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怎么控制?
19岁那年,
我救了抑郁自杀的邻家哥哥
为了安慰他,献出了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箐
那段日子,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体会
22岁,
在一起的第三年,我满心欢喜等着嫁给却在无意间听到他和他兄弟的对话,
“真要结婚了?”
听到这,准备敲门的我把手放了下来
男人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没办法,她救我那天,我把她办了,可睡和爱,根本就是两回事。”
领证那天,我逃了。
五年。
她再见到他,是在妇产科的诊疗室里。
“三周了,小心一些,孩子满三个月前,最好不要同房。”
阮箐语气淡淡的,她知道,厉佑南就站在自己身后……可她没了当年的心动和痴迷,这也许就是时间的好处吧。
虽然抹不平她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疤痕。
却成功抹平了一只舔狗的执念!
躺在孕检床上的女孩一听这话,许是太年轻就有了孩子。
她倒是喜悦不多,只是白了白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带了一点无措的红,看向灯光阴影下的男人。
男人背脊挺拔,身高少说也得有一米八九。
他很帅,是那种脸部轮廓过分立体张扬的帅,即便你不用正眼去看他,也无法躲过那骇人的气场,以及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
阮箐记得,那一年,盛夏时分。
少年穿着白色运动服,站在楼顶上。
他是想死的。
可她救了他。
也是这一救,她赔上了十八岁最美好的青春,伤痕累累,却怎么也换不来这男人哪怕一星半点的爱。
他曾说,“阮箐,睡你和爱你,根本就是两回事。”
而如今,他们分开五年,断绝联系。
她再回京港,他也寻到了真正的一世良缘。
那姑娘很漂亮,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和当年的她,是一样的。
不,也不是完全一样。
比起去爱,姑娘是被厉佑南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
他们,有了孩子……
“老师,我怀孕了,我、有点害怕。”
小姑娘软软甜甜的靠在厉佑南的怀里。
她无助的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肚子上。
男人的大掌覆盖着女孩的小手,两人浓情蜜意的依偎在一起。
厉佑南仿佛看不见阮箐一般。
他只顾着安慰怀中的挚爱,“好了,乖,有我,你不用怕。”
他说,有我,你不用怕。
阮箐垂眸,鸦羽一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扑扇了一下。
她心道:原来啊,厉佑南不是冷性冷情到寡言寡语,半点柔情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
他呀,只是不肯跟她说罢了!
阮箐握了握被白大褂遮挡住的手腕,那里,有一处破茧而出的蝴蝶纹身。
纹身下面,覆盖着的,是一片永远无法治愈的烫伤!
女孩被厉佑南扶着,那样小心翼翼的扶着。
连女孩自己都被逗笑了。
她虚虚握拳,娇俏着,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好了啦,老师,人家只是怀孕,又不是在肚子里揣了颗定时炸弹,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这孩子对我很重要。”
厉佑南笑着,牵住她,往外走。
从阮箐身边经过时。
女孩忽然脚步一顿,朝她甜美一笑,“医生姐姐,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觉得咱俩长的有一点点相似呢,好有缘。”
“我……”
阮箐是想拒绝的。
厉佑南却冷着嗓音,就像她是一只猛虎,会吃掉他视若珍宝的小白兔一般。
他说,“她没你漂亮,走吧。”
“老师!”
小姑娘羞涩了。
可她性格很活泼外向的样子。
她主动抓住阮箐的手,自来熟,“医生姐姐,我叫宴月亮,是不是很傻里傻气的名字?可老师一直说,我的名字和我一样可爱,他很喜欢呢。”
厉佑南说,他喜欢宴月亮这个名字。
而早在很多年前,他也跟她说过,“阮箐……柔软安宁的意思,你、配吗?多恶心,你们一家,一样恶心!”
阮箐觉得眼角发酸,心口却早已麻木不仁。
或许不爱,只留遗憾的滋味,就是这样的吧。
不上不下,如一把悬在半空的利剑,落下来,也不知会伤到他们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兴许只有她吧!
毕竟宴月亮是被厉佑南珍之又珍的大宝贝。
阮箐莞尔,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落落大方,“宴小姐,按照规定,请您尽快去办理母婴手册,需要的材料,例如身份证和结婚证,要提前准备出来。”
一说到「结婚证」三个字。
宴月亮那张润泽白皙的小脸上,稍纵即逝的沉了一下。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箐不想多管闲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后面还有患者,请出去吧。”
叮咚。
话音甫落,她直接摁了叫号器。
宴月亮和厉佑南,真心是蜜里调油,黏在一起,离开了。
阮箐长吁一口气。
如今的厉佑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少年。
他是整个京港,乃至全国的骄傲。
身为谈判专家,游刃有余的横跨各个领域。
三年前,厉佑南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替京港市政拿下来一笔差一点就「丧权辱国」的外贸单子。
那时候,那几个看不起黄种人的北欧大佬仗着是甲方,各种刁难戏耍。
还扬言,“黑头发的猴子,只配做我们的宠物,哈哈哈……”
可等到他们惨败在谈判桌上的时候。
厉佑南只在众多国内外媒体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皇帝曾亲征北欧,拿下了你们大片土地,loser就是loser,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看看,这就是厉佑南的气魄和狂妄。
三年前一战成名,白手起家,创办了盛源信息服务公司。
又不到一年。
盛源IPO主板上市,改名盛源集团。
主营业务依旧是企业和市政的各种委托谈判。
同时,厉佑南自主开发芯片、AI,以及当下最红火的医疗3D打印项目。
原始资本疯狂累积。
人物杂志的三期封面上,都是这位刚刚进入福布斯排行榜,就名列前三的资本新贵。
厉佑南成了谈判界的神话。
而她阮箐,怕是连他的过去都算不上吧。
下班。
阮箐收到魏讯的消息:【听说你回国了?咱们出来,见一面?我请你。】
她拒绝:【算了吧,如今咱俩这关系,挺尴尬的,你爸妈,也不会希望我们再见面。】
魏讯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你见到,他了?】
阮箐没理会,关了手机,发动车子,去了北郊。
阮家当年破产,爸爸自杀,妈妈进了精神病院,唯一的弟弟下落不明。
大家都说,弟弟和爸爸一样,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阮箐不信,五年了,哪怕她在芬兰回不来,也从未放弃寻找弟弟的下落。
只是这次回京港。
她一则要继续找弟弟,和照顾生病的母亲。
二则,北郊那栋别墅,虽然不大,可她攒了一些钱,也联系了中介,想贷款买回来。
第2章 我以为,你死了
妈妈总说,“箐箐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
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箐北跑来京港创业。
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
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
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
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
这倒是给阮箐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
但……
“厉佑南,你怎么在这?”
