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超超超级好看的双男主文?

发布时间:
2024-12-15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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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高一那年,我和薛允驰不打不相识。

他一米八三,我一米八五。

他是校草,我皮肤略黑,没评上。

高二文理分班,我和他在一个班,还在一个宿舍。

我用他的牙刷刷马桶。

他在我褥子上倒水。

我在TT里倒豆浆扔到楼下,传谣说他在宿舍乱搞。

他和我打了一架。

又把我反锁在卫生间里面一夜。

高三,他交了女朋友。

后来,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1

开学第一天,我拖着刚领的被褥脸盆进宿舍。

“孟凯?”

我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探究地说:“叔叔,你好?”

“我是阿驰的爸爸,听阿驰说起过你。”

怪不得眼熟。

他和薛允驰一样的白皮肤,但毛孔角质和脸上的褶子,放大了年纪。

“刚才一进来,阿驰就发现你和他一个宿舍。”薛爸边说边略带讨好地笑,“咱们是老乡,以后互相有个照应,我和他妈就放心多了。”

我淡漠地嗯了一声,拖着东西进宿舍。

卫生间分内外隔间,里面隔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水流哗啦声,应该是淋浴间。

我对薛爸说:“叔叔,您放心吧,我和阿驰一起住两年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吧。”

薛爸的笑容一下子就放开了:“那敢情好。等阿驰出来,我跟他说一声就走……”

我故作神伤:“我爸妈都不肯送我,说我这么大个男子汉,怎么一点独立能力都没有……叔叔,我真羡慕阿驰,您这么关心他……”

薛爸被我说得一愣一愣。

待了一会,说:“我先走了,你跟他说一声,没事就回家,坐火车快得很,没钱跟我们说……”

我半推半送把他送走,转身就走进卫生间,用薛允驰刚买的牙刷,卡进淋浴间门口的把手。

除非把牙刷绷断,他是出不来的。

我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误后,拍拍手,嘿嘿一笑,下楼买饮料。

跟着逛了一圈校园。

校园真大啊!

篮球场就有六块。

蹲在球场边看球,时间都忘了,直到肚子咕咕叫。

我去食堂吃了晚饭,才往宿舍走。

2

六点多快七点,天边都是晚霞。我在宿舍楼下喝着冰可乐,看着晚霞,心里美滋滋。

我也是大学生了。

“孟凯!”

晴空一声炸雷,把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雷声来源。

五楼,一个脑袋从第三个窗户里顶出来。

那不是我的宿舍嘛。

嘿嘿嘿。

我紧走几步,溜到薛允驰看不到的地方。

天也没那么亮啊,这么远,他还能认出我,多大仇啊。

本来以为另外两个室友到了,就会放他出来,到宿舍才知道,两个室友是本地人,报了名就回家了,根本没来。

我跟薛允驰约法三章:一不准报复,我们一报还一报,已经两清;二以后我是哥他是弟,叫哥哥要毕恭毕敬;三,以后想起来再说。他答应了才放他出来。

本来想让他叫爸爸,想起他爸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改了主意。

薛允驰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一打开门,他挥拳就打我。

好在我知道他没安好心,早有防备,何况他的力气比我小一丢丢,三两下就被我反手按在洗手池上。

他呼呼地喘气,过了一会,哑着嗓子说:“放开我。”

我才注意,他还光着。

现在的姿势让我脸上泛红,嘴上却不饶人:“叫哥!”

他咬牙切齿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哥”字,含混不清。

我也想早点脱离战场,就认了。

他没再还手。

两个室友一直没过来住,只在上课的时候见过。

薛允驰一个星期没理我,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宿舍,不知道在干什么,教材还没发呢。

再次跟我说话是在食堂,他带着一个女生,很文静,很清秀。

“哥,这是安静,我女朋友。”薛允驰跟我介绍。

叫安静的女生朝我笑了一下,和她的名字一样。

我好奇他怎么这么乖,主动叫我哥。

我给他一拳:“这一个礼拜,你是打窝钓鱼去了啊!”

他扯了扯嘴角,两人端着餐盘去了别的桌。

安静歪着头和他说着什么,他应答得很轻柔。

3

我说:“你渣男啊!”

他沉默了一小会,说:“分手了,她提的。”

“她”是朱丽倩,薛允驰高三谈的女朋友。

然后我们就没话说了。

我和薛允驰每天的交流,止步于“回来了”“嗯”。

整个军训,都是这样的状态。

最后一天,他照例熄灯前回来。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进了卫生间。

我靠着他身后的桌子,双手抱胸,说:“你是不是在躲我?”

他正刷牙,抬头从镜子里对上我的眼睛:“嗯?”

