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超超超级好看的双男主文?
(已完结)
高一那年,我和薛允驰不打不相识。
他一米八三,我一米八五。
他是校草,我皮肤略黑,没评上。
高二文理分班,我和他在一个班,还在一个宿舍。
我用他的牙刷刷马桶。
他在我褥子上倒水。
我在TT里倒豆浆扔到楼下,传谣说他在宿舍乱搞。
他和我打了一架。
又把我反锁在卫生间里面一夜。
高三,他交了女朋友。
后来,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1
开学第一天,我拖着刚领的被褥脸盆进宿舍。
“孟凯?”
我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探究地说:“叔叔,你好?”
“我是阿驰的爸爸,听阿驰说起过你。”
怪不得眼熟。
他和薛允驰一样的白皮肤,但毛孔角质和脸上的褶子,放大了年纪。
“刚才一进来,阿驰就发现你和他一个宿舍。”薛爸边说边略带讨好地笑,“咱们是老乡,以后互相有个照应,我和他妈就放心多了。”
我淡漠地嗯了一声,拖着东西进宿舍。
卫生间分内外隔间,里面隔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水流哗啦声,应该是淋浴间。
我对薛爸说:“叔叔,您放心吧,我和阿驰一起住两年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吧。”
薛爸的笑容一下子就放开了:“那敢情好。等阿驰出来,我跟他说一声就走……”
我故作神伤:“我爸妈都不肯送我,说我这么大个男子汉,怎么一点独立能力都没有……叔叔,我真羡慕阿驰,您这么关心他……”
薛爸被我说得一愣一愣。
待了一会,说:“我先走了,你跟他说一声,没事就回家,坐火车快得很,没钱跟我们说……”
我半推半送把他送走,转身就走进卫生间,用薛允驰刚买的牙刷,卡进淋浴间门口的把手。
除非把牙刷绷断,他是出不来的。
我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误后,拍拍手,嘿嘿一笑,下楼买饮料。
跟着逛了一圈校园。
校园真大啊!
篮球场就有六块。
蹲在球场边看球,时间都忘了,直到肚子咕咕叫。
我去食堂吃了晚饭,才往宿舍走。
2
六点多快七点,天边都是晚霞。我在宿舍楼下喝着冰可乐,看着晚霞,心里美滋滋。
我也是大学生了。
“孟凯!”
晴空一声炸雷,把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雷声来源。
五楼,一个脑袋从第三个窗户里顶出来。
那不是我的宿舍嘛。
嘿嘿嘿。
我紧走几步,溜到薛允驰看不到的地方。
天也没那么亮啊,这么远,他还能认出我,多大仇啊。
本来以为另外两个室友到了,就会放他出来,到宿舍才知道,两个室友是本地人,报了名就回家了,根本没来。
我跟薛允驰约法三章:一不准报复,我们一报还一报,已经两清;二以后我是哥他是弟,叫哥哥要毕恭毕敬;三,以后想起来再说。他答应了才放他出来。
本来想让他叫爸爸,想起他爸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改了主意。
薛允驰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一打开门,他挥拳就打我。
好在我知道他没安好心,早有防备,何况他的力气比我小一丢丢,三两下就被我反手按在洗手池上。
他呼呼地喘气,过了一会,哑着嗓子说:“放开我。”
我才注意,他还光着。
现在的姿势让我脸上泛红,嘴上却不饶人:“叫哥!”
他咬牙切齿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哥”字,含混不清。
我也想早点脱离战场,就认了。
他没再还手。
两个室友一直没过来住,只在上课的时候见过。
薛允驰一个星期没理我,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宿舍,不知道在干什么,教材还没发呢。
再次跟我说话是在食堂,他带着一个女生,很文静,很清秀。
“哥,这是安静,我女朋友。”薛允驰跟我介绍。
叫安静的女生朝我笑了一下,和她的名字一样。
我好奇他怎么这么乖,主动叫我哥。
我给他一拳:“这一个礼拜,你是打窝钓鱼去了啊!”
他扯了扯嘴角,两人端着餐盘去了别的桌。
安静歪着头和他说着什么,他应答得很轻柔。
3
我说:“你渣男啊!”
他沉默了一小会,说:“分手了,她提的。”
“她”是朱丽倩,薛允驰高三谈的女朋友。
然后我们就没话说了。
我和薛允驰每天的交流,止步于“回来了”“嗯”。
整个军训,都是这样的状态。
最后一天,他照例熄灯前回来。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进了卫生间。
我靠着他身后的桌子,双手抱胸,说:“你是不是在躲我?”
他正刷牙,抬头从镜子里对上我的眼睛:“嗯?”
我走近:“还没叫哥。”
他满嘴牙膏沫,含混地叫了一声,听着有点像“滚”。
要的就是态度,他这么乖,我懒得计较。
其实我也怕,和他打架,他总是输,我也落不着好。
我说:“刚才班长说,下周系里组织一场篮球赛,山南对山北,你报名没?”