院里,阮箐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树枝,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罩了这男人一身。
他指间猩红一点。
有春日里的暖风吹过。
很长一节烟灰,被吹的扑簌簌,带着火星,散在空气里。
闻声,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诊疗室再见,他第一次,用眼神正视着她。
阮箐苦笑,“厉总,好久……不见……”
“五年,阮箐,我以为你死了。”
他声音很沉,带着特有的烟腔。
然而,在阮箐那些不堪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抽烟的。
“让厉总失望了,我还活着,抱歉。”阮箐神色如常,就仿佛,他们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无关紧要的时间里,无关紧要的遇见了。
沉默。
风吹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须臾,厉佑南徒手捏灭了那支快要燃尽,却没有抽一口的昂贵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抬起来,在距离她脸侧几毫米的位置上,停住了。
这是,要摸她的脸?
还是,打她?
阮箐不惧,就那样直勾勾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阮箐,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谈判专家,世界各地到处飞吗?”
“不知道。”
是的,她对他,原以为是百分之一百的了解,就如肚子里的蛔虫。
可直到五年前,直到……
疼!
密密麻麻的疼!全身都疼!
她故意留长的指甲,如刀子一般,用力隔着袖口,抓挠在那蝴蝶纹身上。
是出血了吗?
阮箐背着手,习惯性的戴上微笑面具,这是过去五年来,她苟且偷生出来的生存之道。
厉佑南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脸上是隐忍的紧张。
阮箐没看见。
因为,他抓着她的胳膊,要看她的手腕,她急了,直接一巴掌,很不理智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寂一片。
枯枝断裂,如水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照进阮箐心里,麻木之外,就只剩下荒凉彻骨。
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沙哑的可笑,“厉总,您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
厉佑南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箐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箐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佑南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箐还想说点什么。
厉佑南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那点羞耻心和尊严,全部任由他践踏在脚下。
她苦苦哀求,“佑南,算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也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你的份儿上,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阮家这一回?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赶尽杀绝,毫不怜惜!
阮箐的爱,是和宴月亮比不得的。
一个男人若真的挖心掏肝一般,将一个女人奉若神明似的爱着。
别说是仇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那浓情蜜意所柔软消散。
正如宴月亮说,她喜欢这栋于厉佑南而言,满是戾气与仇恨的别墅。
他爱她,就会为了她放下一切,住进来。
瞧瞧,真爱的一句话,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过她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房子没买成。
阮箐是晓得的,但凡是厉佑南做下的决定,她哪怕在这里把嘴巴说出燎泡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车前。
她问中介,“这附近的房子,还有卖的吗?我想去看看。”
主要是妈妈疯了,却还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这里。
或许买不到原本的那栋别墅,可附近的环境差不多……到时候接妈妈回家,也能有助于母亲的病情康复。
其次,弟弟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弟弟也能找得到他们。
中介颔首,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道:“远一点的还有几栋,只是房主不在京港,您看,要不要我……”
“阮箐,离这远点!”
厉佑南也从别墅里出来。
他站在他那辆限定款的法拉利旁,路灯下,男人不怒自威,王者之气,融在这春夜里,甚是逼人!
中介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都想夺路而逃了。
厉佑南冷哼,“月亮怀着孕,你住在这附近,不方便,别骚扰她。”
阮箐一听,就笑了,“厉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觉得,我会骚扰到你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那几年,厉佑南从未和任何人承认过他与她的关系。
亦或是,在他眼里,她也就是一随便可以带上床的发泄玩偶罢了。
比起宴月亮这样的正宫娘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前情人,又算得了什么?
厉佑南嗤了一声,“不,你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原来他以为,她想在这附近买房子,主要是为了骚扰他?
就像她追他的那几年?
阮箐无奈,“厉先生,我结婚了……”
第3章 他的,温柔
但,离了。
砰!
法拉利的车门被用力甩上。
厉佑南没再多说一句,跑车疾驰离开时,四个轮子掀起一地的灰尘,扑了她一脸。
她还在笑。
笑的,一旁的中介都看的瘆得慌。
几日后,中介给阮箐打电话,“阮小姐,真的很抱歉,北郊那片别墅区,全被厉先生给买下了,您要是还想在京港置业的话,不如我给您介绍其它的别墅区?”
阮箐拒绝了。
她当时在医院,母亲住的精神病院。
医生为难道:“阮小姐,您得清楚,心病还得心药医,您母亲的情况,我们专家会诊的建议是,尽可能让你母亲回到你们以前的住处,如此一来,才能有助于治疗。”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以前的住处,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母亲,不会受到刺激?”
这是阮箐一直以来的疑惑。
医生笑着摇头,“因地制宜,人也是一样,精神病患者的情况各不相同,就比如说您母亲,她每次犯病,都会嚷嚷着要回家,这便是病因所在了。”
阮箐从医院出来。
她开车,绕着三环跑了一圈又一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车子已经停在了盛源集团的正门前。
“老师,人家就是想吃肯德基嘛,你陪人家一起,好不好?今天还是疯狂星期四,有折扣的,你看。”
宴月亮挽着厉佑南的胳膊,从正门出来。
小姑娘一脸娇俏,艳阳下,皮肤白的发光。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给厉佑南看什么,他笑的很宠溺,很温和。
车里,阮箐坐在驾驶座上,神色寥寥。
厉佑南的眼角余光,好像往她这边瞄了一眼。
之后,他原本还和宴月亮有一些距离的身体,整个挨过去。
他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哄道:“肚子里怀着宝宝,不许吃垃圾食品,嗯?”