我走近:“还没叫哥。”

他满嘴牙膏沫,含混地叫了一声,听着有点像“滚”。

要的就是态度,他这么乖,我懒得计较。

其实我也怕,和他打架,他总是输,我也落不着好。

我说:“刚才班长说,下周系里组织一场篮球赛,山南对山北,你报名没?”

本省地形天然分两块,山南和山北,中间是周岭。我们系大部分是本省人口,我和薛允驰来自山南。

他犹豫了一下,哗哗地漱口,问:“你呢?”

我耸肩:“班长说我必须去。他这两天没找到你,让我问问。”

他说:“看吧。”

然后用毛巾擦脸,擦了好一会。

我说:“别擦了,再擦皮都要破了。”

他放下毛巾,拿了衣服进淋浴间,忽然转身,满眼警惕地警告我:“你,不许捉弄我!”

我举起双手作无辜状,嘻嘻笑道:“叫哥。”

他白了我一眼。

篮球赛如期登场。

没想到山北队五个人都凑不齐,我们这边却有十几个,里面有薛允驰。我前一天问他,他只哼唧了一下,我没听清,以为他不想参加。毕竟他那么讨厌我,高二以后就不跟我同场了。

薛允驰主动跳到山北队。

这就对了,方便我下手,嘿嘿嘿。

同学之间还不太熟,大家都收着力。

我准备了好些大招,也没太敢用。

有一招“反向扯裤”,对方抢篮板的时候使用有奇效。考虑到安静坐在场边,我忍着没用。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小腿被踩了一脚。薛允驰崴了。

4

他皱着眉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

安静冲上来,把手里的矿泉水倒在红肿的脚踝。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我瘸着腿走过去安慰他:“我没事,你别担心。”

薛允驰目光凶狠地瞪我,安静也看了我一眼。

他们一定在心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吧,但那又怎样,我又听不见。

我指挥安静:“快送他去校医院。”

腿疼了五分钟就好了,但我不想上场,就在场边看着。

山南又上了两个人,弥补了空缺。

比赛结束,我回到宿舍,看见薛允驰已经躺在床上。

“好点了没?”我脱掉球衣,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开空调?”

他没说话。

我想起来,只要我不在的时候,他基本都不开空调。

我凑近他:“你是不是虚?”目光顺着靠在床上的身体往下移。

他骤然脸红,憋出来一句:“离我远点,臭死了!”

我悄悄闻了一下,除了汗味,没别的。

我脱掉袜子,送进卫生间,然后出来,走到他床边,突然伸手,把袜子塞到他鼻子底下,笑得恶劣:“不臭的,不信你闻!”

他避让不及,半个脸都被我的袜子盖住,挣扎两下,干呕起来。

我拿开袜子,呆愣愣地看他,说:“你……有了?”

他的脸更红了,想伸腿踢我,但外侧的那条腿正好是崴了的那条,一动,嘴里发出长长的“嘶”声,小白脸也扭曲了。

我在床边坐下,唉声叹气:“这副样子,洗澡怎么办哟。”

他一听,整个人僵了一瞬,脸迅速涨红。

我连忙道:“碰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嘴动了又动,最后说:“我要上厕所。”

我顺口说:“我帮你扶着?”

他看着我。

我想想,好像有歧义,改口说:“我帮你。”

好像还是不对。

到厕所门口,他说:“你出去!”

我刚带上门,就听见咚的一声,推门时只推开一条缝,这家伙倒下来,挡着门。

身上沾着厕所地上的……

噫~~

想想都恶心。

最后还是我帮他扶着完成了如厕大业。

该洗澡的时候,他没嘴硬,只是全程背对着我,特殊部位他自己洗。

我给他带了晚饭,在宿舍楼下小餐馆买的。

青椒炒猪肝,芦蒿肉丝,茼蒿豆腐,酸辣汤。

薛允驰越看脸越黑。

没一个他喜欢的。

我夹起一块猪肝放到他饭上:“多好吃啊,多有营养啊,多吃点,好得快。”

他皱眉吃了一口,虎躯一震,要yue的样子。

见我笑嘻嘻的看他,强忍了下去。

5

薛允驰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我给他带了一个星期饭。

不得不说,他脸色比以前好,白里透红的。

毕竟我带的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虽然都有自己的味道就是了。

水芹菜,香菇,折耳根……

折耳根他没吃,死也不吃。

我也不吃,太味儿了。

安静没来过。女生进男生楼要登记,她是新生,我猜她不好意思。

我去校外粥铺给他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说:“哥最后一次给你带饭,这个星期总共花了346块,给你打九九折。”

他嫌弃地看着皮蛋,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你……怎么……你瞎说八道什么!”我跳起来,“每天专挑你不吃的菜,你管这叫喜欢?”

他坐在床头,盯着我一瞬不瞬,两个眸子又大又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什么?”

“你不喜欢吃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你疯了吧?我喜欢你?”脑子灵光一闪,又说:“嘁!”

