!我不想看到你。”
苏南清转过头去,滚烫的泪含在眼眶,灼的她发抖。
贺亦晟手指攥拳又松开,好半晌,他无奈叹口气:“好,我先走,等你情绪稳定了我再来看你。”
苏南清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直到听到关门声,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了好大一口血。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
【死亡倒计时:2天06小时12分】
苏南清只看了一眼,低头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她才把擦手的帕子藏起来,苏母便推门急急走了进来。
“南清还有哪里难受?跟妈妈说。”
看到了母亲泛红的眼眶,苏南清的心狠狠一坠,面上却不敢显露:“妈,我想回家。”
医院里好冷,她不喜欢。
她没多少时间了,临死前她想陪在爸妈身边。
掐着掌心,又牵强扯出一抹笑:“你们应该给我做了全身检查吧,不是没事吗?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医院的安保还没有我们家的好呢。”
苏母看着女儿期待的脸,硬生生压下心头的不安。
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苏母喉间溢出一丝哽咽,说着不知道是安慰谁的话。
“我的南清就是天上的小福星,三年前能奇迹病愈,这次从几十米高的天桥上掉下去也没事,以后一定能好好的。”
“不过这次贺亦晟做的太过分了,结亲又不是结仇,南清你放心,妈妈一定要贺家彻底给你个交代。”
提及贺亦晟,心痛再次袭来。
苏南清疲惫的闭上眼,敛下了眸中的痛苦与悲戚。
她也想看看,贺亦晟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这溃烂的爱情,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出院后第二天,贺家长辈极力邀请苏南清来贺宅。
贺母拉着她的手愧疚的叹气:“南清,是我们贺家对不起你,我们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治疗你这段时间的心理创伤。”
“等那臭小子回来,我们一定叫他给你个交代,你放心,我们贺家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苏南清安静的听着,嘴角想勾笑却又分外艰难。
贺母看着心急,忙又劝:“南清,这次你能在亦晟的呼唤下醒来,阿姨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有他。”
“那臭小子就是一时混账,脑子不清醒,我和你贺叔叔已经骂过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
贺母话音才落,就听屋外有人喊:“少爷回来了!”
贺母面上一喜,率先站起身走向门口:“你看,亦晟还是拎得清的,这不是回来给你认错——”
然而,她这话还没落音,扬起的喜色便僵在了嘴角。
门口,贺亦晟确实回来了。
只是,他还牵着个白知欢。
第6章
满屋寂静。
苏南清喉头一腥,身形踉跄差点没站稳。
贺母勃然大怒:“贺亦晟!你疯了不成!”
白知欢被吓得一颤,不安捏着衣角,可怜靠进贺亦晟怀里,她实在是太瘦了,娇弱的仿若一吹就倒。
贺亦晟揽着人蹙眉:“妈,你小点声,知欢受不得吓,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医院那边环境又不适合养病,所以我才……”
“所以——你现在把她接回家,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她结婚了?”
苏南清忽然出声打断他。
贺亦晟的神色肉眼可见一慌,他这才注意到,沙发这边的苏南清和苏母。
苏南清一步步朝门口走来,死死盯着贺亦晟,看着他小心护着白知欢,隐忍攥拳的手握的掌心生疼。
不过六年而已,他的在意就可以给别人。
竟这么廉价。
她一字一句,决绝下通牒:“贺亦晟,我们的婚姻和白知欢,你今天必须要选一个。”
贺亦晟眼底却漾起一抹失望:“南清,你明知道原因……一定要逼我吗?”
逼他?
到底是谁在逼谁?
苏南清被刺红了眼,喉间腥甜加剧。
不等她开口,贺母气的一耳光甩过去:“我看你就是昏了头!你别忘了你和南清的婚约,是你自己从小求来的!”
贺亦晟被打的偏了脸,红了眼赌气般砸下一句——
“那就解除婚约!”
“噗——”
苏南清终究没忍住喉间腥甜。
刺眼的殷红顺着唇边蜿蜒而下,她脱力倒下。
众人骇然,哪里还管得上门口两人,纷纷上前围着苏南清。
苏母扶着人,急的当场出了泪:“南清!哪里难受?你别吓妈妈!”
