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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和白燚约定恋爱，如果两年后他还没有爱上我，我就麻溜滚出他的世界。
转眼两年到了。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非常有眼力见地卷铺盖走人。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没成想一年后回国刚出机场就碰到了他，二话不说把我扛到了他的机车上。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啊！」
1
完了，唐哲回来了。
当我从朋友口中听说唐哲回来这个消息后，我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大字：
完了！
「不是，他好好的不在国外待着没事回来干嘛！？」
不解、疑惑、恐惧种种情绪涌出使我变得异常焦躁。
电话那头的朋友说得头头是道：「据说是为了你家那位，特意回来撬你墙角的，林俞你可得把老白看好咯，不能再让那小白眼狼得手了。」
「呵呵。」
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吗，也太看得起我了，唐哲在白燚心里什么地位啊，我什么地位啊，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嘛。
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地上泥。
人家是心头的朱砂痣，我顶多是老二的发泄物。
想当年，白燚和唐哲是A大gay圈出了名般配的一对。
郎才郎貌，门当户对，天造地设，让不少人眼红，其中就不乏我一个。
嫉妒谈不上，但看到他俩在一起没来由地就是不爽，明明是我先认识白燚的，凭什么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更气人的是唐哲还是我介绍给白燚认识的，他们却背着我搞到了一起。
好好好，三人行必有一人是多余，我这个多余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他俩腻腻歪歪的模样，利落地退出了他们的队伍。
但每次看到他们结伴一起出没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时，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疯狂扎小人。
「死白燚！臭白燚！眼光真特么差！」
我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阳光大帅哥，要钱有钱，要脸有脸，有多少人对本少爷垂涎欲滴呢，偏遇上个不长眼的，放着大帅哥不看，去喜欢一个矮冬瓜小白脸。
真眼瞎。
还记得毕业那年唐哲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白燚独自出国留学，两人分手的事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白燚也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足足请了有一个月假回来时脸上一直冰冰冷冷的，不和人说话，像是受了很大的情伤。
没有人敢靠近他，只有我这个不长眼的。
2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晚上，我把白燚堵在了一间空教室。
「白燚，好久不见，听说你被甩了？」
尽管心脏不争气地突突突加速跳动，但我相信我的脸上依旧是七分嘲笑加上三分漫不经心，双手插兜靠在门上，不屑地扬起一侧嘴角，用鼻孔对着他。
白燚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一番，然后冷冷地开口：「有事？」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清了清嗓子，「……对，有事。」
白燚和我对视上，没再说话，等着我说。
「那什么……」我心虚地撇开眼睛，战术摸鼻子。
啊啊啊啊，真是的，怎么关键时刻卡壳了！
林俞，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
深呼吸，拿下他！成败在此一举！
「白燚，和我搞对象吧！！！」
终于，我绷直身体闭着眼大声喊了出来。
过了今晚心脏怕是要换一个了，怎么这么不中用，再加速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不敢呼吸，根本不敢呼吸，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除了我快要报废的心跳声，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都要怀疑白燚是不是走了，否则怎么这么安静，于是我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看到白燚直直地盯着自己，皱着眉头，表情不是很好。
一下子，心脏似乎突然停止了跳动，随即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
……他不愿意。
我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羞耻感扑面而来，为了维护我那弱小的自尊心，开始口不择言：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白燚你不会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燚的眉头皱得更深，我猛地闭住嘴巴。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说完，白燚很生气地拿着书就要去开门离开，在他开门的那一刻，我眼急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仰头看着他，声音不怎么大地说：「如果不是开玩笑呢？」