“只需要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就能做到。”

他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我摔门跑了。

一个人在情人河边的小山坡上坐着。

看着河里细碎的灯光,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小子崴的是脑子吧!

我喜欢他?

因为啥?

因为他在篮球场上老是撩起上衣跟我比腹肌?

因为别人的菜汤掉他菜里就把整盘菜都倒掉,所以好养活?

因为他高中时把整个宿舍的袜子都洗了博好感?

因为他带着朱丽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显摆他有女朋友我没有?

因为他嘴巴小小的、嘴唇厚厚的,一副很好亲的样子勾引人?

……

我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热,腾地就站起来。

感觉有点不对劲,眼睛往下一扫。

赶紧又坐下。

我是男的诶!

他也是男的诶!

我把头埋在膝盖中间,用力捶了几下。

这下好了,身体恢复平静。

就是头有点疼。

6

我们两个又不说话了。

这次是我不理他。

上课也离他远远的。

他坐最左边倒数第二排,我就坐最右边倒数第一排。

因为我上课忍不住看他。

空调正好在他头顶上,冷风当头吹下,他打了两个喷嚏。

真笨,不会挑好地方。

右边就很好啊,右边靠过道,冷气不大不小。

他怎么这么笨!

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早早到教室,先坐在空调下面。这样他看见了,就会离我远远的,坐到最右边去。

坐在空调下面确实凉。

眼角余光瞟见他进来了。

他怎么还是坐原来的位子?!搞得我要跟他坐一起一样!

我都把自己的宝座让给他了!

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我用笔戳他的背,他回头。

睫毛好长啊!又黑又长。

我说:“你不是怕凉吗?”

他问我:“你对我怎么这么了解?”

我能说什么呢,告诉他每个他不开空调的晚上,我都是一身汗?

我冷笑一声:“跟你在一起两年,你一抬腿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他说:“咱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我噎住。

被他气死,算了,不管他,冻死拉倒!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去上课,他叫住我,带着鼻音。

“帮我请个假,感冒了。”

我瓮声答:“哦。”

“再帮我带个饭。”他又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什么。”

什么意思!叫我带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我没好气地回他:“让你女朋友送!”

他嘿嘿嘿地笑,咳嗽两声,说:“吃醋了?”

淦!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崴了还没好?

到了教室,我才想起,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烧。

这家伙脑子本来就不大好,万一再烧坏了……

我不敢想多,整个上午都在后悔早上怎么没问。

不是惦记他,就是……

反正不是惦记他。

中午,我买了口蘑炒莴笋、青豆虾仁、清炒油麦菜、榨菜肉丝蛋花汤,还点了一份冻干秋葵凉菜,要了两盒饭。

薛允驰开了空调,躲在被子里。我叫他下床,顺手关了空调。

他一个个打开盖子,忽然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一愣,不都是他喜欢的吗?

“为什么全是绿色?”

“绿色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算了。”

我夺过筷子,说:“不说清楚不许吃!”

老子辛苦给你带饭,你还给我甩脸子,惯着你了!

他叹了一声,还是看我,脸都被他看红了。

他噗嗤笑了,趁我不备,把筷子抢了回去。

我说:“有点闷。”打开阳台门,热风涌进来。

我也开始吃饭。

两双筷子在虾仁盒子里打了几回架,我怒道:“菜是我买的!”

他梗着脖子:“我感冒了!”

“你感冒你了不起!”我牛脾气上来了。

“我吃过的你不能吃,会传染。”薛允驰放低音量。

这个抢荤菜的理由很新鲜嗷!

我冷笑,不光吃虾仁,还从他饭盒里挖了一块饭。

“吓我啊?我吓大的!”

他又看我,两个眼睛水汪汪的。

7

薛允驰感冒好的时候,我倒下了。

他说我是报应。

我大怒,骂他狗咬吕洞宾,老子一颗明月心被狗糟蹋了。

他最讨厌别人骂他是狗,高中时,有一次跟人打架,就是因为有人无意把一句口头禅“狗日的”落到他头上。

他冷着脸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架都打过,我还怕他不成?

“你是狗!”

他气得手都抖了,咬牙切齿地“你”了半天。

我得意地笑:“我什么?狗东西!”

“你是母狗!”

他和我都呆住了。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场面有些尴尬,为了不冷场,我反击回去:“你才母狗!”

不知他想到什么,脸忽然红了。

我在宿舍躺了两天,本以为快要扛过去了,第三天忽然有点发烧。

刚认识的学姐发微信,说这几天都没看见我。

上次在河边发现能量异常波动后,我急着找个姑娘证明一下自己,在体育馆碰到漂亮学姐,穿着清凉,烈焰红唇,一看就很nice,她也主动,就加了好友。

我脑子有点不清楚,回她:生病躺宿舍,想我就来。

刚发完,薛允驰回来了,拿着瓶冰可乐朝我晃:“感冒的人不能喝哦。”

转眼发现我恹恹的,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一冰,他跳起来:“哥,你好烧啊!”