本省地形天然分两块,山南和山北,中间是周岭。我们系大部分是本省人口,我和薛允驰来自山南。
他犹豫了一下,哗哗地漱口,问:“你呢?”
我耸肩:“班长说我必须去。他这两天没找到你,让我问问。”
他说:“看吧。”
然后用毛巾擦脸,擦了好一会。
我说:“别擦了,再擦皮都要破了。”
他放下毛巾,拿了衣服进淋浴间,忽然转身,满眼警惕地警告我:“你,不许捉弄我!”
我举起双手作无辜状,嘻嘻笑道:“叫哥。”
他白了我一眼。
篮球赛如期登场。
没想到山北队五个人都凑不齐,我们这边却有十几个,里面有薛允驰。我前一天问他,他只哼唧了一下,我没听清,以为他不想参加。毕竟他那么讨厌我,高二以后就不跟我同场了。
薛允驰主动跳到山北队。
这就对了,方便我下手,嘿嘿嘿。
同学之间还不太熟,大家都收着力。
我准备了好些大招,也没太敢用。
有一招“反向扯裤”,对方抢篮板的时候使用有奇效。考虑到安静坐在场边,我忍着没用。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小腿被踩了一脚。薛允驰崴了。
4
他皱着眉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
安静冲上来,把手里的矿泉水倒在红肿的脚踝。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我瘸着腿走过去安慰他:“我没事,你别担心。”
薛允驰目光凶狠地瞪我,安静也看了我一眼。
他们一定在心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吧,但那又怎样,我又听不见。
我指挥安静:“快送他去校医院。”
腿疼了五分钟就好了,但我不想上场,就在场边看着。
山南又上了两个人,弥补了空缺。
比赛结束,我回到宿舍,看见薛允驰已经躺在床上。
“好点了没?”我脱掉球衣,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开空调?”
他没说话。
我想起来,只要我不在的时候,他基本都不开空调。
我凑近他:“你是不是虚?”目光顺着靠在床上的身体往下移。
他骤然脸红,憋出来一句:“离我远点,臭死了!”
我悄悄闻了一下,除了汗味,没别的。
我脱掉袜子,送进卫生间,然后出来,走到他床边,突然伸手,把袜子塞到他鼻子底下,笑得恶劣:“不臭的,不信你闻!”
他避让不及,半个脸都被我的袜子盖住,挣扎两下,干呕起来。
我拿开袜子,呆愣愣地看他,说:“你……有了?”
他的脸更红了,想伸腿踢我,但外侧的那条腿正好是崴了的那条,一动,嘴里发出长长的“嘶”声,小白脸也扭曲了。
我在床边坐下,唉声叹气:“这副样子,洗澡怎么办哟。”
他一听,整个人僵了一瞬,脸迅速涨红。
我连忙道:“碰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嘴动了又动,最后说:“我要上厕所。”
我顺口说:“我帮你扶着?”
他看着我。
我想想,好像有歧义,改口说:“我帮你。”
好像还是不对。
到厕所门口,他说:“你出去!”
我刚带上门,就听见咚的一声,推门时只推开一条缝,这家伙倒下来,挡着门。
身上沾着厕所地上的……
噫~~
想想都恶心。
最后还是我帮他扶着完成了如厕大业。
该洗澡的时候,他没嘴硬,只是全程背对着我,特殊部位他自己洗。
我给他带了晚饭,在宿舍楼下小餐馆买的。
青椒炒猪肝,芦蒿肉丝,茼蒿豆腐,酸辣汤。
薛允驰越看脸越黑。
没一个他喜欢的。
我夹起一块猪肝放到他饭上:“多好吃啊,多有营养啊,多吃点,好得快。”
他皱眉吃了一口,虎躯一震,要yue的样子。
见我笑嘻嘻的看他,强忍了下去。
5
薛允驰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我给他带了一个星期饭。
不得不说,他脸色比以前好,白里透红的。
毕竟我带的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虽然都有自己的味道就是了。
水芹菜,香菇,折耳根……
折耳根他没吃,死也不吃。
我也不吃,太味儿了。
安静没来过。女生进男生楼要登记,她是新生,我猜她不好意思。
我去校外粥铺给他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说:“哥最后一次给你带饭,这个星期总共花了346块,给你打九九折。”
他嫌弃地看着皮蛋,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你……怎么……你瞎说八道什么!”我跳起来,“每天专挑你不吃的菜,你管这叫喜欢?”
他坐在床头,盯着我一瞬不瞬,两个眸子又大又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什么?”
“你不喜欢吃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你疯了吧?我喜欢你?”脑子灵光一闪,又说:“嘁!”