“那老师给我做海鲜烩面好不好?我最喜欢吃老师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了呢!”
就隔着一小段距离。
透过车窗玻璃,他们每说的一个字,阮箐都听得清清楚楚。
厉佑南笑了笑,“好,听你的。”
这男人,居然为了让妻子开心,都已经学会做饭了吗?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给自己泡一碗方便面,都比登天还难。
等吃上厉佑南泡的方便面,她都感动哭了。
总觉得,他待她,肯定与众不同!
但如今有了宴月亮一对比,阮箐只剩满腔的苦涩,挺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唏嘘的。
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喝多了,赖着厉佑南,在厨房做了一晚。
做累了,就趴在他肌肉紧实的胸口上,抱怨,“厉佑南,以后我要是真的生气了,不想继续追你了,想一走了之了,你就好好学厨艺,我保证,你一定能用厨艺征服我,让我乖乖回到你身边的!”
你看看,她千辛万苦想要在厉佑南身上培养出来的那点温情……这会儿子,倒是一点不差的,全都给了宴月亮。
阮箐叹气,打开车门,下车。
为了母亲,为了等弟弟回家,那房子的事,她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再找厉佑南聊一聊。
是宴月亮先看到她的。
小姑娘俏皮的挥了挥手,道:“医生姐姐,好巧哦,你来这附近办事吗?”
一旁的厉佑南,俊脸黑沉。
他是真的挺讨厌见到她!
阮箐嘴巴里苦了苦,却依旧微笑,“不是凑巧,我是有事来找厉总。”
此话一出。
宴月亮那巧笑嫣然的鹅蛋脸上,霎时间,有些僵硬的不自然。
厉佑南照理不瞧阮箐一眼,牵着宴月亮的手,就要走人。
他像是故意在说,“晚上也吃我做的,嗯?”
宴月亮听了,就乐呵了,“嗯嗯嗯,老师,就知道你对我和我们的宝宝最好啦!”
小姑娘心大,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这倒是厉佑南最爱的一款。
他以前总说,“阮箐,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到你这种地步,又有哪一个男人会爱你?”
的确,他从未爱过她!
“厉总,请留步,关于北郊别墅的事,我想……”阮箐提着一口气,去拦厉佑南。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
她想,五年前能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五年后,她已没什么好牺牲的了,又惧怕什么呢?
“厉佑南,我们聊一聊吧。”
阮箐的声音不大,却叫了他全名。
厉佑南可笑的睨了她一眼,反问,“跟我聊,你有预约吗?”
“我……”
阮箐被哽住。
宴月亮惊呼,“哎呀,我想起来,医生姐姐,你是不是姓阮啊?北郊那栋别墅,以前是你的?”
也不知这小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和厉佑南的过去,还是假装一无所知。
阮箐都无所谓了。
她直言,“厉总,我愿意多支付三分之一的房价,那栋别墅,请卖给我。”
多出三分之一的房款,那已经是自己全部的积蓄了。
厉佑南嗤笑,“阮箐,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很缺钱?”
“我只想要回我们家的房子!”
时移世易。
现如今,高高在上的人是厉佑南,卑微祈求的人,是她。
是她,昔日容光焕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阮家大小姐!
她咬牙,补一句,“多加一倍的房价,那栋别墅,我一定要买回来!”
“做梦。”
厉佑南语气森冷。
宴月亮急了,她劝道:“老师,阮医生好歹也是个女孩啦,我们女孩脸皮都很薄的,你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嘛!你这样,人家也怪害怕的!”
“好,我错了。”
小姑娘一句话,不可一世的人间霸主就低了头。
他这得有多爱她啊!
阮箐摸了摸心口隐隐作痛的位置。
倒不是因厉佑南伤心难过。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初学医,选了比较轻松的妇产科,就是为着这颗心脏,不能大悲大喜,也不能累到、吓到。
不然,五年前鬼门关兜一圈算命大。
反之,稍有不慎,就真的会一命呜呼!
宴月亮被厉佑南带去车里。
上车前。
小姑娘还踮起脚,趴在厉佑南的肩膀上,看向阮箐,嘻嘻笑道:“阮医生,房子是我喜欢,老师才不肯卖的,我也不知道那别墅对你那么重要,你别生我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只想要房子。”
她回的很淡,也很直接。
又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阮箐解释一句,“我弟弟失踪,他若是回来,我不想他找不到我,还有我母亲,她需要住在那栋别墅里,才能更好治疗。”
总之。
她千辛万苦想把房子买回来,真的!真的,和厉佑南没关系。
听了这些话,小姑娘一直都有些僵硬的笑脸,此刻算彻底松弛了下来。
倒是厉佑南,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甩了车门,再次扬长而去,糊了阮箐一脸的灰尘。
真糟糕。
房子的事,还是没解决。
嗡嗡。
魏讯给她发消息:【儿子想你了,箐箐,别那么狠心,成吗?】
第4章 别冲我笑,我恶心!
她回复:【他不是我儿子!】
夜深。
以前阮箐总听爸爸说,他很喜欢京港市。
因为住在这里,你就像真的与世界接轨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注定活在轨道之外,庸庸碌碌一生。
爸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大山沟沟里,那个年代,连吃上一口饱饭都难。
后来有钱了。
爸爸也习惯将冰箱塞的满满的。
他会抱着一个小小的自己,指着满满当当,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冰箱,笑着说,“箐箐,看,这就是爸爸的安心啊,住在京港,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爸爸心满意足了!”
可是,爸爸,如今的箐箐也住在京港,也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
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总觉得那么空虚,那么冷。
那么无所依从呢?
阮箐坐在所有门都打开的冰箱前。
冷气袭面而来。
许是医院提供的单身宿舍,线路承载有限。
被打开所有门的冰箱运转功率过大,老旧的宿舍楼,电压保护器失效。
插电的位置,开始冒出烧焦的白烟。
阮箐放空大脑,完全没有察觉。
直至。
咚咚咚———
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被恶狠狠砸响。
外面的人,好像还踹了好几脚。
阮箐蹙眉,渐渐回神。
门开了。
厉佑南一身戾气的推开堵在门口的阮箐。
他大跨步的去了厨房,拉了闸,阻止冰箱因为功率过大而燃烧起火。
啪啪啪!
