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末日躺平不圣母的丧尸文?

发布时间:
2025-02-03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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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末日来临前一个星期,为了躲避我妈,我给自己计划了为期半年的房车自由行,然而猝不及防到来的末日,让我原本计划中悠闲的旅行瞬间变成了险象环生的大逃亡。

恶劣的自然环境、凶猛的野生动物以及嗜血的丧尸,都将成了我在野外生存下去的障碍。




在一路向南的高速上不知道开了多久,我看着阳光一点点被乌云覆盖,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的架势仿佛裹挟了石子,砰砰作响。

雨刮器约摆越快,越来越多的大车停靠在了应急车道。

我开到两公里外的服务区也停了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雨也越来越大,下高速还有几十公里,又是个陌生的小县城,倒不如在服务区躲过这一阵。

打开车门,外面的温度比白天是低了一些,但还是热,蒸腾着水汽仿佛在桑拿房。

我冒雨跑进服务区的大厅。

旁边的商铺卖着服务区的老几样,那些不知道炸了多久已经风干了的臭豆腐我没什么兴趣,随意捡了几串关东煮,又去旁边买了几个肉粽,就去了便利店。选了两盒自热火锅,几包饼干薯片,一把伞,又找营业员要了一箱咖啡两箱矿泉水,拜托他帮我一起送上车。

店里没什么客户,之前一直在理货的营业员结完帐后爽快的答应下来。

东西送上车后,我把粽子放进车载冰箱,打开自热火锅备好,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关东煮刷视频。

一个丧尸片的片段一闪而过,变成了采菌子的视频。

在采菌子的视频上停留的久了,大数据就连续给我推送了几个相关内容。

看着咕嘟咕嘟的菌子锅,我吃了一片自热锅里的藕片,对旅行的目的地有了决定。

刷了两小时的视频后,我收拾了桌面上的垃圾,看了看窗外,雨势丝毫没有变小。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北部的那场大水。似乎也是从这样炎热天气的一场大雨开始的。

这种感觉并不好。

我独自一人开车在高速上,如果遇到封路,实在会很麻烦。

我撑着伞跑进便利店,又买了两箱自热火锅,两箱水,几袋软面包和一箱八宝粥。

值班的还是那个小哥,他话不多,结完账后,主动帮我把东西送上车,走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放心吧,应该不会封路的。我刚才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不下雨。"

我谢了他,关上车门。

不管明天天气怎么样,今天我多半是要在这里过夜了。我把车开到靠近警务室的停车位上,检查了所有门窗,将在便利店买来的东西归类放好。

C型房车内部空间本来就不大,橱柜空间更小,除开我买来后就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那些锅碗瓢盆,剩下的空间也只能放下三提水,就这还要拆开一提散着放。

八宝粥拆开后留了两瓶在桌上,其他的被我放在了上方行李架上。自热火锅也拆开后码放在上面。

咖啡和水又重又经常要用,就被随意的放在餐桌闲置的那排座椅上。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迷迷糊糊的睡着。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雨声依旧很大。

天气预报从昨天的晴,变成了特大暴雨,后面跟着的几天预报也都一样。

夜间手机也收到了几条当地移动发来的特大暴雨预警短信。

我醒了醒神儿,洗漱后吃了瓶八宝粥,决定继续出发。我不能把旅行的时光一直浪费在服务区。

四十码......我从没在城外的高速上开的这么慢过。但我也实在是开不快,即便是打开了所有的示廓灯、远光灯,大雨还是让周围的能见度变得很低。

好在这一段路宽敞又平坦,没有积水,否则我还能开的更慢。

天色渐渐变亮的时候,我才终于过了两省交界,进了另一个省。


这个省也在下雨。

但过了几个长长的隧道之后,雨小了很多,我也开的越来越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进了一个大的服务区,加满了油,又去吃了一碗牛肉面,点了两份限时回归的麦当劳十翅桶带回车上。

我开着车时不时吃个鸡翅,在路上跑了一千多公里,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不下雨的城市。

几乎让我对自己中学学过的地理常识产生了质疑。

天色再次黑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入蜀了。

开到屁股在座位上坐不住的时候,我又选了个服务区停了下来。

这里终于是小雨了。

下车吃了碗担担面,才听行人说起,原来这里的雨也是刚刚才变小了那么一点。从昨天到早上也是瓢泼大雨,城里有些地方都积水了,高速上也有好几个路段临时封路。

我一边听着,一边默默打开天气APP,刷了几个曾去过添加过的旅游城市。

好家伙,就离谱,西安也在下雨。连喀什和吐鲁番都下雨了,这是天漏了吗?

吃完面刚回到车上,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自从设置了白名单,这个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了。

现在忽然响起来倒是吓我一跳。

一看屏幕,是个熟人。

大学时候的同学。我们分别是那一年自己市里的文科状元,都进了我们学校的新闻系。他后来读研后进了央广,而我拿了本科证后为了挣快钱和相对自由,做了狗仔。

他大学的时候追过我,被我拒绝后也依旧是个光风霁月的少年。在知道我放弃保研的时候还劝过我,哪怕那时候我是他的竞争对手。

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换过手机号,但离开学校后,我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来电。

我接起电话。

“喂?”

“喂,姜子衿,我是魏以行。你......你最近好吗?”

“恩,挺好的。有什么事找我?”

“那就好。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收到个消息,最近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如果你工作方面可以调休,就尽量调休一下。多备些物资在家里,尽量减少出门或不要出门。”

魏以行的工作单位注定他会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何况他爸爸还是市里的高官,妈妈仿佛是哪个研究院的首席科研人员。

他身世显赫,自身也优秀,是许多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当初因为他的追求,我还被同寝的女生短暂的排挤过。

我觉得他给我带来了麻烦,也不觉得我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的能有未来,就很干脆的拒绝了。

他很失落,却跟我说对不起,然后再也没有做出超过同学界限的事情。

魏以行是个言之有物的人,他特意打电话过来的提醒,我不可能随意的忽略过去。

“是又有疫情了吗?”想到最近隐约也有听说个大三甲医院都戒备很严。

我记得我中学的时候就爆发过一场规模很大的疫情,那个时候外婆就在家里囤了很多吃的。学校几乎封闭,严重的时候全校放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网络教学。

魏以行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全是,这件事情还处于保密阶段,我不能多说。姜子衿,你一定要记得多囤物资、少出门。不,最好不要出门。过几天国家方面也会发布相关提醒,到时候可能会有引起抢购狂潮。你一定要早做准备。”