“只需要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就能做到。”
他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我摔门跑了。
一个人在情人河边的小山坡上坐着。
看着河里细碎的灯光,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小子崴的是脑子吧!
我喜欢他?
因为啥?
因为他在篮球场上老是撩起上衣跟我比腹肌?
因为别人的菜汤掉他菜里就把整盘菜都倒掉,所以好养活?
因为他高中时把整个宿舍的袜子都洗了博好感?
因为他带着朱丽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显摆他有女朋友我没有?
因为他嘴巴小小的、嘴唇厚厚的,一副很好亲的样子勾引人?
……
我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热,腾地就站起来。
感觉有点不对劲,眼睛往下一扫。
赶紧又坐下。
我是男的诶!
他也是男的诶!
我把头埋在膝盖中间,用力捶了几下。
这下好了,身体恢复平静。
就是头有点疼。
6
我们两个又不说话了。
这次是我不理他。
上课也离他远远的。
他坐最左边倒数第二排,我就坐最右边倒数第一排。
因为我上课忍不住看他。
空调正好在他头顶上,冷风当头吹下,他打了两个喷嚏。
真笨,不会挑好地方。
右边就很好啊,右边靠过道,冷气不大不小。
他怎么这么笨!
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早早到教室,先坐在空调下面。这样他看见了,就会离我远远的,坐到最右边去。
坐在空调下面确实凉。
眼角余光瞟见他进来了。
他怎么还是坐原来的位子?!搞得我要跟他坐一起一样!
我都把自己的宝座让给他了!
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我用笔戳他的背,他回头。
睫毛好长啊!又黑又长。
我说:“你不是怕凉吗?”
他问我:“你对我怎么这么了解?”
我能说什么呢,告诉他每个他不开空调的晚上,我都是一身汗?
我冷笑一声:“跟你在一起两年,你一抬腿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他说:“咱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我噎住。
被他气死,算了,不管他,冻死拉倒!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去上课,他叫住我,带着鼻音。
“帮我请个假,感冒了。”
我瓮声答:“哦。”
“再帮我带个饭。”他又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什么。”
什么意思!叫我带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我没好气地回他:“让你女朋友送!”
他嘿嘿嘿地笑,咳嗽两声,说:“吃醋了?”
淦!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崴了还没好?
到了教室,我才想起,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烧。
这家伙脑子本来就不大好,万一再烧坏了……
我不敢想多,整个上午都在后悔早上怎么没问。
不是惦记他,就是……
反正不是惦记他。
中午,我买了口蘑炒莴笋、青豆虾仁、清炒油麦菜、榨菜肉丝蛋花汤,还点了一份冻干秋葵凉菜,要了两盒饭。
薛允驰开了空调,躲在被子里。我叫他下床,顺手关了空调。
他一个个打开盖子,忽然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一愣,不都是他喜欢的吗?
“为什么全是绿色?”
“绿色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算了。”
我夺过筷子,说:“不说清楚不许吃!”
老子辛苦给你带饭,你还给我甩脸子,惯着你了!
他叹了一声,还是看我,脸都被他看红了。
他噗嗤笑了,趁我不备,把筷子抢了回去。
我说:“有点闷。”打开阳台门,热风涌进来。
我也开始吃饭。
两双筷子在虾仁盒子里打了几回架,我怒道:“菜是我买的!”
他梗着脖子:“我感冒了!”
“你感冒你了不起!”我牛脾气上来了。
“我吃过的你不能吃,会传染。”薛允驰放低音量。
这个抢荤菜的理由很新鲜嗷!
我冷笑,不光吃虾仁,还从他饭盒里挖了一块饭。
“吓我啊?我吓大的!”
他又看我,两个眼睛水汪汪的。
7
薛允驰感冒好的时候,我倒下了。
他说我是报应。
我大怒,骂他狗咬吕洞宾,老子一颗明月心被狗糟蹋了。
他最讨厌别人骂他是狗,高中时,有一次跟人打架,就是因为有人无意把一句口头禅“狗日的”落到他头上。
他冷着脸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架都打过,我还怕他不成?
“你是狗!”
他气得手都抖了,咬牙切齿地“你”了半天。
我得意地笑:“我什么?狗东西!”
“你是母狗!”
他和我都呆住了。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场面有些尴尬,为了不冷场,我反击回去:“你才母狗!”
不知他想到什么,脸忽然红了。
我在宿舍躺了两天,本以为快要扛过去了,第三天忽然有点发烧。
刚认识的学姐发微信,说这几天都没看见我。
上次在河边发现能量异常波动后,我急着找个姑娘证明一下自己,在体育馆碰到漂亮学姐,穿着清凉,烈焰红唇,一看就很nice,她也主动,就加了好友。
我脑子有点不清楚,回她:生病躺宿舍,想我就来。
刚发完,薛允驰回来了,拿着瓶冰可乐朝我晃:“感冒的人不能喝哦。”
转眼发现我恹恹的,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一冰,他跳起来:“哥,你好烧啊!”