耳边人声嘈杂,苏南清脑袋嗡鸣不断。
她看到贺亦晟惶恐冲过来想抱她。
可那只手才揽过白知欢,脏,她不要……
“妈,回家吧,我想回苏家。”
苏母连声应着。
昏沉间,苏南清再贺不上任何人。
再醒来,已经入夜。
苏南清躺在自己家的卧房里。
家庭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还是那句说辞:“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吐血只是气急攻心,好好休息,稳定情绪就好。”
苏南清独自躺在房间,心口却一阵阵,疼的要窒息。
轰隆隆——
外面又打雷了,大雨倾盆。
隐约间,贺亦晟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雨声大,他的声音也大——
“苏姨,你让我上去吧,我知道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会跟南清认错,南清胆子小,她怕雷,这些年都是我陪着她,没我在她睡不着。”
苏母的声音再没了以前的热切:“你都已经选了白知欢,南清这坏习惯也该改改了,她总要习惯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之后还说了些什么,苏南清听不清了。
她闭眼靠在床头,逼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下一秒,阳台的门忽然被推开。
浑身湿透的贺亦晟着急闯进,他慌张抱着她,眼眶通红:“南清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气话气你,我们不解除婚约……”
“都怪我不好,我来晚了……不怕,我在呢。”
恍惚间,苏南清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只属于她的年少骑士。
她眼热的厉害,正要抬手回抱住他,余光却瞥见——
正对面的贺家阳台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立在窗边,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瞧。
莫名的渗人。
她哑着嗓子:“能拉上窗帘吗?”
“好。”
男人果断拉上窗帘,就好像从前一样,对她有求必应。
凝着贺亦晟半晌,眼泪湿了眼眶,她再一次问:“贺亦晟,你还爱我吗?”
“爱,不是说了别胡思乱想?”
贺亦晟捧起她的脸,亦如之前每一次,温柔为她拭泪,如视珍宝。
苏南清又问:“你只爱我吗?”
贺亦晟停了一秒,人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安抚:“当然。”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眸很深,深到苏南清看不懂。
房间忽然安静,只剩窗外雨声嘈杂。
贺亦晟的眼睛逐渐染上欲色。
他慢慢低头,两人的唇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的唇快要挨上的时候,贺亦晟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南清低头看去,却看到备注——
乖乖。
第7章
旖旎尽散。
苏南清下意识猜到了‘乖乖’是谁。
这一瞬间,她的心如被兜头浇下冰水。
而贺亦晟却马上放开了她,不自在的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白知欢怯弱的低声啜泣:“亦晟……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苏小姐的,我肚子疼……我好难受……”
贺亦晟脸色一变,起身就要走。
男人的紧张,又狠狠刺了苏南清一刀。
他口口声声说只爱她,说只是可怜白知欢,只是替她还‘救命之恩’,可他却给白知欢备注为‘乖乖’……
白知欢一个电话,就叫他方寸大乱。
苏南清压着悲恸,最后一次拉住男人的手,问:“贺亦晟,你真的不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吗?”
系统面板上的提示已经走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24:00:00】
她只有一天能活了。
贺亦晟踉跄一顿,转过头来,蹙眉有些尴尬:“知欢病发起病来会疼的满地打滚……你等我,送她去了医院我就回来。”
“可是贺家有保姆,有司机,就非得是你去送吗?”
贺亦晟却一点点将她的手拿开:“南清,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话落,他就转身跃过了阳台。
“可是贺亦晟,我已经没有时间给你等了啊……”
她也很难受。
苏南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左手揪住心口,兀自呢喃:“贺亦晟,你真的只爱我一个吗?”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无尽的风雨,和电闪雷鸣。
她就这么裹着被子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贺亦晟离开的阳台。
她恍然记起,她曾和贺亦晟说过有关‘等待’的诺言——
那晚,贺亦晟约她去山上看流星,结果他迟到五分钟害她吹了冷风生病住院。
之后,他在她病床边守了一整晚,惩罚性的不吃不喝一直跟她道歉。
还对天发誓——
“贺亦晟以后保证不会再让苏南清等!要是迫不得已,那也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这辈子讨不着老婆!”
可这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她等啊等啊——
等到雷歇雨停,等到日出东山,等到系统面板的死亡倒计时变成——
【16:00:00】
贺亦晟依旧没来。
叮咚,手机的提示音截断了苏南清的思绪。
床头柜的手机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苏南清连忙伸手捞过手机,可页面上跳动的不是贺亦晟,而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亦晟已经答应明天跟我举行婚礼,苏南清,笑到最后的是我。】
苏南清指尖一顿,在体表温度30多度的苏日,她却觉得有些冷。
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收到白知欢的挑衅了。
三年来,她隔段时间会收到陌生号码的示威和拍照。
有时候是暧昧的两杯奶茶,有时候是只露出半边的情侣服装照片,她只把这些看做挑拨离间的笑话。
她相信贺亦晟对她的深情。
可如今……
苏南清不由握紧手机,这时手机又是叮咚一声,特别关注的朋友圈响起。
画面直接跳转,骤然映入眼帘的是贺亦晟和白知欢的牵手照,配文也简单——
【我们在一起了。】
第8章
朋友圈轩然大波,评论乱的飞起。
苏南清和贺亦晟的的共同好友无一不惊讶——
“不是,这什么情况?白知欢?!贺亦晟你不是要跟苏南清结婚?”
