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男主是笨蛋帅哥,非常恋爱脑眼里只有女主的甜文?
我和江初是死对头,表面互呛,私下亲嘴的那种。
我打赌夺走他的初吻。
他不服,要赌我的真心。
我输了,但我半道跑路了。
1
我和江初从小死对头,所有人都知道。
小时候抢玩具,长大了争第一。
高中,我和江初都分到了实验班。
成绩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爸妈老聚在一起聊什么育儿心得。
有人夸我,有人夸江初。
爸妈也明里暗里在比较我俩。
我跟江初在门外听着。
老生常谈的问题,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不耐烦地往外走,他跟在身后。
我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挑着眼看他:「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成绩,谁能考过谁。」
「条件。」
我终于正眼看向他。
说实话,江初才是一直被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安静乖巧又清冷,从不做任何越轨的事。
所有父母眼中的好孩子。
不像我,即便成绩也不错,但离经叛道的事做多了。
还是会被父母拿江初来教育。
我眼珠子转了转,勾唇笑了:「初吻,你的初吻还在吧?」
他懵了下,似乎处理不了这句话的信息,过了好几秒,脸才后知后觉慢慢红起来。
对上我紧盯的眼,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轻笑出声:「这么纯情啊?」
脸都红透了。
听出我语气里的揶揄,他别开脸。
「赌不赌?」
他终于偏头看过来,良久,轻轻地点头。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其实榆林高中几乎所有都知道我和他不对付。
走廊上每次碰见,他温和的笑意收起,浑身泛冷。
我也会偏头轻哼冷嘲。
喜欢我的人看不上他的清高,支持他的人不爽我的狂傲。
在班里,我俩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体育课结束,我热得浑身冒汗,拿社团表演时送的扇子扇风。
前桌的女孩儿感冒了,死活不肯开电风扇。
我桌子靠着墙,侧身抵在墙壁上。
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耀眼的橙光从窗户里打下来。
我抬眼看过去,江初后脖颈正在光下,绒毛清晰可见。
他冷着脸低头,端正地在写作业。
如果不是额头还有汗,这模样还以为他逃了体育课呢。
没有表情地接着写作业。
啧,死读书。
同桌接完水过来,刚打完球,浑身都是汗,见我手里的扇子。
伸手就捞过去,「借我扇扇。」
不等我说什么,狂扇着撑在桌上,抬头往前面问:「欸,你这感冒啥时候好啊?再不吹电风扇,我们得热死。」
我瞪了他眼被无视,起身站到教室后面,电风扇吱嘎吱嘎转动。
只是没几秒上课铃响了,前面的同学椅子往后拖。
江初起身冷着脸把手持的电风扇塞过来。
手指的温度有点凉。
他动作迅速,我抬眼的时候已经坐回座位了。
我反应过来笑了下,开了最大档,回去的时候对着他脖子那吹了下。
吃晚饭的时候,人差不多走光了。
电风扇的续航能力差,课上到一半就没电,被我塞到桌子里。
找饭卡的时候摸到,才想起来,低头给他发消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水。】
他坐在那看书,兜里震动了下,他不动。
我又发:【明天就考试咯。】
后台成绩就能出来。
【准备好你的吻吧。】
我撑着头看他,直到他手上握着的笔有点抖,在草稿纸上忽的偏离轨迹。
敛神,把错题拿出来。
2
找到他的时候,是在学校最北边那栋教学楼的废弃教室里。
夕阳橘光浓烈,从裂开的窗口照在他的脸上。
他整张脸都没什么表情,低头在演草纸上不停计算着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
有些生锈的铁门暗沉,我站在门内,象征性地敲了敲。
「躲这了?」
很多张试卷杂乱地堆在破旧的书桌上,他迟缓地转头,缩了缩手。
低声:「没有躲。」
我走近,反手把门关上。
吱嘎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没有躲,那你在这干什么?」
站在他的面前,扫了眼桌上的书和试卷:「偷偷卷我啊?」
「没有。」
我坐在他面前书桌上。
他手紧握着笔,垂眼扫过被我坐着的作业。
我神情得意,踩在他大腿上,居高临下看他。
「来兑现承诺。」
期中考试,我第一。
赌约我赢。
黑色的笔在他指尖转了圈,他垂眼没动。