冰箱门被一个又一个摔上,男人力气太大了,不大的冰箱,震得摇摇欲坠。
阮箐斜靠着防盗门,没关上。
她淡笑,“来找我,是想好了?肯把别墅卖给我?”
“阮箐,不要冲着我笑!我看着想吐!”
厉佑南火冒三丈。
阮箐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把别墅卖给我,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过去那五年一样,人间蒸发?”
这个男人,今天看起来很怪。
他在生什么气?
她家差点着火,他不是很讨厌她,很恶心她,很憎恶她嘛。
那她要是意外被烧死,他不该很逞心如意?
厉佑南像是看出她在疑惑什么。
他自己也愣怔了一瞬后,清了清嗓子,寡淡道:“盛源接了你们医院的药企谈判案,与市政医保合作,月亮从今天开始加入专案组,就住在你楼上。”
哈!她就说嘛!
阮箐扯了扯嘴角,“把别墅卖给我,我马上搬走,保证不「骚扰」你的妻子!”
「骚扰」两个字,被特意加重音量。
反讽嘛,她也会!
厉佑南看起来有些烦躁。
他伸手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正想点上。
阮箐咳嗽了两声。
大抵是刚刚回国没一个月,竟然在家乡水土不服,感冒了。
她垂眸,苦笑。
厉佑南夹着烟的手指僵了一下,最后没抽,扔进垃圾桶。
阮箐睇她一眼。
他侧开目光,道:“月亮怀孕了,戒烟。”
“哦。”
跟她解释做什么?怀孕的人又不是她!
她只关心一件事,“厉总,别墅……”
“阮箐,跟我说话,除了别墅,就没别的了?”
“嗯。”
阮箐不撒谎。
厉佑南攥拳,跟憋了口恶气似的。
这男人,有病?
隔了一会儿。
他像是叹了口气,说,“你和月亮一起加入专案组,她才大学毕业,资历浅,需要一个人给她做副手!你正合适,这件事若办的漂亮,别墅的事,我可以考虑。”
“和市政医保合作,你不参与?”
阮箐觉得诧异。
厉佑南的表情柔和了几度,“月亮在盛源,若想尽快进入高管层,就需要有一个大的谈判案由她亲自负责。”
换句话来说。
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便是厉佑南违背他一惯不开后门的商业准则,特意为宴月亮搭建出来的一个飞升平台。
而她,说好听了,是宴月亮的副手,实则就是随时随地给宴月亮当背锅侠,顺便免费打工。
有好事,都是宴月亮的。
出事了,就要她阮箐顶上去,招一身黑。
厉佑南也不喜欢废话。
他催她做决定,“交易,要不要做?”
“厉总,原来你爱一个人,真的会毫无原则啊!”阮箐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厉佑南眸色一动。
人没动。
阮箐在想,若是哪一天,宴月亮的家人也成了他厉先生的宿世仇人,他会怎么做?
也像对待她一样,彻底粉碎吗?
不。
他不会的。
阮箐相信,他始终都会为了她牺牲原则,隐忍一切。
爱嘛,本该如此!
翌日。
阮箐刚到医院,就被院长叫了过去。
按照上级部门的规定,由于是和三级类别的海外药企进行谈判……但凡是进入专案组的人员,全部要在一天之内结交完手上的工作,之后由专人一对一送去酒店。
这是为了防止有贪污受贿的情况发生。
阮箐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中午,手头上的病人案例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院长由衷赞叹,“箐箐啊,你在芬兰的成绩就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的项目,你要是能顺利辅助拿下,副院长的位置,必然是非你莫属。”
升职副院长这件事,阮箐也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听院长说了一嘴。
原本的副院长得了脑梗,事发突然,院办那边推出两个临时候选人。
一个是五十多岁,年资长,能力却很一般的心内科主任。
另外一个就是阮箐。
院长看好阮箐。
可院内不记名高管层背调出来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阮医生业务能力确实拔尖,只可惜年纪太小,不服众。
“箐啊,你这次也算是天上掉馅饼,要不是厉总举荐你进专案组,这年资问题,还真不好办。”
院长亲自送阮箐下楼。
路上,老头一直絮絮叨叨,还带了一点试探的意味,“丫头,你别把我当做院长上级来看待,就当家里很熟悉的爷爷,爷爷问问你,你和厉先生,很熟吗?”
“不熟。”
阮箐习惯性的微笑,但身上的气质,是那种冷冷的冰山美人,看着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只是真相处起来,你就会发现,这位阮医生……除了醉心于医学研究,平日里的生活,几乎单调乏味到,没有一丝丝色彩和激情。
她从不爱与人搭话。
院长讪笑,“要是不熟的话,厉总怎么会愿意帮你拿下副院长的职位?”
第5章 秀恩爱?
“我只是助理,”电梯到了负一层,外面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项目组的真正负责人,叫宴月亮,她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很是点睛之笔。
原本还想送她上车的院长,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对她的热情。
老头随便找了个要查房的蹩脚借口,转身就走。
阮箐无奈一笑。
她想,这世界就是这样可笑又现实。
院长巴结她,是误以为她与厉佑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而事实上,一旦这个项目被成功拿下,她极有可能会立刻升职在副院长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
现实中,搞笑的因祸得福?
上了车。
阮箐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好,此刻车子一晃,人就倦倦的闭上眼。
等到了市政安排的酒店。
只见十几个穿着纯黑正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有靠着门的,有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阮箐在芬兰医疗界小有名气。
但回了国,回了京港市,她年龄小,在这个最看资历的圈子里,她如过江锦鲤,一个浪涛拍下来,就没了影。
从商务车上下来。
那些人各聊各的,偶尔有几道随意的视线,扫一眼阮箐。
没人理会。
阮箐也不在意,只掏出手机,与芬兰的师父联系。
备注是:【史蒂芬.艾瑞那】
身旁,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中年男人叹息,“我听说,史蒂芬医生要退休了,哎!真可惜,我原想着,能听一堂她的讲座也是好的,现在真是要遗憾终生了!”
