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性侵后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在外婆的葬礼上知道那件事的,难怪张家第三代的小孩只有我是那个被赶出门去罚站的,难怪那些男人们,青春期的或是油腻而恶心的中年男人从未有过半点顾忌。谁又跟谁有关呢,这个世界烂透了!
“婷婷,在外面疯跑什么呢,婆婆都在做饭了,还不赶紧回来帮妹妹看作业!果真是……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一个看上去既精致又市侩的30岁女人冲着我喊,她穿着大红色的羊毛衫,下面利利索索的西装裤。
这是小时候我最常被叫回家的理由,后半句她总是嘟嘟囔囔的在嘴里含糊,音量不高不低正正好要传到我的耳朵里而不让一条街上的邻居听到。她是我体面又好心的舅妈。
回去之后先帮比我小1岁的表妹把她的手抄报画掉,通常一半还没画好的时候,外婆的饭菜也烧好了,她会叫我吃饭,只叫一声好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野丫头 ,吃饭吧。”我不会起身继续接着埋头写字,下一刻舅妈的声音就会接上“ 哎呀,婷婷要帮贝贝把作业写完的呀,贝贝学习好,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没空做的哦”她扭脸冲着我笑,面上的表情像她的羊毛衫一样热烈“婷婷今天委屈你哦,妹妹一会有钢琴课,不能迟到的呀 ,你晚上没有事情的,刚好做完作业陪婆婆刷刷碗哦,你是个顶孝顺的好孩子。”下一刻她真正亲热的揽着最心爱的女儿贝贝坐在饭桌的正中间给女儿又是剥虾又是夹肉。
我是张婷婷,上面的生活是我12岁之前的日常,12岁之后我就被扔到了寄宿中学,整个县城里最烂的那种地方,女生会被男生拉进男厕所戏弄,高年级的走廊里是灌水的安全套,女厕所的门上都是黑色记号笔写上的打胎电话。
传说,有人在厕所生下过一个孩子之后扔在粪坑里溺死,死了也好总比像我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12岁之后学校是我的避难所,九年义务教育的光辉照在我身上,心里留了一点点柔软的地方。
我,张雯和张弛是一起长大的最要好的朋友,那种过命的要好。21世纪了,过命的交情听起来很像是某种陈腐而又厚重的年代产物,但我们真的过命,起码是我的命。在我人生的前三十年里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家人。
12岁之前的外婆家在记忆里是写不完的作业和做不完的家务,“野丫头,怎么还没吃完,一会刷好碗记得把地拖了,明早我要检查的。 ”外婆的声音是那种尖尖的,细细的,好像要钻到你皮肤里,不留情的刻上印记。
舅妈是体面人,从来都是亲亲热热的叫我婷婷,在家外面止不住的夸我勤快听话,虽说不太聪明,好在是个乖孩子。外婆不一样,尖细的声音总是绕着圈来找我,“ 野丫头,去刷碗”“ 野丫头,去拖地”
张弛总是救我于水火,他妈是居委会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最爱管闲事,外婆很怕被抓住念叨,看见张弛总要往后瞅两眼,他身后有没有那个讨人厌的妈。
张雯是我的零食库,我总吃不饱饭,不是被叫去刷碗就是被叫去干这干那。每当这个时候张雯就会带着她的高级饼干和糖果来救我于水火。
那些都是繁琐的日常,12岁之前虽然日子却不舒服但也磕磕绊绊的过去了,真正的噩梦是我15岁初三的表哥回家的时候,他是个普遍意义上的坏小子。学习差,逃课打架,他是我的学长,我们升初一的时候他初三,我没在学校里见过他,风云传说没少听过,今天打了这个,明天抢了那个,一个年级里80%的人都被他“借”过钱,不会还的那种借。
我抢不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只能搬着小板凳坐在沙发旁边跟他一起看无聊的热血漫。
“ 你去把门关上,张婷婷。”表哥颐指气使地指挥我,虽然心里奇怪大夏天的关门多热,我还是听话的去关门,不听话会挨揍,表哥总是在床上拿被子把我闷在里面压着不让我出来,窒息感令我恐惧。美其名曰战败者的惩罚,哪怕这战斗是披着围巾的单方面压制。
关上门之后我转身差点撞上表哥,他脸上是奇怪的笑容,兴奋,渴望夹杂着急迫,拽着我就往外婆床走去,我挣扎着往外跑,被子捂着脸的感觉太难受,我不想喘不上气。他使了力气拖着我,眼神里流露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大人的目光,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婷婷,我带你肏逼吧。只有高年级的才会,你算长见识了。”然后把我推倒在床上,我现在还记得外婆的床很硬,她上年纪了,腰不好只能睡硬板床。我的腰上肯定是一片乌紫,表哥接着往里挤,“你快进去点,我也上来。”
我只记得最后表哥好像是没做什么,又好像做了什么,夏天的空气闷闷的,好像是沉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什么东西叠在我的身上,心上,不停的下坠,下坠直到很黑很黑的地方。外婆的凉席上湿湿的黏黏的,我身上凉席的印子横一道竖一道。
“张婷婷,你去打盆水,过来把我奶的席擦干净。”表哥利落的跳下床,潇洒地走到堂屋接着看他的热血漫,我耳朵里恍惚听到电视里在喊什么: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外婆在外面拍门,“野丫头,开门!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在家里胡翻腾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盆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