我没嘴回他。
他把可乐瓶贴在我头上,下楼去了。
我扶着可乐瓶,睡得迷迷糊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把我吵清醒了。
“他不在。”薛允驰的声音。
“你让我进去。”声音又嗲又糯,是学姐。
“真不在。”
“你拿的是药吗?阿凯说他在宿舍,生病了。”学姐逻辑链条完整,不愧是法学院的。
“他好着呢,昨晚他还带着两个学妹唱K去了,我亲眼所见。”
那么小巧好亲的一张嘴,怎么说起瞎话来这么溜。
“大一新生,哪来的学妹?”
“那就是高中生。哎呀,这人坏透了,学姐,你可别上他的当。”
薛允驰跟做贼似的从门缝里挤进来,又把门关上,学姐到底没进得来。
我说:“你就这么埋汰我?”
他笑得纯洁:“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适合你这种良家少男,你省省吧。”
晚上熄了灯,他打开空调,钻进我的被子。
“哥,你这么烧,正好我怕冷,你把我当退热贴,抱着我睡,你好我也好。”
吃了退烧药,我已经好了不少。
但抱着他确实更舒服,凉凉的。
我问他:“你是冷血动物啊?”
他嗯了一声,说:“快睡吧。”
快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你才是冷血动物”,带着鼻音。
8
学姐拦住我,让我以后跟薛允驰保持距离。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没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她说你什么意思,你前面有个坑,姐好心让你别跳,你非要跳是不是?
英姿飒爽,我应该很喜欢这种女生的,高中时候的我就喜欢。
可我不喜欢学姐了。
我说以后我的事你别管。
她说那我们只好分手了。
我说随便,反正也没牵过手。
她冷笑,说祝你们幸福。
学姐走了,我想不明白。
我们?我们是谁们?
我把学姐的话告诉薛允驰,问他“我们”是不是我和他。
我忘了,找学姐是为了离他远一点。
薛允驰沉默。
晚上,他躺在我怀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
对了,从我发烧那天起,他就天天睡我床了。
床太小,我们只好侧着,我抱着他睡,凉凉的,很舒服。
我强调了一遍“我和你怎么会幸福呢”,然后说你有屁就放,怎么婆婆妈妈的。
怀里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他没回我。
我又说:“你女朋友呢?最近都没看到你们俩一起吃饭了。”
“分手了。”
“啊?”我说,“你真是渣男啊?”
“不是!”他忽然放高音量,整个胸腔都放大了,把我胸口震得疼。
我说:“不是就不是,吼什么!”
他不作声。
我也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要不要我教你谈恋爱?”
我炸了:“老子要你教?”
他反问我:“你谈过?”
……“学姐不算?”
“不算。”
那确实没谈过。
我说:“你教我。”
他在我怀里扭啊扭,从背对我的姿势变成面对我。
太近了,呼吸声都听得到,热气扑在我脸上。
窗外路灯只让漆黑的宿舍不那么漆黑,但我能看见他的眼珠子,黑亮黑亮的。
他说:“你把眼睛闭上。”
我说:“干什么?你不会要亲我吧?”
他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忽然把手从两个人中间挤出来,捧着我的脸,狠狠地贴上来。
软,凉,抖,湿。
好亲的厚嘴唇,我看得没错。
在两只大手挤压下的两张脸,我能想象,像早高峰地铁里最后上车的人。
我头往后仰:“这个我会……”
话没说完,嘴又被封住了。
一根濡湿柔滑的东西,在我的嘴唇撬动。
是舌头吗?恶心!
男人的舌头!
好像也没那么恶心。
这个我真不会。
他要教,我就学呗。
……
大脑死机了,死得不能再死。
清醒时,我的手搭在他腰上。
薛允驰微微喘着气,说:“哥,你搁到我了。”
我老脸一红,屁股往后挪了挪。
我说:“你没搁到我,是因为短吗?”
他生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哑着嗓子求他:“别、别碰。”
身体里有股火,很旺。
我努力地想学姐,眼前却都是薛允驰这个小白脸。
完了,我坏了,脑子坏掉了。
他又转身,面对着我,呼吸喷在我脸上。
像羽毛轻轻拂来拂去。
感觉快要爆炸了。
“不能、不能这样。”我哀求他。
他的嘴凑近我,在我耳边吹气:“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样?”
