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怎么控制?

发布时间:
2024-07-02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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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那年,

我救了抑郁自杀的邻家哥哥

为了安慰他,献出了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箐

那段日子,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体会

22岁,

在一起的第三年,我满心欢喜等着嫁给却在无意间听到他和他兄弟的对话,

“真要结婚了?”

听到这,准备敲门的我把手放了下来

男人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没办法,她救我那天,我把她办了,可睡和爱,根本就是两回事。”

领证那天,我逃了。

 五年。

  她再见到他,是在妇产科的诊疗室里。

  “三周了,小心一些,孩子满三个月前,最好不要同房。”

  阮箐语气淡淡的,她知道,厉佑南就站在自己身后……可她没了当年的心动和痴迷,这也许就是时间的好处吧。

  虽然抹不平她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疤痕。

  却成功抹平了一只舔狗的执念!

  躺在孕检床上的女孩一听这话,许是太年轻就有了孩子。

  她倒是喜悦不多,只是白了白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带了一点无措的红,看向灯光阴影下的男人。

  男人背脊挺拔,身高少说也得有一米八九。

  他很帅,是那种脸部轮廓过分立体张扬的帅,即便你不用正眼去看他,也无法躲过那骇人的气场,以及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

  阮箐记得,那一年,盛夏时分。

  少年穿着白色运动服,站在楼顶上。

  他是想死的。

  可她救了他。

  也是这一救,她赔上了十八岁最美好的青春,伤痕累累,却怎么也换不来这男人哪怕一星半点的爱。

  他曾说,“阮箐,睡你和爱你,根本就是两回事。”

  而如今,他们分开五年,断绝联系。

  她再回京港,他也寻到了真正的一世良缘。

  那姑娘很漂亮,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和当年的她,是一样的。

  不,也不是完全一样。

  比起去爱,姑娘是被厉佑南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

  他们,有了孩子……

  “老师,我怀孕了,我、有点害怕。”

  小姑娘软软甜甜的靠在厉佑南的怀里。

  她无助的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肚子上。

  男人的大掌覆盖着女孩的小手,两人浓情蜜意的依偎在一起。

  厉佑南仿佛看不见阮箐一般。

  他只顾着安慰怀中的挚爱,“好了,乖,有我,你不用怕。”

  他说,有我,你不用怕。

  阮箐垂眸,鸦羽一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扑扇了一下。

  她心道:原来啊,厉佑南不是冷性冷情到寡言寡语,半点柔情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

  他呀,只是不肯跟她说罢了!

  阮箐握了握被白大褂遮挡住的手腕,那里,有一处破茧而出的蝴蝶纹身。

  纹身下面,覆盖着的,是一片永远无法治愈的烫伤!

  女孩被厉佑南扶着,那样小心翼翼的扶着。

  连女孩自己都被逗笑了。

  她虚虚握拳,娇俏着,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好了啦,老师,人家只是怀孕,又不是在肚子里揣了颗定时炸弹,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这孩子对我很重要。”

  厉佑南笑着,牵住她,往外走。

  从阮箐身边经过时。

  女孩忽然脚步一顿,朝她甜美一笑,“医生姐姐,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觉得咱俩长的有一点点相似呢,好有缘。”

  “我……”

  阮箐是想拒绝的。

  厉佑南却冷着嗓音,就像她是一只猛虎,会吃掉他视若珍宝的小白兔一般。

  他说,“她没你漂亮,走吧。”

  “老师!”

  小姑娘羞涩了。

  可她性格很活泼外向的样子。

  她主动抓住阮箐的手,自来熟,“医生姐姐,我叫宴月亮,是不是很傻里傻气的名字?可老师一直说,我的名字和我一样可爱,他很喜欢呢。”

  厉佑南说,他喜欢宴月亮这个名字。

  而早在很多年前,他也跟她说过,“阮箐……柔软安宁的意思,你、配吗?多恶心,你们一家,一样恶心!”

  阮箐觉得眼角发酸,心口却早已麻木不仁。

  或许不爱,只留遗憾的滋味,就是这样的吧。

  不上不下,如一把悬在半空的利剑,落下来,也不知会伤到他们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兴许只有她吧!

  毕竟宴月亮是被厉佑南珍之又珍的大宝贝。

  阮箐莞尔,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落落大方,“宴小姐,按照规定,请您尽快去办理母婴手册,需要的材料,例如身份证和结婚证,要提前准备出来。”

  一说到「结婚证」三个字。

  宴月亮那张润泽白皙的小脸上,稍纵即逝的沉了一下。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箐不想多管闲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后面还有患者,请出去吧。”

  叮咚。

  话音甫落,她直接摁了叫号器。

  宴月亮和厉佑南,真心是蜜里调油,黏在一起,离开了。

  阮箐长吁一口气。

  如今的厉佑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少年。

  他是整个京港,乃至全国的骄傲。

  身为谈判专家,游刃有余的横跨各个领域。

  三年前,厉佑南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替京港市政拿下来一笔差一点就「丧权辱国」的外贸单子。

  那时候,那几个看不起黄种人的北欧大佬仗着是甲方,各种刁难戏耍。

  还扬言,“黑头发的猴子,只配做我们的宠物,哈哈哈……”

  可等到他们惨败在谈判桌上的时候。

  厉佑南只在众多国内外媒体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皇帝曾亲征北欧,拿下了你们大片土地,loser就是loser,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看看,这就是厉佑南的气魄和狂妄。

  三年前一战成名,白手起家,创办了盛源信息服务公司。

  又不到一年。

  盛源IPO主板上市,改名盛源集团。

  主营业务依旧是企业和市政的各种委托谈判。

  同时,厉佑南自主开发芯片、AI,以及当下最红火的医疗3D打印项目。

  原始资本疯狂累积。

  人物杂志的三期封面上,都是这位刚刚进入福布斯排行榜,就名列前三的资本新贵。

  厉佑南成了谈判界的神话。

  而她阮箐,怕是连他的过去都算不上吧。

  下班。

  阮箐收到魏讯的消息:【听说你回国了?咱们出来,见一面?我请你。】

  她拒绝:【算了吧,如今咱俩这关系,挺尴尬的,你爸妈,也不会希望我们再见面。】

  魏讯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你见到,他了?】

  阮箐没理会,关了手机,发动车子,去了北郊。

  阮家当年破产,爸爸自杀,妈妈进了精神病院,唯一的弟弟下落不明。

  大家都说,弟弟和爸爸一样,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阮箐不信,五年了,哪怕她在芬兰回不来,也从未放弃寻找弟弟的下落。

  只是这次回京港。

  她一则要继续找弟弟,和照顾生病的母亲。

  二则,北郊那栋别墅,虽然不大,可她攒了一些钱,也联系了中介,想贷款买回来。


第2章 我以为,你死了

  妈妈总说,“箐箐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

  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箐北跑来京港创业。

  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

  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

  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

  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

  这倒是给阮箐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

  但……

  “厉佑南,你怎么在这?”