白燚转过头，看向我的眼里带着一丝疑问。
我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力气不自觉变大。
「敢不敢打个赌，赌你两年内会喜欢上我，如果没有我立刻走人，再也不缠着你。」
说完后，心死地等待着凌迟。
没成想，迟迟没听到拒绝的声音，反而是白燚在沉默了许久后问：「你认真的？」
我无比坚定地冲他狠狠点头，差点就要给他跪下了。
破天荒的，兴许是白燚被我过于真诚的眼神感动了，他居然同意啦！！！
3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本想着白燚可能早就忘了这个约定，马虎马虎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唐哲回来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只能寄希望于白燚还不知道这件事了。
老天爷，老林家的祖宗们啊，千万要保佑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啊，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多做慈善，再也不太阳晒屁股还不起床了。
孩子的幸福生活还没过够呢，千万不要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正在我跪在床上闭着眼睛求祖宗保佑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了。
「你这什么姿势？」
白燚盯着我不动，一脸疑问。
「没什么。」我立马起身，跳下床凑到他身边，像个小媳妇一样问候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啦，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订外卖。」
我拉着他的胳膊，不停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乖得没边。
白燚蹙眉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手在我脑门上摸了摸：「脑子坏了？」
「啧。」我白了他一眼，「谁脑子坏了，我这是在日常关心男友。」
白燚压了压嘴角，将我的手拨开，走到衣柜前脱衣服，换上家居服。
「说吧，又想吃什么了？」
看着他换衣服的一系列动作，视线不自觉在他腰腹间结实的肌肉上流连，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果然，这玩意看两年都看不够啊，哼，谁也别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尤其是那个小白脸唐哲。
「想吃你……」
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燚嘴角弯了弯，穿好衣服走过来揉了一把头发，「晚上喂你，现在先去做饭。」
「好嘞！」
我像个狗腿子一眼跟着他一路进了厨房。
「炒土豆丝配米粥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趴在吧台双手撑着下巴，笑着对他点头。
看着白燚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由心地发出感叹：「白燚，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白燚没搭理我。
好吧，我已经习惯了，对他说的甜言蜜语太多遍了，他已经免疫了。
不是他不爱我。
因为心里有鬼，吃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地，一遍遍朝他那边看。
可能是我投过去的目光太过炽热，白燚终于开口问了：「不好好吃饭，一直看我干嘛。」
「没什么……」
我撅着嘴，欲言又止。
「有事？」
白燚果然太了解我了，一点点微表情都能看出我有心事。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不像你。」
「哦。」我扒拉着碗里的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甚在意，只是随口问问，「那什么，听说那谁回来了，你知道不？」
「谁？」
「就那谁。」
白燚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心里乱糟糟的。
「你是指唐哲吗？」
啪嗒，筷子掉到了地上。
我睁大眼睛看他，「你……知……知道了……」
完了，他还是知道了。
4
「嗯，他应该是昨天下午回来的。」
「你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知道！？」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碗里的饭瞬间不香了。
然而白燚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和我说过。」
？？？
这小白脸居然早就联系上白燚了！
不对，他们竟然还有联系方式？那这两年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联系过？
突然觉得我头上长草了，一片片绿油油的。
「……那他还和你说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白燚照常吃着饭，看都没看我一眼，像是在唠家常一样：「还说有空见一面。」
我两眼一黑，「你答应他了？」
「嗯。」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不管过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多少事情，人家一回来，我两年努力全都白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任一哭，现任必输，这还没哭呢，我就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吃饱了。」气得我起身就往卧室走，重重地关上门。