我没有告诉魏以行,我刚刚卖掉了房子,现在只有一辆房车作为落脚点。如果是小规模的问题,魏以行应该不会这么严肃的再三提醒。但真的发生像那年疫情那样的情况,酒店、饭店之类的服务行业可能也会停摆,旅游景点多半也要歇菜。

到时候我要是长期住在车上,恐怕车上这十几盒自热火锅跟八宝粥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是得尽量多囤些东西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你也是,注意防护。”

我已经默认了是疫情了。

魏以行也没有否认,电话那边传来频繁的滴滴滴的频繁警示声。魏以行忽然加快了语速。

“姜子衿,你要好好的。一切过去后,我想再见你一面......”电话骤然被挂断。

我喂了几声没有回应,再拨回去的时候,显示正在通话。

做新闻吗,总有突发情况,接台里的的电话,或者忙起来是要关机静音的。我打了一次没打通,就没有继续。只是回了一条短信,说‘好的。’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规模的疫情,而我又因为他的提醒平安度过了,怎么也该见他一面,当面谢谢他的。



接完魏以行的电话我也没心情在服务区继续蹉跎了,爬回驾驶舱,向着最近的高速口开去。

冒雨连续开了近一小时后,我终于到了距离最近的大城市。

即便已经九点多了,但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依旧热闹。

大排挡的烟火气挑逗着我的味蕾,不过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如果真像魏以行所说的过几天要爆发疫情,那么恐怕现在这群人里就有病毒携带者了。我可不想为了一时口腹之欲被感染病毒,我是很不爱吃药的。

我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随手拿了个黑口罩戴上。虽然这种口罩造型的作用大于防护,但聊胜于无么。

商超不分家,穿过一大片美食广场,我进了这个商场的超市。

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行程的安排。

如果几天后就会大面积封闭隔离,那么现在我不管去哪个城市找房子住下来都难免会手忙脚乱。

我本来就是出来自驾游野营放松心情的,索性就将这个期限放的更长一些。

原本准备到了地方以后再慢慢置办野营需要的东西,但现在不一定哪一天我就会面临就地隔离,索性便将东西准备的齐全一些。

我大略的算了下车里的空间,去除掉自己的生存生活空间,准备尽可能多的存放些吃得喝的。

临近下班时间,超市里的人不是很多。

因为要买的东西比较多,进去后我直接找了个营业员,跟她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即便临近下班,这个端着一盘牙签串串推荐钵钵鸡调料的小妹妹依旧热情的邀请我试吃。听了我的诉求后,她眼睛一亮,说了句“大客户呀,你等一哈。”便两手放在嘴边大喊一声“嬢嬢”。

一位稍稍年长的女营业员听见动静,把正在整理的货品放在推车里,走了过来。

小姑娘对着我腼腆一笑,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哈小姐姐,我是暑假来打工的,安排不了这些,我帮你找我们经理哈。”

经理来了以后,小姑娘快速的对她解释了一下,经理对着我笑了一下,很沉稳的问我需要些什么。

我告诉她,我准备长途自驾旅行,中途不想到再城市里做补给,需要买些米面粮油和易储存的瓜果蔬菜,干货速食,野营用具及必要的女性生活用品。按照半年的分量准备,而且需要他们派人帮我装车。

这是个旅游城市,游客来来往往,我这样的要求虽然不多,但是经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此很淡定的答应下来。

我们大概商讨了一下我需要的东西,期间经理还帮我查漏补缺了一番,然后就叫来两个小伙子去仓库取我需要的成箱包装的东西。自己则主动推了两辆购物车过来,和我一人一辆,帮我选购货架上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

小姑娘趁机上前推销。“小姐姐,我们这里的火锅底料和钵钵鸡调料都很有名的,我自己家里都囤了好些,真的很好吃。而且,在野外没有一包**牌底料搞不定的食材!你要不要来一些?”

我听着小姑娘的话,觉得她说得十分在理,何况我的厨艺...怎么说呢,全靠食谱。计量精确的食谱能让我拥有大厨水准。少量、些许、适当的食谱会让我瞬间变成食材杀手。

而当我独自一人在野外的时候拥有一顿美食的最简单办法,还有比火锅底料炖煮更简单的吗?

我吃下了她的安利。“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牌子我没吃过,不知道哪种口味最好吃,那就拜托你帮我挑几个口味混搭两箱的量吧,谢谢。”

小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吗。”

她说完立刻手脚麻利的从一旁拿了两个纸板撑成盒子,一边问着我的吃辣能力,口味轻重,吃不吃酸,一边帮我快速拣货按着规格装了两箱的量。

我看着箱子里还有些空间,便又让她另外顿拿了一些,准备等结完账后再塞的满一点节省空间。小姑娘不用说就看出了我的意图,自觉地没有用胶带封箱。

我跟着经理又用推车装了十几趟,才把东西零零碎碎的配齐。

结完账后,经理领着两个小伙子帮我把东西搬到停车场。

所有东西按照使用顺序和品类被一样样分装在纸箱里,尽量塞的满满当当之后,再纸箱上写上物品名称然后再打包好,一箱箱码放进房车下方的行李安置处。

C型房车的内部空间并不是很大,我只能尽量利用每一处空隙。

箱子上面的空隙里也被我用临时在超市里买的换洗衣物和几套冲锋衣及反季节促销的滑雪服和羽绒服、床上四件套、羽绒被填满。

车厢里面也同样满满当当。除了卫生间、睡觉的床,做饭的操作台、吃饭的餐桌和一个位置,又预留出一条狭窄的侧身通过的通道,其他地方都从下到上、从重到轻,摞满了写着物资名称的箱子。

能感觉到,所有东西装好后,车轮胎都扁了许多。

装好所有东西,我在服务区吃的那碗担担面的热量也被消耗殆尽。肚子饿得咕咕叫,想着耽误了经理他们下班,便顺势邀请他们一起吃个夜宵。

不过,经理拒绝了,说他们今天本来就是要加班的,晚上还有一批货要上。两个装货小哥也有些局促。

人家还有工作,我当然不会勉强。

他们走后,我锁了车门。

商场的大门已经关了,但这个不夜城的喧闹还没结束。

美食广场、路边的街店都没有因为外面的毛毛雨而提早打烊。

我选了家坐满本地人口音的火锅店,选角落的位置点了满桌的东西,摘下口罩喝着啤酒慢慢品味。


酒足饭饱后,我在广场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辗转着难以入睡,我拿出手机。在离开那座我读书工作生活了快十年的城市后,我设置了只接听白名单电话。因为我不想再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我想起那天。