  院里,阮箐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树枝,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罩了这男人一身。

  他指间猩红一点。

  有春日里的暖风吹过。

  很长一节烟灰,被吹的扑簌簌,带着火星,散在空气里。

  闻声,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诊疗室再见,他第一次,用眼神正视着她。

  阮箐苦笑,“厉总,好久……不见……”

  “五年,阮箐,我以为你死了。”

  他声音很沉,带着特有的烟腔。

  然而,在阮箐那些不堪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抽烟的。

  “让厉总失望了,我还活着,抱歉。”阮箐神色如常,就仿佛,他们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无关紧要的时间里,无关紧要的遇见了。

  沉默。

  风吹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须臾,厉佑南徒手捏灭了那支快要燃尽,却没有抽一口的昂贵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抬起来,在距离她脸侧几毫米的位置上,停住了。

  这是,要摸她的脸?

  还是,打她?

  阮箐不惧,就那样直勾勾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阮箐,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谈判专家,世界各地到处飞吗?”

  “不知道。”

  是的,她对他,原以为是百分之一百的了解,就如肚子里的蛔虫。

  可直到五年前,直到……

  疼!

  密密麻麻的疼!全身都疼!

  她故意留长的指甲,如刀子一般,用力隔着袖口,抓挠在那蝴蝶纹身上。

  是出血了吗?

  阮箐背着手,习惯性的戴上微笑面具,这是过去五年来,她苟且偷生出来的生存之道。

  厉佑南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脸上是隐忍的紧张。

  阮箐没看见。

  因为,他抓着她的胳膊,要看她的手腕,她急了,直接一巴掌,很不理智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寂一片。

  枯枝断裂,如水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照进阮箐心里,麻木之外,就只剩下荒凉彻骨。

  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沙哑的可笑,“厉总,您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

  厉佑南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箐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箐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佑南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箐还想说点什么。

  厉佑南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那点羞耻心和尊严,全部任由他践踏在脚下。

  她苦苦哀求,“佑南,算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也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你的份儿上,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阮家这一回?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赶尽杀绝,毫不怜惜!

  阮箐的爱,是和宴月亮比不得的。

  一个男人若真的挖心掏肝一般,将一个女人奉若神明似的爱着。

  别说是仇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那浓情蜜意所柔软消散。

  正如宴月亮说,她喜欢这栋于厉佑南而言,满是戾气与仇恨的别墅。

  他爱她,就会为了她放下一切,住进来。

  瞧瞧,真爱的一句话,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过她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房子没买成。

  阮箐是晓得的,但凡是厉佑南做下的决定,她哪怕在这里把嘴巴说出燎泡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车前。

  她问中介,“这附近的房子,还有卖的吗?我想去看看。”

  主要是妈妈疯了,却还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这里。

  或许买不到原本的那栋别墅,可附近的环境差不多……到时候接妈妈回家,也能有助于母亲的病情康复。

  其次,弟弟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弟弟也能找得到他们。

  中介颔首,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道:“远一点的还有几栋,只是房主不在京港,您看,要不要我……”

  “阮箐,离这远点!”

  厉佑南也从别墅里出来。

  他站在他那辆限定款的法拉利旁,路灯下,男人不怒自威,王者之气,融在这春夜里,甚是逼人!

  中介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都想夺路而逃了。

  厉佑南冷哼,“月亮怀着孕,你住在这附近,不方便,别骚扰她。”

  阮箐一听,就笑了,“厉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觉得,我会骚扰到你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那几年,厉佑南从未和任何人承认过他与她的关系。

  亦或是,在他眼里,她也就是一随便可以带上床的发泄玩偶罢了。

  比起宴月亮这样的正宫娘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前情人,又算得了什么?

  厉佑南嗤了一声,“不,你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原来他以为,她想在这附近买房子,主要是为了骚扰他?

  就像她追他的那几年?

  阮箐无奈,“厉先生,我结婚了……”


第3章 他的,温柔

  但,离了。

  砰!

  法拉利的车门被用力甩上。

  厉佑南没再多说一句,跑车疾驰离开时,四个轮子掀起一地的灰尘,扑了她一脸。

  她还在笑。

  笑的,一旁的中介都看的瘆得慌。

  几日后,中介给阮箐打电话,“阮小姐,真的很抱歉,北郊那片别墅区,全被厉先生给买下了,您要是还想在京港置业的话,不如我给您介绍其它的别墅区?”

  阮箐拒绝了。

  她当时在医院,母亲住的精神病院。

  医生为难道:“阮小姐,您得清楚,心病还得心药医,您母亲的情况,我们专家会诊的建议是,尽可能让你母亲回到你们以前的住处,如此一来,才能有助于治疗。”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以前的住处,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母亲,不会受到刺激?”

  这是阮箐一直以来的疑惑。

  医生笑着摇头,“因地制宜,人也是一样,精神病患者的情况各不相同,就比如说您母亲,她每次犯病,都会嚷嚷着要回家,这便是病因所在了。”

  阮箐从医院出来。

  她开车,绕着三环跑了一圈又一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车子已经停在了盛源集团的正门前。

  “老师,人家就是想吃肯德基嘛,你陪人家一起,好不好?今天还是疯狂星期四,有折扣的,你看。”

  宴月亮挽着厉佑南的胳膊,从正门出来。

  小姑娘一脸娇俏,艳阳下,皮肤白的发光。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给厉佑南看什么,他笑的很宠溺,很温和。

  车里,阮箐坐在驾驶座上,神色寥寥。

  厉佑南的眼角余光,好像往她这边瞄了一眼。

  之后,他原本还和宴月亮有一些距离的身体,整个挨过去。

  他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哄道:“肚子里怀着宝宝,不许吃垃圾食品,嗯?”