还以为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白燚总该知道我生气了，多少意思意思来哄哄我吧，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来。
更气了。
我脾气不好，从小就这样，这两年也没少跟白燚闹脾气，他很少哄我，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待着气就消了，可是这次不一样，我没底。
我怕白燚记起那个约定，要赶我走。
现在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说两年，早知道说个五年十年的。
门把手动了，下一秒白燚进来了。
我抬手蹭了把脸，固执地扭过身不看他。
「你怎么了？」
白燚过来坐到床边，搭上我的肩膀。
我甩开了他。
「又生气了？」
什么叫又？我哪有那么经常生气？
不想哄就别哄，谁求着你进来了。
我背对着他，向前挪了挪。
「林俞。」白燚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不是小孩子了。」
嗯？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小孩子就不能生气吗？还是说他已经对我失去耐心，觉得我无理取闹。
想到这里，我又蔫了下来，鼻头一股酸气。
「我想吃草莓蛋糕。」
一旦有情绪波动，无论是开心还是生气我总爱吃些甜食，这个习惯也是从小就有的。
可是自从和白燚在一起后，我就不经常提了，因为他总是爱说教。
「少吃甜食，对身体不好。」
就像这样，也不知道就是不想给我买还是什么，很少能成功。
现在看来，他确实不怎么喜欢我。
要不也不至于在我生气的时候连块草莓蛋糕都不给买。
明明我那么好哄，蛋糕店楼下就有，我不挑的。
5
第二天一早，白燚正常去上班，一晚上我们都没说话。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约在哪天见面，我烦躁地起床穿衣服，打算在白燚下班后跟着他。
下午在警局附近的一家店里坐了有两个小时，才看到白燚从里面出来，看来今天不怎么忙，只加了两个小时班。
我悄悄跟在他后面，保持有几十米的距离。
当初就是为了离他工作的地方近才租下我们现在的房子的，不到两公里，走路十几分钟就到，可是在跟着他过了一个路口时，他却没往家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我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他进了拐角的一家甜品店，通过透明玻璃见他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唐哲是笑着的，尽管隔着不远的距离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唐哲脸上甜腻的笑容。
和上学的时候一样令人生厌。
看着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那股久远的记忆再次涌来，浑身不适。
仿佛瞬间回到了大学时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学校的各个地方碰到他们，见鬼了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我分明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可老天偏让遇见。
就像现在，亲眼看见白燚买了一块草莓蛋糕给唐哲。
此刻唐哲弯着眼睛笑得多开心，我就有多反胃。
恶心，太恶心了。
唐哲恶心，白燚恶心，全世界都让我恶心。
晚上我在家喝了很多酒，想要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全部忘掉，可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过。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像电影似的一遍遍播放，挥之不去。
「白燚……王八蛋……」
将近十点，门口才终于有动静，白燚回来了。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脚步声停在门口，我偏头瞟了他一眼，眉头皱得很深，一股嫌弃的模样，我没搭理他，仰头继续喝酒。
「林俞。」
他语气不悦地叫了我一声，我依旧没搭理他。
「够了，别喝了，你想酒精中毒吗？」白燚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啤酒，大声训斥我。
「把酒给我。」我起身去抢。
「林俞！」
我头实在有些晕，抢不过他，摆摆手放弃了，躺回沙发上闭上眼睛。
白燚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听到他说：「我买了草莓蛋糕。」
我抬起眼皮，看向他手中的甜品袋子，和下午那家的牌子一样。
怎么，刚跟老相好吃过顺手给我买一个吗？
真难为你了，还记得我这号人。
「不是你说的吃甜食对身体不好吗？」我反问他。
白燚将袋子放到茶几上，将里面的蛋糕拿出来，嘴上还说着：「吃甜食确实对身体不好，而且你血糖偏高……」
听着他的声音，他们下午在甜品店的场景就不停在我脑子里闪现，头疼的快要炸掉，还没等他说完我猛地站起身，冲他吼道：「那我不吃了！」
「再也不吃了！一辈子都不吃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6
一气之下我把蛋糕扔到了地上。
「林俞，你搞什么？」
白燚眉头皱得很紧，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令人厌烦的疯子。
我看了他一会儿，企图从他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丝的喜欢，证明我没有输的那么彻底。
可是没有，他眼里只有不耐和厌恶。
脑袋突然很疼，我扶着额头，小声说：「没什么，我喝多了。」