“贺亦晟你被夺舍了?!我可是一路看着你爱苏南清爱的死去活来我才相信爱情的!你们这对要是be了,我还怎么相信爱情啊?”
“时间果然能磨平一切,贺亦晟当年为苏南清打架打断了两条肋骨,谁能想到临门一脚居然是白知欢上位,行吧,尊重祝福。”
‘啪嗒,啪嗒’
眼泪不断滴在手机屏幕上。
苏南清的视线氤氲模糊,却还死死盯着那张牵手照。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文案,不久前她和贺亦晟官宣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发的朋友圈,而如今,照片上的女主角却变成白知欢。
白知欢无名指上,戴着的原本是属于她的婚戒。
这婚戒,是她和贺亦晟一起设计。
他把属于她的婚礼给了白知欢,婚戒也给了,那下一步呢?
苏南清死死攥紧手机,退出微信界面,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些什么,而电话很快被接起——
“不好意思啊苏小姐,我未婚夫正忙着给我做饭,你有什么事情吗?我能帮你转达。”
白知欢得意宣告着胜利。
苏南清张口,还没说出一句,就听对面传来一道她熟悉至极的男声——
“你要的菠萝饭做好了,不是嚷着肚子饿吗?快来吃饭。”6
心像是被冰凌捅穿。
苏南清僵坐着,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都不知道。
贺亦晟曾经为了她苦练厨艺,说要做24孝好丈夫……
脑子里响起一声机械的轻响,一直没干预的系统在她脑海里叹了口气:【宿主,三年前你毫不犹豫选择攻略贺亦晟,现在后悔吗?】
隔着阳台窗户看到对面,苏南清眼中闪过痛色。
良久,她才低喃:“我从来没有想过,年少情深竟然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滴答——”
她嘴边的血迹不断低落,染红了桌上一本雪白封面的日记本。
缓缓擦干血迹,她颤抖着翻开日记——
一页一页,是她短暂的一生。
“今天肾病复发昏迷了,妈妈说贺亦晟在我病房外哭了一天,他刚刚进来递给我一个平安符,说是随手买的,可我都知道了,那是他诚心跪完清古寺九千台阶才求来的……”
“我十八岁了,贺亦晟这个憨憨,哪有接吻还问我可以不可以的?不过我很高兴……贺亦晟,我也喜欢你晚.晚.吖!”
“我喜欢百合,贺亦晟说要在楼下亲自种一片,见证我们的爱情。”
“大学的生活很精彩,朋友们都嘲笑贺亦晟是我的人形挂件,贺亦晟竟然还洋洋得意,傻子!”
“贺亦晟跟我求婚了,我答应啦,我们以后……会很幸福吧?”
翻到末尾,苏南清的眼泪已经流干。
最后,她红着眼,提笔给这人生收了个尾——
“三年前我成了攻略者,系统治好了我的肾衰竭,代价是攻略一个人,我选了贺亦晟,我以为他一定不会让我输。”
“可现在我要死了,我最爱的贺亦晟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勾出句号的瞬间,系统面板再次发出了提示音,死亡倒计时——
【12:00:00】
苏南清合上日记本,她的爱情已经死了,任何关于贺亦晟的东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花了半个小时,她烧掉了所有和他的合照,又吩咐人把贺亦晟从小到大送给她的东西都收拾好,还回去。
最后,下楼来到花圃前。
正午的阳光眩晕,苏母不放心的跟出来:“摘花这种小事妈妈待会儿叫人来做,你别累着了。”
看着这片贺亦晟亲手种下的百合,苏南清固执的摇头:“我想拔掉它们,亲自来。”
苏母瞬间明白,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痛,苏南清蹲下声,干脆的扯出第一朵,随后,回头朝苏母亲露出了个笑。
“妈,你能给我再炖一次鸡汤吗?想喝。”
苏母应了一声,无奈离去。
一朵,两朵,八朵,十朵……
每拔一朵,苏南清的心就疼一次,占据心脏那根深蒂固的感情,也被连根拔起。
从正午到深夜。
最后一株百合被连根拔起,已经明月当空。
心脏上影影绰绰的疼痛忽得加剧。
‘哇’一口血吐出来后,苏南清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