  “那老师给我做海鲜烩面好不好?我最喜欢吃老师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了呢!”

  就隔着一小段距离。

  透过车窗玻璃,他们每说的一个字,阮箐都听得清清楚楚。

  厉佑南笑了笑,“好,听你的。”

  这男人,居然为了让妻子开心,都已经学会做饭了吗?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给自己泡一碗方便面,都比登天还难。

  等吃上厉佑南泡的方便面,她都感动哭了。

  总觉得,他待她,肯定与众不同!

  但如今有了宴月亮一对比,阮箐只剩满腔的苦涩,挺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唏嘘的。

  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喝多了,赖着厉佑南,在厨房做了一晚。

  做累了,就趴在他肌肉紧实的胸口上,抱怨,“厉佑南,以后我要是真的生气了,不想继续追你了,想一走了之了,你就好好学厨艺,我保证,你一定能用厨艺征服我,让我乖乖回到你身边的!”

  你看看,她千辛万苦想要在厉佑南身上培养出来的那点温情……这会儿子,倒是一点不差的,全都给了宴月亮。

  阮箐叹气,打开车门,下车。

  为了母亲,为了等弟弟回家,那房子的事,她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再找厉佑南聊一聊。

  是宴月亮先看到她的。

  小姑娘俏皮的挥了挥手,道:“医生姐姐,好巧哦,你来这附近办事吗?”

  一旁的厉佑南,俊脸黑沉。

  他是真的挺讨厌见到她!

  阮箐嘴巴里苦了苦,却依旧微笑,“不是凑巧,我是有事来找厉总。”

  此话一出。

  宴月亮那巧笑嫣然的鹅蛋脸上,霎时间,有些僵硬的不自然。

  厉佑南照理不瞧阮箐一眼,牵着宴月亮的手,就要走人。

  他像是故意在说,“晚上也吃我做的,嗯?”

  宴月亮听了,就乐呵了,“嗯嗯嗯,老师,就知道你对我和我们的宝宝最好啦!”

  小姑娘心大,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这倒是厉佑南最爱的一款。

  他以前总说,“阮箐,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到你这种地步,又有哪一个男人会爱你?”

  的确,他从未爱过她!

  “厉总,请留步,关于北郊别墅的事,我想……”阮箐提着一口气,去拦厉佑南。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

  她想,五年前能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五年后,她已没什么好牺牲的了,又惧怕什么呢?

  “厉佑南,我们聊一聊吧。”

  阮箐的声音不大,却叫了他全名。

  厉佑南可笑的睨了她一眼,反问,“跟我聊,你有预约吗?”

  “我……”

  阮箐被哽住。

  宴月亮惊呼,“哎呀,我想起来,医生姐姐,你是不是姓阮啊?北郊那栋别墅,以前是你的?”

  也不知这小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和厉佑南的过去,还是假装一无所知。

  阮箐都无所谓了。

  她直言,“厉总,我愿意多支付三分之一的房价,那栋别墅,请卖给我。”

  多出三分之一的房款,那已经是自己全部的积蓄了。

  厉佑南嗤笑,“阮箐,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很缺钱?”

  “我只想要回我们家的房子!”

  时移世易。

  现如今,高高在上的人是厉佑南,卑微祈求的人,是她。

  是她,昔日容光焕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阮家大小姐!

  她咬牙,补一句,“多加一倍的房价,那栋别墅,我一定要买回来!”

  “做梦。”

  厉佑南语气森冷。

  宴月亮急了,她劝道:“老师,阮医生好歹也是个女孩啦,我们女孩脸皮都很薄的,你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嘛!你这样,人家也怪害怕的!”

  “好,我错了。”

  小姑娘一句话,不可一世的人间霸主就低了头。

  他这得有多爱她啊!

  阮箐摸了摸心口隐隐作痛的位置。

  倒不是因厉佑南伤心难过。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初学医,选了比较轻松的妇产科,就是为着这颗心脏,不能大悲大喜,也不能累到、吓到。

  不然,五年前鬼门关兜一圈算命大。

  反之,稍有不慎,就真的会一命呜呼!

  宴月亮被厉佑南带去车里。

  上车前。

  小姑娘还踮起脚,趴在厉佑南的肩膀上,看向阮箐,嘻嘻笑道:“阮医生,房子是我喜欢,老师才不肯卖的,我也不知道那别墅对你那么重要,你别生我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只想要房子。”

  她回的很淡,也很直接。

  又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阮箐解释一句,“我弟弟失踪,他若是回来,我不想他找不到我,还有我母亲,她需要住在那栋别墅里,才能更好治疗。”

  总之。

  她千辛万苦想把房子买回来,真的!真的,和厉佑南没关系。

  听了这些话,小姑娘一直都有些僵硬的笑脸,此刻算彻底松弛了下来。

  倒是厉佑南,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甩了车门,再次扬长而去,糊了阮箐一脸的灰尘。

  真糟糕。

  房子的事,还是没解决。

  嗡嗡。

  魏讯给她发消息:【儿子想你了,箐箐,别那么狠心,成吗?】


第4章 别冲我笑,我恶心!

  她回复:【他不是我儿子!】

  夜深。

  以前阮箐总听爸爸说,他很喜欢京港市。

  因为住在这里,你就像真的与世界接轨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注定活在轨道之外,庸庸碌碌一生。

  爸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大山沟沟里,那个年代,连吃上一口饱饭都难。

  后来有钱了。

  爸爸也习惯将冰箱塞的满满的。

  他会抱着一个小小的自己,指着满满当当,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冰箱,笑着说,“箐箐,看,这就是爸爸的安心啊,住在京港,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爸爸心满意足了!”

  可是,爸爸,如今的箐箐也住在京港,也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

  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总觉得那么空虚,那么冷。

  那么无所依从呢?

  阮箐坐在所有门都打开的冰箱前。

  冷气袭面而来。

  许是医院提供的单身宿舍,线路承载有限。

  被打开所有门的冰箱运转功率过大,老旧的宿舍楼,电压保护器失效。

  插电的位置,开始冒出烧焦的白烟。

  阮箐放空大脑,完全没有察觉。

  直至。

  咚咚咚———

  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被恶狠狠砸响。

  外面的人,好像还踹了好几脚。

  阮箐蹙眉,渐渐回神。

  门开了。

  厉佑南一身戾气的推开堵在门口的阮箐。

  他大跨步的去了厨房,拉了闸,阻止冰箱因为功率过大而燃烧起火。

  啪啪啪!