我妈跑到公司去闹的那天,是自她抛弃我后这二十四年来,我第一次见倒她。

当时我正在接一个男明星所在公司公关部主管的电话,那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因为价码没谈拢,我顺势挂了那主管的电话,让他再考虑考虑。

接通陌生电话的瞬间,电话那头刻意娇柔又带着几分做作伤怀的女声喊出了那个我永远不想再听见的名字。

“不悔,我是妈妈啊,妈妈好想你。”

放在机械键盘上的手只用了一点点的力,那个Del键便被掰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还在虚伪的说着思念,而我的心情随着她说的话越多而变得越发糟糕。

那一瞬间,我心里想着,毁灭吧,不谈了,让那个男明星塌房吧。

我现在的名字姜子衿,是我在上小学前,外婆给我改的,随她姓。而在那之前曾有个很让我羞耻的名字,杨不悔。

杨不悔这个名字是我妈妈取的。

我爸姓杨,年轻的时候是个因打架生事而早早辍学的小混混。

外公外婆都是教师,我妈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后来成了个跟纪晓芙一样的恋爱脑。

我记事很早,所以至今还记得她曾跟我说过的她和我爸的爱情故事。

她在放学的路上,在巷子里遇见我爸跟人打群架,她说我爸为了不连累她,明明可以越过她逃掉,却为了让她不被误伤而转过身去跟那些人拼命。

她说她跟我爸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

说外婆他们不会理解他们的爱情,因为他们都是只会逼她学习让她窒息的老古板。

她跟着我爸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骂脏话,还在高二的时候在网吧的厕所里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她说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自由。

我那时候不懂,后来懂了,只觉得恶心。




我爸是社会人士,她谈的不是校园恋爱不受同学们关注,又靠作弊维持住了成绩,加上外公外婆对女儿的信任,所以一直瞒得很好。

直到她高三的时候怀了我。

她的经期一向很准,又有生理常识,所以最先发现怀孕的是她自己。她没有选择跟外婆他们坦白也没有选择偷偷打掉我。而是选择偷了家里的钱在高考前跟我爸私奔了。

她说为了保护我爸,她特意将私奔的日子算在了自己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她孕期反应不明显,又每天穿着宽大的校服。私奔的时候都怀孕四个月了,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都没有人发现。

为了双重保险,她在学校和家里都留下了亲笔写的信,说自己是在自主自愿的情况下跟我爸离开的,让外婆他们不要找她,她不会回去了。

这样一来,即便是外婆他们报警,警局那边也不会受理。

她考虑了很多很细,唯独没有考虑她的父母在这种事情发生后会面对什么。

外公外婆都是教师,她在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大张旗鼓,让外公外婆承受了极大的舆论压力。外公心脏本就不好,又看重名誉,气急之下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办入住手续交手续费的时候,外婆才发现家里的银行卡里只剩下几十块钱。

等外婆跟熟人借到钱赶回医院缴费的时候,外公已经不治而亡。

外公的葬礼后,外婆报了警。拐带、失踪都不能立案,她就报了失窃。

但我妈说她很机智,她离家后办了假的身份证,她根本就没用她从家里偷出来的户口本。

每年的失窃案不计其数,即便有具体的嫌疑目标,但嫌疑人逃到了外地,跨省办案流程多,加之这件事情在某些人眼里看来到底是家庭纠纷,因此当年即便立案,也处于不了了之的状态。




我爸是个混混,却有点做生意的天赋。

用着我妈偷来的钱,他们南下去了粤城,不到一年就倒买倒卖的挣到了不少钱。我爸自觉扬眉吐气,又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老家那边发生了什么,再加上我已经出生了,我妈又对他情深不悔。便想带着我妈和我回去寻求认可,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爸被她一说心里又没底,便不再提回去的事情。高又固执,保险起见,还是等他们结了婚之后再回去。

那一年,电视里放着苏版倚天屠龙记。那一年,我妈十八岁,我爸也才十九岁,要到法定结婚年龄还得等三年。所以我被取名杨不悔,好在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上户口。

我三岁那年,我爸想着马上就能衣锦还乡了,越发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东奔西走。

于是年前还在跟我诉说他们爱情故事的我妈因为寂寞,猝不及防的将她的恋爱脑转移了对象。

她又跟她的一个牌友一见钟情了。

牌桌上的人哪有嘴严的,我爸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结果在回来捉奸的路上出车祸当场身亡。

他跟我妈虽然还没来得及领结婚证,但这些年因为他挣得钱全都是在我妈手里攥着的,加上他本就没有什么亲人。

于是他一死,我妈瞬间成了个单身小富婆。

她才21岁,即美貌又有钱还兼具少女和少妇的风情,她的那个牌友姘头就追的更紧了。

等到他们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这个原本‘不悔’的前任爱情结晶,就成了多余的。

我妈说,她的户籍资料上是未婚未育的,我的存在成了她的污点。她不想养我了。

但她不想犯罪,又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我送到孤儿院。

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因为她知道我记性好,能跟人准确的说出父母名字、电话、样貌特征和家庭住址甚至祖籍所在地。

说来,那还是我爸为了防止我被拐一点点教我记下的。

比起她,或许我那个混混爸爸曾真切的关心过我。

送不出去,于是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带着我回了老家,悄悄找人打听了家里的现状,在听说外公在她走后病发离世,她直接放弃面对面将我交给外婆,而是给我指了外婆家的位置,自己就忙不迭的转身打车走了。

我还记得,当时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但我还是追了很久很久。

即便她有了情夫之后就再也没有抱着我叫宝贝,甚至会经常忘记给我饭吃,但她那时候还是我唯一的亲人,心里唯一的安全感。

她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

我跑跑哭哭,最后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警察局。

哭哭吃吃睡睡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跟警察描述了外婆家的地址。

外婆只看了我一眼,就留下了我。

我还记得外婆当时看我的眼神,不可思议、厌恶又怜悯。我想她是从我的年龄推断出我妈怀我的年纪。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妈私奔的时候已经怀了孕。