「让你喝那么多酒。」额头上多了一只宽大的手，白燚轻揉着我发痛的太阳穴，像往常一样，这样偶尔的温柔让我一次次沦陷。
「白燚……」
我叫着他的名字，贪婪地将脑袋挪进他的怀里。
白燚抚摸着我的后背，声音轻了很多：「以后不许喝酒了。」
我贪恋他的怀抱，想汲取更多，使劲抓着他的衣服，声音闷闷地说：「甜点不让吃，酒也不让喝，还让不让我活了。」
「……那些对你身体不好。」
尽管知道他只是嫌弃我的不良作风，但听着这句类似关心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变暖。
不喝酒没关系，不吃蛋糕也没关系，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啊，我什么都听你的。
7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天白燚上班刚走唐哲就找了过来。
直接了当地命令我离开白燚，并拿出了他们这两年来的聊天记录 。
我没有拿过来看，只在屏幕上看了短短一眼，就立刻撇过了头。
致命的一击。
只需要几个字而已。
唐哲：「我想你了。」
白燚：「我也是。」
还没来得及从这句话的刺痛中剥离出来，唐哲一顿输出让我烦不胜烦。
「他不爱你，我现在回来了，他迟早是我的。」
「你离开他吧，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昨天你看到我们在一起了吧，其实我们也看到你了，白燚没跟你说吗？」
「林俞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不爱你，他喜欢的一直是我。」
……
「够了！！」
我把他赶了出去。
靠在门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脑子里不停闪现白燚「我也是」那三个字。
如果这两年他们一直有联系，白燚一直想着唐哲，那我算什么？
炮友？消遣的玩具？还是替身？
……真是够恶心的。
「我还是输了。」
这场两年的约定恋爱，输得彻彻底底。
8
「看来还是没能让你喜欢上我，两年之约已到，愿赌服输，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便利贴的右下角又加了一行小字：「ps：祝你不幸福。」
留下这张纸条，拖着行李，潇洒地走了。
其实也没那么 潇洒，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就不争气地哭了，写纸条的时候哭得更狠，眼泪把便利贴浸湿了好几张，才终于写出了一张没那么皱的，放在卧室床头。
9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秉持着这个理念，将白燚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了机场，随便买了一张飞往外地的机票。
这一走就是一年。
我去了很多国家，看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也结识了一些有趣的朋友，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期间没有联系过白燚一次。
这次回来是为了办理移民的事，旅行中我相中了一个不错的地方，非常适合养老，就打算之后的大半辈子在那过了。
和我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欧美小帅哥，他说想来中国看看，我就带他来了，顺便充当一下导游。
刚下飞机，走出机场，我正在手机软件上订网约车，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林俞！」
我下意识朝声源方向看去，隔着马路，白燚手里拿着头盔，身后是那辆熟悉的摩托车。
车辆来来往往，周围吵闹的声音似乎瞬间静止。
「白燚……」
真的是他，时隔一年，再次见到他，那股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酸楚瞬间涌上来。
我定在原地动不了，眼里的人越来越近。
直到白燚穿过马路站到我的跟前，还是不敢相信。
……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的。
「林俞。」白燚喘着气，叫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也很可怜。
还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否要像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和他寒暄，白燚突然俯身揽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扛到了他的肩膀上。
骤然脱离地面，我下意识抓紧白燚的衣服，心里受惊地突突跳。
「白燚，你干嘛呀！」
他二话不说霸道的扛着我走过马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光天华日，强抢民男啊！」
10
白燚把我扔到摩托上，粗暴地给我戴上头盔，一言不发就骑走了。
望着一路上熟悉的风景，我的脑子乱糟糟的。
目的地是曾经住过两年的出租屋，他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拽进了屋里，抵在墙上。
连灯都没开，只有从窗外射进来昏暗的光。
我的心跳变得急促，白燚离我太近了，好久没和人挨得这么近过了。
「林俞……」
他叫着我的名字，指责我：「你还知道回来。」
本来也不打算回来的，我心里闷闷地想，要不是需要办手续我肯定离你远远的。
「回来办事情，很快就走。」
白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又要走？」
不敢与他对视，我撇过脸，无意间看到客厅茶几上的水杯。
是我的那个，为什么还在桌子上？
看起来像是还在用的样子，脑子又开始不可控制地乱想，难道是唐哲搬进来了？
居然还用我的杯子，他有病啊！
一股气涌上来，我怒瞪向白燚，语气不好地说：「走啊，当然走，我准备移民了，回来就是办手续的。」
「你要移民？」
白燚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对。」我仰着下巴肯定道。