  冰箱门被一个又一个摔上,男人力气太大了,不大的冰箱,震得摇摇欲坠。

  阮箐斜靠着防盗门,没关上。

  她淡笑,“来找我,是想好了?肯把别墅卖给我?”

  “阮箐,不要冲着我笑!我看着想吐!”

  厉佑南火冒三丈。

  阮箐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把别墅卖给我,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过去那五年一样,人间蒸发?”

  这个男人,今天看起来很怪。

  他在生什么气?

  她家差点着火,他不是很讨厌她,很恶心她,很憎恶她嘛。

  那她要是意外被烧死,他不该很逞心如意?

  厉佑南像是看出她在疑惑什么。

  他自己也愣怔了一瞬后,清了清嗓子,寡淡道:“盛源接了你们医院的药企谈判案,与市政医保合作,月亮从今天开始加入专案组,就住在你楼上。”

  哈!她就说嘛!

  阮箐扯了扯嘴角,“把别墅卖给我,我马上搬走,保证不「骚扰」你的妻子!”

  「骚扰」两个字,被特意加重音量。

  反讽嘛,她也会!

  厉佑南看起来有些烦躁。

  他伸手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正想点上。

  阮箐咳嗽了两声。

  大抵是刚刚回国没一个月,竟然在家乡水土不服,感冒了。

  她垂眸,苦笑。

  厉佑南夹着烟的手指僵了一下,最后没抽,扔进垃圾桶。

  阮箐睇她一眼。

  他侧开目光,道:“月亮怀孕了,戒烟。”

  “哦。”

  跟她解释做什么?怀孕的人又不是她!

  她只关心一件事,“厉总,别墅……”

  “阮箐,跟我说话,除了别墅,就没别的了?”

  “嗯。”

  阮箐不撒谎。

  厉佑南攥拳,跟憋了口恶气似的。

  这男人,有病?

  隔了一会儿。

  他像是叹了口气,说,“你和月亮一起加入专案组,她才大学毕业,资历浅,需要一个人给她做副手!你正合适,这件事若办的漂亮,别墅的事,我可以考虑。”

  “和市政医保合作,你不参与?”

  阮箐觉得诧异。

  厉佑南的表情柔和了几度,“月亮在盛源,若想尽快进入高管层,就需要有一个大的谈判案由她亲自负责。”

  换句话来说。

  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便是厉佑南违背他一惯不开后门的商业准则,特意为宴月亮搭建出来的一个飞升平台。

  而她,说好听了,是宴月亮的副手,实则就是随时随地给宴月亮当背锅侠,顺便免费打工。

  有好事,都是宴月亮的。

  出事了,就要她阮箐顶上去,招一身黑。

  厉佑南也不喜欢废话。

  他催她做决定,“交易,要不要做?”

  “厉总,原来你爱一个人,真的会毫无原则啊!”阮箐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厉佑南眸色一动。

  人没动。

  阮箐在想,若是哪一天,宴月亮的家人也成了他厉先生的宿世仇人,他会怎么做?

  也像对待她一样,彻底粉碎吗?

  不。

  他不会的。

  阮箐相信,他始终都会为了她牺牲原则,隐忍一切。

  爱嘛,本该如此!

  翌日。

  阮箐刚到医院,就被院长叫了过去。

  按照上级部门的规定,由于是和三级类别的海外药企进行谈判……但凡是进入专案组的人员,全部要在一天之内结交完手上的工作,之后由专人一对一送去酒店。

  这是为了防止有贪污受贿的情况发生。

  阮箐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中午,手头上的病人案例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院长由衷赞叹,“箐箐啊,你在芬兰的成绩就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的项目,你要是能顺利辅助拿下,副院长的位置,必然是非你莫属。”

  升职副院长这件事,阮箐也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听院长说了一嘴。

  原本的副院长得了脑梗,事发突然,院办那边推出两个临时候选人。

  一个是五十多岁,年资长,能力却很一般的心内科主任。

  另外一个就是阮箐。

  院长看好阮箐。

  可院内不记名高管层背调出来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阮医生业务能力确实拔尖,只可惜年纪太小,不服众。

  “箐啊,你这次也算是天上掉馅饼,要不是厉总举荐你进专案组,这年资问题,还真不好办。”

  院长亲自送阮箐下楼。

  路上,老头一直絮絮叨叨,还带了一点试探的意味,“丫头,你别把我当做院长上级来看待,就当家里很熟悉的爷爷,爷爷问问你,你和厉先生,很熟吗?”

  “不熟。”

  阮箐习惯性的微笑,但身上的气质,是那种冷冷的冰山美人,看着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只是真相处起来,你就会发现,这位阮医生……除了醉心于医学研究,平日里的生活,几乎单调乏味到,没有一丝丝色彩和激情。

  她从不爱与人搭话。

  院长讪笑,“要是不熟的话,厉总怎么会愿意帮你拿下副院长的职位?”


第5章 秀恩爱?

  “我只是助理,”电梯到了负一层,外面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项目组的真正负责人,叫宴月亮,她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很是点睛之笔。

  原本还想送她上车的院长,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对她的热情。

  老头随便找了个要查房的蹩脚借口,转身就走。

  阮箐无奈一笑。

  她想,这世界就是这样可笑又现实。

  院长巴结她,是误以为她与厉佑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而事实上,一旦这个项目被成功拿下,她极有可能会立刻升职在副院长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

  现实中,搞笑的因祸得福?

  上了车。

  阮箐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好,此刻车子一晃,人就倦倦的闭上眼。

  等到了市政安排的酒店。

  只见十几个穿着纯黑正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有靠着门的,有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阮箐在芬兰医疗界小有名气。

  但回了国,回了京港市,她年龄小,在这个最看资历的圈子里,她如过江锦鲤,一个浪涛拍下来,就没了影。

  从商务车上下来。

  那些人各聊各的,偶尔有几道随意的视线,扫一眼阮箐。

  没人理会。

  阮箐也不在意,只掏出手机,与芬兰的师父联系。

  备注是:【史蒂芬.艾瑞那】

  身旁,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中年男人叹息,“我听说,史蒂芬医生要退休了,哎!真可惜,我原想着,能听一堂她的讲座也是好的,现在真是要遗憾终生了!”