我没嘴回他。

他把可乐瓶贴在我头上,下楼去了。

我扶着可乐瓶,睡得迷迷糊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把我吵清醒了。

“他不在。”薛允驰的声音。

“你让我进去。”声音又嗲又糯,是学姐。

“真不在。”

“你拿的是药吗?阿凯说他在宿舍,生病了。”学姐逻辑链条完整,不愧是法学院的。

“他好着呢,昨晚他还带着两个学妹唱K去了,我亲眼所见。”

那么小巧好亲的一张嘴,怎么说起瞎话来这么溜。

“大一新生,哪来的学妹?”

“那就是高中生。哎呀,这人坏透了,学姐,你可别上他的当。”

薛允驰跟做贼似的从门缝里挤进来,又把门关上,学姐到底没进得来。

我说:“你就这么埋汰我?”

他笑得纯洁:“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适合你这种良家少男,你省省吧。”

晚上熄了灯,他打开空调,钻进我的被子。

“哥,你这么烧,正好我怕冷,你把我当退热贴,抱着我睡,你好我也好。”

吃了退烧药,我已经好了不少。

但抱着他确实更舒服,凉凉的。

我问他:“你是冷血动物啊?”

他嗯了一声,说:“快睡吧。”

快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你才是冷血动物”,带着鼻音。

8

学姐拦住我,让我以后跟薛允驰保持距离。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没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她说你什么意思,你前面有个坑,姐好心让你别跳,你非要跳是不是?

英姿飒爽,我应该很喜欢这种女生的,高中时候的我就喜欢。

可我不喜欢学姐了。

我说以后我的事你别管。

她说那我们只好分手了。

我说随便,反正也没牵过手。

她冷笑,说祝你们幸福。

学姐走了,我想不明白。

我们?我们是谁们?

我把学姐的话告诉薛允驰,问他“我们”是不是我和他。

我忘了,找学姐是为了离他远一点。

薛允驰沉默。

晚上,他躺在我怀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

对了,从我发烧那天起,他就天天睡我床了。

床太小,我们只好侧着,我抱着他睡,凉凉的,很舒服。

我强调了一遍“我和你怎么会幸福呢”,然后说你有屁就放,怎么婆婆妈妈的。

怀里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他没回我。

我又说:“你女朋友呢?最近都没看到你们俩一起吃饭了。”

“分手了。”

“啊?”我说,“你真是渣男啊?”

“不是!”他忽然放高音量,整个胸腔都放大了,把我胸口震得疼。

我说:“不是就不是,吼什么!”

他不作声。

我也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要不要我教你谈恋爱?”

我炸了:“老子要你教?”

他反问我:“你谈过?”

……“学姐不算?”

“不算。”

那确实没谈过。

我说:“你教我。”

他在我怀里扭啊扭,从背对我的姿势变成面对我。

太近了,呼吸声都听得到,热气扑在我脸上。

窗外路灯只让漆黑的宿舍不那么漆黑,但我能看见他的眼珠子,黑亮黑亮的。

他说:“你把眼睛闭上。”

我说:“干什么?你不会要亲我吧?”

他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忽然把手从两个人中间挤出来,捧着我的脸,狠狠地贴上来。

软,凉,抖,湿。

好亲的厚嘴唇,我看得没错。

在两只大手挤压下的两张脸,我能想象,像早高峰地铁里最后上车的人。

我头往后仰:“这个我会……”

话没说完,嘴又被封住了。

一根濡湿柔滑的东西,在我的嘴唇撬动。

是舌头吗?恶心!

男人的舌头!

好像也没那么恶心。

这个我真不会。

他要教,我就学呗。

……

大脑死机了,死得不能再死。

清醒时,我的手搭在他腰上。

薛允驰微微喘着气,说:“哥,你搁到我了。”

我老脸一红,屁股往后挪了挪。

我说:“你没搁到我,是因为短吗?”

他生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哑着嗓子求他:“别、别碰。”

身体里有股火,很旺。

我努力地想学姐,眼前却都是薛允驰这个小白脸。

完了,我坏了,脑子坏掉了。

他又转身,面对着我,呼吸喷在我脸上。

像羽毛轻轻拂来拂去。

感觉快要爆炸了。

“不能、不能这样。”我哀求他。

他的嘴凑近我,在我耳边吹气:“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样?”