后来我听同单元的老邻居说,我和我妈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和外婆的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似,不用做亲子鉴定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外婆对我很冷淡,即便我幼时曾尝试对她撒娇,她对我也没有寻常相依为命的祖孙之间的亲昵。但她养大了我,也竭尽所能的教育我、培养我。

我越长大,就越理解和感恩。

我考上大学那年,外婆因为长期郁结于心得了肝癌去世,临终前她将自己的存款和房产转到了我的名下。

我用那些存款读完了大学。

工作第一年,老单元楼拆迁,我没要房子,只要了赔偿款,离开家乡去了工作的城市,又攒了两年钱,才攒够了那个城市一套房子的全款。

这些年我过得不错,名车豪宅,华服珠宝样样不缺。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和人。

但记性太好就这点不好,她的声音、声线,即便隔着二十几年,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人、这声音经历时间的酝酿,让我越发厌恶。

那天,我冷漠的打断她。

直截了当地对问:“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她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冷漠,顿了一下。

她一贯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果决的人,跟我谈感情牌是为了目的,见谈不通,便立刻放弃了这种招数。

“我听说老家拆迁了?我才是那套房子的第一继承人。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跟你计较当年你没有通知我房子拆迁的事情,你知道老家的房子这几年涨了多少倍吗?那些拆迁户都发财了,就你是个蠢的,读书读傻了,不要房子要那点钱。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拆迁款你现在得加上利息还给我。我知道你在首都有套房子。那些补偿款加上你外婆的其他遗产算上利息,跟那套房子也差不了多少。

害我没了好几套拆迁房,你把房子还给我就行了。”

我被她无耻的言论气笑了。这些年她倒是人设不倒,懂法却没有道德。

我知道她不会悔改,但想到外婆临终前睁着眼睛叹出的最后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

“你知道老家拆迁的事情,那你知道外婆去世的事情吗?你知道外公外婆埋在哪里吗?你回去祭拜过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忽然提高了声调说:“祭拜是做给活人看的,人都死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如果想要非法侵占我的继承权,我是可以告你的。而且我是你的生母,你对我有赡养义务。”

我又笑了,笑自己多余的试探。

“你是有继承权,但你没有东西可以继承。外婆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从外婆那里得到的是她在去世前无偿赠与我的。你害死了外公还从未对外婆履行过抚养义务,你没有权利撤回外婆对我赠与。”

电话那头终于失态,尖叫了一声:“你说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做?!”就开始癫狂的嘶吼。

这倒是跟她在我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我们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我从未见过她歇斯底里的样子。

想必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她似乎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最初的做作亲近:“不悔......哦,子衿,你现在叫子衿是吗?子衿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子衿,你还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吧?

你外婆也不知道她还有个外孙,她要是知道,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他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来钱快,那套房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你只要拿些黑料去敲诈敲诈那些明星,几套房子的钱还不是说来就来?妈妈不图你什么,只要你把现在那套房子过给弟弟就行。

他今年刚好十八岁,马上也要考去首都了,有套房子在那边读书也方便。

以后你弟弟给我养老,我老了也不会去麻烦你。你看怎么样?”

我听着她可笑的言论,越发无语。

但做我们这一行的,在电话通话的时候有个习惯性的忌讳,我们自己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但也怕对方电话录音,对自己情急时偶尔不当的言论断章取义,制造麻烦。

所以,即便已经不想再多跟她说一个字,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该说的说完,这样即便她真的录音了想要做什么,我也能保存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链。

“我看不怎么样。我做新闻讲究的真相。敲诈?你知道敲诈是犯法的吗?你怎么敢教唆我去做这种事情?”

她连忙改口道:“是妈妈说错了,不是敲诈,是公关费,是吧?我查过的,你们这样一行叫收公关费。”

我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那么多,一定也知道我没有义务将自己的房子送给你儿子吧?你跟我之间,就不要讲感情了,有问题就走法律程序。”

后来我挂断电话,叫了助理进来让她准备那个睡粉男明星的爆料稿。

以那人的咖位和流量,那样的料市场行情是三百万。但对方和公司都比较抠,居然只肯出二十万。原本我还因为和他同剧的女明星跟我们公司关系不错的缘故,想要把这消息压一压,等他们剧播完。

但当时,我心情不好,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那个陷入桃色纠纷的渣男。




但我妈显然不会因为被挂了一通而放弃索要我的房子。

所以当我刚跟助理说完稿子的爆点关键字。

她就闯进了我上班的公司。

“姜子衿,你这个不孝女,你敢挂我电话!我是你的妈妈,你对我有赡养的义务,你不能不管我!你这是不孝!我要找你们领导!领导!领导!”

传媒公司的老板哪儿有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班的?

她喊得再大声,除了闹笑话和招来保安,并不会有她期望的人出现。

但我们这种公司为了一手消息。竞争压力大,同事之间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和睦,多的是人想要看我的笑话,所以她一嚷嚷,倒是喊出来不少人。

几个和我不对付的,不是凑上去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就是拿出手机对着我拍。

爆黑料的人的黑料,网友不一定感兴趣,但圈内一定有人感兴趣。

我踩过的人不少,自然也有人等着踩我。

我走到她的面前,说:“你如果要我赡养,请走法律程序,法院怎么判,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但你现在才四十出头又没有丧失劳动能力,离我该赡养你的年纪还差十几年,你在这里再怎么闹也没用。”

她听完开始呈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形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喊着让我把房子还给她,说那是她爸爸妈妈的共同财产,她妈妈也不能一个人决定归属。

我冷眼看着,原来一套价值四千万的房子能让一个年轻时每次洗头都要去理发店做造型的女人变成这个样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完全忘记了她的爸爸是因她而死。

公司里因她一个人而变得一团混乱,保安一靠近她就喊非礼。看热闹的人把视频发给了我的直属上司。

上司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处理好私事再来上班。




我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人,心道:这种人我怎么处理?她毕竟是我生母,下手重了,有对手关注着,舆论不站在我这边。下手轻了,她没皮没脸,不起作用。

这几年我在这个圈子里,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人性的黑暗面了,让我本就不怎么阳光开朗的性格变得越发阴郁。

近几年我时常会有人间不值得的想法。

我的心理医生也说我有自毁倾向,他就曾建议我放个长假出去走走,多看看蓝天白云、广袤天地。

我去年买了房车,短途自驾游过几次,旅途中确实能开心一些。

一瞬间,我就做好了决定。

这些年三餐不定、风里来雨里去、日夜颠倒赚来的钱确实足够我任性一次,自在一段时间。

我又冷冷看了眼那正在撒泼的人,仿佛她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用手机给老板和直属上司拉了个小群,在群里告诉他们我要辞职的事情。我手上还有一些大瓜,证据链都掌握在我一个人的手上。我主动提出会把瓜留在公司,交出工作账号并且一年以内不会从事相关行业。

老板也算干脆大气,没等我上司说什么,就直接祝我有个美好的未来,还说随时欢迎我回来。不到半分钟,我的账户就收到了老板的六十六万私人转账。

我留下存着大瓜证据链的U盘,没有收拾任何文件。只拿了自己的包就离开了公司。

我的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后面。

在她追上来之前,我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手机很快收到了她的电话,我没接。她又发了短信,说她知道我住在哪里,说只要我不答应,她就会一直缠着我。

她说我是个体面人,不会想要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热闹吧?