  “同命相连啊!不过,我打听了,据说史蒂芬那位神秘的关门弟子来京港市了,咱们要是能跟她见一面,也算三生有幸啊。”

  一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医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中年男人更沮丧,“那位更是个神仙!连史蒂芬医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位啊,算是医学界的奇迹,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行踪不定,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知道是个女人!”

  “那算一算年龄,在咱们这一行的能人,这位关门弟子,少说也得……四十岁左右?”

  女医生扳了扳手指头。

  中年男人颔首,表示赞同。

  阮箐听的好笑,给师父发一条消息:【师父,有人猜,我已经四十岁了。】

  隔了大概三四分钟。

  师父回复:【魏讯找我了,箐箐,有些事,你得三思。】

  阮箐冷眼看着「魏讯」两个字,拿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以至于骨关节都泛起一层刺目的白。

  同时。

  人群呼啦啦一下,全朝一个方向拥挤而去。

  宴月亮下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差被整个医疗界国手捧起来,各种吹捧奉承。

  而且酒店经理没有直接安排他们入住。

  唯一的理由就是,宴月亮没到,大家就得理所当然的恭候!

  阮箐不喜欢凑热闹。

  她侧身,准备先去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

  但谁知,宴月亮一眼就从人群后面看到她。

  小姑娘跟游子见到亲人一般,欢天喜地的就跑到她身边,挎着她一条胳膊,笑的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说,“阮医生,我能跟你住在一起吗?我怕黑,老师虽然给我安排了顶层的总统套,但他不方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酒店,所以,拜托拜托,好不好啦?”

  还挺会撒娇。

  阮箐是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真惹得这位小公主心里不痛快,再去跟厉佑南告状抱怨。

  那自己买回别墅这件事,就又得难上加难,前途未卜了!

  “阮姐姐,求求你了嘛——”宴月亮抱着她胳膊,摇来晃去。

  这姑娘,长的幼态白皙,撒起娇来,阮箐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有些酥麻到骨子里去了。

  “阮姐姐……”

  宴月亮就差没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阮箐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后退一步,“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还请宴小姐见谅。”

  “没事,咱俩住在一起,很快就会熟悉的!”

  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下午专案组会有一个茶歇会。

  阮箐本想睡一觉,补补眠。

  却硬生生被宴月亮和厉佑南的视频电话粥给吵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门外。

  小姑娘笑的如银铃,清透里不带一丝瑕疵。

  她说,“老师,你看,我下午去茶歇会,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千年酒酿,回味无穷。

  女孩叽叽喳喳,“不行不行,这条裙子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会不会把孕肚显出来呀?”

  “不会,你才三周,不要担心。”

  厉佑南真的难得有这样的耐性,在工作日,在工作的时间,他为她放下一切,哄着、夸着,用心至极。

  屋内。

  阮箐无声叹了口气。

  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她哪怕有急事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会接的。

  就算接了,也说不上两句,便直接挂断!

  蓦的,小肚子一阵生理周期性的疼痛,唤回思绪飘远的阮箐。

  她想去卫生间。

  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套房次卧,没有房间里的卫生间。

  要上卫生间,处理一下。

  就必须穿过客厅,出现在宴月亮的摄像头前。

  阮箐正要推门出去。

  宴月亮忽然笑着说,“老师,你猜猜,我和谁住在一起呢?”

  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那姑娘说,“是阮姐姐耶,你说我们有没有缘分?一到酒店就碰上了,她特别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呢。”

  这话,有歧义。

  阮箐小肚子疼得厉害,下面乱七八糟,黏糊糊的。

  裤子后面应该也透出血来了。

  就听厉佑南的声音沉了又沉,“是她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

  果然!

  阮箐弯下腰,后背却绷得跟一把拉满的弓一般。

  额头顶着冰凉的门板,每次生理痛,从第一次来月事开始,就特折磨人。

  宴月亮嘻嘻哈哈,“不是啦,是我怕黑,才赖着阮姐姐陪我哒,你不要冤枉人家的好意嘛!”

  “是吗?”

  显然,厉佑南根本不信。

  哗啦———

  阮箐下面血流如注。

  她真等不了了,干脆一把推开门,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视频里,一瞬寂静。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

  厉佑南冷嗤,“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你不要那么说阮姐姐啦!”

  宴月亮娇憨。

  厉佑南语气柔和,“行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

  用的是疑问句。

  连要不要挂电话,谁先挂电话这种小事都着想的如此周到。

  阮箐自嘲一笑。

  记得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人,永远是她!

  茶歇会回来。

  阮箐生理痛痛的厉害。

  卫生巾这种常规东箐,酒店都有提供。

  可用来止痛的止痛药,却只能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她跟宴月亮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本该在公司开会的厉佑南,手里提着一药房专用的小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第6章 皎皎明月向君心

  宴月亮一看到厉佑南,软绵绵的小脸,立刻就红了。

  她小跑两步,扑到他身边去,娇嗔,“老师,都说了让你放心,这边有阮姐姐陪着我和宝宝呢,你工作忙,不用过来的。”

  走廊上,有恰好经过的几个团队领导。

  他们听到宴月亮说「宝宝」,马上堆笑,恭喜,“厉总,看来您这是好事将近,事业家庭双丰收了。”

  “哪里,不过,月亮第一次全程负责一个项目,还请你们多多照顾。”

  厉佑南不愧是迄今为止,整个谈判界,唯一一个二十几岁就一炮而红的谈判专家。

  他的言谈举止,气度从容。

  即便是为宴月亮说一些客气话,也自带不怒自威,随便甩一个眼神,都叫人敬畏万分。

  阮箐小肚子疼的快要裂开。

  她眼神淡淡的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厉佑南的商务社交节奏拿捏的很好,恩威并施。

  那些团队里的领导,一个个也算是人精。

  可到了他面前,十八般心计把戏,都有点不够看了。

  “是是是,厉总放心,月亮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我们这些前辈,自然会多多帮衬的。”

  一职务最高的中年男人表态。

  厉佑南这才满意颔首,“行,厉某在这多谢。”

  “客气客气,哈哈哈……”

  老狐狸们抹着汗,哂笑离开。

  宴月亮笑容甜甜的,窝在男人怀里,“老师,你对人家真好——”

  小姑娘一撒娇,感觉空气里都是甘甜爽口的蜜糖。

  阮箐后背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疼到发抖的嘴唇,翕合两下,想说,“厉先生,厉夫人,我……”

  厉佑南的声音先压了上来。

  他是揉着宴月亮的脸颊,语气低沉,却不失独一无二的宠溺,“傻丫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要成为谈判专家,是想更好的保护你。”

  轰隆隆———

  多么平凡深情的一句话。

  却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将阮箐炸的血肉模、支离破碎。

  那是很多年之前了吧?