「而且我也有新男友了，就是跟我一起回来那个欧美小帅哥，你看到了吧。」
我胡说八道，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白燚双手按在我肩膀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他垂下头，忽然低笑了声。
屋里的光线越来越少，天色变暗，我看不清的他的表情，只觉得这笑声揪住了我的心脏，引起一阵酸痛。
「有新男朋友，要移民……」
白燚自顾自重复着我的话，缓缓抬起头望向我。
「你留下一张破纸条就一走了之，和这里的所有人断联，现在回来却说要移民。」
「林俞，你说两年之约到期，你输了，可是自始至终你有问过我的答案吗？」
「难道不是由我来决定你是输是赢？凭什么你自己认定！？」
「还是说这只是你想离开的一个借口而已？」
我和他对视着，眉头紧紧蹙起，为什么他现在来指责我！？
明明当初是他和唐哲马上要和好如初，我只是腾地方罢了。
怎么现在反倒是他像是受伤害的一方！
「白燚，我真搞不懂你。」
「你质问我凭什么自己认定输赢，那我该做什么，当面问你喜欢上我了吗？我何必要自取其辱！」
「板上钉钉的事情，非要亲眼看见你和唐哲上床我再走吗！？」
说到唐哲，白燚脸黑得更加彻底，感觉他的怒气值飙升，我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谁成想白燚看到我后退的动作，像是更激怒了他一般，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像是要掐死我。
「唐哲？你以为我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来质问我！？哪怕揍我一顿出口恶气，也比这样窝囊地一走了之强！」
揍你？且不说我打不打得过你，主要我舍不得啊，身上出任务受过那么多伤，有一块好皮可揍吗。
「我就是怂啊。」
我偏过头不说话了。
感受到白燚粗重的呼吸，看来真的是气极了。
「林俞，真不知道咱们两个究竟是谁不喜欢谁？」
不久，手上猛地松了力道，白燚转过身背对着我。
「滚。」
「带着你的新男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11
回到酒店，和那个欧美小帅哥约翰报了个平安就回自己房间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浮现刚才白燚的样子。
他的话，他的表情……手腕上还残留着被他抓着的红印。
「烦死了。」
将自己埋进枕头里，试图将白燚从我脑子里赶走。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带着约翰去景点。
「林俞，你看起来很疲惫，要不要回去休息？」
约翰见我无精打采地，路上一直打哈欠便劝我回去。
「没事。」我对他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说好了当你导游的，我正好也散散心。」
一路上买了许多本地有名的小吃，走走停停，逛了几个景点，到了傍晚，我带他来到了海边。
随便找了个台阶席地而坐，手里拿着刚买的冰镇啤酒。
秋日黄昏的海风带着些凉意，我望着大海，心绪不自觉又飘到了从前。
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喜欢拉着白燚过来看海，那时候总觉得小情侣都爱在海边腻腻歪歪，所以我也要来。
他拗不过我，尽管工作很忙很累，到下班的时候还是会骑摩托带我过来。
现在想想，在一起的两年，白燚对我还是很好的，陪我玩，给我做饭，偶尔也会答应我的一些新奇百怪的要求。
除了时不时地总爱说教，比如不许熬夜，不许吃甜食，少喝酒等等规矩之外，我们之间的相处和普通情侣没什么不同。
可是我见过他更好的样子，他和唐哲在一起就不一样，他从来没约束过唐哲吃什么，熬不熬夜，唐哲想做什么他从来都不管，宠得没边儿。
一想到这，我又烦躁起来，仰头喝了一口酒。
「林俞？你回来了？」
被人突然挡住视线，我抬眼看去原来是大学的室友刘旭。
「刘旭，好巧。」看到他旁边的女生，笑了笑道，「带着女朋友散步呢。」
刘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听说你出国了，是最近才回来的吗？」
「对，刚回来。」我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白燚终于能安心了。」
我心头猛地一缩，脸上的笑容淡去，「这话什么意思？」
刘旭睁大眼睛看着我：「啊？你不知道吗？你走的这一年白燚找你找得快疯了都，跟我们所有人打电话问你在哪，每天下班骑着摩托去机场，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就连前段时间受重伤住ICU都不忘托人去机场看你有没有回来。」
12
我愣了好久，缓不过来。
原来在机场遇见不是巧合……
白燚一直在找我，竟然一直在找我……
「他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严不严重？」我抓着刘旭的衣服，急躁地问他。
尽管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当下还是下意识捡了最重要的问。
刘旭：「挺严重的，当时都上新闻了，他在执行任务被人捅了刀子，差点没救过来。」
一瞬间，大脑直接宕机。
等它开始运转的时候我已经坐上计程车了。
下车直奔白燚家，顾不上打电话确认他是否在，上去就是一阵敲门。
没敲几下，门从里面打开 了。
白燚穿着一身家居服，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眼下还有着一对和我同款的乌青。
「林俞？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将他推进屋里，掀他的衣服。
「你干嘛？」
没能来得及阻挡，我已经看到了。
……一条触目惊心的新鲜疤痕出现在白燚的小腹上。
我攥紧了他的衣服，抬头看向白燚，哽咽地大声质问：「谁干的！谁干的！我杀了他！」
满满的怒气灼烧着我全身上下，恨不得现在立刻把伤他的人碎尸万段。
「林俞，你冷静点。」白燚抓着我的手臂，试图安抚我。