“同命相连啊!不过,我打听了,据说史蒂芬那位神秘的关门弟子来京港市了,咱们要是能跟她见一面,也算三生有幸啊。”
一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医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中年男人更沮丧,“那位更是个神仙!连史蒂芬医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位啊,算是医学界的奇迹,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行踪不定,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知道是个女人!”
“那算一算年龄,在咱们这一行的能人,这位关门弟子,少说也得……四十岁左右?”
女医生扳了扳手指头。
中年男人颔首,表示赞同。
阮箐听的好笑,给师父发一条消息:【师父,有人猜,我已经四十岁了。】
隔了大概三四分钟。
师父回复:【魏讯找我了,箐箐,有些事,你得三思。】
阮箐冷眼看着「魏讯」两个字,拿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以至于骨关节都泛起一层刺目的白。
同时。
人群呼啦啦一下,全朝一个方向拥挤而去。
宴月亮下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差被整个医疗界国手捧起来,各种吹捧奉承。
而且酒店经理没有直接安排他们入住。
唯一的理由就是,宴月亮没到,大家就得理所当然的恭候!
阮箐不喜欢凑热闹。
她侧身,准备先去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
但谁知,宴月亮一眼就从人群后面看到她。
小姑娘跟游子见到亲人一般,欢天喜地的就跑到她身边,挎着她一条胳膊,笑的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说,“阮医生,我能跟你住在一起吗?我怕黑,老师虽然给我安排了顶层的总统套,但他不方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酒店,所以,拜托拜托,好不好啦?”
还挺会撒娇。
阮箐是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真惹得这位小公主心里不痛快,再去跟厉佑南告状抱怨。
那自己买回别墅这件事,就又得难上加难,前途未卜了!
“阮姐姐,求求你了嘛——”宴月亮抱着她胳膊,摇来晃去。
这姑娘,长的幼态白皙,撒起娇来,阮箐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有些酥麻到骨子里去了。
“阮姐姐……”
宴月亮就差没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阮箐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后退一步,“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还请宴小姐见谅。”
“没事,咱俩住在一起,很快就会熟悉的!”
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下午专案组会有一个茶歇会。
阮箐本想睡一觉,补补眠。
却硬生生被宴月亮和厉佑南的视频电话粥给吵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门外。
小姑娘笑的如银铃,清透里不带一丝瑕疵。
她说,“老师,你看,我下午去茶歇会,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千年酒酿,回味无穷。
女孩叽叽喳喳,“不行不行,这条裙子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会不会把孕肚显出来呀?”
“不会,你才三周,不要担心。”
厉佑南真的难得有这样的耐性,在工作日,在工作的时间,他为她放下一切,哄着、夸着,用心至极。
屋内。
阮箐无声叹了口气。
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她哪怕有急事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会接的。
就算接了,也说不上两句,便直接挂断!
蓦的,小肚子一阵生理周期性的疼痛,唤回思绪飘远的阮箐。
她想去卫生间。
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套房次卧,没有房间里的卫生间。
要上卫生间,处理一下。
就必须穿过客厅,出现在宴月亮的摄像头前。
阮箐正要推门出去。
宴月亮忽然笑着说,“老师,你猜猜,我和谁住在一起呢?”
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那姑娘说,“是阮姐姐耶,你说我们有没有缘分?一到酒店就碰上了,她特别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呢。”
这话,有歧义。
阮箐小肚子疼得厉害,下面乱七八糟,黏糊糊的。
裤子后面应该也透出血来了。
就听厉佑南的声音沉了又沉,“是她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
果然!
阮箐弯下腰,后背却绷得跟一把拉满的弓一般。
额头顶着冰凉的门板,每次生理痛,从第一次来月事开始,就特折磨人。
宴月亮嘻嘻哈哈,“不是啦,是我怕黑,才赖着阮姐姐陪我哒,你不要冤枉人家的好意嘛!”
“是吗?”
显然,厉佑南根本不信。
哗啦———
阮箐下面血流如注。
她真等不了了,干脆一把推开门,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视频里,一瞬寂静。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
厉佑南冷嗤,“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你不要那么说阮姐姐啦!”
宴月亮娇憨。
厉佑南语气柔和,“行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
用的是疑问句。
连要不要挂电话,谁先挂电话这种小事都着想的如此周到。
阮箐自嘲一笑。
记得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人,永远是她!
茶歇会回来。
阮箐生理痛痛的厉害。
卫生巾这种常规东箐,酒店都有提供。
可用来止痛的止痛药,却只能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她跟宴月亮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本该在公司开会的厉佑南,手里提着一药房专用的小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第6章 皎皎明月向君心
宴月亮一看到厉佑南,软绵绵的小脸,立刻就红了。
她小跑两步,扑到他身边去,娇嗔,“老师,都说了让你放心,这边有阮姐姐陪着我和宝宝呢,你工作忙,不用过来的。”
走廊上,有恰好经过的几个团队领导。
他们听到宴月亮说「宝宝」,马上堆笑,恭喜,“厉总,看来您这是好事将近,事业家庭双丰收了。”
“哪里,不过,月亮第一次全程负责一个项目,还请你们多多照顾。”
厉佑南不愧是迄今为止,整个谈判界,唯一一个二十几岁就一炮而红的谈判专家。
他的言谈举止,气度从容。
即便是为宴月亮说一些客气话,也自带不怒自威,随便甩一个眼神,都叫人敬畏万分。
阮箐小肚子疼的快要裂开。
她眼神淡淡的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厉佑南的商务社交节奏拿捏的很好,恩威并施。
那些团队里的领导,一个个也算是人精。
可到了他面前,十八般心计把戏,都有点不够看了。
“是是是,厉总放心,月亮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我们这些前辈,自然会多多帮衬的。”
一职务最高的中年男人表态。
厉佑南这才满意颔首,“行,厉某在这多谢。”
“客气客气,哈哈哈……”
老狐狸们抹着汗,哂笑离开。
宴月亮笑容甜甜的,窝在男人怀里,“老师,你对人家真好——”
小姑娘一撒娇,感觉空气里都是甘甜爽口的蜜糖。
阮箐后背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疼到发抖的嘴唇,翕合两下,想说,“厉先生,厉夫人,我……”
厉佑南的声音先压了上来。
他是揉着宴月亮的脸颊,语气低沉,却不失独一无二的宠溺,“傻丫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要成为谈判专家,是想更好的保护你。”
轰隆隆———
多么平凡深情的一句话。
却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将阮箐炸的血肉模、支离破碎。
那是很多年之前了吧?