下面被一只温热的手捉住,我顿时僵了。

“我帮你好不好?哥哥~”

我魂没了。

像被电流击中,脊椎酸痒,脑浆子被打碎捣散,放烟花了。

一阵无比放松的快感,脑子都麻了。

薛允驰“啧”了一声。

我无地自容,逃似的跑进卫生间。

9

我觉得我完了。

走在路上,不认识的人露出无辜的笑,我都觉得他们在说:“看,是那个快枪手。”

我不敢跟薛允驰说话,生怕他问起昨晚的事。那声“啧”言犹在耳。

遇到学姐,学姐说:“你和你室友……”

我一个弹跳:“意外,是意外!我平时不这样!”

我又逃了。

嘲笑,是手握把柄者的通行证。

逃跑,是心虚者的墓志铭。

每次看见薛允驰勾起的嘴角,我都想逃,然后真逃了。

我在商学院宿舍空床位躲了几天。

这里是我们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冯铮。

听说我要过来住,他瞬间接通了某条语言传输隧道:“和阿驰吵架啦?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躲也不是个事啊,而且从长远看对培养感情不利。你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就是三年,三年不见,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怕他见异思迁?当年在高中,你们是门当户对,两棵校草,现在不一样啊,帅哥多了去了,别三天没过他成别人媳妇儿了,到时候你就哭吧……”

我拦住他:“你在说什么?”

冯铮瞪大眼睛:“你们没在一起?”

“我和谁?”我不理解。

“薛允驰啊!”冯铮的语气不可置信,“他从高二就喜欢你,不会还没跟你告白吧?我说你也真是,是直男就明白点直说,别吊着人家,恶心也得说,好歹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没缘分也好聚好散吧……”

我再次拦住他:“你左脑和右脑中间隔着高速公路吗?思路变化这么大。”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放下盆里的内裤,双手叉腰,两眼射出审判的光。

“我……我不知道啊……啊不对!他高中不是和朱丽倩谈了?”

“那是谈给你看的啊,谁知道你笨成这样。”冯铮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

薛允驰从高中就喜欢我。

同时他和女生谈恋爱。

他和朱丽倩分手,又和安静谈恋爱,无缝衔接。

同时天天爬我的床。

……

渣男!

……

我得捋捋。

我在冯铮宿舍躲了五天。

第六天,薛允驰给我发了条消息:哥,你回来住吧,我出去了。

10

我跑进宿舍时,薛允驰正在收拾行李。

我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他挣脱,推了推眼镜,低着头说:“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出去呗,你留下。”

我怒了:“谁说我不想看见你?冯铮?”

一怒之下,我就要去找冯铮算账。

薛允驰拉住我:“不关他的事。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喜欢你是我的错……”

“你喜欢我?”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喜欢我,心脏跳得厉害。

“我的错。”薛允驰的声音低沉。

我大声道:“所以你撩了我就想跑?”

“对不起。”他还是闷闷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收拾完衣物,装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拉起行李箱。

走到门口,他站住,回头说:“哥,再见。”

我想说点什么挽留,嗓子却像哑的,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门口,又过了一会,行李箱的滚轮声也听不见了。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脑子很乱。

接下来的日子,薛允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上课时,我会突然抬头,想提醒他别坐在空调下面,却扫遍教室也找不到他。

好几次在食堂里看到他排队的背影,走到前面才发现不是他。

晚上,我一个人沿着情人河边走,看着一对对情侣搂搂抱抱,想如果是我和他,会不会拉着手。

最难熬的是晚上。

吃完别人的狗粮,还要在梦里受折磨。

第一天,我回到高中时,他把我关在卫生间里。我没有生气,静静地等他给我开门,然后冲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

第二天,我梦到我们打架的那次,他一拳头挥过来,我抓住他手腕,说:“我打你都不疼,你也轻点。”

第三天,他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袖休闲衬衫,问我好不好看,我说:“好看,很衬你的皮肤。”比文化衫好看多了。

第四天,他说:“哥,我回来了!”我冲过去抱住他,他也抱着我,抱的很紧。

第五天……

……

整整一个星期,每个晚上都梦到同一个人。

冯铮说:“承认吧,你也喜欢他。”

我承认了,我哭了:“可我把他丢了。”

冯铮眨巴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比赛结束了吧,他没跟你说?”

我抹了把眼泪:“什么比赛?”

冯铮说,薛允驰跟校队去京城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他是个人二等奖,校队团体三等奖,这会儿飞机该降落了。

这家伙高中口语就好,无数次被老师表扬纯正加州腔。

我再三确认,心里腾起一股火。

回到宿舍,我就在椅子上坐着,眼睛调成监控模式,正对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拉开门,拉着门把手的薛允驰被带了个趔趄。

我砰地关上门,推了他一把,力气不小。他撞在门上,咚的闷响,眉头皱了一下。

“不是不回来了吗?”我语气不好,但其实很想哭。

他嘻嘻一笑:“我啥时候说了。”

我想了一下,忘了他说的什么,只记得他语气很哀怨。

管不了那么多,我向前跨了一大步,和他隔着一臂距离。

“做坏事要接受惩罚!”我又往前一小步。

“我做什么坏事了?”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骗我,算不算!”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嘴都钓歪了。