可是我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一想到他被人捅刀子进ICU我就觉得浑身疼，呼吸不上来。
白燚紧紧抱住了我。
时隔一年，第一次拥抱，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已经抓进去了，没事了。」
我不争气的眼泪 一下子决堤，贴在白燚的肩膀上，蛮横地哭诉：「早就说不让你干这破工作了，多少次了，你非要死了才甘心吗。」
不敢想象，如果我在现场该有多害怕，白燚要是救不过来了，我真会杀了那个人然后自杀。
「你都走了，和你的新男友在某个国家过日子，还会关心我是不是死了吗？」
我真的受不了他说这种话，抬头狠狠瞪向他：「白燚你个王八蛋，就算我走了你就能随随便便去死吗？」
「反正你又不知道。」白燚满不在乎地说。
我简直要被气死了，把他抵到墙上，恶狠狠地命令道：「白燚，你听好了，你永远都不准比我先死，还有不要再让那些烂人伤你，否则……否则……」
白燚轻搂上我的腰，问：「否则什么？」
「否则我咬死他们，让他们知道一个疯子的可怕。」
白燚轻笑了声，「我这么重要吗，那你新男友呢，他受伤了你也会去咬别人吗？」
我一下子蔫了下来，垂下眼睛虚虚地说：「没新男友。」
「你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燚将耳朵凑近了。
我吸了一口气，对着他耳朵就大声喊：「我没新男朋友！是假的，骗你的！」
「嘶。」白燚立即揉了揉自己耳朵，「喊聋了。」
「切，谁让你欠。」
白燚弯了弯嘴角，上前俯身抱住了我，将整张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声音闷闷地问：「还移民吗？」
我伸手搂住他，抚摸着他的背，小声答：「不移了，一辈子也不移了。」
13
坦白局。
我和白燚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
和好是和好了，但我们之间还是存在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如果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过去，很可能对未来埋下重大隐患。
于是有了这场坦白局。
「公平起见，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
「好。」白燚不太认真的模样，不安分的爪子想牵我的手，但被我无情打开了。
「你认真点。」我很是严肃地要求他，「第一个我来问。」
白燚坐好了，看着我：「你问。」
我当然首先是问最关心的：「你和唐哲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是指什么时候，之前还是现在？」白燚反道。
我不耐烦地回他：「啧，你们之前不就是情侣吗，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当然问的现在。」
白燚垂下了眼像是心虚般不再看我，语气平缓却道出了重量级消息：
「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人，之前……也不是情侣，最多算是合作伙伴。」
我瞪大了眼睛：「不是情侣？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白燚假模假样咳了两声，选择避开这个话题，「不是说一人一个问题吗，该我问了。」
一时语噎，我忍了下来，「你问。」
「当初你为什么毫无征兆地一走了之？」白燚真是毫不委婉，直戳核心。
我顿了顿，没直接回答。
那条聊天记录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像是一根扎在肉里的针，长年累月地折磨着我。
然而没等回答，白燚却凑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神十分温柔又掺杂着些类似内疚的情绪。
他主动道歉：「是我的错，这一年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喜欢你，连问都不问一句选择一走了之，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我真的很失职，没有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对不起。」
泪珠子又不争气地想要流下来。
我吸了下鼻子，带着哽咽的声音问他：「那你和唐哲的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你说想他，还是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的。」
白燚皱起了眉头：「什么聊天记录？我怎么可能说‘想他’？」
「你没发过吗，那唐哲给我看的……」
话未说完，我们俩都恍然大悟。
唐哲个小人，居然给我看假图！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告而别的，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人渣？」白燚似乎有些生气，撇过头都不看我了，脸色铁青。
我自知受小人挑唆，实在惭愧，赶紧上去拉住了白燚的胳膊，冲他撒娇：「哎呀，我这不是没自信吗，以为你一直忘不了他，当他是朱砂痣、白月光呢，他说什么我都信了，还有他的P图技术也忒好了，我眼睛又没有安装你们的鉴伪技术。」
也不知道有没有哄好，白燚猛地将我翻身按倒在床上，用力地吻我。
被折腾了好一会儿，感觉嘴巴都被咬出血了，他才松开。
我大喘着气，听见他对着我的耳朵说：「谁是我的白月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
番外（白燚视角）
「什么？谁是你的白月光？」
林俞被又一阵攻击弄得七荤八素的，竟然还能抓得住关键词。
我俯身去吻他，身下动作加快速度和力度，在最后紧紧抱住他，轻声回答这个问题：
「你。」
1
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林俞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比他喜欢我要早的多。