直到耐心快要耗尽,他忽的站起身,猛地靠近,双手撑在我身侧,低头贴近脸颊。
一触即离,我不满伸手推他:「你玩不起?」
江初别开脸,人倒是没动,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没缓过劲来。
手还虚搭在我身侧,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我大腿。
我动了动,他像触电似的弹开,理智渐渐回笼,那双安静的眼抬起:「我们都还未成年。」
我被逗笑了,凑近去观察他一本正经的脸:「成年了就可以啦?」
我越是靠近,他越是闪躲,又怕陡然离开,我搭在他腿上的脚掉落,眼神躲闪,身体佁然不动。
「别闹。」他扶正我的肩膀,哑声,「期末,赌什么?」
清亮的眸子盯过来。
这是不服?还要赌。
我手指恶劣地从他脖颈往下划,停在他胸口。
手掌传来剧烈的起伏,我收回手,后仰撑着桌子看他。
「你的真心。」
「你的呢?」
他问。
「我当然也是啊。」
他说,「好。」
耳根子红透。
夕阳很快西沉落下,夜色悄然升起一片黑。
这废弃教室没灯,破了半边的玻璃窗漏风。
凉气哐哐往里吹。
我缩了缩脖子,垂眸跳下桌,他往后退手还在原地。
「回家了。」
拿起扔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吐槽:「来这么久了,也不打扫下卫生。」
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最后一班116路的公交刚好抵达。
一前一后的距离坐着。
我比他先一步下车。
摇摇晃晃的公交停下,我拉着栏杆,下车:「下次手别藏,我看见了。」
木棍打在身上的痕迹。
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他爸向来信奉的真理。
甚至能在家长的聚会里高高在上地分享自己的成功教学的经验。
洋洋得意。
失败的大人们总喜欢在孩子身上找到主导权和控制欲。
但凡有一点不符合自己的预期。
就是肆无忌惮的暴力。
3
物理实验课在另一栋楼。
我值日倒完垃圾回来,教室已经空了。
江初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手里拿着物理书下楼。
擦身而过,招呼也不打一个。
背影挺拔,神情淡漠,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
我跟上去,快上课,路上几乎没什么。
左右瞧了眼,我快速跑过去把他手的书撞倒。
趁机摸了摸他下巴,勾了下。
弯腰的动作顿住,身体明显僵了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把书捡起来,说:「你别再——」
没说下去,闭嘴了,抿唇又松开。
「别再干什么?」我侧头靠近了点。
故意逗他。
那次像是烫嘴,他说不出。
「逗你?」我停了下,「还是撩拨?」
他眼睛闪了闪,耳根子渐渐发红。
「亲都亲过了,摸摸怎么了?」
我理直气壮的。
他像是认命般垂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指蜷了蜷,终于又松开:「不怎么。」
声音低到我根本听不清。
但我也没注意,上课铃声响起。
我们还在一楼大厅,拔腿飞奔上楼,一步迈两个台阶。
气喘吁吁地赶到教室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解。
「报告!」
老师声音断了,看过来,「下次——」
「报告。」
身后的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着急的模样。
这浑身都在透着热气,他反倒一身气爽。
还有好闻的柑橘香,清冽干爽。
「快进来,下次别迟到了。」
老师挥了挥手。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风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着。
要是有机会,我要问问他用的什么沐浴露。
周末放假,爸妈出差,我半夜饿得肚子疼,出来觅食。
小区西侧的门口有个小吃街,经营到半夜。
烧烤味儿顺着风飘得老远。
每次站阳台上都隐约能闻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点了一桌子吃的,坐在档口的风扇处。
还没开吃,抬头就看见在便利店门口坐着的人。
黑色T恤和棕色工作裤,手里什么也没拿。
靠着身后玻璃半垂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像出神发呆。
烧烤还在上,老板端来的时候问:「就你一个人?」
我点头。
「你小一姑娘点这么多吃得完啊?」
我低头扫了眼,是挺多。
也吃不完。