  阮家的屋顶,皓白的圆月。

  少年捏着少女被风吹到红扑扑的脸颊,一本正经的承诺道:“小月亮,哥跟你发誓,哥以后要当谈判专家……因为只有谈判专家能舌战群雄,不让你被坏人欺负!”

  小月亮……

  哦,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吧,阮箐差一点忘了,厉佑南以前,最喜欢叫她小月亮的。

  他说,“皎皎明月向君心,小月亮,你永远在哥心里,丢不了。”

  可惜啊,厉佑南,五年前,是你亲手把我丢掉的。

  五年后,你的身边,终究有了一轮新的明月。

  我该,恭喜你的。

  阮箐笑了笑,她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面具。

  和宴月亮腻腻歪歪的厉佑南。

  没人注意到,他狭长眼角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睨向一直沉默无语的阮箐。

  阮箐真是疼的厉害。

  她低下头,撇了撇嘴,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

  这个小动作,意味着,很生气!

  以前爸妈和弟弟是读得懂的。

  厉佑南,自然早忘了……

  “月亮,先进去,走廊冷。”男人绅士的脱下箐服外套,替宴月亮披上。

  宴月亮自然而然的去牵厉佑南的手,却碰到一纸袋子。

  她好奇,“老师,这是什么啊?给我买的小糕点吗?”

  “止痛药。”

  正准备离开去药店的阮箐一愣。

  她和厉佑南的视线,毫无预兆的,就在半空中相撞。

  宴月亮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小姑娘侧过身,严严实实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她嗔怪,“老师,人家又没生病,你买止痛药做什么?”

  说着,宴月亮就把纸袋子拿过来,打开,翻了翻。

  她翻出一盒专门治疗痛经的止痛药。

  宴月亮眸色一僵,语气里都带了一丝丝委屈,“老师,我怀着孕呢……”

  说这话时,小姑娘特意看了一眼电梯旁的阮箐。

  阮箐表情寡淡,永远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浅浅微笑,全无攻击性,却冷的根本没法轻易接近。

  厉佑南攥了攥手掌。

  他太阳穴不易察觉的,突突跳了几下。

  男人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买错了,你不是有头疼的毛病?我担心。”

  果然!

  一个男人到底要有多爱这个女人,才能为她一点点小痛小灾,就关心则乱到如此程度?

  阮箐苦笑,语气平平,“厉先生,厉夫人,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

  宴月亮捂唇,羞涩道:“哎呀,都怪老师太缠着我,我都差点忘了阮姐姐还在呢……老师,都是你的错,你赶紧跟阮姐姐道歉,都让人在走廊里站半天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任性骄纵。

  可厉佑南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巨人,又哪里会轻易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呢?

  阮箐摆摆手,只想赶紧离开。

  却听厉佑南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话音未落,男人立刻揪住女孩儿秀丽挺翘的鼻尖,哭笑不得,“满意了?”

  “嗯嗯嗯,老师,你人真好!么么哒——”

  宴月亮开心坏了。

  阮箐的心,就算如死水一般,也被恶狠狠扔进去一块大石头。

  涟漪渐起,那下面,早已暗流涌动。

  叮咚。

  电梯到了楼层,开门。

  阮箐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大抵是被小肚子给疼的。

  她走进电梯。

  里面的光太刺眼了。

  一盒止痛药,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砸在阮箐手里。

  厉佑南牵着宴月亮,说,“月亮不喜欢浪费,这药,你处理一下。”

  处理?

  宴月亮用不着的东箐,她来处理?

  那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自己算是什么?

  垃圾,回收站??

  电梯门缓缓关上。

  阮箐依稀还能听到宴月亮抱怨,“老师,你干嘛那样和阮姐姐说话啊,她会误会的!”

  “与我何干?”

  厉佑南的决绝,大概只会送给她吧。

  电梯到了一楼。

  这家酒店是京港市唯一一家公办五星级酒店,不少市政各部门的会议,都在这里召开。

  除了宴月亮负责的医保项目。

  盛源集团另外一个case,也在这里进行半封闭谈判。

  电梯门开的一瞬。

  一群男男女女,箐装革履,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阮箐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

  这一次回到京港,第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厉佑南。

  至于这第二个……


第7章 厉佑南,这五年,你,快乐吗?

  “阮箐,真的是你?”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一把抓住想避开的阮箐。

  阮箐闪躲不及,瘦弱的身躯,咣当!一声,就撞在了坚硬冰冷的电梯壁上。

  手里的药盒掉了。

  郑源垂眸,看一眼。

  他嗤笑,“阮箐,五年前你不是走的够心狠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找佑南救济吗?”

  郑源是厉佑南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之一。

  他们俩的那一段。

  他全程观摩!

  “姓阮的,厉佑南不是你的舔狗,更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你们阮家看不起的穷小子了!当年你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你知道佑南他……”

  “他很幸福,我看到了。”

  阮箐冷眼瞧着郑源,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总给人一种过分空洞的不真实感。

  但她笑的很美,“郑源,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作为以前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该恭贺我一句?”

  “阮箐,你他妈的……”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郑副总,居然被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给气的,爆了粗口。

  电梯里的旁人,一阵唏嘘,眼神怪异。

  阮箐不在乎。

  她扯开郑源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没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盒。

  就那样在药盒上踩过去,出了电梯。

  郑源咬牙,“阮箐,你们阮家人,欠佑南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阮箐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笑道:“那厉佑南欠我的,又该怎么还?”