在学校，他像个小太阳一样总被人围着，热情、开朗、好看，没有人不喜欢他，我的视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他吸引过去了，渐渐的想要索取更多。
但我不敢贸然行动，追他的人太多了，男生女生都有，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且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有时候想，待在他身边当一个最普通的朋友就够了。
我怀着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打球……
这样的朋友关系直到唐哲的出现就此打破。
仅仅见过两次面他便将我看穿，那被掩藏起来可怜又肮脏的情感突然抬到明面上，即将接受世人的评判。
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我紧紧握紧发抖的拳头，看向站在光亮处的唐哲，缓缓开口：「你想干什么？」
唐哲笑了笑，过于明媚纯真的笑容显得我更加低劣，他摊开手说：「我没想干嘛呀，你以为我会告诉林俞吗，怎么可能，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去追林俞。」
「帮我？」
「对。」
我充满疑惑：「为什么？」
唐哲抿了抿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和林俞是好朋友，觉得你不错，又是真心喜欢他的，就想撮合你们一下。」
「哎呀，你少疑神疑鬼的了，我又不会害你，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差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现在立刻告诉林俞你喜欢他。」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明明漏洞百出，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一是担心他将我喜欢林俞的事戳破，二是……我终究不愿放过能够和林俞在一起的机会，哪怕渺茫。
2
事实证明，就不该相信唐哲的话。
他竟然要和我假扮情侣，美其名曰试探林俞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吃醋。
我本想拒绝，这怎么看都不太靠谱，但唐哲却总拿「否则我就告诉林俞你喜欢他」这件事要挟我。
于是，我妥协了。
很快，学校传遍了我和唐哲在一起的消息，不例外，林俞自然也知道了。
我期待着他的反应，但他却来祝我和唐哲幸福，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
我很失落，唐哲却说这是他在嘴硬。
之后，林俞像是刻意躲避似的，很少和我像之前一样一起结伴，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我曾尝试着去在他必经之路上等他，但他看了我像是陌生人一样扭头就走。
还没有告白，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我彻底退出了林俞的生活。
3
一天，我和唐哲说明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因为没有必要了。
唐哲却有些慌张，又来威胁。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并且十分后悔当初答应他，否则也不会搞得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本以为和他说清楚后，这段假恋爱就会公布于众，或者悄无声息地消失，但我还是高估了唐哲的道德底线。
他竟然放出他甩了我的消息，散播一堆我的负面传闻，然后一走了之，直接出国。
顾不上去找他质问，更糟糕的事接踵而来。
我父亲牺牲了。
4
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月后。
朋友都说我变了，变得冷漠，消沉，怀疑是不是因为受了唐哲的情伤。
我懒得澄清，也懒得和任何人交流，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黑暗的小方盒子里，不允许任何光亮透进来。
父亲的突然离世使我更加坚定要跟随他的脚步，于是我的生活变成了无趣的三点一线。
直到那天林俞突然将我堵在教室里，像个不良青年一样问我要不要跟他搞对象。
5
我生性不会说话，不爱表达，这有时候只是小毛病，但有时候却是致命。
因为我最爱的人因此认为我不爱他，然后不告而别，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让我找不到他。
在每天下午下班骑车去机场的路上，我总在想如果见到他该如何哄他。
告诉他，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吃草莓蛋糕我都会去买。
想喝酒的时候也可以喝。
晚上不用再背着我偷偷打游戏。
只不过这些不健康的习惯还是要适量，因为对他身体不好，鉴于我工作性质的特殊，我需要锻炼他的身体素质和毅力，如果有什么不测，我要保证他自己也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他的杯子还有其他所有生活用品我每天都会整理干净，万一他回来没有东西用又会生气。
6
又受伤了，这次比较严重，差点就见到我爸了。
可是目前还不太想见到他，并不是嫌弃他或是怕死。
是因为我还没有等到林俞，亲口跟他说「我爱他」。
这场约定恋爱，他没有输。
笨蛋白燚一直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林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7
「林俞，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戒指缓缓推送到指根，我轻轻吻上他的手背。
终于，我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