下面被一只温热的手捉住,我顿时僵了。
“我帮你好不好?哥哥~”
我魂没了。
像被电流击中,脊椎酸痒,脑浆子被打碎捣散,放烟花了。
一阵无比放松的快感,脑子都麻了。
薛允驰“啧”了一声。
我无地自容,逃似的跑进卫生间。
9
我觉得我完了。
走在路上,不认识的人露出无辜的笑,我都觉得他们在说:“看,是那个快枪手。”
我不敢跟薛允驰说话,生怕他问起昨晚的事。那声“啧”言犹在耳。
遇到学姐,学姐说:“你和你室友……”
我一个弹跳:“意外,是意外!我平时不这样!”
我又逃了。
嘲笑,是手握把柄者的通行证。
逃跑,是心虚者的墓志铭。
每次看见薛允驰勾起的嘴角,我都想逃,然后真逃了。
我在商学院宿舍空床位躲了几天。
这里是我们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冯铮。
听说我要过来住,他瞬间接通了某条语言传输隧道:“和阿驰吵架啦?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躲也不是个事啊,而且从长远看对培养感情不利。你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就是三年,三年不见,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怕他见异思迁?当年在高中,你们是门当户对,两棵校草,现在不一样啊,帅哥多了去了,别三天没过他成别人媳妇儿了,到时候你就哭吧……”
我拦住他:“你在说什么?”
冯铮瞪大眼睛:“你们没在一起?”
“我和谁?”我不理解。
“薛允驰啊!”冯铮的语气不可置信,“他从高二就喜欢你,不会还没跟你告白吧?我说你也真是,是直男就明白点直说,别吊着人家,恶心也得说,好歹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没缘分也好聚好散吧……”
我再次拦住他:“你左脑和右脑中间隔着高速公路吗?思路变化这么大。”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放下盆里的内裤,双手叉腰,两眼射出审判的光。
“我……我不知道啊……啊不对!他高中不是和朱丽倩谈了?”
“那是谈给你看的啊,谁知道你笨成这样。”冯铮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
薛允驰从高中就喜欢我。
同时他和女生谈恋爱。
他和朱丽倩分手,又和安静谈恋爱,无缝衔接。
同时天天爬我的床。
……
渣男!
……
我得捋捋。
我在冯铮宿舍躲了五天。
第六天,薛允驰给我发了条消息:哥,你回来住吧,我出去了。
10
我跑进宿舍时,薛允驰正在收拾行李。
我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他挣脱,推了推眼镜,低着头说:“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出去呗,你留下。”
我怒了:“谁说我不想看见你?冯铮?”
一怒之下,我就要去找冯铮算账。
薛允驰拉住我:“不关他的事。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喜欢你是我的错……”
“你喜欢我?”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喜欢我,心脏跳得厉害。
“我的错。”薛允驰的声音低沉。
我大声道:“所以你撩了我就想跑?”
“对不起。”他还是闷闷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收拾完衣物,装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拉起行李箱。
走到门口,他站住,回头说:“哥,再见。”
我想说点什么挽留,嗓子却像哑的,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门口,又过了一会,行李箱的滚轮声也听不见了。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脑子很乱。
接下来的日子,薛允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上课时,我会突然抬头,想提醒他别坐在空调下面,却扫遍教室也找不到他。
好几次在食堂里看到他排队的背影,走到前面才发现不是他。
晚上,我一个人沿着情人河边走,看着一对对情侣搂搂抱抱,想如果是我和他,会不会拉着手。
最难熬的是晚上。
吃完别人的狗粮,还要在梦里受折磨。
第一天,我回到高中时,他把我关在卫生间里。我没有生气,静静地等他给我开门,然后冲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
第二天,我梦到我们打架的那次,他一拳头挥过来,我抓住他手腕,说:“我打你都不疼,你也轻点。”
第三天,他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袖休闲衬衫,问我好不好看,我说:“好看,很衬你的皮肤。”比文化衫好看多了。
第四天,他说:“哥,我回来了!”我冲过去抱住他,他也抱着我,抱的很紧。
第五天……
……
整整一个星期,每个晚上都梦到同一个人。
冯铮说:“承认吧,你也喜欢他。”
我承认了,我哭了:“可我把他丢了。”
冯铮眨巴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比赛结束了吧,他没跟你说?”
我抹了把眼泪:“什么比赛?”