阮家的屋顶,皓白的圆月。
少年捏着少女被风吹到红扑扑的脸颊,一本正经的承诺道:“小月亮,哥跟你发誓,哥以后要当谈判专家……因为只有谈判专家能舌战群雄,不让你被坏人欺负!”
小月亮……
哦,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吧,阮箐差一点忘了,厉佑南以前,最喜欢叫她小月亮的。
他说,“皎皎明月向君心,小月亮,你永远在哥心里,丢不了。”
可惜啊,厉佑南,五年前,是你亲手把我丢掉的。
五年后,你的身边,终究有了一轮新的明月。
我该,恭喜你的。
阮箐笑了笑,她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面具。
和宴月亮腻腻歪歪的厉佑南。
没人注意到,他狭长眼角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睨向一直沉默无语的阮箐。
阮箐真是疼的厉害。
她低下头,撇了撇嘴,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
这个小动作,意味着,很生气!
以前爸妈和弟弟是读得懂的。
厉佑南,自然早忘了……
“月亮,先进去,走廊冷。”男人绅士的脱下箐服外套,替宴月亮披上。
宴月亮自然而然的去牵厉佑南的手,却碰到一纸袋子。
她好奇,“老师,这是什么啊?给我买的小糕点吗?”
“止痛药。”
正准备离开去药店的阮箐一愣。
她和厉佑南的视线,毫无预兆的,就在半空中相撞。
宴月亮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小姑娘侧过身,严严实实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她嗔怪,“老师,人家又没生病,你买止痛药做什么?”
说着,宴月亮就把纸袋子拿过来,打开,翻了翻。
她翻出一盒专门治疗痛经的止痛药。
宴月亮眸色一僵,语气里都带了一丝丝委屈,“老师,我怀着孕呢……”
说这话时,小姑娘特意看了一眼电梯旁的阮箐。
阮箐表情寡淡,永远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浅浅微笑,全无攻击性,却冷的根本没法轻易接近。
厉佑南攥了攥手掌。
他太阳穴不易察觉的,突突跳了几下。
男人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买错了,你不是有头疼的毛病?我担心。”
果然!
一个男人到底要有多爱这个女人,才能为她一点点小痛小灾,就关心则乱到如此程度?
阮箐苦笑,语气平平,“厉先生,厉夫人,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
宴月亮捂唇,羞涩道:“哎呀,都怪老师太缠着我,我都差点忘了阮姐姐还在呢……老师,都是你的错,你赶紧跟阮姐姐道歉,都让人在走廊里站半天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任性骄纵。
可厉佑南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巨人,又哪里会轻易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呢?
阮箐摆摆手,只想赶紧离开。
却听厉佑南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话音未落,男人立刻揪住女孩儿秀丽挺翘的鼻尖,哭笑不得,“满意了?”
“嗯嗯嗯,老师,你人真好!么么哒——”
宴月亮开心坏了。
阮箐的心,就算如死水一般,也被恶狠狠扔进去一块大石头。
涟漪渐起,那下面,早已暗流涌动。
叮咚。
电梯到了楼层,开门。
阮箐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大抵是被小肚子给疼的。
她走进电梯。
里面的光太刺眼了。
一盒止痛药,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砸在阮箐手里。
厉佑南牵着宴月亮,说,“月亮不喜欢浪费,这药,你处理一下。”
处理?
宴月亮用不着的东箐,她来处理?
那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自己算是什么?
垃圾,回收站??
电梯门缓缓关上。
阮箐依稀还能听到宴月亮抱怨,“老师,你干嘛那样和阮姐姐说话啊,她会误会的!”
“与我何干?”
厉佑南的决绝,大概只会送给她吧。
电梯到了一楼。
这家酒店是京港市唯一一家公办五星级酒店,不少市政各部门的会议,都在这里召开。
除了宴月亮负责的医保项目。
盛源集团另外一个case,也在这里进行半封闭谈判。
电梯门开的一瞬。
一群男男女女,箐装革履,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阮箐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
这一次回到京港,第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厉佑南。
至于这第二个……
第7章 厉佑南,这五年,你,快乐吗?
“阮箐,真的是你?”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一把抓住想避开的阮箐。
阮箐闪躲不及,瘦弱的身躯,咣当!一声,就撞在了坚硬冰冷的电梯壁上。
手里的药盒掉了。
郑源垂眸,看一眼。
他嗤笑,“阮箐,五年前你不是走的够心狠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找佑南救济吗?”
郑源是厉佑南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之一。
他们俩的那一段。
他全程观摩!
“姓阮的,厉佑南不是你的舔狗,更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你们阮家看不起的穷小子了!当年你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你知道佑南他……”
“他很幸福,我看到了。”
阮箐冷眼瞧着郑源,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总给人一种过分空洞的不真实感。
但她笑的很美,“郑源,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作为以前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该恭贺我一句?”
“阮箐,你他妈的……”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郑副总,居然被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给气的,爆了粗口。
电梯里的旁人,一阵唏嘘,眼神怪异。
阮箐不在乎。
她扯开郑源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没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盒。
就那样在药盒上踩过去,出了电梯。
郑源咬牙,“阮箐,你们阮家人,欠佑南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阮箐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笑道:“那厉佑南欠我的,又该怎么还?”
爸爸的一条命。
妈妈的一生清醒。
还有她不知生死的弟弟。
他厉佑南,又该如何偿还?