对象个子高,是好事也是坏事。

就像现在,我想壁咚他,摆出点霸总的气势,但胳膊只能往斜上撑着,就很累,也很不霸总,反而有点尴尬。

薛允驰大概是想笑,又不敢破坏氛围,硬憋着,好看的脸都扭曲了。

我的嘴扑了上去,狠狠压住那张好亲的小嘴,软软的,温温的。

这就是身高相当的好处了,不用抬头或低头,随便一凑,就粘一块儿了。

好久,我松开他,说:“这件衬衫好眼熟。”

他白我一眼:“刚学的搭讪方法?老土。在京城刚买的,好看吗?”

我的眼睛热了:“好看,很衬你的皮肤。你信第六感吗?”

“信,”他笑,“我的九尾查克拉也很厉害。”

11

第一次。

说来话短。

没成功。

还没开始,薛允驰就哭天喊地叫疼。

第二天,他手机里多了几个小电影。

秋天的夜里,我们躲在被窝里看,捂得满头大汗。

看完一对照,缺了些材料。继续互帮互助。

躺着休息时,我忽然警觉起来,问他:“哪来的?你不会加入什么圈子吧?”

这段时间,我在网上查了这方面的信息,也了解不少知识。

他扭捏着不肯说,后来才透露,是安静分享的。

我惊掉下巴。

薛允驰说,他和安静高中时就在网上认识。

那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取向,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就是我。

开始,他也很苦恼,在逛论坛时,认识了安静。

作为资深腐女,安静以撮合每一对值得嗑的CP为毕生抱负。薛允驰给她看了我和他的照片,她毫不犹豫地嗑上了。

在安静的怂恿下,薛允驰一路紧跟我的脚步,高考志愿和我填的一样,正好我俩在同一个分段,如愿进了同一所大学,和安静同校是意外之喜。

我不知道,人生短短的前半段,竟然被一个这么巨大的阴谋裹挟其中,搂着他脖子的胳膊用了点力。

“掰弯老子,你得一辈子负责。”

他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我吃痛松开。

“死基佬,装什么直男!”

“我在球场捞衣服擦汗,你看着我的腹肌吞口水。不过喉结很性感。”

“我给整个宿舍洗袜子,其实我只想给你一个人洗,但那样太惹眼。然后你给我洗过一次内裤,洗完就丢了。”(“我没藏!”“哪去了?”“大概、大概被风吹到楼下了……”“呵。”“爱信不信。”)

“你总喜欢跟我挑刺,惹我生气,知不知道这样很幼稚,跟小学生扯女生辫子一样幼稚?喜欢就说啊,你不长嘴吗?”

“为什么你打菜总能精准踩到我的雷点?因为你知道我喜欢的每一道菜啊!”

“要不是我故意受伤,不知道你要伪装到几时!”

“你就是个焖烧的杯!”

“不过蛮可爱的。”

这个词不太对劲。

后来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不想当壹的零不是好基佬。

12

我们俩一起在快餐店打工,两个月挣了小几千。

我知道他在给我攒钱买圣诞礼物,有点小期待。

果然,圣诞前夜,他送给我一条围巾。

看到商标,我说:“退掉,我不要。”

脸上的粉色还没退掉,薛允驰小嘴微张,很吃惊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挣的钱……”

“我知道,退掉。”我不容置疑。

他没跟我争辩,默默把东西收起来。

整个晚上的活动都闷闷不乐,看电影,看烟花,吃烤冰淇淋,都臊眉耷眼。

我看得难受。

回到宿舍时快十二点,今天宿舍不拉闸。

我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件羽绒服,送给他。

他飞快掏出手机扫码,然后说:“不要,退掉。”

我没理他,顾自洗澡洗脸。

他的不开心毫不掩饰,冷着脸洗完,往自己床上一坐。

我坐在被窝里,拍拍给他留的空位,笑道:“过来吧,你床上灰太大。”

他没理我。

我又叫:“阿驰,过来跟哥一起睡。”

他脸红了,别别扭扭爬进我的被窝。

我给他掖好被角。

他眼角发红,往被子里溜。

我也躺下,从背后抱着他。

听他吸溜鼻子,我在他脖子后面亲了一口,轻声问:“怎么了?”

他哽咽了一下,说:“男朋友不喜欢我送的礼物……”话没说完,哭了出来。

我用力把他身体掰过来正对着我,吻掉他的眼泪,说:“你的心意我懂的……”

“你不懂!”他在我怀里挣了一下,“我就是要送这个,这是我想给你的东西,贵怎么了?我愿意!你懂个屁!”

“都是智商税……”我苦口婆心。

他含泪冷笑:“有钱人智商都没你高!”