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是真的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待我,我走不是因为怕她,只是因为觉得吵闹。

不过她说她知道我住在哪里,倒是让我猜到了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能知道老家拆迁不难,但她能找到我并知道我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里,绝对不是巧合。

外婆去世后,我和老家那边的所有人都几乎不再联系。就连同学会也没有回去参加过一次。房子拆迁后,我更是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现在的生活圈子,只有一个人能即知道我的过去还了解我的现在。

那就是我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周朦。

周朦比我小两届,我们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只是因为我们在各自的年级段都十分出名所以难免彼此知道。

我蝉联三年年级第一。

她是他们那一届新选出来的校花,自然是很漂亮的。所以后来在娱乐圈见倒她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意外。

只是前年我跟一个原配坠楼案的新闻的时候,发现新闻中死者的丈夫和周朦多次夜间出入同一小区。

跟了几天后又秘密调查之后,我发现他们已经同居至少半年。

而那时候,原配还活着。

后来我又用了一些技术手段,看到了周朦的手机通讯记录。

不久后,周朦知三做三,逼死原配的丑闻在网上迅速传开。

原配确实是因为产后抑郁症自杀跳楼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有人教唆自杀。他们只是用了挑衅和冷暴力。法律制裁不了周朦和那个渣男。

但消息爆出后,刚凭一部古偶剧女二美出圈的周朦的演艺生涯彻底完蛋了。渣男的公司也市值大跌,被董事会商议后夺了权。

我的工作账号则因为这件事情大爆,之后以平均一个月一个大瓜的频率被网友戏称为娱乐圈推土机,成了公司最有商业价值的账号。

我之所以能一直保持这个频率放瓜,也是因为一个爆火的大V账号是会有无数知情人主动向这个账号提供线索的。

这也是公司在我离职这件事情上爽快的原因,好聚好散是对账户形象的维护,是对公司的利益最大化。我个人的工作能力,在这个行业里并不是不可取代的。但一个账号的爆火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周朦的‘报复’我也不放在心上。

她大概以为像我这样从小被妈妈抛弃,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外婆的孤儿,会格外看重母爱,会被那样一个妈妈伤得体无完肤。

但她不知道,相比较妈妈,我只爱外婆。

即便她从来都不拥抱我,但她会在我跌倒的时候,停下脚步等我,给我买药,教我怎么照顾好自己。

医生说,外婆的病是早就查出来了的,她不想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忍受着痛苦又活了那么久。

医生不知道的,我知道。

因为她在等我有足够的能力自立。

十六岁的夏天我提前从户外拓展训练营回来,听见外婆在屋内痛苦的呻吟,透过卫生间门缝,看见她大口大口的呕血。

后来她告诉我,如果没有我,她会试一试百分之四十的治愈率。因为外公走后,她觉得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

但她既然养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她赌不起百分之六十的死亡率。不做手术,她还能活到我成年,替我安排好一切。

而手术失败,我的监护人就只有我妈了。

我求外婆去治病,不要抛下我。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仿佛我在无理取闹。

我爱外婆,可她又让我觉得我生来就是原罪,我不配爱她。

我真切的恨过我的生父生母,但后来渐渐连恨得这种情绪也没有了。

到现在,她出现在我得面前,我只会觉得厌烦,就像是在路边被邋遢的流浪汉围堵纠缠着要钱一样得厌烦。

那天,我没有回家,去了囤里最热闹的酒吧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给手机设置,只接听白名单电话。

酒后,我住在了附近的酒店。

套房的浴缸能让人在里面浮浮沉沉、尽情扑腾。

清醒后,我给当初卖我房子的房产中介打了电话,托她帮我出手我的房子。

她热情的叫我姐,满口应下,说正好有客户最近再找类似房源,她激动的谢我,问我是不是要置换更好的房子。她说她手上有一套可以俯瞰故宫的豪宅,还没带看过其他客户,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说:“以后回来的话,再找你买房子。”

她说:“姐,你要去外地发展了吗?要在外地置业所以要卖掉这套吗?那我帮您尽快约客户吧,我这个客户不差钱,您那套房子我是知道的,他肯定能满意。”

我谢了她,约她在家里见面。

开车回去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那个女人,四十多度的天体感温度高的可怕,热的人狼狈不堪。

十七块钱一平的物业费没白交。没有在家门口看见不想看见的人,我很满意。小区人车分流,我从另一条通道顺利回了家。给物业打了电话,让他们给我约的中介放行。

他们顺便提起说小区外有个人说是找我的,我说不认识,电话那边便传来理所当然的回应。

“我就说是骗子,连单元房号都说不清楚,还说是您的母亲。现在的骗子越来越不走心了。”

我说了句:“不会是想踩点偷窃吧?”

对方立刻保证会加强巡逻。

中介的人来得很快,我刚收拾好行李,她就按响了门铃。

我给她说了自己的诉求,然后将平日代步的那辆车钥匙也交给她帮我一起出售。她的服务一向周到热情,很快便约了客户。

我也在离开前见识了一番什么叫有钱人买房就跟买菜一样方便。

四千五百万的房子,说要就要。

买家给他太太拍了视频,说很喜欢我那房子的装修风格。听说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去旅行,对方在给了几个建议后,还贴心的表示下午就可以签约过户,不影响我出行。

离开小区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在大门口了。

我开着车库里的房车去了交易中心。途中就收到了签约后的首付款,到地方后签完字就收到了全款。因为我爽快的留下了所有家具软装,所以对方也爽快的表示之后的税费由他承担,这也就意味着后面关于这笔交易没有什么事情再需要麻烦我。

于是从交易中心离开后,我连那满柜的衣服和包包都没怎么收拾,就拖着简单的行李开着房车离开了那座城市。

手机里,有她发来的短信,‘别以为你不去公司上班躲在家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的邻居们都知道知道你是个连生母都不孝顺的白眼狼!“

我删掉了短信,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两点十四分了。

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我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依稀见到了外婆,她到培训班的门口接我,我放下弓箭蹦蹦跳跳的张着手像外婆跑去,她却对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我喊了声:“外婆!”