阮箐走了。
她找了市政专门负责管理她们这些第三方成员的领导,再派人跟着她一起出酒店,去药店买止痛药。
郑源愣在电梯里。
身边的助理询问,“郑副总,您不是说厉总忽然结束会议,跑出去买药,是为了宴小姐吗?可这药怎么在……”
“闭嘴!别胡说!你们都出去,坐另一部电梯,出去!”
郑源要去顶楼找厉佑南。
他烦躁的要死。
两人一起到隔音还算不错的露台抽烟。
厉佑南不抽,只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还故意离正在抽烟的郑源远一些,以免身上沾染香烟的味道。
郑源蹙眉,“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月亮怀孕,以前怎么不见你戒烟?”
“感冒了。”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
郑源脑子快,冷哼,“是你感冒了?还是感冒的另有其人?”
“你找我,有事?”
厉佑南挺没耐性的。
郑源瞧着客厅里正看胎教动画片的宴月亮,叹口气,“佑南,别做对不起月亮的事,这五年,阮箐是个什么东箐,你还看不清楚吗?更何况,人家都结婚了,还一家三口!”
一段录音,从郑源随身携带,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录音笔里播放出来。
砰!
录音笔被摔碎了。
厉佑南沉着脸,一走了之,连宴月亮都没能把人留下来。
小姑娘缩在门口,默默掉眼泪。
郑源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拍着她软软绵绵的小香肩,安慰,“月亮,佑南是你的,就算是为了腹中孩子的未来……这个男人,你也得牢牢抓住了,知道吗?”
轰隆!
轰隆隆———
前一秒不见风云的天,在快入夜的时候,被几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那惬意的晚霞。
暴雨来袭。
阮箐从药店回来,知道楼上的总统套里,一男一女,巴不得黏在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想将彼此融入体内。
一楼咖啡厅里。
吃了药,缓了一茬,等药劲儿上来,小肚子不疼了,她倒是觉得有些闲极无聊。
又不能回房睡觉。
脑袋在药物的作用下,晕乎乎的。
凑巧,咖啡厅的老板娘见外面下着暴雨,便想临时开个温馨的小舞会,大家放松放松。
却少了个弹钢琴的。
阮箐起身,坐到钢琴椅上。
暖光照射下来,笼在身上,溢出一圈圈毛茸茸的光晕,让那原本就美好多姿的身材,此刻更显不真实的仙气缭绕。
她想,我真的好冷,好冷。
五年了,从未有一时一刻温暖过的。
所以,就坐在这,弹一曲,暖和暖和吧。
就暖和一点点。
一点点……
昏眩的头脑,让阮箐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皮肤正愈发滚烫,喉咙干涩疼痛。
黑白钢琴键好像自己会跳动。
她稀里糊涂的,就弹了一首《婚礼进行曲》。
呕!
烧的厉害了。
阮箐趴在自己的腿上,干呕的翻天覆地。
“好冷,爸爸、妈妈,箐箐好冷,你们在哪啊?箐箐好想你们,你们到底在哪啊?
“箐箐错了,箐箐真的知道错了,箐箐不要爱情了……箐箐只要爸爸妈妈,箐箐只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爸爸,妈妈。”
“弟弟……”
人在生病的时候,哪怕裹了一身的钢筋铠甲,也会出现一道道裂纹,露出最不堪的脆弱。
阮箐觉得,自己许是出现幻觉了吧?
要不然,厉佑南怎么不是陪在宴月亮身边,而是将她抱在怀里,带出咖啡厅?
她傻笑了两声,八成是烧糊涂了。
厉佑南低吼,“阮箐,你除了笑,还会什么?身为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去笑!!”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笑?”
“但是,厉佑南,让你失望了呢,这五年,你希望我生不如死,可我过的真的很快活!”
哪怕被拖欠工资的便利店店主诬陷偷窃,坐了一个月的牢。
哪怕在工地上干最苦最累的活,晚上还要担心被强奸,一整晚一整晚睡不好。
哪怕她挨饿受冻,居无定所。
哪怕她担心移民局抓到她这个黑户,躲躲藏藏。
她!
阮箐!也从未后悔。
这五年,她不后悔。
这五年,离开厉佑南,她是真的自由了,重生了,更快活了!
“你呢?”
阮箐被放在酒店的VIP医用诊疗室的床上。
她不老实的翻个身。
两只手,像小时候一样,撑着下巴,仰起头。
那总是时时刻刻带笑的眸,清澈见底,却清冷异常。
她看人,永远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不带分毫的情绪在里面。
“厉佑南,我问你,过去的五年,你有我快活自在,和……幸福吗?”
嗡嗡嗡———
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摊在床上。
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婆,我和儿子,都好想你,真的,很想!】
锁屏界面的背景图,是一个两三岁小男孩儿的照片。
男孩儿笑起来很漂亮,水晶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哪怕在2D静态图里,都活灵活现的很灵动。
阮箐睡着了。
小护士给她打了退烧的吊瓶。
从VIP诊疗室出来。
小护士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和同事絮絮叨叨,“厉先生这是动怒了?我给那位阮小姐打点滴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那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还有那眼神,我看他一直盯着那部手机,跟利剑似的,杀伤力十足啊!”
第8章 一地,激情?
一整晚,阮箐做了一个很大的梦。
梦里,爸爸妈妈会围着她,给她庆祝每一个生日,阴历阳历都要过,还会送上一整个许愿树的礼物。
弟弟软软小小一团,也会因为妒忌姐姐太受宠,皱着一张小圆脸,酸溜溜的小声抱怨,“爸爸妈妈,请问,我是亲生的吗?”
妈妈会捏一把弟弟的小脸蛋,说笑,“不是,是生你姐姐的时候,买一赠一,你是那个赠送的。”
爸爸会抱着自己,逗弟弟,“臭小子,等爸爸妈妈老了,保护姐姐的重担,可就在你身上了,记住没?”
弟弟挺起小胸膛,攥拳,奶声奶气的宣布,“我最爱姐姐了,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一定让那坏人碎尸万段!”