我亲他:“我说错了,不是智商税,是地位税。咱们没到那个地位,就是智商税。”

他默然,突然吻住我的嘴。

嘶~~

他把我嘴咬破了。

“我是笨蛋,一心只想着给男朋友送好的、送贵的,男朋友却不领情。你聪明,你清高,离我远点儿,别让我把笨蛋基因过给你。”

头一次面对他发这么大脾气,我有点手足无措。

一条三千多块的围巾,在我看来就是纯纯的智商税,但他想法好像和我完全不同。

薛允驰又说:“你买的那件羽绒服要五千多,不是更贵?是不是证明你比我更傻?你已经被我感染笨蛋基因了,明天带你看医生,看完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先退了吧!”

我抱着他,手上加力,两个人贴得更紧。

“你一直宫寒……不是,一直怕寒嘛,这件是我买得起的国产货里最好的了,要不明天穿上试试?”

“明天十度,你要热死我啊!”

他想捶我,却被我禁锢。

“笨蛋!放开我!”

“我不!”

……

13

过完圣诞、元旦,快放假了。

我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我申请了寒假留校。

薛允驰也留校了。

我说:“你该早点回去,家里比这里暖和。”

学校在山北,老家在山南,两边都没有公共暖气,南方温度高几度。

他踹我一脚,两条浓眉竖起:“想跟你一起多待几天,你这么排斥吗!”

嘶~

钢铁味撒娇,就问你们尝过没。

一层楼只剩我们两个,放纵了不少。

情浓时,我在他耳边呢喃:“宝贝,我跟你回家过年吧。”

我从小和父母聚少离多,对团圆不是很在意,父母也不在意,他们会给我钱,逢年过节给的尤其多。

他嗓音旖旎地说“好”,喘息了一会,说:“下来,该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我:“我是不是答应你什么了?”

我就笑他,说你当时爽成那样啊,说了什么都不记得。我去你家过年。

他更阴郁了。

我以为他要反悔。

回家那天,他拎着我的行李,交代我,在他家千万别露出马脚。

我点头。

薛爸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这种事估计闻所未闻,肯定接受不了。

我说:“以后……你打算……”

“会跟他们说的,”他打断我,有点烦躁,“只要不是现在。”

看到我们一起回去,薛爸、薛妈很高兴。

薛允驰说我父母不回家过年,就把我带回来了。

晚上,他爸妈做了一桌美食给我们接风。

薛爸邀我喝酒,说我们允驰喝酒可厉害。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项隐藏技能,看着他笑。

他坐我对面,粉白的脸红扑扑的。

薛妈忙里忙外,低调、贤惠的居家妇女形象。

饭桌上,薛妈给我打招呼,说房子小,只能委屈我跟薛允驰挤一张单人床,或者允驰跟他们睡,睡脚那头。

我心里乐开花,嘴上说着“不委屈,挺好的,我一个人睡也冷,我们在学校经常一起睡。”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薛允驰筷子也不动了。

我连忙打个哈哈,说:“阿驰太怕冷了,夏天开空调都怕,叔叔,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怎么过的啊。”

薛爸叹了口气。

有一年冬天,那时候薛允驰还小,上幼儿园吧。

他掉河里了,上来的时候嘴都紫了,差点没救回来。

但还是伤了肺叶子,怕冷的毛病,怕是要一辈子跟着他。

允驰上学,我们从来不求他成绩多优秀,只要他不生病就好。

说来也怪,初中的时候他还像个鹌鹑,一上高中,个子也窜高了,也突然活泼好动了,打篮球就是高一开始学的。

身体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小时候,动不动就感冒。

就是这怕冷的毛病,一直没好。当然了,比小时候好一点。

他回来跟我们说,他在学校里交了个好朋友,又高又帅打篮球又好,这些都是好朋友教他的。

他从小没什么朋友,听说交了好朋友,我们也高兴。

高二分班,他特别兴奋,他给我们打电话,说最好的朋友跟他一个班,还住一个宿舍。

听到这里,我看向薛允驰。

他的头快低到碗里了。

我那时候在跟他打架,但他告诉父母,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

薛爸问我,你认识允驰的好朋友吗?

我说我就是。

说完赶紧低头,不然眼泪就掉下来了,被看见多不好意思。

晚上睡觉,当着薛妈的面,我们分两头睡。门一关上,我就爬到他那头,抱着他。

“对不起。”我把脑袋抵在他脖子上。

“嗯。”他齉着鼻子。

我说:“我们以后好好的,一辈子。”

“好。”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水掉在我手上,凉凉的。

初五迎完财神,我们回了学校。

薛允驰爸妈送我们到高铁站。

我们和普通情侣一样,白天兼职打工,晚上拥在一起取暖。

开学的时候,朱丽倩跟冯铮一起来了,还请我们吃饭。

听说这两人在谈恋爱,我问薛允驰:“你不尴尬吗?”