便从梦里惊醒,拿过手机一看,也才六点。困意已经消失无踪。

这些年我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经常一晚上只能睡着三四个小时。

我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也尝试过吃褪黑素,和处方的安眠药,但效用都不大。

不过虽然睡得少,醒来后的我还是很清醒的。

退房下楼。

这个城市的夜很长,几乎连着早餐。

昨天的火锅店门口,早上就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摊。

我从街尾走回广场。

吃了当地特色的油茶、熨斗糕,提溜着两袋鬼包子往停车场走去。

八点半,商场开门,但里面的店铺并未全部开始营业。

我看着路牌找电梯去地下停车场,转角看见了一家开门的金店。

店员正在手动调式今日金价。

看着379这个数字,我停下了脚步。

那年疫情我虽然还小,但长大后的我知道,疫情结束后的那年因为经济和一些国际政治因素,金价飞升,实体金价一度飞涨到了六百多块一克。这个价格持续了很久才慢慢的趋于稳定,然后又经过多年回落到现在这个数字。

如果这次。

呒.......心里想着不能发灾难财。人却已经提着包子走进去了。

看了眼金价,算了下可能产生的差价。

我默默安慰自己,我这点钱,影响不了大局。 何况那么一点实体黄金本来也没什么影响,涨价后私人交易也不容易出手。倒卖起来并不能赚多少钱。


理智告诉我即便要投资,也是买纸黄金,只是眼前看着摆在橱窗里的金灿灿,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买一点。

钱在卡里,对我就只是个数字而已,能用钱买到的快乐对我来说是轻易的,既然心里有这么个念头,自然是要满足一下自己的。

营业员正在擦玻璃,见我进来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礼貌的走过来问我有什么需求。


我看了看摆着的金饰,选了两只分量十足款式的大方的镯子,然后道:“这个、这个,然后看看金条?”

营业员的微笑更加诚恳了些,介绍各种金条金砖的克重后,我说我弟弟要给女方准备彩礼,为了排场下聘大概要五千万左右价值的金条作为聘礼,问她能不能优惠一些。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她眼里看到了跟卖钵钵鸡底料小姑娘一样的光。

她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侧身用方言打了个电话。最后告诉我可以给我跟隔壁省那个黄金批发市场一样的价格。

实名认证交了钱后,营业员帮我将我的黄金装进了一个特制的类似行李箱的箱子里,问我需不需要找家人来接。

我笑笑说不用,然后拉着箱子拎着包子溜溜达达出了门,转角就进了电梯下了地库。

带轮子的箱子拖着好走,但两百七十多斤的黄金提是死活提不上车了。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就能看见我鬼鬼祟祟的开箱子,拿金子,上车,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好在上午的商场人少,地下车库更是连一辆从我车前开过的车都没有。

搬砖是辛苦的,但搬金砖好像没那么辛苦。

不多会儿,我就拎着空箱子和包子回到了车上,金砖被我码放在了卧铺脚下一侧的褥子底下,铺了薄薄一层金砖床垫,再盖上厚厚的褥子丝毫不影响睡觉。



铺好床,我躺上去感受了一会儿,铺金砖那会儿的快乐散去,方才觉得自己自己的行为仿佛有些愚蠢。怎么就忽然脑子一抽,做了这种事情?

原本我一个女的自驾游就不怎么安全,现在还给自己搞了这么多金砖在车上,是生怕别人不抢劫我?

想到这里,我也不准备在这个城市继续停留了。

起身打开车内的上方一格行李架角落摸出一把小刀。这是我第一次外出露营的时候在一家户外器具店里买的SPYDERCO Bushcraft G-10户外刀,据当时的店主推荐,这款刀除了价格贵,没有别的缺点。

后来几次野营,我用着也确实趁手就一直带着。

这东西乘坐公共交通的时候是过不了安检的,而且日常也不怎么能用的到,所以买了以后,我就一直把它跟我的500FURTIV复合弓一起放在房车上。毕竟都是不去户外就用不着的东西。

此时我把它拿出来回到驾驶舱,放在侧边,用来做个心理安慰。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外面的雨势又变大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倒是车子此起彼伏的响着喇叭声。

再次上了高速,我的车速依旧提不上去,暴雨天的视野实在是太差了。

但我也一点都不想猝不及防的被隔离在高速上,所以即便路途难行,我也依旧缓缓开着,始终没有停车,就连午饭也只是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粽子随意的热了一下边吃边开车。

到了晚上七八点,距离下高速的那个收费站已经只有两公里。我放松了下来,抽出空来操作着将音乐调到了广播。

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时间看手机,所以直到听到广播的时候 我才发现,原来政府已经开始号召准备物资居家隔离。

排队过收费站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眼车厢,心里并不紧张。以我现在的储备,就算是情况一下子严重起来,到了要就地隔离的地步,我也不至于在吃喝上受罪。

只要在事情严重起来之前赶到我给自己选定的露营地,到时候在营地隔离也不影响我度假。

何况我现在到的这个城市即便是那年疫情十分严重的时候,也一直都没上过高风险。这一次也应该不会太严重。

下了高速后,我缓慢的开进城区。

这又是一个旅游城市,白天分散在景区的游客此时都聚集在了城区。

我在路上也没看见有几个人戴口罩,看来病毒并没有传到这边来。我心里放松下来,准备在这里逗留一夜,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补充些东西,然后就去露营地。

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在了一个正对摄像头的位置,我就随意的下了车,仿佛那车上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落脚的地方是个文旅城,广场里有数不清的美食店铺。

到一个地方自然要吃当地的特色,我点了个菌锅,加了份红葱和美味牛肝菌。服务员端了锅子上来,再三嘱咐不要提前用勺子搅拌,不要尝味道,锅开以后再煮二十分钟。

然后按照惯例,没有给我上筷子,仿佛我有多馋似的,等不了这二十分钟。

我应了一声,开始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我妈又发了许多短信过来。这次更加气急败坏,因为她终于发现我已经卖掉房子一走了之了。