“哈哈哈……”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阮箐干瘪起皮的嘴唇,很缓慢的翕合了两下。
药物顺着针头流入血管,降低体温,抑制病毒细菌的滋生。
可心口泛滥的闷堵和酸涩,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疯狂蚕食,不留任何余地!
“好冷,真的,太冷了……”
连从眼角滑落的泪,也是不带半点温度的森寒。
阮箐忘了自己这一晚到底做了多少梦。
只是,五年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冰冷,好似被一股没来头的炽热所驱赶,暖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像是被拥抱。
好久没人抱过她了。
阮箐放纵的眯起眼,蜷起虚弱无力的身子,任性的贴近那散发着温度的所在。
她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哥,早上别忘了叫我上学,呜呜,高三真的好可怕啊!”
轰隆隆———
雷电交加,霓虹绚丽的京港市,彻底沉沦在了漆黑的大雨瓢泼中。
翌日。
小护士进来给阮箐做身体检查。
阮箐随口问道:“昨晚,谁把我送过来的?”
好像还陪了一夜。
“是咖啡厅的老板娘。”
小护士低着头,看不见她的眼神。
阮箐没做怀疑。
离开VIP诊疗室后,她去了一趟一楼的咖啡厅,想当面感谢一下老板娘。
但不巧的是,老板娘去外地进咖啡豆,人不在,自己扑了个空。
她看一眼腕表。
距离上午第一阶段的谈判还有半个多小时。
阮箐直接回顶层的总统套,梳洗换衣服,再化一个符合正式会议的淡妆。
而全程,没见到宴月亮。
许是这是宴月亮第一次担纲,负责这么大一个谈判项目。
厉佑南不放心,就一早带着她一起,先和团队里的成员一一打声招呼,叫他们多多帮衬厉夫人去了。
阮箐站在全身镜前,面容舒朗,笑容温和。
休闲针织衬衫,搭配褐色铅笔裙,长发随意挽起,用一根素簪子固定。
耳鬓两边,圆润白皙的耳垂,若隐若现在几缕微微卷曲的碎发后。
她以前是有耳洞的,被生生撕裂了,也就再没戴过耳饰。
“阮箐,再忍一忍,为了爸爸妈妈留下的别墅,为了弟弟,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镜面折射的客厅地面上,阮箐瞧着。
男士内裤掉在红色的地摊上,旁边还有一些散落打开的安全套包装。
小女孩喜欢穿的无钢托内衣,粉嫩嫩的颜色,如此扎眼。
她有些洁癖,临出门前,特意打了酒店前台,让保洁人员上来清理一下。
等到了三楼大会议室门口。
却见厉佑南独自一人靠在走廊里,像是在等人。
阮箐挑挑眉,准备视而不见,直接进会议室。
然。
她经过他时,他忽然开口,“阮箐,这五年,没有你,我过的很自在舒心。”
“?”
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过的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别墅,阮箐想,他们两个,大概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月亮跟在我身边,她很单纯,很善良,不会算计我,更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呢?”
阮箐真心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耸肩,“厉总,这一大清早的,您是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这不是疯了?还是昨晚太激烈,脑子折腾坏了?
想到这。
身为宴月亮的妇产科医生。
阮箐专业提醒,“厉总,厉夫人受孕不足三个月,您就算再把持不住,也请为您的孩子和妻子着想。”
其实,她认识的厉佑南从不是纵欲之人。
准确来说。
这男人的自制力,若是他自己不肯的,哪怕是一个女人扒光了,躺在他身上,他也能坐怀不乱,真正柳下惠!
可对宴月亮,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失去自我。
若说不够爱,又哪里会如此?
曾经的阮箐,也曾奢望过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但终究,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她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就要推门进会议室。
厉佑南却抓住她胳膊,剑眉紧蹙,“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厉先生,请自重!”
阮箐甩开他的桎梏。
觉得这男人的脑子,一定是昨晚兴奋过度,现在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呢。
“阮箐,你……”厉佑南还想拦人。
就见电梯间里走出一拨药企的与会人员。
他们一见到厉佑南,就立刻笑容满面,天南海北的攀谈了起来。
阮箐乐得脱身。
会议准时在上午九点整开始。
按照常规流程,身为总负责人的宴月亮会率先进入价格底线试探。
由于他们是第三方,真正的甲方,也就是市政医保局,在第一轮谈判中,会全程旁观,不做任何回应。
这是心理战。
一般一个case要想最终敲定合同,少说要进行十轮谈判。
而第一轮,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谁占领了心理的高地,谁就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阮箐会知道这些,是以前,陪着厉佑南读书时,闲着也是闲着,自学了一些,也好打发无聊时光。
九点过一刻。
甲方主位上,依旧没人。
乙方代表不爽,“第一次谈判,总负责人就迟到,这种诚意,是否太牵强了?”
整整迟到十五分钟,目前还联系不上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乙方还能把话说的如何和缓,当真是看在厉佑南的脸面上,压着火气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
宴月亮的手机依旧关机。
乙方代表不敢冲厉佑南的宝贝开火,就把怨气转移到了身为助理的阮箐身上。
“阮医生,这主子玩失踪,做奴婢的,是不是该给些说法了?”
第9章 厉佑南,你真忍心啊!
你看,没有厉佑南的维护,人家不给脸,就是劈头盖脸的讽刺奚落。
客座上的厉佑南,不动声色。
乙方代表更嚣张了,“不然这样,阮医生,你要是不能把宴小姐找来,你就自己亲自上,如何?”
妥妥的下马威。
看似没有开始的第一轮谈判,已经在无形中展开帷幕。
阮箐莞尔,声音柔和,“阿德莱德先生,您可能是第一次来京港,是否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客随主便」呢?”
这一次乙方药企是海外进驻,名声大,也足够傲慢。
身为代表的阿德莱德笑了笑,嘲讽,“阮小姐,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古文化,当然,我也最喜欢「不耻下问」这个成语。”
阿德莱德带来的清除卵巢囊肿的特效药,的确是世界首创。
他说的「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