平时我爸妈管着不让吃,这下一下报复消费了。
我视线往左转,笑了下:「吃得完。」
掏出手机发消息:【右边大排档,过来。】
没动,甚至没掏出手机。
我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踢了块小石子儿过去。
视线被吸引,江初回过神来,眼里的懵还没完全消。
「吃宵夜。」我指了指,「我吃不完了。」
真浪费了。
他脸上终于有点表情,从便利店买了几瓶汽水,又把桌上的啤酒给退了。
开盖,递我面前。
热气儿和炒面的烟味传来。
「等你爸呢?」
他低头夹了几筷子,就是没怎么进嘴。
「嗯。」
「等多久了,不能半夜才回去吧。」
他爸爱喝酒,一喝就喝到半夜。
他妈叫他出来把人接回去。
劝不回家,又没法面对他妈。
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劝了,在楼下坐会儿。
装个样子,等他妈担心劲过去了再回家。
「再等会儿就回去。」
吃得有点撑,我托着头,困意也慢慢上来。
他敛眉,「送你回去。」
桌上还剩不少,他也没吃几口。
「那你背我。」
桌下,我们脚尖相碰,我抬眼笑了。
他脚往后缩回。
「这样,你背我回去,周一的发言,我帮你解决。」
竞赛成绩出来,我物理一等奖,他生物一等奖。
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我俩是学生代表。
要求统一穿夏季校服,短袖,他手上的疤一览无余。
没过几秒,我如愿趴在他背上,晃着腿。
后背宽厚,困意渐渐模糊意识,东扯西扯。
「你每天都睡很晚吗?」
「偶尔。」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好直男审美啊,一点也不好看。」
他没说话,但微微偏了偏头。
额角的碎发落在他脖子上。
喉结上下滑动,「那我重新送。」
「别了,明年十八岁刚好高考后,你送我点别的。」
「好。」
我手环在他脖子上,又问:「我是不是老欺负你?」
「没有欺负。」
他安静回答。
「是吧,我也觉得,我妈老说我天天欺负你,等下次碰见了,你可得替我证明。」
「好。」
我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到家了。
他把我放在台阶上,「林芷瑜,晚安。」
「再见。」
4
周一晨会,主席台侧,我背着包靠近。
江初穿着秋季的校服外套。
老师看了皱眉:「夏季校服穿了吗?」
「老师好!」我笑眯眯走来。
老师被吓一大跳,「来了啊。」
随口问了句朝领导那走。
我把书包拉链打开,里边是秋季校服外套。
「看。」
台上的领导开始发言,很快是我们的环节。
我趁机穿上,「咱们这统一,而且也是校服。」
「老师肯定骂不着。」
话音刚落下,雾蒙蒙的天忽然开始飘雨。
我们站在树下,看雨越飘越大。。
转而成了瓢泼大雨。
之后的环节都取消,广播站的同学过来,「快走吧,这雨越下越大。」
底下的同学跑得飞快。
我们冒着雨在操场上狂奔,越过它,才能到教学楼。
有调皮的学生还在打闹,踩着水坑笑着。
我回头,江初就在身后。
雨滴不断落在,挡在我们中间的人群川流不息地朝一个方向跑。
好像只有他跑起来的步伐很慢,似乎被这秋季的校服拖累。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当天下午我重感冒回家,我爸的工作临时变动,要去我心心念念的南方。
很匆忙,从知道到离开不过三天。
转学证明也是离开之后,爸妈托朋友办的。
火车开动,我去往了新的地方。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
还有快了很多的教学进程,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我和江初就此断了联系。
直到六年后。
从研究所下班,有个联欢会,师妹喜欢的人在里边。
拜托我一起参加。
在家酒吧,重金属音乐震动耳膜,角落里卡座里,周凛月朝我招手。
穿过晃动的人群,昏暗的灯光下,我只看见五个人坐那。
三女俩男。
「师姐,」她拉着我坐下,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
坐在她右侧的女孩儿笑着看过来,也喊:「师姐好。」
大家都低着头玩手机,没人要开口的意思。
周凛月靠近耳边:「她男朋友还没来,等会儿。」
我点点头,低头回了消息。
有人影靠近,我若有所感地抬头。
高挑的身影挡住了光,江初淡漠的眼撞进来。
瞬间移开。
变了好多,以前跟我说句话都会脸红的热。
如今,硬朗的线条,淡漠的神情。
我喉咙干涩,嘴巴张了张,身后的女孩儿笑着大喊:「江初,这儿!」
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腕。
擦肩坐进里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