冯铮说,薛允驰跟校队去京城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他是个人二等奖,校队团体三等奖,这会儿飞机该降落了。
这家伙高中口语就好,无数次被老师表扬纯正加州腔。
我再三确认,心里腾起一股火。
回到宿舍,我就在椅子上坐着,眼睛调成监控模式,正对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拉开门,拉着门把手的薛允驰被带了个趔趄。
我砰地关上门,推了他一把,力气不小。他撞在门上,咚的闷响,眉头皱了一下。
“不是不回来了吗?”我语气不好,但其实很想哭。
他嘻嘻一笑:“我啥时候说了。”
我想了一下,忘了他说的什么,只记得他语气很哀怨。
管不了那么多,我向前跨了一大步,和他隔着一臂距离。
“做坏事要接受惩罚!”我又往前一小步。
“我做什么坏事了?”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骗我,算不算!”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嘴都钓歪了。
对象个子高,是好事也是坏事。
就像现在,我想壁咚他,摆出点霸总的气势,但胳膊只能往斜上撑着,就很累,也很不霸总,反而有点尴尬。
薛允驰大概是想笑,又不敢破坏氛围,硬憋着,好看的脸都扭曲了。
我的嘴扑了上去,狠狠压住那张好亲的小嘴,软软的,温温的。
这就是身高相当的好处了,不用抬头或低头,随便一凑,就粘一块儿了。
好久,我松开他,说:“这件衬衫好眼熟。”
他白我一眼:“刚学的搭讪方法?老土。在京城刚买的,好看吗?”
我的眼睛热了:“好看,很衬你的皮肤。你信第六感吗?”
“信,”他笑,“我的九尾查克拉也很厉害。”
11
第一次。
说来话短。
没成功。
还没开始,薛允驰就哭天喊地叫疼。
第二天,他手机里多了几个小电影。
秋天的夜里,我们躲在被窝里看,捂得满头大汗。
看完一对照,缺了些材料。继续互帮互助。
躺着休息时,我忽然警觉起来,问他:“哪来的?你不会加入什么圈子吧?”
这段时间,我在网上查了这方面的信息,也了解不少知识。
他扭捏着不肯说,后来才透露,是安静分享的。
我惊掉下巴。
薛允驰说,他和安静高中时就在网上认识。
那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取向,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就是我。
开始,他也很苦恼,在逛论坛时,认识了安静。
作为资深腐女,安静以撮合每一对值得嗑的CP为毕生抱负。薛允驰给她看了我和他的照片,她毫不犹豫地嗑上了。
在安静的怂恿下,薛允驰一路紧跟我的脚步,高考志愿和我填的一样,正好我俩在同一个分段,如愿进了同一所大学,和安静同校是意外之喜。
我不知道,人生短短的前半段,竟然被一个这么巨大的阴谋裹挟其中,搂着他脖子的胳膊用了点力。
“掰弯老子,你得一辈子负责。”
他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我吃痛松开。
“死基佬,装什么直男!”
“我在球场捞衣服擦汗,你看着我的腹肌吞口水。不过喉结很性感。”
“我给整个宿舍洗袜子,其实我只想给你一个人洗,但那样太惹眼。然后你给我洗过一次内裤,洗完就丢了。”(“我没藏!”“哪去了?”“大概、大概被风吹到楼下了……”“呵。”“爱信不信。”)
“你总喜欢跟我挑刺,惹我生气,知不知道这样很幼稚,跟小学生扯女生辫子一样幼稚?喜欢就说啊,你不长嘴吗?”
“为什么你打菜总能精准踩到我的雷点?因为你知道我喜欢的每一道菜啊!”
“要不是我故意受伤,不知道你要伪装到几时!”
“你就是个焖烧的杯!”
“不过蛮可爱的。”
这个词不太对劲。
后来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不想当壹的零不是好基佬。
12
我们俩一起在快餐店打工,两个月挣了小几千。
我知道他在给我攒钱买圣诞礼物,有点小期待。
果然,圣诞前夜,他送给我一条围巾。
看到商标,我说:“退掉,我不要。”
脸上的粉色还没退掉,薛允驰小嘴微张,很吃惊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挣的钱……”
“我知道,退掉。”我不容置疑。
他没跟我争辩,默默把东西收起来。
整个晚上的活动都闷闷不乐,看电影,看烟花,吃烤冰淇淋,都臊眉耷眼。
我看得难受。
回到宿舍时快十二点,今天宿舍不拉闸。
我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件羽绒服,送给他。
他飞快掏出手机扫码,然后说:“不要,退掉。”
我没理他,顾自洗澡洗脸。
他的不开心毫不掩饰,冷着脸洗完,往自己床上一坐。
我坐在被窝里,拍拍给他留的空位,笑道:“过来吧,你床上灰太大。”
他没理我。
我又叫:“阿驰,过来跟哥一起睡。”
他脸红了,别别扭扭爬进我的被窝。
我给他掖好被角。
他眼角发红,往被子里溜。
我也躺下,从背后抱着他。
听他吸溜鼻子,我在他脖子后面亲了一口,轻声问:“怎么了?”
他哽咽了一下,说:“男朋友不喜欢我送的礼物……”话没说完,哭了出来。
我用力把他身体掰过来正对着我,吻掉他的眼泪,说:“你的心意我懂的……”
“你不懂!”他在我怀里挣了一下,“我就是要送这个,这是我想给你的东西,贵怎么了?我愿意!你懂个屁!”
“都是智商税……”我苦口婆心。
他含泪冷笑:“有钱人智商都没你高!”