  爸爸的一条命。

  妈妈的一生清醒。

  还有她不知生死的弟弟。

  他厉佑南,又该如何偿还?

  阮箐走了。

  她找了市政专门负责管理她们这些第三方成员的领导,再派人跟着她一起出酒店,去药店买止痛药。

  郑源愣在电梯里。

  身边的助理询问,“郑副总,您不是说厉总忽然结束会议,跑出去买药,是为了宴小姐吗?可这药怎么在……”

  “闭嘴!别胡说!你们都出去,坐另一部电梯,出去!”

  郑源要去顶楼找厉佑南。

  他烦躁的要死。

  两人一起到隔音还算不错的露台抽烟。

  厉佑南不抽,只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还故意离正在抽烟的郑源远一些,以免身上沾染香烟的味道。

  郑源蹙眉,“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月亮怀孕,以前怎么不见你戒烟?”

  “感冒了。”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

  郑源脑子快,冷哼,“是你感冒了?还是感冒的另有其人?”

  “你找我,有事?”

  厉佑南挺没耐性的。

  郑源瞧着客厅里正看胎教动画片的宴月亮,叹口气,“佑南,别做对不起月亮的事,这五年,阮箐是个什么东箐,你还看不清楚吗?更何况,人家都结婚了,还一家三口!”

  一段录音,从郑源随身携带,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录音笔里播放出来。

  砰!

  录音笔被摔碎了。

  厉佑南沉着脸,一走了之,连宴月亮都没能把人留下来。

  小姑娘缩在门口,默默掉眼泪。

  郑源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拍着她软软绵绵的小香肩,安慰,“月亮,佑南是你的,就算是为了腹中孩子的未来……这个男人,你也得牢牢抓住了,知道吗?”

  轰隆!

  轰隆隆———

  前一秒不见风云的天,在快入夜的时候,被几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那惬意的晚霞。

  暴雨来袭。

  阮箐从药店回来,知道楼上的总统套里,一男一女,巴不得黏在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想将彼此融入体内。

  一楼咖啡厅里。

  吃了药,缓了一茬,等药劲儿上来,小肚子不疼了,她倒是觉得有些闲极无聊。

  又不能回房睡觉。

  脑袋在药物的作用下,晕乎乎的。

  凑巧,咖啡厅的老板娘见外面下着暴雨,便想临时开个温馨的小舞会,大家放松放松。

  却少了个弹钢琴的。

  阮箐起身,坐到钢琴椅上。

  暖光照射下来,笼在身上,溢出一圈圈毛茸茸的光晕,让那原本就美好多姿的身材,此刻更显不真实的仙气缭绕。

  她想,我真的好冷,好冷。

  五年了,从未有一时一刻温暖过的。

  所以,就坐在这,弹一曲,暖和暖和吧。

  就暖和一点点。

  一点点……

  昏眩的头脑,让阮箐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皮肤正愈发滚烫,喉咙干涩疼痛。

  黑白钢琴键好像自己会跳动。

  她稀里糊涂的,就弹了一首《婚礼进行曲》。

  呕!

  烧的厉害了。

  阮箐趴在自己的腿上,干呕的翻天覆地。

  “好冷,爸爸、妈妈,箐箐好冷,你们在哪啊?箐箐好想你们,你们到底在哪啊?

  “箐箐错了,箐箐真的知道错了,箐箐不要爱情了……箐箐只要爸爸妈妈,箐箐只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爸爸,妈妈。”

  “弟弟……”

  人在生病的时候,哪怕裹了一身的钢筋铠甲,也会出现一道道裂纹,露出最不堪的脆弱。

  阮箐觉得,自己许是出现幻觉了吧?

  要不然,厉佑南怎么不是陪在宴月亮身边,而是将她抱在怀里,带出咖啡厅?

  她傻笑了两声,八成是烧糊涂了。

  厉佑南低吼,“阮箐,你除了笑,还会什么?身为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去笑!!”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笑?”

  “但是,厉佑南,让你失望了呢,这五年,你希望我生不如死,可我过的真的很快活!”

  哪怕被拖欠工资的便利店店主诬陷偷窃,坐了一个月的牢。

  哪怕在工地上干最苦最累的活,晚上还要担心被强奸,一整晚一整晚睡不好。

  哪怕她挨饿受冻,居无定所。

  哪怕她担心移民局抓到她这个黑户,躲躲藏藏。

  她!

  阮箐!也从未后悔。

  这五年,她不后悔。

  这五年,离开厉佑南,她是真的自由了,重生了,更快活了!

  “你呢?”

  阮箐被放在酒店的VIP医用诊疗室的床上。

  她不老实的翻个身。

  两只手,像小时候一样,撑着下巴,仰起头。

  那总是时时刻刻带笑的眸,清澈见底,却清冷异常。

  她看人,永远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不带分毫的情绪在里面。

  “厉佑南,我问你,过去的五年,你有我快活自在,和……幸福吗?”

  嗡嗡嗡———

  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摊在床上。

  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婆,我和儿子,都好想你,真的,很想!】

  锁屏界面的背景图,是一个两三岁小男孩儿的照片。

  男孩儿笑起来很漂亮,水晶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哪怕在2D静态图里,都活灵活现的很灵动。

  阮箐睡着了。

  小护士给她打了退烧的吊瓶。

  从VIP诊疗室出来。

  小护士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和同事絮絮叨叨,“厉先生这是动怒了?我给那位阮小姐打点滴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那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还有那眼神,我看他一直盯着那部手机,跟利剑似的,杀伤力十足啊!”


第8章 一地,激情?

  一整晚,阮箐做了一个很大的梦。

  梦里,爸爸妈妈会围着她,给她庆祝每一个生日,阴历阳历都要过,还会送上一整个许愿树的礼物。

  弟弟软软小小一团,也会因为妒忌姐姐太受宠,皱着一张小圆脸,酸溜溜的小声抱怨,“爸爸妈妈,请问,我是亲生的吗?”

  妈妈会捏一把弟弟的小脸蛋,说笑,“不是,是生你姐姐的时候,买一赠一,你是那个赠送的。”

  爸爸会抱着自己,逗弟弟,“臭小子,等爸爸妈妈老了,保护姐姐的重担,可就在你身上了,记住没?”

  弟弟挺起小胸膛,攥拳,奶声奶气的宣布,“我最爱姐姐了,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一定让那坏人碎尸万段!”

