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到底有多复杂?
奶奶失踪后,全家人都急疯了,只有爷爷恶狠狠地咒骂:“死了也是活该!”
几天后,她被发现死在海边。
警察从她颈部的淤青推断,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可在我印象里,奶奶漂亮端庄,除了爷爷,没人说她不好,也没人与她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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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三天了,还没有消息吗?”
我举着电话,烦躁地在屋里面走来走去。
“我们已经调动全警局的警力去找了,但是……”
电话那头,曾经的大学同学、现在在县警察局工作的徐恒欲言又止。
“抱歉,刚才是我情绪有些激动了。但奶奶六十多岁,失踪五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们真怕有个一万……”
“警局这边一定会抓紧寻找的,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挂了电话,我走出屋,对上老爸期许的眼神,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爸身形踉跄,老妈手疾眼快地扶住他,一边安慰一边将他扶到旁边的座椅上。
老房子客厅的采光本就不好,现下因为奶奶的失踪更填一丝阴霾。
“都怪我,我早就应该把妈接过来,是我不孝……”
老爸声音哽咽,语气里都是懊悔。
“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妈。”
老妈在一旁安慰。
“不是,就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一个人住,我——”
“够了!”
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闷头抽烟的爷爷忽的一拍桌子,冷硬道:“这事儿谁都不怪!就怪她自己!死了也是她活该!”
说罢,抬屁股就进了屋里,留下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要说爷爷和奶奶真是我见过最不和谐的一对儿夫妻。
爷爷没上过什么学,14岁跟老木匠学手艺,手上的技术了得,是县里面都出了名的。
但生活上就嘛,就不拘小节,吃饱穿暖就是他全部的需求。
但这样一个“粗人”偏偏娶了当老师的奶奶。
我印象中无论什么时候见奶奶她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漂亮。
即使后来退休了,她每天仍然该化妆化妆,该打扮打扮。
我不清楚这样风格迥异的两个人当年是怎么看对了眼,但事实证明不同频的人是过不到一起去的。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看过他俩多少次拌嘴吵架。
奶奶骂爷爷傻、榆木脑袋、没有人情味、不会心疼人,跟个木头一样。
爷爷说奶奶乱花钱、瞎讲究、搔首弄姿。
就在我以为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时,两人在六十岁那年提出了离婚。
家里人劝了又劝,但两人都咬死过不下去了。
没办法,老爸只得同意。
老爸一开始想把奶奶接到市里跟我们一起住,但是奶奶不同意。
几番沟通后,奶奶决定到县城另一边租房子住。
这样一来,逢年过节我们就爷爷、奶奶家两头跑,幸好距离不是很远,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次是老爸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给奶奶打电话、发消息她都没回,不安之下老爸请假回了一趟奶奶家却被邻居告知两三天没见到奶奶了。
找不到人,老爸慌张地报了警。
而等了两天,依然没有奶奶的下落。
全家人都急疯了,只有爷爷从来不问一句,就好像奶奶是他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可他们毕竟做了几十年夫妻,即使没有走到底也不至于说不闻不问吧。
尤其刚才那话说的,什么“死了就怪她自己”,这也太……冷血了。
我冲老妈使了个眼色,对方只叹了口气,对我摇了摇头。
不想,第二天徐恒打电话说人在海边找到了,不过是……尸体。
老爸一听,当时就昏了过去。
手忙脚乱的和老妈把他送去医院,确定暂无生命危险后,我跟老妈商量,她在医院照顾老爸,我负责处理奶奶的后事。
于是乎,当天傍晚我就赶到了县警察局。
简单寒暄两句徐恒带我去认了尸,是奶奶无疑。
我看着她毫无生气、面色灰白的模样,几乎无法与印象里那个总是打扮精致的老太太联系起来。
尤其,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到处是脏污,脖颈……
“这淤青是怎么回事?”
我酸涩着眼眶问徐恒。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跟你说的事情。”
徐恒面色严肃,再出口的话震得我目瞪口呆。
“根据法医的初步检查,你奶奶何桂娟死于他杀。你现在看到的她脖颈间的淤青,正是她的死因,她是被活活掐死的。”
“你说什么?掐死?”
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
“是,所以能跟我说说你奶奶之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徐恒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跟我们并不亲近,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清高的人。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人,讲究体面,所以除了跟爷爷,几乎没跟别人红过脸。
这样的奶奶怎么可能会得罪人,还惹得自己被对方掐死。
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徐恒,对方想了片刻道:“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我们已经派人对你奶奶周边的邻居进行走访调查了,还要麻烦你这边问问家人。我们掌握的信息越多,越能尽快破案。”
“好。”
我点头应了声,走出警察局跟老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我就先在这儿住下,我爸要是醒了您看情况,如果不是特别好,您就别告诉他了,省得他急火攻心,再出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我知道。不过你奶奶那脾气也不像是能得罪什么人的啊,怎么就……”
“说的是啊!不过妈,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
电话那头的老妈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道:“我记忆里是真没有。就原来你奶奶和爷爷还没分开的时候,那周围邻居谁见了她都要夸一句你奶奶有气质、脾气好。好像除了你爷爷,没听过别人说她坏话。”
“啧!那爷爷是咋回事?为啥这么看不上我奶?”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头脾气本来就倔,就他俩这么大年龄闹离婚,小辈问一嘴也是了解情况,但这俩人就啥也不说,尤其是你爷,多劝两句就骂天骂地的,那模样恨不得把你奶吃了。”
吃了?
我眉头皱了皱。
听老妈这形容,怎么感觉爷爷的嫌疑很大啊!
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的第二秒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爷爷记恨奶奶记恨到离婚两年来,从来没提起、联系过一次。
如果奶奶的死跟他有关,那么就不应该是两年后。
毕竟时隔两年,再浓的恨意也会不如当初那般强烈。
当初没有,现在更不会。
徐恒说奶奶是被人掐死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得有一定的手劲儿。
从这个角度上说,凶手是男性的可能要大于女性。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人徒手掐死一位年过六十的老太太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我到了奶奶租的房子也没想明白。
推开大门,布置温馨又有情调的房间映入眼帘。
桌子上的花瓶里,香槟玫瑰已经濒临枯萎。
我轻叹口气,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准备更换一套床单被套,这几天就在奶奶的房子里对付一下。
翻找间,我注意到衣柜最下一层隔断的角落里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出于好奇,我把盒子从里面搬出来,打开一瞧,颜色各异、或镂空或透肤的吊带裙看得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铁汁,双击屏幕催更更更更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