我倒是不奇怪她用了什么办法进小区,并知道我卖掉了房子。

毕竟小区的安保向来都是防穷不防富,我这些年做狗仔跟踪各路明星,时常出入各种场合,也算有些心得。只要穿着名牌套装或高定礼服,拿着昂贵的包包,自信一点的走进去,就几乎不会被阻拦。而自由进出各大小区则只需要一辆劳斯莱斯级别的豪车。

我妈是周朦找来恶心我的,如今被挡在了小区外达不成目的,周朦自然会想办法帮她进去,这也是我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当机立断决定卖掉房子离开的原因之一。

不过周朦也就这点能力了。我现在离开了那座城市,她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那个女人也开始彻底撕破了脸皮,说她已经对我提起了诉讼,她要告我非法侵占她的财产、告我不孝。

我看一条,删一条,看完以后也没有准备回复她,她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她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即便不构成遗弃罪也绝对算得上是对我没有尽抚养义务。即便她真的告我告成功了,也最多只能从我这里得到每个月几百块的最低额度赡养费。就这,也得等她残废了或者55岁没有劳动能力以后,才能依法从我这里获得。

至于她的新真爱和她那已经成年的儿子,我更加没有抚养的义务。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条短信发了进来。

这回内容不再是谩骂恐吓了。她居然开始对我示弱,说当地刚刚宣布居家隔离,她一个人过去找我,现在住在旅馆里不方便,问我现在在哪里,能不能暂时收留她。说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总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

我依旧没有回她,并默默退出短信界面,打开了社交平台,开始刷娱乐八卦。

就这两天,娱乐圈大震荡,我的前公司接连扔出几个大瓜,连锤带打的敲掉了无数粉丝的房子。我离职时留给公司的几个大瓜,除了一个新晋影帝隐婚生子的消息是影帝本人先一步携手女方认爱公布的,其他几乎全爆出来了。

看得出来,影帝有魄力也比较舍得花钱。毕竟在我的料里,他可没有现在表现得那么伟光正。

也看得出来,公司有多怕我说话不算话,这才几乎没有缓冲的连续爆料。一点都不符合我那账号一个月一瓜的习惯。

娱乐圈的这次大动作几乎把全国多地宣布居家隔离的热搜给盖了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原先的账号下也有粉丝反应在这种关头引导舆论走向有点不识大体。

虽然账号已经还给公司了,但当初毕竟是我创建的,总感觉那些话有些是在骂我。

菌子还没熟,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翻出前老板的微信,提醒了一句。

对方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毕竟小公司是不可能跟公权力做对抗的。

没到两分钟,账号就刷新出了最新内容,表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占用公共资源,只是因为对某些艺人的失德行为表示气愤,所以才冲动了一点。然后在最后和开头都用加粗加大字体提醒大家注意疫情防护,配合居家隔离。

并在最后晒了一张以那个账号名义捐款五十万支持防护工作的电子回执。

看着评论里的‘娱乐圈的良心’的高赞评价,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那是我前助理养的大粉小号么?

正好菌子熟了,服务员终于给我上筷子了,我就放下了手机,开始用餐。

讲真的,毒蘑菇没毒的时候是真的鲜。里面除了我另加的两种菌子,还有半只鸡和一些当季新鲜的菌子。鸡枞、竹荪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菌都口味极佳。

一碗汤下去,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激活了。不知不觉就吃了大半锅。

走出餐厅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肚皮都有些被撑开了。

一直都听说谁谁吃菌子见小人了,谁谁中毒怎么了,但我觉得像我这样老老实实去店里,规规矩矩等着吃的人是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的。

这种旅游区大多也都是像我这样的外地游客,一般也很少会发生这种情况。

不过这次,我大概是看见了例外。



我撑着伞出了店门,开着步行导航准备到一百米外的药店去买点健胃消食片来消消食的时候,竟然远远的目睹了菌子中毒现场。

我现在既不是狗仔也不是其他新闻从业者,只是一个游客,也就没有心思去近距离观摩这个社会新闻的事发现场。

毕竟我是真的撑得慌。

只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嘶吼着扑向另一个人,在雨中一个追一个逃,然后在劫难逃。

周围有人喊着打‘120’,有人在说他们吃得都是同一锅菌子,怎么其他人没中毒,就那人的症状这么严重?

确实挺严重的,我还没听说过谁菌子中毒会咬人的。

看得人脖子疼,于是我拿着伞快走几步 ,远离现场,朝着步行导航的药店走去。

这是家白药集团旗下的保健品药店,除了他们旗下的保健品和白药,没有其他药企的药,自然也没有消食片,我只能买了包鸡内金山楂糕先吃着,又随手拿了两瓶白药的喷剂,就结账了准备回停车场。

回去的路上看见以前常吃的一家午餐肉罐头的店,又随手每个口味买了几罐。

回到停车场的房车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撑的慌,就查了查附近的药店。最近的也要三公里,我撑的实在难受,索性开车照着导航去找。

等到了药店买了消食片,现场吃了几片后,又想着自己去了营地后可能会被隔离,就顺便又买了些日常用药。比如消炎的、退烧的、治感冒的、止泻的、清热解毒的之类的。

健胃消食片的作用没有那么快起效,我反正也睡不着,就决定继续连夜开车去营地。

再次上了高速我才意识到我妈的忽然出现到底是对我有那么些影响的。

这几天我脑子大概是不怎么清醒,居然对外界的变化如此的不敏感。直到现在看着高速口出城方向的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个点了忽然多了那么多出城的车?