他笑得很诡异。

校外小饭店的包厢里,冯铮和朱丽倩坐,我和薛允驰坐他们对面。

朱丽倩看我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很不屑。

菜还没上,我就没了胃口。

她是薛允驰的前女友,尽管知道是假的,我还是不喜欢她。

冯铮一直在插科打诨。

一顿饭,吃得有点压抑。

14

大概是喝了点酒,朱丽倩一拍桌子,把我们都震得清醒不少。

冯铮的手盖在她手上,声音温柔:“多吃菜,少说话。”

“老娘偏要说!”

“我第一个要骂的就是你,冯铮!”

“当了三年班长,你喜欢老娘,不会自己说吗?害老娘走两趟弯路!”

我下巴掉桌上。

看薛允驰,他自顾吃菜,像没听见。

“当然了,你当时要说了,我也不会答应你,整天跟做贼似的,见我就躲,没点男人样。”

冯铮笑得像个舔狗:“我是算不上帅,清秀,就清秀。”

“还有你!”朱丽倩指着薛允驰,“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男人,比冯铮还恶心!”

我大怒:“饭随便吃,话可别乱说!你要发飙跟你家狗男人发去,别乱咬!”

朱丽倩冷笑:“你当然爽啦,大男主剧情,谁都围着你转。这家伙,”她指着薛允驰,“他为了吸引你,勾引老娘当幌子。我还以为捡到宝了,原来是个浓眉大眼的垃圾。老娘差点变同妻啊!”

她哭了。

薛允驰笑得没心没肺:“不至于不至于,又不会骗你结婚。”

冯铮在一边连打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朱丽倩一抹眼泪,哽咽道:“说到底,还是冯铮不是东西。”

冯铮:“啊这……”

“他喜欢我,不敢说,又怕我被别人抢走,就让这家伙出面,给我画地为牢,老娘白白浪费了一年青春。”

“你们两个,”她指着冯铮和薛允驰,“都要下地狱!”

冯铮陪笑道:“死了再去,好不好?”

朱丽倩说着说着又笑了。

“姓薛的,我和你在一起三个月,就知道你变态,拉手都不肯,只要孟凯一出现,你就丢了魂似的。我早就对你不抱希望,就是想看你暗恋失败。所以上了大学,知道你们还没在一起,我就提了分手,不跟你玩了!现在想想,当时真爽啊!”

我拉起薛允驰的手,想起开学的那段时光,平添许多怜爱。

“嘁!恶心!”朱丽倩咒骂。

可是我呢?

我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男的女的,对我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15

薛允驰二十岁生日那天,薛爸薛妈都来了。

吃完饭,薛妈让父子俩去买点水果。

和未来岳母单独相处,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薛妈忽然说:“你和允驰,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我一惊,原地站住。

她没看见似的,径自往前。

“过年的时候,我怕你们冷,半夜起来都看见了。”

我张嘴想解释,又知道一切解释都是徒劳。

薛妈说,薛允驰小时候很乖,很文静,像女孩一样。他们都担心他,以为他身体没好,说不定哪天就……

说着,薛妈哽咽了一下。

所以,他们从来不压迫他学习。幸好,允驰的成绩一直都不错。

后来上了高中,他突然就活泼起来,尤其是分班以后,话也变多了。

他们以为他早恋,暗地里查了,没有。

后来,他周日回家的时候,经常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问他,什么也不肯说。

高三他谈了恋爱,他们却是从邻居嘴里听到的。

他还是会发呆。

跟他聊学校的事,只有我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他才会变现得有点兴奋。

“那天在火车站,看你们俩站一起,个子一边儿高,我就想,就当多了个儿子吧。”

“只要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薛妈最后总结。

回到宿舍,薛允驰父子已经先到了。

他脸上是哭过的样子,眼睛红红的。

薛爸在宿舍里来回走了几圈,看着整齐的桌子、床铺,说:“我和你妈回去了。”

我说住一晚吧。

薛爸笑笑,说能省一点是一点,现在城市房价贵哦。

老两口走了,薛允驰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

我陪他掉了好多眼泪。

时间过得飞快。

我跟我爸妈也说了,他们无可无不可地应付我。

哪家父母一点都不反对的啊,就是不关心我。

毕业后,我们申请了国外研究生,读了博士。

后来在一个靠近赤道的国家定居了。

我们领了证,又领养了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一个黄昏,薛允驰坐在安乐椅上,怀里抱着女儿,摇啊晃啊。

我喝着饮料,递给他一杯红酒:“快说:谢谢老公。”。

他说:“不客气。”

我想揍他,女儿拦着我。

我圈住他肩膀,看着落日,慨叹:“真好啊,四季如夏。”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灼灼地看我,附和道:“真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