我亲他:“我说错了,不是智商税,是地位税。咱们没到那个地位,就是智商税。”
他默然,突然吻住我的嘴。
嘶~~
他把我嘴咬破了。
“我是笨蛋,一心只想着给男朋友送好的、送贵的,男朋友却不领情。你聪明,你清高,离我远点儿,别让我把笨蛋基因过给你。”
头一次面对他发这么大脾气,我有点手足无措。
一条三千多块的围巾,在我看来就是纯纯的智商税,但他想法好像和我完全不同。
薛允驰又说:“你买的那件羽绒服要五千多,不是更贵?是不是证明你比我更傻?你已经被我感染笨蛋基因了,明天带你看医生,看完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先退了吧!”
我抱着他,手上加力,两个人贴得更紧。
“你一直宫寒……不是,一直怕寒嘛,这件是我买得起的国产货里最好的了,要不明天穿上试试?”
“明天十度,你要热死我啊!”
他想捶我,却被我禁锢。
“笨蛋!放开我!”
“我不!”
……
13
过完圣诞、元旦,快放假了。
我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我申请了寒假留校。
薛允驰也留校了。
我说:“你该早点回去,家里比这里暖和。”
学校在山北,老家在山南,两边都没有公共暖气,南方温度高几度。
他踹我一脚,两条浓眉竖起:“想跟你一起多待几天,你这么排斥吗!”
嘶~
钢铁味撒娇,就问你们尝过没。
一层楼只剩我们两个,放纵了不少。
情浓时,我在他耳边呢喃:“宝贝,我跟你回家过年吧。”
我从小和父母聚少离多,对团圆不是很在意,父母也不在意,他们会给我钱,逢年过节给的尤其多。
他嗓音旖旎地说“好”,喘息了一会,说:“下来,该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我:“我是不是答应你什么了?”
我就笑他,说你当时爽成那样啊,说了什么都不记得。我去你家过年。
他更阴郁了。
我以为他要反悔。
回家那天,他拎着我的行李,交代我,在他家千万别露出马脚。
我点头。
薛爸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这种事估计闻所未闻,肯定接受不了。
我说:“以后……你打算……”
“会跟他们说的,”他打断我,有点烦躁,“只要不是现在。”
看到我们一起回去,薛爸、薛妈很高兴。
薛允驰说我父母不回家过年,就把我带回来了。
晚上,他爸妈做了一桌美食给我们接风。
薛爸邀我喝酒,说我们允驰喝酒可厉害。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项隐藏技能,看着他笑。
他坐我对面,粉白的脸红扑扑的。
薛妈忙里忙外,低调、贤惠的居家妇女形象。
饭桌上,薛妈给我打招呼,说房子小,只能委屈我跟薛允驰挤一张单人床,或者允驰跟他们睡,睡脚那头。
我心里乐开花,嘴上说着“不委屈,挺好的,我一个人睡也冷,我们在学校经常一起睡。”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薛允驰筷子也不动了。
我连忙打个哈哈,说:“阿驰太怕冷了,夏天开空调都怕,叔叔,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怎么过的啊。”
薛爸叹了口气。
有一年冬天,那时候薛允驰还小,上幼儿园吧。
他掉河里了,上来的时候嘴都紫了,差点没救回来。
但还是伤了肺叶子,怕冷的毛病,怕是要一辈子跟着他。
允驰上学,我们从来不求他成绩多优秀,只要他不生病就好。
说来也怪,初中的时候他还像个鹌鹑,一上高中,个子也窜高了,也突然活泼好动了,打篮球就是高一开始学的。
身体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小时候,动不动就感冒。
就是这怕冷的毛病,一直没好。当然了,比小时候好一点。
他回来跟我们说,他在学校里交了个好朋友,又高又帅打篮球又好,这些都是好朋友教他的。
他从小没什么朋友,听说交了好朋友,我们也高兴。
高二分班,他特别兴奋,他给我们打电话,说最好的朋友跟他一个班,还住一个宿舍。
听到这里,我看向薛允驰。
他的头快低到碗里了。
我那时候在跟他打架,但他告诉父母,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
薛爸问我,你认识允驰的好朋友吗?
我说我就是。
说完赶紧低头,不然眼泪就掉下来了,被看见多不好意思。
晚上睡觉,当着薛妈的面,我们分两头睡。门一关上,我就爬到他那头,抱着他。
“对不起。”我把脑袋抵在他脖子上。
“嗯。”他齉着鼻子。
我说:“我们以后好好的,一辈子。”
“好。”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水掉在我手上,凉凉的。
初五迎完财神,我们回了学校。
薛允驰爸妈送我们到高铁站。
我们和普通情侣一样,白天兼职打工,晚上拥在一起取暖。
开学的时候,朱丽倩跟冯铮一起来了,还请我们吃饭。
听说这两人在谈恋爱,我问薛允驰:“你不尴尬吗?”