就连ETC通道都排起了队。

我抽空看了眼手机,原来当地刚刚发布消息,宣布实行区域隔离。我刚刚吃饭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划作了隔离区,所有区域内的人都要就地隔离,不能离开。

而我因为肚子撑得慌,提前一步开车离开,所以没被拦下隔离。

现在一些游客听到了消息,都怕事态扩大会被隔离在外地,所以纷纷连夜离开。毕竟健康码、行程码这‘两匹马’,即便是过了十几年也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我不由庆幸,还好吃饱了撑的先走一步,要不然被就地隔离在停车场,我可不能接受。

过关离开,即便雨下的依旧很大,我也还是持续的踩着油门加速。

周围的车跟我也差不多,大家都在迫切的逃离。

直到前面不远处一辆车忽然好像打滑失控了一样的冲向了护栏,我当即松开油门,握紧方向盘。

几辆车连续追尾,我带着刹车平缓的减速从旁边通过,本能的侧头看去。那一瞬,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会看见的是惨烈的车祸现场。

可没想到一瞬而过的场景却不止如此,我以我5.3的视力保证,我竟然看见副驾驶上的女人在啃咬驾驶位上的人的脖子。

一天连续看见两起咬脖子的事件,我绝对不会还单纯的认为这是菌子中毒导致的现象。

一瞬间,我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会不会,魏以行提醒我囤货居家并不是因为疫情要爆发了,而是因为他知道丧尸爆发的局面要控制不住了!?

我想任何看过丧尸片的人在连续看见这样的场景的时候都会做出这样的推断。

我单手扶着方向盘继续前行,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快速解锁翻出魏以行的通话记录,给他打了电话。

没有人接。

短信,没有回复。

微信、QQ、邮件,所有我有的关于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回复。


联系不上魏以行。

我用手机翻墙打开外网的浏览器,铺天盖地的丧尸袭城视频,相比较之下,我眼前看见的竟还只是小儿科。

我知道原本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当下的情况恐怕政府短时间内难以控制,骤然面对真相的民众必然会爆发恐慌。

秩序也会难以维持。这种情况下,我绝对不能放任自己一开始就跟一群陌生人被隔离在一起。我的车上有足够的生存资源,我不能去挑战人性,赌他们会不会选择掠夺。

我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用手指划拉着地图寻找新的落脚点。

忽然,我停下地图的移动,不断放大,然后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手动定位了导航终点,看了眼距离和方向,快速向着高速口驶去。

这个路口下高速的车不多,但也不是只有我一辆,大概也有人在导航上看见了前方高速上的持续标红。所以即便这个收费站下来后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小道,也有包括我在内的十几辆车拐了出来。

出了岔道口,大多数人都走省道向国道和其他大路开去。

而我则在跟了一段路后,果断的开向了另一条泥泞的田间小路。

这一段过后,导航在不停的喊着掉头,路也越来越小,路灯更是一盏都没有。直到导航上已经显示没有道路了,我还在往前开。

我知道过了这一段泥路,再往前就会有一条废弃的水泥路,到时候路就会好走很多。

雨越下越大,车轮陷在泥里,行动艰难。我死命的踩着油门,后视镜侧窗都被泥水渐的已经看不清左右的情况,我只能打开窗探出半个身子去看路,单手操作着把车尽量开在路面上稍硬的部分。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这条路破烂又干涸却没有那么难走,这一次大概是雨下得太久了,把这泥路泡软了。

好在这段路不长,在我整个人都被浇透了之后,车子终于开上了硬路面。

导航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作用了,信号也渐渐变弱,我原本开着导航拿它指方向的作用也没有了。

关掉手机,再往前就是保护区了。

这里在几十年前曾经是个狩猎场,后来因为过度捕杀影响太大,为了保护当地物种和生态,狩猎场被取缔,这片区域被划作了保护区。

然而欲望一旦打开,又岂是规则能够轻易束缚的?

狩猎场没有了,但偷盗依旧存在。

六年前,我还是个新闻系的新生。那时候我学新闻的初衷是正义和真相,不务虚名、不贪利益。

那年也是暑假,我跟着把我当作亲传弟子的导师去追踪一个保护区盗猎集团。

我们拍到了真相,但也不小心惊动了对方。然后我就看着导师从坚定信仰到被帝都的一套房收买,交出了证据。

我也被承诺了一些好处,永远不会挂科和一个保研的资格。

我答应不会举报他,因为他曾是我期望中爸爸的样子。

后来,我用实力拿到了毕业证,放弃了考研,但也一样卖掉了自己的初衷。

我曾经深入这个地方两个月,想要用自己的笔端去保护这里的生灵,我没有做到。

但现在我遇到了危机,我却希望这个地方能够不计前嫌,庇佑我。

我开着车义无反顾的压着杂草和低矮灌木向着黑暗的丛林驶去。


即便现在开的这段路曾经是条平坦的水泥路,但自从成为保护区后,这些道路在明面上就已经荒废了。

长时间的没有维护,路面情况十分糟糕。

没有路灯的山路,暴雨裹挟着泥浆从山体滑落,流淌了满地。

不时地有几块巨石滚落在我的车前车后,仿佛在大声的告诉我,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但我依旧前行,我只能前行。

一整天的长途驾驶,原本计划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上高速后去加油。但路上的突发情况让我忘记了这件事情。

现在燃油表已经亮起,显示只能再开五十公里。不说这剩余油量在这荒僻的地方完全不够我开到下一个加油站。就是现在身后的路况和外面可能发生的丧尸爆发也不允许我走回头路。我只能在燃料耗尽之前,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停驻。

我的车技在这一刻达到了我人生的巅峰,我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小心的躲避着落石。

即便开了大灯,在这样的天气里,车前的能见度依旧很低,所以当我看见前方半山腰即将倾泻下来的泥石和被连根拔起摇摇欲坠的巨树时,我除了加速冲过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冲过去的时候,我甚至还能感觉到车子遇到的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黏住了我的轮胎,想要把它拉近泥沼之中,我拼命的踩下油门,脱离了泥淖,但前面豁然开朗的路又让我心跳几乎停止。

腐朽的围栏、空旷的悬崖,我疯狂的调转方向,踩下刹车。

“砰!”

我撞在了另一侧的山体上,没有坠落。

弹出的安全气囊挤压得我无法呼吸,激烈的碰撞让挡风玻璃产生了裂痕,我头疼欲裂,不住的告诉自己,清醒,清醒......还不安全。

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有自毁倾向,如果不干预很可能会演变成自虐自杀。但这一刻,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想死。

我摸索着找到自己放在车门一侧的户外刀,蹭开刀鞘戳破气囊,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身体里面并没有因为呼吸而产生没有不适和疼痛,我判断自己没有受严重的内伤。我动了动脚趾,依旧灵活,终于松下一口气。

雨还在下,随时可能发生山体滑坡,我不能停在这里。

我尝试发动汽车,倒退。

好在,它还能走。

雨太大了,裂开的挡风玻璃开始渗水,但我依旧开的很慢,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