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狗的一生值不值得忏悔?
发布时间:
2025-02-07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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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抽搐,就像垂死青蛙的神经反射。凌晨三点十七分,卫生间瓷砖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屏幕蓝光里跳动的数字比月光更惨白。
"最后一局。"我对着马桶上凝结的水珠发誓,就像过去三百六十五个夜晚那样。筹码碰撞的脆响从耳机里传来,荷官甜腻的嗓音裹着蜜糖:"恭喜闲家。"虚拟筹码堆叠的动画在视网膜上炸开烟花,这串数字够给女儿买半罐进口奶粉——如果她还会对我笑的话。
记忆闪回到两年前的部门团建,王胖子醉醺醺的手机摔在我怀里。那个猩红图标的APP像滴落的血,他说这是澳门新开的线上贵宾厅。当第一笔五千块到账短信亮起时,我确信自己找到了阿拉丁神灯——直到发现灯芯里藏着撒旦。
"爸爸的工资要存着给你买大房子哦。"三个月前我摸着妻子隆起的腹部说谎,后腰的胎动像在抽我耳光。那时账户里已经少了二十万,但下周的欧洲杯肯定能翻本。解说员的嘶吼比产房监控仪的警报更刺耳,妻子剖腹产那天我在厕所下注克罗地亚让球,护士说孩子哭声特别嘹亮。
催债电话来得比朝阳准时。"李先生考虑过卖肾吗?"放贷人的轻笑带着金属刮擦声,"眼角膜现在行情不错。"我数着医院走廊的消毒灯,第13盏总是接触不良,就像我的人生。女儿确诊肺炎那晚,我把住院押金换成了虚拟筹码,庄家开出九点瞬间,儿童病房传来仪器停摆的长鸣。
此刻天台的风灌进衬衫,像无数只赌场荷官的手在推我后背。手机突然震动,是那个标注"澳门威尼斯人"的号码:"李先生,有位客人出价三十万买您的肝脏。"我望着脚下霓虹流淌的街道,突然笑出声。翻身坐上栏杆时,混凝土的粗糙触感如此真实——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清醒的赌注。
口袋里的遗书被风吹展,最后一行血字正在凝固:"告诉暖暖,爸爸终于赢了一次,用全部筹码赌她不会变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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