他笑得很诡异。
校外小饭店的包厢里,冯铮和朱丽倩坐,我和薛允驰坐他们对面。
朱丽倩看我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很不屑。
菜还没上,我就没了胃口。
她是薛允驰的前女友,尽管知道是假的,我还是不喜欢她。
冯铮一直在插科打诨。
一顿饭,吃得有点压抑。
14
大概是喝了点酒,朱丽倩一拍桌子,把我们都震得清醒不少。
冯铮的手盖在她手上,声音温柔:“多吃菜,少说话。”
“老娘偏要说!”
“我第一个要骂的就是你,冯铮!”
“当了三年班长,你喜欢老娘,不会自己说吗?害老娘走两趟弯路!”
我下巴掉桌上。
看薛允驰,他自顾吃菜,像没听见。
“当然了,你当时要说了,我也不会答应你,整天跟做贼似的,见我就躲,没点男人样。”
冯铮笑得像个舔狗:“我是算不上帅,清秀,就清秀。”
“还有你!”朱丽倩指着薛允驰,“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男人,比冯铮还恶心!”
我大怒:“饭随便吃,话可别乱说!你要发飙跟你家狗男人发去,别乱咬!”
朱丽倩冷笑:“你当然爽啦,大男主剧情,谁都围着你转。这家伙,”她指着薛允驰,“他为了吸引你,勾引老娘当幌子。我还以为捡到宝了,原来是个浓眉大眼的垃圾。老娘差点变同妻啊!”
她哭了。
薛允驰笑得没心没肺:“不至于不至于,又不会骗你结婚。”
冯铮在一边连打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朱丽倩一抹眼泪,哽咽道:“说到底,还是冯铮不是东西。”
冯铮:“啊这……”
“他喜欢我,不敢说,又怕我被别人抢走,就让这家伙出面,给我画地为牢,老娘白白浪费了一年青春。”
“你们两个,”她指着冯铮和薛允驰,“都要下地狱!”
冯铮陪笑道:“死了再去,好不好?”
朱丽倩说着说着又笑了。
“姓薛的,我和你在一起三个月,就知道你变态,拉手都不肯,只要孟凯一出现,你就丢了魂似的。我早就对你不抱希望,就是想看你暗恋失败。所以上了大学,知道你们还没在一起,我就提了分手,不跟你玩了!现在想想,当时真爽啊!”
我拉起薛允驰的手,想起开学的那段时光,平添许多怜爱。
“嘁!恶心!”朱丽倩咒骂。
可是我呢?
我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男的女的,对我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15
薛允驰二十岁生日那天,薛爸薛妈都来了。
吃完饭,薛妈让父子俩去买点水果。
和未来岳母单独相处,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薛妈忽然说:“你和允驰,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我一惊,原地站住。
她没看见似的,径自往前。
“过年的时候,我怕你们冷,半夜起来都看见了。”
我张嘴想解释,又知道一切解释都是徒劳。
薛妈说,薛允驰小时候很乖,很文静,像女孩一样。他们都担心他,以为他身体没好,说不定哪天就……
说着,薛妈哽咽了一下。
所以,他们从来不压迫他学习。幸好,允驰的成绩一直都不错。
后来上了高中,他突然就活泼起来,尤其是分班以后,话也变多了。
他们以为他早恋,暗地里查了,没有。
后来,他周日回家的时候,经常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问他,什么也不肯说。
高三他谈了恋爱,他们却是从邻居嘴里听到的。
他还是会发呆。
跟他聊学校的事,只有我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他才会变现得有点兴奋。
“那天在火车站,看你们俩站一起,个子一边儿高,我就想,就当多了个儿子吧。”
“只要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薛妈最后总结。
回到宿舍,薛允驰父子已经先到了。
他脸上是哭过的样子,眼睛红红的。
薛爸在宿舍里来回走了几圈,看着整齐的桌子、床铺,说:“我和你妈回去了。”
我说住一晚吧。
薛爸笑笑,说能省一点是一点,现在城市房价贵哦。
老两口走了,薛允驰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
我陪他掉了好多眼泪。
时间过得飞快。
我跟我爸妈也说了,他们无可无不可地应付我。
哪家父母一点都不反对的啊,就是不关心我。
毕业后,我们申请了国外研究生,读了博士。
后来在一个靠近赤道的国家定居了。
我们领了证,又领养了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一个黄昏,薛允驰坐在安乐椅上,怀里抱着女儿,摇啊晃啊。
我喝着饮料,递给他一杯红酒:“快说:谢谢老公。”。
他说:“不客气。”
我想揍他,女儿拦着我。
我圈住他肩膀,看着落日,慨叹:“真好啊,四季如夏。”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灼灼地看我,附和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