  “哈哈哈……”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阮箐干瘪起皮的嘴唇,很缓慢的翕合了两下。

  药物顺着针头流入血管,降低体温,抑制病毒细菌的滋生。

  可心口泛滥的闷堵和酸涩,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疯狂蚕食,不留任何余地!

  “好冷,真的,太冷了……”

  连从眼角滑落的泪,也是不带半点温度的森寒。

  阮箐忘了自己这一晚到底做了多少梦。

  只是,五年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冰冷,好似被一股没来头的炽热所驱赶,暖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像是被拥抱。

  好久没人抱过她了。

  阮箐放纵的眯起眼,蜷起虚弱无力的身子,任性的贴近那散发着温度的所在。

  她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哥,早上别忘了叫我上学,呜呜,高三真的好可怕啊!”

  轰隆隆———

  雷电交加,霓虹绚丽的京港市,彻底沉沦在了漆黑的大雨瓢泼中。

  翌日。

  小护士进来给阮箐做身体检查。

  阮箐随口问道:“昨晚,谁把我送过来的?”

  好像还陪了一夜。

  “是咖啡厅的老板娘。”

  小护士低着头,看不见她的眼神。

  阮箐没做怀疑。

  离开VIP诊疗室后,她去了一趟一楼的咖啡厅,想当面感谢一下老板娘。

  但不巧的是,老板娘去外地进咖啡豆,人不在,自己扑了个空。

  她看一眼腕表。

  距离上午第一阶段的谈判还有半个多小时。

  阮箐直接回顶层的总统套,梳洗换衣服,再化一个符合正式会议的淡妆。

  而全程,没见到宴月亮。

  许是这是宴月亮第一次担纲,负责这么大一个谈判项目。

  厉佑南不放心,就一早带着她一起,先和团队里的成员一一打声招呼,叫他们多多帮衬厉夫人去了。

  阮箐站在全身镜前,面容舒朗,笑容温和。

  休闲针织衬衫,搭配褐色铅笔裙,长发随意挽起,用一根素簪子固定。

  耳鬓两边,圆润白皙的耳垂,若隐若现在几缕微微卷曲的碎发后。

  她以前是有耳洞的,被生生撕裂了,也就再没戴过耳饰。

  “阮箐,再忍一忍,为了爸爸妈妈留下的别墅,为了弟弟,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镜面折射的客厅地面上,阮箐瞧着。

  男士内裤掉在红色的地摊上,旁边还有一些散落打开的安全套包装。

  小女孩喜欢穿的无钢托内衣,粉嫩嫩的颜色,如此扎眼。

  她有些洁癖,临出门前,特意打了酒店前台,让保洁人员上来清理一下。

  等到了三楼大会议室门口。

  却见厉佑南独自一人靠在走廊里,像是在等人。

  阮箐挑挑眉,准备视而不见,直接进会议室。

  然。

  她经过他时,他忽然开口,“阮箐,这五年,没有你,我过的很自在舒心。”

  “?”

  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过的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别墅,阮箐想,他们两个,大概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月亮跟在我身边,她很单纯,很善良,不会算计我,更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呢?”

  阮箐真心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耸肩,“厉总,这一大清早的,您是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这不是疯了?还是昨晚太激烈,脑子折腾坏了?

  想到这。

  身为宴月亮的妇产科医生。

  阮箐专业提醒,“厉总,厉夫人受孕不足三个月,您就算再把持不住,也请为您的孩子和妻子着想。”

  其实,她认识的厉佑南从不是纵欲之人。

  准确来说。

  这男人的自制力,若是他自己不肯的,哪怕是一个女人扒光了,躺在他身上,他也能坐怀不乱,真正柳下惠!

  可对宴月亮,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失去自我。

  若说不够爱,又哪里会如此?

  曾经的阮箐,也曾奢望过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但终究,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她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就要推门进会议室。

  厉佑南却抓住她胳膊,剑眉紧蹙,“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厉先生,请自重!”

  阮箐甩开他的桎梏。

  觉得这男人的脑子,一定是昨晚兴奋过度,现在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呢。

  “阮箐,你……”厉佑南还想拦人。

  就见电梯间里走出一拨药企的与会人员。

  他们一见到厉佑南,就立刻笑容满面,天南海北的攀谈了起来。

  阮箐乐得脱身。

  会议准时在上午九点整开始。

  按照常规流程,身为总负责人的宴月亮会率先进入价格底线试探。

  由于他们是第三方,真正的甲方,也就是市政医保局,在第一轮谈判中,会全程旁观,不做任何回应。

  这是心理战。

  一般一个case要想最终敲定合同,少说要进行十轮谈判。

  而第一轮,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谁占领了心理的高地,谁就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阮箐会知道这些,是以前,陪着厉佑南读书时,闲着也是闲着,自学了一些,也好打发无聊时光。

  九点过一刻。

  甲方主位上,依旧没人。

  乙方代表不爽,“第一次谈判,总负责人就迟到,这种诚意,是否太牵强了?”

  整整迟到十五分钟,目前还联系不上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乙方还能把话说的如何和缓,当真是看在厉佑南的脸面上,压着火气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

  宴月亮的手机依旧关机。

  乙方代表不敢冲厉佑南的宝贝开火,就把怨气转移到了身为助理的阮箐身上。

  “阮医生,这主子玩失踪,做奴婢的,是不是该给些说法了?”


第9章 厉佑南,你真忍心啊!

  你看,没有厉佑南的维护,人家不给脸,就是劈头盖脸的讽刺奚落。

  客座上的厉佑南,不动声色。

  乙方代表更嚣张了,“不然这样,阮医生,你要是不能把宴小姐找来,你就自己亲自上,如何?”

  妥妥的下马威。

  看似没有开始的第一轮谈判,已经在无形中展开帷幕。

  阮箐莞尔,声音柔和,“阿德莱德先生,您可能是第一次来京港,是否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客随主便」呢?”

  这一次乙方药企是海外进驻,名声大,也足够傲慢。

  身为代表的阿德莱德笑了笑,嘲讽,“阮小姐,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古文化,当然,我也最喜欢「不耻下问」这个成语。”

  阿德莱德带来的清除卵巢囊肿的特效药,的确是世界首创。

  他说的「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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